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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发展对就业的影响机理及促进就业的路径研究

2021-12-20赵慧娟魏中龙

创新 2021年6期
关键词:就业结构数字技术数字经济

赵慧娟 魏中龙

[摘 要] 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于就业的影响是一种“创造性破坏”,具有替代效应和抑制效应。数字技术应用对劳动力市场的冲击会带来结构性失业和摩擦性失业,但同时也会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和就业岗位。文章探究了数字经济对就业总量和就业结构的影响机理,建议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健全职业培训体系改善供需匹配度,加强职业教育提升劳动者教育水平,提供良好的政策治理体系支持,完善与新就业形态匹配的社会保障制度,加快推进新基建释放“数字红利”促进就业。

[关键词] 数字经济;就业;数字技术;就业结构

[中图分类号] F49;F24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8616(2021)06-0073-11

一、数字经济发展和产业就业现状

近几年,数字经济蓬勃发展,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新引擎。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1年)》显示,虽然全球经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但数字经济却在逆势中加速腾飞,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9.2万亿元,比2019年增加了3.3万亿元,占GDP的比重达到38.6%,保持了9.7%的高位增长。其中,产业数字化的占比达到80.9%,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强大引擎[1]。数字经济对国民经济的贡献日益凸显,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出现后,数字经济日益表现出其稳定经济增长的独特作用,缓解了疫情带来的负面冲击,并在稳就业、保民生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对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及加强全民数字技能教育等方面提出了新要求。

“数字经济”4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2020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就业是民生之本,数字经济如何发挥新优势促进就业增长及高质量就业,成为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期的重要议题。自2017年“人工智能商业化应用元年”1以来,人工智能正在逐渐改变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其必然也会对就业产生重要影响,影响就业形态及就业结构。我们应客观看待数字经济对就业带来的影响,而不能一味批判数字经济带来的失业问题。

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影响整体上表现为“创造性破坏”,其实从工业革命开始,技术进步对产业的影响就表现为替代旧岗位的同时创造新岗位,一直延续到应用新技术的数字经济时代。新技术会刺激应用该技术的相关产业的发展,创造新的就业机会。德国的统计数据表明,1台工业机器人的应用会替代2个制造业就业岗位,但在服务业会出现更多的新就业岗位[2]。互联网的应用显著提高了个体灵活就业和机会型创业的可能性,数字经济满足了人们自由分配工作时间的需求,使更多人以自雇方式参与到劳动力市场中,有利于促进就业[3]。数字经济促进了非物质劳动取代物质劳动。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认为,第二产业相对于第三产业而言,进行劳动力数字化转型的难度更大,带来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的占比显著提高,第三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对就业的吸纳能力表现明显[4]。

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吸纳能力显著增强表现为数字经济正在孵化越来越多的就业岗位。《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19)》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共创造1.91亿个就业岗位,占全年就业总人数的24.6%,同比增长11.5%,显著高于全国总就业规模增速[5]。2019—2020年,我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官网先后分3批发布了共38种新职业,其中与数字经济相关的职业占比过半,如智能制造、区块链工程、互联网营销等,涉及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新兴行业为劳动者灵活就业创造了条件。比如,随着数字技术的应用和对标准化数据的应用需求,出现了一个新的行业——数据标注,借助于人工智能技术,通过用数据标注物体的某些特征以更好地识别物体。数据标注行业需求量大,目前供不应求,对劳动者入职要求低,能够广泛带动就业且不会对原有岗位产生替代,数据标注企业被称为“数字富士康”,数据标注员被称为“AI农民工”。据中商产业研究院研究统计数据,我国的数据标注核心产业规模预计到2025年将达到500亿元,带动相关产业规模将达到1800亿元[6]。

