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旅游地区农户生计转型影响因素研究——基于5村202户的调查数据

鲍远磊，温小婷，蔡小英，陈秋华

（福建农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福州 350002）

当前我国已实现全面小康的发展目标，进入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发展的新时期。农村相对贫困具有人口基数大和返贫风险高的特征，脱贫人口要实现持续稳定增收，内生发展能力不断提升，但还存在诸多困难[1]。特别是乡村地区的农户仍然面临普遍的问题，收入低且来源不稳定，基本公共服务水平较低，社会文明程度不高，区域内人群文化认知与现代文明存在差异[2]。与其他地区相比，乡村旅游地区的问题更加复杂多维，如可持续生计能力低、自我发展能力弱、风险抵抗力低等特征[3]。因此，要筑牢防止返贫致贫防线，缓解相对贫困问题，需要在深入把握农村生计系统中风险性和脆弱性的基础上，巩固拓展好这来之不易的脱贫成果[4]。乡村旅游的开展对于农村产业升级、农户收入提升、改善农村环境等作用已得到普遍的认可[5]，同时乡村旅游的开展也会深刻影响到当地农户本身生计资本的改变、生计方式的选择[6-7]。也有学者认为，农村进行生计转型后，社区以旅游为主要生计方式，会减少地区其他生计方式收入，会使该地区陷入贫困陷阱，乡村旅游地区整体生计策略的转型也会直接影响社区居民的生计结果和生态环境的变化[8]。现有文献己经有了乡村旅游发展与当地居民生计关系等方面的丰富研究，但对于农户个人及家庭微观方面的影响研究还有所欠缺，而可持续生计理论对于研究乡村地区农户的微观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9]。鉴此，本研究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以福州市白沙镇5个村落的农户为研究对象，探讨农户选择生计转型的关键因素，继而为提高农户收入以及乡村振兴工作推进提供理论依据。

1 数据和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白沙镇地处福州西郊，距福州市区仅28km，交通便利，可进入性高。全镇辖21个自然村，人口约3.69万人，大多数农户以种养殖业为主要谋生手段。白沙镇农林业资源丰富，种养植业发达，拥有各类型休闲农业基地，盛产多种优质水果以及著名的“428”优质稻品种；同时白沙镇现有古民居、古桥、特色农场、农业科教基地、知青文化中心、花海和温泉等旅游资源，具有良好的乡村旅游发展基础。本文基于白沙镇乡村旅游地区的知名度和发展潜力，选取了林柄村、孔元村、新坡村、井下村以及大目溪村为案例地进行调查。

1.2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课题组赴白沙镇的实地调研，以林柄村、孔元村、新坡村、井下村以及大目溪村为核心区域，课题组成员于2021年4～5月以及6～7月两次赴案例地进行入户调查，户均调查时间不少于30分钟。其中问卷调查采用分层抽样的方式，抽取各个村落总人口的60%以上进行随机调查，本次入户调研共收回202份问卷。结合当地村委会的访谈以及问卷可靠性分析后，最终收回有效问卷190份，样本有效率为94%（具体情况见表1）。其中访谈对象主要是休闲农业基地、农家乐、民宿和手工艺经营者等，访谈内容主要是农户对于政策的了解程度，当地发展历程，在参与旅游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以及采取以旅游为主的生计策略后家庭和个人的前后变化及发展情况。

表1 样本特征描述性统计

1.3 研究方法

1.3.1 变量选取

乡村旅游的开展对于农村产业升级、农户收入提升、改善农村环境有着重大推动作用，

同时也影响着农户生计转型的选择，而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是否选择生计转型也受到来自个人及外界的多种因素的影响。个人方面，农户拥有的生计资本情况对于农户的生计转型有着最直接的影响。有学者认为个人对于事物发展的感知和态度会影响到乡村旅游地区农户改变原本生计策略，从而参与到乡村旅游的发展建设中[10]。因此，本研究在结合案例地实地调研和已有乡村旅游生计转型文献梳理的基础上，认为有以下因素会影响农户生计策略选择和是否进行生计转型，主要包括农户基本情况（A1农户性别、A2农户年龄）；文化资本（A3学历、A4参与乡村旅游培训效果）；人力资本（A5劳动力数量、A6家庭健康状况）；金融资本（A7银行贷款情况、A8借款能力、A9家庭平均年收入）；社会资本（A10家距离景区的距离、A11亲朋支持态度）；农户对乡村旅游发展的感知（A12乡村旅游政策扶持力度、A13提供稳定的就业岗位、A14提升对家乡的认同感、A15乡村旅游参与意愿）。根据研究要求，对各个变量取得的数据进行赋值。本模型研究的被解释变量是农户是否改变原来生计类型，选择以旅游为主的生计类型为1，不改变原本生计类型的为0。变量具体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选取及变量含义

