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油井医生”
2021-12-14杨义兴
1995年,19岁的我技校毕业后,分配到长庆油田甘肃陇东油区一个修井小队当修井工。
人生病了要看大夫,油井生病了就要找修井工。所以,修井工又被称为“油井医生”。但修井工的“手术台”却是在偏远大山深处的露天井场上。
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月,野外作业恶劣的环境、又脏又累的工作使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队上的一名老党员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咱们干修井不只是力气活,更是技术活。只有学好技术,练好本领,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他的话深深鼓舞了我。
从那时起,只有中专毕业的我一头扎进业务书里,逐条逐字学,逐行逐段记,书被翻得又黑又皱,钻具图纸画了一张又一张。经过多年的积累,我写下40多万字的读书笔记,画出几万张钻具结构图,记下千余个技术数据和计算公式。
1998年8月,我参加“长庆杯”职业技能比武,凭借扎实的基本功,总成绩获得第一名。在此后两届“长庆杯”职业技能比武中,我又连续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公司破格聘为修井技师。
2001年,我和几个技术骨干组织起来,成立了技术攻关小组。组建初期,没有办公场所,只能临时借用大队会议室;理论知识不够,就买来地质、采油、制图、修井等书籍学习研究;实践能力不足,就天天跟班作业,向有经验的工人师傅学习讨教。有时为论证一个工艺数据,遇到雨雪天气道路不通,我们就坐老乡的“蹦蹦车”上山下山,有时甚至只能靠两条腿来回奔波。组织上看到我不服输的劲头,就把我派到法国道达尔、英国BP等公司学技术,为我更好地提升业务技能打下了基础。
我常对同事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又说又练真功夫。我们是“油井医生”,井场在哪里,我们的“手术台”就在哪里。
陈47—6井是一口日产6吨的高产井,在一次作业中,有670米的油管掉落井筒,由于受重力影响,油管在井筒扭曲变形,打捞难度极大。我们接到抢修任务后,一面现场调查事故原因,一面制定多套打捞方案,仔细分析铅模痕迹,研究判断井下状况,很快就制定出快捷高效的打捞方案。在21天的施工作业中,我们顶着严寒来回奔波,先后自制打捞工具12件,成功捞获全部落物,使濒于报废的高产井“起死回生”。在这次打捞作业中,我们研发的“全天候母锥”等7件打捞工具,是油井打捞作业首创,全部申请了国家专利,创造了在一口井施工过程中研发工具最多、申请专利最多的历史记录。
26年来,我和我的同事,战陇东、上内蒙、进陕北、闯宁夏,足迹遍布4省区,先后参加了西峰、姬塬、华庆等11个油田的开发建设,累计实施油水井措施作業1800多口、维修检泵作业8600多口。我们凭着过硬的技术、良好的信誉,在油田内外获得了“西北大修打捞王”“油井大修第一家”等诸多荣誉称号。
2014年,集团公司以我的名字命名成立了“杨义兴工作室”。团队力量、工作场所、科研经费得到了充实,我们如虎添翼,创新的劲头更大了,工作的热情更高了。在“靠油井生存、为油井负责”理念的指引下,我们及时调整思路,由常规井下作业技术向水平井等高精尖技术转变、由传统采油技术服务向精细采油技术服务转变。
多年来,我和我的团队注重成功经验的总结和推广,使我们研发的成熟技术体系发挥出更大的效能。我们研制出了120余项特色工具,其中31件取得国家专利,58件拥有自主知识产权。这些工具,解决了1230多口井的大修打捞、井筒处理疑难杂症,创造盘活资产5100余万元,有力保障了油水井的稳产和增注。
“石油工人心向党”,在我们的石油系统,有近百万名基层员工和我一样常年奋战在生产一线,为了多产油气,甘愿扎根荒原、坚守大漠。我只是其中的一分子,26年来,我的根已经深深扎在了井场一线,这里已经成为我的家,那些“生了病的油井”就像我的家人一般。我不会离开这里,说实话也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