二、数字经济对就业总量的影响机理

数字经济对就业岗位总量的影响或作用机理,从总体上来看,分为两大类影响效应:替代效应和抑制效应。对于替代效应而言,事实上,历次技术革命都会对就业产生替代效应,导致部分就业岗位的直接消失。然而,从过去一个多世纪的就业总量来看,很多国家的就业总人数基本保持不断增长态势[7]。这表明,不能一味悲觀地预测技术变革对就业带来的负面影响,从历史经验来看,就业总量的中性判断一直存在。人类社会经历的每一次技术革命都推进了自动化发展的进程,虽然发生了机器替代人的现象,但是整体上表现出就业总量的再平衡,从宏观上最终显示就业总量的不断增长。德勤咨询通过对英国进行的一项自动化的研究发现,AI和自动化技术的应用,淘汰了80万个低技能工作岗位,但同时也创造了350万个新的工作岗位,且劳动者的平均年薪较之前有所提高[8]。

自动化在替代部分就业岗位的同时对新就业岗位的正向创造效应,被称为抑制效应(如图1所示),这是产生就业岗位消失与就业人数增长并存现象的根本原因。当自动化进程发展到人工智能阶段,人工智能技术的推广应用在替代劳动的同时通过补偿效应或创造效应将带来各种新就业岗位,有效抑制替代效应的影响,最终达到总量上的平衡或不断增长,国外学者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实证研究[7,9]。从未来长期发展来看,这种抑制作用将不断发挥效用,替代效应和抑制效应将并存,因此在中长期内劳动就业总量整体上不会降低,只是会对就业结构产生较大影响[10]。

技术进步与变革对就业的替代效应的发挥是有限的,这是抑制效应得以持续发挥作用的前提。同理,不能将人工智能的替代效应绝对化,人工智能不是万能的,无法完全替代劳动者的工作,创造性思维及富有感情的沟通将是人类和机器之间的主要区别。人工智能不能完全像人类一样进行复杂性思考、产生默会知识,不能用创造性思维进行创新工作,不能替代需要人与人当面沟通的那些工作岗位,如与客户面对面地沟通及互动,创造独特的客户体验,以团队协作形式进行创新活动或从事创造性工作,对未来的创造性想象等。因此,人工智能只能替代人类的部分功能或代替完成部分工作,替代的同时意味着人们可以更多地集中于处理更复杂的事务。我们可以大胆想象,未来更多的工作状态应该是人类与人工智能协作完成所有工作,人机协同将是未来的趋势。

(一)数字经济对就业的替代效应

一方面,数字技术对劳动力具有直接的替代作用。自动化、人工智能等直接替代中低端技能劳动者的可能性很大,将直接导致失业人数的增加。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报告《工作的消失与崛起:自动化时代的劳动力转移》指出,到2030年,会有30%的任务和14%的工作被人工智能取代,有4亿~8亿人的工作被自动化取代;普华永道的报告预测,到2030年,美国38%的工作存在被自动化替代的风险[11]。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对成员国中包括日本在内的27国的分析结果显示,共计46%的工作将受到技术变革影响,平均来看,14%的工作很可能被自动化、机械化取代,约涉及超过6600万人的工作岗位[12]。在参与调查的行业中,从事常规工作的中技能白领将在技术进步影响下变得日益不重要,如数据录入操作员、会计人员、银行出纳员等。对于从事制造业的低技能劳动者来说,数字技术应用将使这些劳动者面临失业,有些岗位甚至会完全消失。同时,数字经济改变了商品流通流程,使得信息传递和匹配更有效率,使许多传统以人力为主导的中介就业岗位如代理商、分销商等消失。这些工作将更容易受到新技术和技术进步的影响。

另一方面,数字技术对劳动力具有间接的挤出效应。自动化、人工智能的广泛应用将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生产规模不变的情况下,要获得等量的产出所需的劳动力投入更少,间接使劳动力需求减少,使劳动者被挤出。数字技术催生的人工智能、工业机器人等应用目前对我国就业的直接替代效应尚不明显,但长时间内对就业的挤出效应不能忽视,尤其是伴随着新旧业态的不断更替而产生的结构性失业和摩擦性失业。如果劳动者整体受教育程度偏低,不能具备快速适应新岗位的条件,缺乏和工作岗位相适应的技能,人力资本不能有效匹配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在中短期内就会造成较为严重的结构性失业。通常情况下,劳动者要适应新旧岗位的更替需要一定的转换时间,快速实现无缝对接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对于劳动力需求量较大的工作岗位,要实现人力资本重新配置,需要承担较大的社会成本,无摩擦匹配实现的难度较大[9]。工人与工作相匹配的过程中所引起的这种失业即摩擦性失业(frictional unemployment)。在劳动生产率提高、新业态替代旧业态过程中引起的一定数量的摩擦性失业不可避免。

