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歌在茶艺演示中的应用

崔文锐

（云南农业大学热带作物学院，云南 普洱 665000）

茶歌是茶艺和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有两种来源：一种是由诗生歌，即从文人的文学作品演变成民歌；另一种是茶农茶工劳动与生产过程中自己创作的民歌和山歌经文人艺术家进行再创作后返回民间的歌曲。无论是哪种茶歌，茶歌艺术都是茶文化与音乐艺术之间深度融合的一种综合性艺术，包含音乐特征、人文艺术特征、时代特征、地域特征和民族特征，尤其是以茶文化为主题的多元性使茶歌成为茶艺与茶文化极具生动性“音符”的优秀文化艺术表现形式。

采茶歌是茶歌的一种，多为茶农劳作时自创自唱的，心情舒畅时开嗓抒情，或劳累孤单时以歌放松身心、舒缓疲劳，或欢悦时高歌以表达男女间的爱慕与赞美之情感。

1 茶歌的基本情况

1.1 茶歌的定义

茶歌，指人们在茶叶生产和品饮过程中派生出来的一种茶文化现象，也是以音乐表达茶主题的一种艺术形式。茶歌最早可追溯到西晋时期，孙楚的《楚歌》中有“姜桂茶荈出巴蜀”、左思的《娇女诗》记有“止为荼荈据，吹嘘对鼎立。” 唐朝是茶文化的形成时期，茶事兴盛，《全唐诗》中有很多茶歌的记载，如皎然的《饮茶歌送郑容》和《饮茶歌诮崔石使君》，刘禹锡和温庭筠的《西山兰若试茶歌》，尤其是“茶仙”卢仝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当时还被配以章曲、器乐广为歌唱流传。

1.2 茶歌的起源

茶歌源起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古代劳动人民根据与茶相关的诗词作品改编而成; 二是文人在民谣基础上进行填词谱曲，然后再流传到民间传唱; 三是劳动人民自创的茶歌，他们在生产劳动过程中为缓解疲劳、抒发情感所做的音律，此类更加贴近劳动者自己的生活，因此种类繁多、生命力旺盛。

1.3 茶歌的特点

我国陕南地区，有大量与茶相关的歌曲，譬如《上茶山》、《采茶调》、《请茶调》、《倒采茶》及《茶山小曲》等。茶歌源于民间，最终回归到民间，韵律朗朗上口，内容通俗朴素，紧紧围绕茶农的生产生活，他们在劳作过程中自己创作出来的音律，通过口头方式广泛流传。因此，茶歌的群众基础极为广泛的。

研究者王旸归结了陕南茶歌的三大特点：一是“注重方言特点，表演形式丰富”，二是“融入历史和生活，传承礼仪文化”，三是“注重茶歌内容细节，反映情感真挚”。这些特点既是陕南茶歌的文化特征，也是各地方茶歌的某些共性特征。茶歌内容既有写实性，真实反映茶农种茶、采茶、制茶、卖茶、品茶等生产劳动和生活的情景，体现其勤劳、辛苦和安乐自由的一面，又有如《采茶调》借茶之事表达男女浓情蜜意，以歌传情，以歌促合的美妙之处，更有像《顺采茶》和《倒采茶》般将茶歌融入历史故事或民间传说来传达伦理教义，宣传爱国、正义、诚信、善良等正能量的。

云南茶歌《采茶调》反映了早期民众在采茶过程中的审美体验和独特享受，四川北部的阆中和剑阁两地的《采茶歌》因同赣南的交流较多，在调式、旋律、音型和“合尾”的创作技法上同赣南地区的《采茶谣》很相似，皖西地区茶歌歌词在思想情感上充分表现了不同历史时代的特点，福建安溪茶歌在方言、结构、调式和演唱等方面都体现了丰富的音乐文化。

广西茶歌的曲式结构有长调和短调两种，短调节奏欢快、歌曲激昂，长调则为短暂的柔和曲调，艺术形态明朗，能带给听众鲜明的喜悦感，许多短促有力的节奏直击听众的灵魂，将茶文化和歌曲深刻地印到听众心里。广西茶歌的曲式结构排列整齐、韵脚一致，茶歌句式短、整体散，歌词多为五言或七言简明叙事传情，朗朗上口，便于传唱。

2 茶歌与茶艺及茶文化的关系

采茶歌是茶歌中最具代表的一种，作为茶歌最原始最广泛最基础最独特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其实是用音乐的形式对茶文化进行渗透，并将茶文化的深度审美以歌曲或演唱的方式体验再现出来。