1.3.2 模型构建

农户是否进行旅游生计转型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参与乡村旅游发展，改变了原本的生计方式，一种是维持原来的生计模式没有变。因此在构造二分变量的情况下，应用二元Logistic模型进行样本分析。具体方程如下：

其中p代表农户选择以旅游为主或兼营的生计方式，进行旅游生计转型的概率，则1-p为农户维持原来生计方式的概率，n为影响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的第n个因素，β0为回归方程的常数项。

1.3.3 变量筛选

采用SPSS22.0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对于农户性别、亲朋支持态度、能否得到银行贷款、提供稳定的就业岗位、提升对家乡的认同感的sig值均大于0.05，故相关性不强。故结合数据处理结果和实地调研得知，删除农户性别、亲朋支持态度、能否得到银行贷款、提供稳定的就业岗位、提升对家乡的认同感5个相关性不强的影响因素。同时，将农户年龄、农户学历、农户参与乡村旅游培训的效果等10个变量作为本研究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的影响因素。

表3 相关性检验结果

2 实证分析

2.1 实证结果

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对影响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的因素进行研究，其中生计转型后为1，维持原来生计为0。以农户是否进行旅游生计转型作为被解释变量，农户参与生计转型的因素作为解释变量进行分析。根据运行结果可知，Cox&Snell R2=0.727，Nagelkerke R2=0.874，所以方程对数据的整体拟合度较好；其sig值为0.03，小于5%，回归模型数据拟合度较好且较为显著，说明户主年龄、户主学历等10个因素可以解释农户是否进行旅游生计转型（如表4）。

表4 模型回归结果

2.2 模型结果分析

2.2.1 农户个人特征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

农户个人特征的“年龄”“性别”因素进行分析时，发现只有年龄因素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且农户年龄对其选择以旅游为主的生计策略有正向影响（B=0.534），在研究中还发现年龄越大的农户更愿意选择旅游生计转型。首先，乡村旅游地区的居民里，45岁以上的农户占据大部分比例，年龄较大的农户有恋乡情结，不愿意外出，对于家乡的认同感很高，更愿意留在家乡，而年轻人因为工作和学习的原因没有留在乡村；其次，年轻人本身并没有良好的生计资本情况，而从事以旅游为主的相关经营活动需要一定的资金基础和人脉支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年龄较长者大多拥有从事旅游行业的基础；第三，白沙镇乡村旅游地区的乡土文化的传承、各类农业休闲基地的建设、果园的管理和运营等活动都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来主持管理。

2.2.2 农户文化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

文化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首先是“学历水平”，B=1.305，p=0.033＜0.05，说明学历水平是影响农户旅游生计转型的重要因素，农户学历水平越高，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的可能性就越大。首先，从调查数据来看，农户学历越高，对于从事乡村旅游相关工作的意愿会更强烈；其次，对于高学历的农户来说，学历和获得岗位的机会成正比关系；第三，高学历农户对于乡村旅游政策的解读和应用会更得心应手，对于外界信息的获取会更加容易，更有益于高学历农户实现以旅游为主要生计的生计策略。“乡村旅游培训效果”在模型回归中的系数大于0且显著（B=0.653），说明农户接受的培训效果越好，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的概率就越高，但是影响并不显著。对农户进行乡村旅游相关知识的培训，固然使得农户掌握了一些旅游技能和经营方式，但是并不能加大其参与乡村旅游发展的意愿，无法转换成生计转型的直接冲动。

2.2.3 农户人力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

人力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重要影响。首先关于“劳动力数量”因素，B=1.398，p=0.039＜0.05，说明劳动力数量对于农户进行旅游生计影响有着重要作用，且家庭劳动力数量与选择旅游生计转型的概率成正比关系。首先，乡村旅游能够带来大量的就业机会和岗位；同时乡村旅游的就业方式灵活，在旅游旺季的时候对于劳动力的需求就更多，在旺季时，家庭劳动力数量多就更有机会分出精力参与乡村旅游发展中来。对于“家庭健康状况”，B=0.792，p=0.041＜0.05，说明家庭健康状况对于农户选择旅游生计转型有着正向影响，因为家庭健康状况直接影响到家里劳动力数量状况，故家庭健康状况对于农户进行生计策略选择有着重要影响。

2.2.4 农户社会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

社会资本中“家距离旅游景点的距离”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正向影响。对于“家距离旅游景点的距离”因素，B=0.618，p=0.022＜0.05，说明家距离旅游景点的距离是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因素。家距离旅游景点越近，农户选择旅游生计转型的概率就越大。在调研中发现，靠近景点附近的农户几乎都参与到乡村旅游发展中，而距离稍远地方的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较少。