除此以外,数字经济的替代效应在现实中经常表现为只替代某个职业中的某个任务或部分任务,难以替代具体职业。事实上,过去自动化带来的大部分调整都是通过改变职业内的任务结构,而不完全是改变职业所占的就业份额来实现的。因此,不能把职业受数字技术影响与现实情况中的完全替代就业导致失业混为一谈,人工智能替代人力的工作具有一定的技术可行性,但这并不代表实际工作过程中的人力必然被替代,还要考虑机器替代人所产生的替换成本。比如,对于更多需要发挥劳动者主观能动性的工作,尤其是需要人面对面沟通的服务行业工作,这些工作很难实现自动化,同时相对工资较低,实现自动化改造的成本过高,因此预计这一类工作在未来被自动化替代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二)数字经济对就业的抑制效应

1.数字经济对就业的补偿效应

数字经济对就业的补償效应分为需求效应和收入效应,这两类效应主要是数字技术的应用带来的劳动生产率提高的结果。需求效应的产生是由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在同等时间或更短时间内商品的产出数量增加,间接降低了生产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益,当市场需求扩大时,企业将扩大生产规模,从而带来劳动力需求的增大,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因此也称为广化效应。需求效应发挥的前提条件取决于是否有更多的市场需求产生,取决于效率的提升能否有效地刺激产品需求。如果需求量不再增加或没有新的需求产生,企业不需要扩大生产规模,那么这种补偿效应就无法发挥作用,也就不能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收入效应指技术进步推动经济发展,间接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带动消费者对产品和服务的更多需求,推动企业扩大生产规模增加供给,从而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本质上也是市场需求增长带来的就业增长[13]。

2.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创造效应

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了新业态、新职业、新岗位的出现,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和就业岗位。数字经济是一把“双刃剑”,对工作岗位形成替代冲击的同时会创造新的工作岗位,表现为“创造性破坏”效应[14]。自动化及人工智能的应用产生了新的工作任务和新的工作角色,创造了新的劳动力需求。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8年未来就业报告》预测,到2022年,技术进步带来的新工作角色将逐渐增加,新兴产业工程技术人员和服务业人员如数据分析师、区块链应用操作员、全媒体运营师等,同时与新兴技术应用相关的各种专家角色需求将增加,如人工智能训练专家、区块链专家、大数据专家、虚拟现实应用设计师、数字化管理专家等。同时,平台经济、共享经济催生了新的企业组织方式——网络平台组织。互联网平台企业的规模可在一定程度上持续扩大,从而不断增加平台上的企业数量,如亚马逊、阿里巴巴等,这些平台型企业的规模是传统企业难以达到的,且经营成本低、市场广阔,将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具有较强的就业吸纳效应。

3.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匹配效应

数字经济降低了信息成本,将大大提高劳动力市场的匹配效率,有效减少失业。一方面,借助大数据技术及云平台,可实现企业招聘信息与劳动者就业信息在平台的集成,网上信息更易获取,覆盖范围广,使劳动者更易获得就业信息,且大幅度降低了求职的信息搜寻成本、信息传递成本和交易成本;另一方面,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的发展推动技能型劳动者的独立化、自主化,不再需要依托大的企业寻找顾客,技能型劳动者可通过平台获得客户资源实现自主就业,数字经济使员工的雇佣模式和劳动者的就业形式更加灵活,可充分实现远程在线办公和业务分散,劳动者将不再受实际活动空间、信息不对称等因素影响,就业选择范围要比以往宽泛得多,这种模式更适合服务业,有利于技能型劳动者独立经营,带来就业新机遇。综合来看,数字经济能够有效减少劳动者寻找工作岗位带来的职业转换过程中的摩擦性失业,大幅度提高供需匹配效率。正如库恩利用美国调查数据对数字经济影响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的研究结果所示,在线寻找工作的失业人员再就业的速度,比不通过在线搜索的同类工人快25%,数字经济有效提高了劳动力市场匹配效率,降低了失业率[15]。