2.1 茶歌的基本特征

中国南方的茶区是采茶歌的诞生地和发祥地，采茶歌最初是茶农在采摘茶叶时利用歌声进行远距离的交流沟通，在辛劳之余或庆祝茶叶丰产优质时为寂寞单调的采茶劳动增加语言交流、信息传递和音乐享受。南方丘陵山区茶农演唱的采茶歌具有独特的回音唱腔，给人一种舒适清凉的感觉，是我国传统采茶歌最大的特点，如普洱镇沅县花灯 《出灯》中第三首《倒采茶》就是以一年十二个月的茶事生活为主题演绎的生活丰富多彩、情真爱浓的抒情风格花灯歌舞。后期演变的群体互动应和的演唱风格充分将茶农劳动和民乐融为一体，听来恢弘惬意，如普洱市景东县的《出灯》中的《状元采茶》采用节奏变化、旋律拉长和语气助词等技法使合唱的唱腔突出喜庆欢快和活泼激情的特点来。

2.2 茶歌茶艺及与茶文化的关系

中国悠久的茶文化对地方民族艺术的渗透和影响很深，伴随茶艺与茶文化的传播与发展，采茶歌作为我国传统地方民乐之一，逐渐发展起来并渗透到各时期各地域人民的日常生活中。采茶歌代表着我国的采茶文化，不仅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华劳动人民自古以来的勤劳特性，而且也表示了人们对于华夏民族音乐的支持与赞扬，将采茶过程中所发生的美好事情用特有的音乐手段展现出来，孕育了采茶歌对于音乐极为关键的重要元素和基因。

采茶歌歌词通俗易懂、表意淳朴善良、演唱风格自由、听觉自然清逸。除具有时代、地域和民族特性外，胡晓勤认为写实性也是茶歌的一大特点，作者通过对池州茶歌的调研发现：池州茶歌的内容多为茶农和采茶女在茶田山间创作演唱的民歌小调，真实地反映了他们的劳情况和民俗民风，也在精神生活方面直接而丰富地表达了他们的内心情感世界，歌词和表演形式易于传唱，对茶艺及茶文化的传播和发展极为有利。

作者曾勤认为，研究和发展采茶歌在弘扬我国传统优秀茶文化的同时，也实现了音乐教学事业的快速发展。进一步加强传统采茶歌与茶文化、唱词结构、演唱风格、地域特性和民族特性的结合，有利于促进我国的现代音乐教学；当然，也有利于发展茶艺、茶文化和茶产业。

2.3 各地方发展茶歌的情况

各茶区在发展茶产业的进程中，逐渐意识到传统文化和艺术形态对茶产品的巨大品牌力量与社会效益，各地方政府、茶叶社会组织及茶企都开始纷纷进入茶文化注入与推广、茶艺演示与推介的发展模式与活动中。茶歌的传承运用也悄然兴起，不过，各地发展与运用的力度各有不同，整体效果尚不显著。

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度资助的江西省文艺创作繁荣工程2016年度资助剧目赣南采茶歌舞剧《永远的歌谣》由赣南采茶歌舞剧院创作演出，剧情讲述1931年苏区龙潭村村长带领村民通过匀粮、捐粮、借粮与夏荒做斗争的故事，通过人物故事和夸张的戏剧冲突，让观众真切地感受到当时的政治局势、人民的生活状况、苏区干部的人格魅力和鱼水般的干群关系，使整部剧很好地实现了思想与艺术的统一和内容与政治的统一。

赣南采茶歌舞剧《永远的歌谣》以赣南经典民歌《苏区干部好作风》和赣南采茶戏的《睄妹子对花二》为主线，赣南客家方言与歌谣增强了采茶戏的特色风格，采茶戏舞蹈扇子花、单袖筒、矮子步也鲜明地体现了赣南采茶戏特有的舞蹈特点，并且专家建议加入更多的赣南采茶戏勾筒和锣鼓等主要乐器的音乐，使其地域性和民族性更加显著。陈悦在《赣南采茶歌舞剧〈永远的歌谣〉研讨会综述》中表明，赣南采茶歌舞剧《永远的歌谣》融入了很多元素，在吸收各界专家对剧演细节的完善后可以作为赣南采茶戏的传承、发展、创新的经典之作。

3 茶歌在茶艺演示中的应用

3.1 茶歌在茶艺演示中的应用概况

茶艺自二十一世纪初在中国大陆落地开始，便得到了传统茶文化丰腴的营养滋补迅速生根发芽，并在茶叶生产与消费的急剧发展时潮中，深得饮茶健康和养生益寿的理念坚实支撑。又假借“茶通诸艺”的“天资”优势，在释道儒家的传统茶文化基础上，茶学专业的专家学者、茶业从业者、涉茶产品商业人员、茶文化宣传及推广队伍、音乐歌舞书画影视艺术家以及广大的茶叶消费者和爱好者们，将茶的艺术披上了各自认同和精心设计的精美套装，或庄重，或活泼，或飘逸，或清新，或古朴，或时尚，或文雅，或新奇，或动感，或静谧，或平实，或深邃……