2.2.5 农户金融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

金融资本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关于“借款能力”因素，B=1.352，p=0.038＜0.05，说明可借款能力对于农户选择旅游生计转型具有重要作用，借款能力越强，农户选择旅游生计转型概率就越大。在休闲农场、农家乐和民宿的经营过程中，对于资金的缺口特别大，对于大部分农户来说，是无法实现自给自足的；而如果资金链断裂就会导致经营失败，因此可借款能力对于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有着重要作用。而对于家庭平均年收入，B=0.891，P=0.035＜0.05，家庭年收入对农户选择旅游生计转型有重要影响，家庭平均年收入越高，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意愿就越高，就更愿意将收入重新投入到乡村旅游发展建设中，形成良性循环。

2.2.6 农户对乡村旅游发展的感知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

“乡村旅游政策扶持力度”“乡村旅游参与意愿”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乡村旅游政策扶持力度，B=1.869，p=0.000＜0.05，说明乡村旅游政策扶持力度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行为有着最重要的影响，乡村旅游政策扶持力度越大，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意愿越大。乡村旅游扶持政策极大地促进了乡村旅游的发展，推动了乡村产业结构的提质升级，同时也推动了人才下乡和返乡潮流，带动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了农户增加收入，从而提升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意愿。而对于“乡村旅游参与意愿”因素，B=1.875，p=0.000＜0.05，农户个人意愿对其是否选择旅游生计转型起决定作用。虽然农户本身是否采取以旅游为主或兼营活动，个人生计资本状况、外部发展环境、以及对于收入的预期等因素外，最为根本的在于个人参与意愿的强烈程度。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本文以白沙镇林柄村、孔元村、新坡村、井下村及大目溪村等五个村落的农户为调研对象，从农户的个人特征、文化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以及对乡村旅游发展的感知六个方面探讨农户进行旅游生计转型行为的影响因素，得出以下结论：①白沙镇乡村旅游地区的农户生计转型意愿强烈，愿意以旅游为主的生计策略，但是发展方式比较粗糙；②农户的年龄以及文化资本中的“学历水平”“乡村旅游培训效果”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参与乡村旅游经营的农户年龄较大的居多，回乡创业的年轻人较少，大多都是对家乡有一定情结的人；农户的学历对其旅游生计转型的行为有重要的影响；③农户人力资本中的“劳动力数量”“家庭健康状况”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重要影响，乡村旅游的发展离不开人，农户也与乡村旅游发展共同进步；④农户金融生计资本中的“借款能力”“家庭年收入”对农户旅游生计转型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乡村旅游的发展受资金制约；⑤农户对于乡村旅游发展的感知是农户选择旅游生计转型的决定因素。

3.2 建议

3.2.1 创新乡村旅游经营模式

政府应该出台相应的旅游支持政策，引导、鼓励社会力量，也就是第三方力量参与乡村旅游发展建设中，利用第三方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制度来推进白沙镇乡村旅游发展的提质升级。支持以企业为主导的旅游合作平台的建设，将旅行社、交通公司与当地农家乐和民宿串联起来，推进旅游服务建设。同时也要通过政策支持与资金奖励的方式鼓励乡村旅游地区农户参与到旅游发展建设中来，让乡村旅游所有利益相关者加入到乡村旅游建设中。

3.2.2 推进乡村旅游合作社建设

首先，确保乡村旅游合作社社员主要以农户为参与对象，农户可以对资金、土地、劳动等资源要素按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入股，增强农户的主体意识从而更加自觉主动地维护乡村旅游合作社的形象。其次，以乡村旅游合作社各利益相关主体的共同目标为奋斗方向，帮助广大农户争取政府的政策倾斜和资金支持，为农村人居环境的改善和提高提供物质保障。最后，农户要积极响应和支持乡村旅游合作社的建设与发展，通过自愿加入及积极使用民主选举合作社带头人的权利，并对乡村旅游合作社的经营管理进行监督。

3.2.3 推进乡村旅游人才建设

①是面对大多数乡村旅游经营者是年长者这一困境，首先继续加大对于已参与者的支持政策，积极主动帮经营者解决问题和困难；其次是通过政策鼓励和实际经营结果吸引年轻人回村发展。②以乡村旅游合作社作为交流平台，鼓励和支持具有乡村旅游、营销管理、创意文化等方面的专业人才到合作社担任人才咨询顾问，为白沙镇乡村旅游发展提供针对性强、实效显著的服务；③积极组织开展与乡村旅游相关的培训和学习。不仅仅是针对旅游大户、合作社带头人学习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制度，更需要让农户有意识性、系统性地学习乡村旅游服务方式和经营方式达到与游客可进行有效互动并得到积极反馈，在更大程度上增加旅游收入。

3.2.4 推进乡村旅游融资建设

①要争取资金支持，建立白沙镇乡村旅游发展专项资金，充分利用农、林、能源、环保等项目政策，形成政策洼地；②要放宽对外开放力度，支持和引导企业前来投资；③鼓励当地群众进行投资，鼓励多种运营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