4.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升级效应

数字经济的发展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明显增加,将带来劳动力群体的就业结构升级,就业结构升级是高质量就业的重要体现[16]。伴随着智能技术应用带来的产业升级,对劳动者的技能和数字化素养有更高要求,越来越多的低技能或中技能人才需要通过参与培训、积极学习,向高技能就业岗位转移,带动就业结构优化升级。数字经济时代共享经济、数字支付、跨境电商等新兴业态的不断发展壮大,引领居民消费转型升级,间接影响就业结构升级。同时,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升级效应在不同产业表现有差异,第三产业数字化提升的难度远小于第二产业,劳动者更易获得数字化带来的劳动效率提升。传统服务业如出租车司机转型成为网约车司机、传统的线下辅导转换为网上授课等,这些行业实现服务转型升级相对较为容易,但在制造业,工人实现技能升级则相对困难,技术工人要操作新的生产设备实现人机协同,转型为熟练掌握智能辅助决策技术的数字型技能人才的难度要大得多。此外,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升级效应还表现在提高了创业带动就业的可能性。以移动互联网、云计算为代表的新基建,显著降低了创新创业的门槛,更多的劳动者可以借助互联网平台经济和共享经济实现创业。数字经济吸纳就业的能力显著增强,有利于防范结构性失业风险。

三、数字经济对就业结构的影响机理

数字经济带来的技术进步推进过程中,在替代效应与抑制效应的综合影响下,就业总量将保持基本稳定,但对就业结构的影响效果更显著。从自动化技术时代的历史经验来看,无论是高技能还是低技能职业的就业增长均快于中等技能职业,处于中间层的工作岗位被替代的风险更大,从而其失业风险更大,就业结构的极化效应明显。世界银行的报告曾明确指出数字经济对全球劳动力就业市场的两极化影响[17]。这种两极化现象随着技术进步一直延续到数字经济时代,并将进一步引致中等收入群体的减少和收入差距的日益拉大。

将工作按照不同的维度进行分类,可分为认知类工作和非认知类工作、程序偏向性工作和非程序性工作。西方学者提出的“程序偏向型技术进步”假说认为,数字技术对程序化工作具有直接的替代作用,但对非程序化工作的替代不明显,而是表现出互补效应。数字技术的程序偏向性带来了就业技能结构的极化。美国1991—2019年各类职业所占比例反映了数字技术的程序偏向性,如图2所示。自1991年以来,管理者和专家这两类高技能劳动者占所有职业的比例不断上升,尤其是专家类职业增幅明显,由1991年的16.5%增长到2019年的22.6%;而代表中技能劳动者的文书支持人员、工艺及相关行业工人、技术人员和助理人员占所有职业的比例不断下降,其中,文书支持类人员自1991年的14.01%下降至2019年的9.75%。服务和销售人员,基础职业和熟练的农业、林业和渔业工人占所有职业的比例小幅增加,虽然工厂机器操作员及装配工占所有职业比例略有下降,但总体来看低技能劳动者就业比例有所上升[18]。

数字经济改变了企业传统的组织生产方式,使得组织结构更加扁平化,将程序性的、支持性的一般工作外包,集中精力于发展核心業务,因精简组织而减少了主要起辅助支持作用的中技能劳动者的人数。同时,人工智能的应用会抑制中技能劳动者的就业,促进高技能和低技能劳动者的就业。高技能劳动者往往掌握着企业的研发、管理等核心能力,在劳动力市场中更具竞争力,而中技能劳动者的工作程序化特点更明显,程序化的工作可以通过编程等方式由计算机实现,更容易被替代,因此严重冲击了中技能劳动者的就业。数字化应用替代了许多中技能劳动者,如会计记账员和银行职员等,而职业经理、律师、医生等高技能劳动者和服务员、保洁员等低技能劳动的工作为非程序化工作,难以被数字化应用替代。麦肯锡公司通过对十一大类行业就业岗位的需求变化进行分析,发现诸如创意类、管理类以及社会互动类等非程序化工作的就业需求增长明显[19]。