神奇的是，无论哪种设计，只要不脱离茶的主体，总能形成一种别具一格的形式或风格，甚至还能博采众家之长进行混搭和合拼，抓住了茶的主旨和艺的中心，似乎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混搭和合拼的技艺使“茶通诸艺”的“天资”尽显，有些优秀的茶艺作品可谓包罗万象、众艺汇集，如得体而漂亮的服装、精美别致的茶器、独特有型的茶席、清雅秀丽的插花、文艺浓厚的挂画、节奏和旋律匹配的音乐、相得益彰的背景，这些让人融入综艺之海，浸入茶香味潮，甚是美妙！

在众艺来秀茶的大舞台上，茶歌伴随着各种音乐从容上场。但遗憾的是目前的茶歌直接运用到茶艺演示中的深度还不够，几乎只停留在服务茶艺讲述故事的阶层，还很少见有精美绝伦的佳作。

3.2 茶歌在茶艺演示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从现今茶艺的演示情况来看，茶歌在茶艺演示中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五个：一是茶歌用于茶艺演示中受茶艺类型和演示场所的限制，比如禅茶茶艺受庄重严肃和静思感悟的限制而难以融入采茶歌的自由和轻松，竞技茶艺受比赛时间和场地的限制而难以很好地展现采茶歌的内容和特色；二是茶歌强烈的地域性对运用茶艺有较高的要求，植根于原生环境的采茶歌地方风韵十足，但在茶艺演示的运用中经常出现茶的冲泡和品饮是独立的过程，茶歌的演唱又是另外一番表演，形成要么多余要么喧宾夺主的局面，当然，跨地域的茶歌要进行有效的茶艺演示运用就更加困难了；三是茶歌浓郁独特的民族方言和特殊的演唱技巧与风格加大了茶艺演示者的表演难度，能够很好地演唱的人少，能完好地演唱并融入茶艺整个过程的就更少，这可能导致茶艺编创者或茶艺演示者干脆畏难忧差而放弃运用采茶歌；四是茶歌多为少数民族语言，转化为普通话版本很多时候不仅仅要考虑语言本身的翻译，还得考虑语言的节律和演唱风格等音乐因素，致使很多采茶歌只有本语版本，这种现象既限制了采茶歌的传唱，又严重影响非采茶歌本语听众的理解和接纳；五是茶歌运用于茶艺中的融合性问题，主要是形式和内容的统一，以及内容和表现主体的一致性，这与采茶歌自身的特点也有直接的关联，即问题二所陈之弊端。

3.3 茶歌在茶艺演示中应用的几点建议

针对以上问题，结合茶艺实践和教学活动，笔者认为，茶歌应用到茶艺演示中应注意以下几点：一是确定好茶艺的类型，在茶艺类型的基调和风格不相吻合的前提下，千万不要“混搭”和“拼凑”，避免艺术风格“斗争”，形为所用，实为其害；二是确定好茶艺演示的场所，在不足以展现采茶歌风格和魅力的地方，就没必要运用；三是可以加大生活茶艺的茶歌运用，关于地方优秀民间故事的茶歌要正能量宣传，地方传统民俗民风的茶歌创作与传唱，使茶歌的文化和艺术在当地广被认同和流传，为茶歌有机融入茶艺奠定语言、声乐和演唱等基础，同时，在扩大采茶歌的跨地域影响方面和交流学习与创新方面建立有效的平台和渠道；四是始终紧扣茶艺主题，在时间节点、时长、演唱者服饰和演唱风格、歌词和旋律等诸多因素上都更好地表达茶艺主题思想，使其为茶艺的演示美声增色。茶歌具有典型的地方性、民族性和鲜明的艺术特点，是富含时代感和地域特点的民族茶文化，也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结合地方民族特色、茶俗及茶文化特色、歌曲演唱特色，从茶歌的内容、词曲创作、格律设计、腔调及演唱技法等对茶歌进行保护、发展、传承与创新，在文化自信的坚实道路上既能推动茶艺与茶文化的发展，也有利于茶业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

茶歌源自茶叶生产及茶事活动，运用于生活茶艺或主题茶文化推介的茶艺中，完美的茶主题，多维度的茶文化，精妙演绎茶歌必是别开生面，大放茶艺之多元性璀璨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