对于机器工作而言,完成不同类型工作任务所需的计算能力是不同的,逻辑推理类高智力任务需要相对较少的计算能力,而对于感知类无意识的技能任务则需要较强的运算能力才能完成。如前述所示,人工智能技术只能起到部分替代劳动力的作用,不能完全取代,因此未来更多情况下是人机协同完成工作任务,据此可以推测劳动力就业市场的两极化趋势或许不会持续很久,未来中层岗位工作人员将通过提升数字化技能继续留在原工作岗位,只是岗位性质和工作内容将更加丰富化、更具有挑战性。未来发展趋势是由机器完成程序化工作,由劳动者完成非程序化工作,借助数字化程度的提高和人工智能的日益应用,不但不会造成员工失业,反而会受益于新技术的应用,使劳动生产率、工作效率更高,使员工工作更愉快、获得更高的工资,同时企业获得更多的利润。

四、数字经济发展促进就业的路径及对策和建议

研究数字经济对就业总量和就业结构的影响,对于全球化新阶段以促进就业为主要目标的政策及制度制定具有重要启示。未来,数字技术变革对各行业的影响将不断加速,针对数字经济对就业影响的“创造性破坏”,要有效发挥数字经济的优势促进就业、应对就业结构性冲击,需要从政策制度、教育培训和社会保障等各方面出台相关政策措施,以充分发挥数字经济发展对促进就业的积极作用,有效应对数字经济影响就业的潜在风险,从数字经济派生的劳动需求变化角度分析改进就业的路径,以推动高质量就业。

(一)数字经济促进就业重点在于加大人力资本投入

1.加强和健全职业培训体系,提高劳动力市场供需匹配度

数字经济条件下,通过提高劳动者的技能水平,使人力资本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至关重要。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必然要求劳动力市场的转型,提高劳动力市场的匹配性。劳动者的技能难以跟上技术变化的步伐是数字经济时代表现出来的突出问题,若二者难以匹配,会导致自然失业率趋于提高。技术进步影响下第三产业的劳动力需求增长较快,但同时也会产生新的矛盾,会出现劳动力的内卷化现象。在“创造性破坏”中,不能完全保证新创造的岗位的生产率和质量一定比之前破坏掉的岗位有很大程度的提高[20]。要实现数字经济发展有效促进就业的目标,提高劳动者的技能是必然要求。

数字经济的发展要求提升人力资本,这对加强和健全职业培训体系提出了新需求。应以需求为导向开展职业培训,围绕行业企业需求及劳动者自身需求,通过适合的职业培训提升劳动者技能以更好地匹配职业岗位要求。尤其是数字经济催生的新业态、新模式对劳动者的数字技术应用技能提出了新要求。因此,应切实加强职业培训,通过提高全行业就业人员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提高劳动者适应新岗位、进行职业转换的能力。加强和健全职业培训体系,并形成劳动者技能终身学习制度,旨在通过劳动力市场的供给侧改革,不断提升就业人员适应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的能力和潜力。OECD通过对27国的调查统计分析,强调必须要加强职业培训,调查对象中平均有40%的就业者接受过职业培训,但大部分人每年接受培训的时间较短,面临自动化对初级工作的替代效应及年轻人就业受冲击较大,OECD强调构建与技术进步相匹配的职业教育体系必不可少[12]。

2.提升劳动者受教育水平,解决数字鸿沟和教育鸿沟问题

数字技术的应用改变了就业规则,新的职业岗位需要新的技能和知识。要有效避免数字鸿沟和教育鸿沟的存在,除了做好职业培训,还要加强职业教育,因为职业培训不等同于职业教育,在为结构性失业群体提供尽可能多的再就业培训的同时,应不断提高其受教育水平。据麦肯锡预测,到2030年,中国将至少有1.18亿人的工作被人工智能取代,将有700万~1200万人需要转换职业,这就要求劳动者必须学习新的技能,适应与人工智能在工作中的协作分工[21]。要提高人力资本,必须加强职业教育,形成终身教育体系,使劳动者接受更高水平的教育,减少摩擦性失业,有效避免永久性失业。劳动者的技能水平应与需求相匹配,职业教育应立足于数字经济发展对人才的需求,满足技术进步对拥有终身学习能力的复合型人才的需求,做好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注重通識知识和通用技能的掌握,使职业教育所培养的人才具备知识和技能迁移能力,提升职业生涯发展适应力。

高等教育应重视职业教育,深化职业教育改革,尤其是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培养具有数字技术应用能力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解决劳动力市场的人才缺口问题。一方面,应坚持职业教育的类型发展定位,不断扩大高等职业教育覆盖范围,为培养更多的技能型人才提供更高水平的教育;另一方面,要着手改革现有的教学理念及培养模式,培养从业者的创造力、创新素养,以实现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与人工智能协同工作。只有具备更高教育水平和更高技术技能的劳动者,才能够有效避免职业转换过程带来的摩擦性失业,并能更快、更好地适应新的就业岗位,从而有效缓解结构性失业压力。同时,数字经济与教育具有双向循环影响作用,数字技术的发展提高了教育水平,教育水平的提高将大大提升所培养人才的质量,能够有效地支持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智能社会发展赋能。

(二)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及治理体系支持

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家高端智库首席专家蔡昉指出,数字经济时代的技术进步要求有新的更好的就业政策快速出台,有必要在现有的基础上打造一个更高版本的就业优先政策,即3.0版的就业优先政策(原就业优先政策是1.0版,更为积极的就业政策是2.0版,数字经济时代的就业优先政策是3.0版)。通过良好的政策体系支持,有效发挥数字经济就业新增长点的作用[14]。要做到在政策体系和制度创新上适应新的技术革命。一是政府应加强制度建设,完善制度供给,创新数字经济治理理念,完善治理体系建设,使之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推动治理体系向更高水平发展,营造良好的数字经济营商环境和新型政商环境。二是适时调整行业监管规则,以利于数字技术的应用推广。数字经济发展催生的新业态、新技术及新发展模式,与现有的监管规则及模式存在冲突,各行业监管部门需要密切关注变化并适时调整,消除产业发展的制度约束。

(三)健全完善社会保障制度

数字经济的繁荣发展创造了新的就业形态,催生了更多灵活多样的就业形式,这势必要求构建一种新型的社会保障模式以适应新的就业形态。基于互联网应用和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的支持,劳动者的就业形式更加自由灵活,如“骑手”等职业应运而生,越来越多的人以自雇形式参与到劳动力市场中。自雇者的工作与传统就业形式相比更加灵活,自雇者作为就业人员,也应享有相应的社会福利及保障。政府应逐步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建立健全针对各种新型就业形式从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制度体系,解决新型就业模式中农民工群体的城市居民身份及其他社会保障;政府部门要特别加强失业救济方面的社会保障力度,从失业保险、家庭最低收入保障等方面着手,重点关注那些在就业结构调整中受到较大冲击的群体,为他们打造社会保障防护网。

(四)加快推进数字新基建,助力释放“数字红利”

数字基建是新基建的重要内容,加快推进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于推动数字经济发展促进就业有重要作用。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离不开政府对数字经济的大力支持,政府应重点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做好与之配套的运行安全监管体系,加速推进产业数字化,不断提升数字产业化水平,充分发挥二者对就业的积极创造效应,充分释放大规模“数字红利”。人工智能、区块链、5G等新一代数字技术的场景开放化应用和融合创新,需要完善数字基建的公共数据安全保障和相应的隐私保护法规,确保数字基建运行的安全可靠、系统可控。同时,劳动者通过新兴的平台经济、共享经济实现灵活自雇就业,同样需要数字设备和通信基础设施的支持。

要实现数字经济对稳就业保就业的积极作用,释放更多的“数字红利”,加快推进数字新基建正当时。新基建为数字经济发展注入新动能,依托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形成智慧医疗、智慧教育、智慧营销等智能服务体系,不断提升数字经济发展支撑下的智慧化服务水平,可以同时为灵活就业、稳定就业提供更多的空间和机会,最终有利于不同的地区和劳动者共享“数字红利”。尤其是在后疫情时代,充分做好数字基建有利于培养数字经济新的增长点,进而为就业创造更多的“数字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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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 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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