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中小学反欺凌课程的设置与实施探析

摘要：芬兰中小学KiVa反欺凌项目课程作为预防与处理欺凌事件的一个典范在芬兰、英国、意大利、荷兰、新西兰等多个国家的中小学推广。该课程以改变目睹欺凌的旁观者角色、增强对受害者处境的移情性理解、提供对受害者的同伴支持策略、提高学生群体的日常交往技能为目标取向。课程内容组织具有螺旋式和顺序性的特点，小学教育阶段注重旁观者视角下的预防性教育，初中阶段注重学生合作学习如何处理欺凌事件。为了保障课程顺利实施，芬兰成立了KiVa项目专业小组、制定了预防网络欺凌的课程内容、对教师进行培训并采取了情境式教学法。芬兰中小学反校园欺凌课程的设置与实施的经验可以为改善我国中小学校园安全和治理校园欺凌问题提供一定的参考。

关键词：校园欺凌;KiVa项目;反欺凌课程;旁观者

校园欺凌是指从生理、精神、言语上对受欺凌者进行反复的攻击性行为，会对欺凌者和受欺凌者身心产生长期的不良影响。2007年，布拉德肖（Bradshaw）的调查表明，10%-20%的芬兰学生长期遭受同龄人的欺凌。2013年，芬兰学校健康促进研究（Finnish School Health Promotion Study）的调查显示，68%的14-16岁中学生认为，学校教职工干预欺凌的行为和措施并未有效地遏制欺凌事件。[1]为了减少全国性的欺凌行为，芬兰教育和文化部于2006年（Ministry of Education and Culture）委任图尔库大学（University of Turku）开发一项旨在防止和减少欺凌行为的新干预方案。基于大量证据研究的基础上，图尔库大学研发出了Kiva反欺凌项目，并由教育与文化部提供资金支持。“KiVa”（kiusaamita Vastan）在芬兰语中代表“反对欺凌”之意，也意味着对他人友善的人。KiVa项目的推广过程中，反欺凌课程的有效实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KiVa项目课程的目标

目前，芬兰基础教育学校（1-9年级，7-15岁儿童）广泛实施了KiVa反欺凌项目。它有三个主要目标：防止欺凌;有效地处理严重的欺凌案件;尽量减少欺凌的负面影响。基于此，芬兰提出了KiVa项目课程的目标主要为以下四个方面：改变目睹欺凌的旁观者角色;增强对受害者处境的移情性理解;提供对受害者的同伴支持策略;提高學生群体的日常交往技能。与以往各国处理各类欺凌事件有所不同的是，芬兰KiVa反欺凌项目更加注重案件中旁观者的态度，并将转变旁观者的角色视为关键所在。面对受害者，旁观者不应该对其煽风点火或者冷漠，而应该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及时站出来制止欺凌行为的进一步恶化，情节严重者可以寻求老师或者项目小组负责人帮助。与此同时，其他同学要积极学习如何预防和处理欺凌事件的课程内容，理解受害者的处境，为受害者提供策略支持，帮助其早日走出阴影。学校是个小型的社会，学生也是一个小型的群体，同学之间要相互帮助、团结友善，多学习一定的日常交往技能以维系友好关系。

二、KiVa项目课程的内容

KiVa项目包含“普遍行为”（universal actions）和“指示性的行为”（indicated actions）两个部分。“普遍行为”的作用在于提供预防性的教育，防止欺凌的发生;“指示性的行为”主要是用来处理已经被确认的欺凌案件，制止欺凌行为，帮助受害者。[2]“普遍行为”的基本部分是教师在正常上课时间提供的学生中小学课程和主题。主要目的是提高学生对不同参与者角色的认识，以及旁观者对欺凌的反应的重要性。之所以需要这样的方法，是因为该项目反欺凌课程的核心思想是对整个同龄人群体产生影响。

（一）小学阶段（1-6年级）：旁观者视角下的预防性教育课程

虽然KiVa与其他现有的反欺凌项目有一些相同的特点，比如在课堂上讲授学生课程，但它有自身的独特之处。它关注的是影响目睹欺凌的旁观者的反应。人们认为，一旦旁观者不向施暴者提供支持性的社会环境（如大笑或欢呼），而是支持和捍卫受害同伴，并对欺凌表示不满，那么欺负他人的动机就会丧失。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受害者认为社会环境更具支持性，即使欺负者没有立即停止他们的欺凌行为，他们对这种情况的体验可能会改变。因此，在课堂上提供的KiVa课程的一个重要目标是改变与欺凌有关的规范，从而减少欺凌行为和经历过的伤害。至于课堂课程，在小学一级有两套不同的学生课程，一套用于1-3年级，另一套用于4-6年级，每节课持续时长为90分钟，共10节。课程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对旁观者在欺凌过程中所扮演角色的认识，增加对受害者困境的同情心理解，并为学生提供安全的策略来支持和保护他们的受害同伴。课程的主题侧重于更为普遍性的话题，例如：在人际关系中尊重的重要性、群体沟通和群体压力、欺凌机制与后果。每节课都包括各种类型的活动，如教师主导的讨论、小组讨论、个人任务等，如玩反欺凌电脑游戏。

（二）中学阶段（7-9年级）：学生合作学习制止欺凌的课程

在中学阶段，描述课程内容和学习目标的手册指明了实施KiVa反欺凌课程中包含的多重任务，强调协作学习，为学生与学生之间的互动提供机会，通过小组讨论、头脑风暴，而不是以教师为中心的学习模式。由于在KiVa反欺凌课程全年的实施过程中采用的一整套课堂规则，学生逐渐学会了哪些行为构成了欺凌行为，并开始理解群体在维持或制止欺凌行为中的作用。因此，随着课程的逐步深入，学生所遇到的任务越来越复杂，协作解决任务的过程中对欺凌行为形成了条件反射，将这些技能融入日常互动中的可能性就越大。课程还包括实际反欺凌内容以外的其他内容，例如：课程之间的过渡、吸引学生的注意力以及学生对不良行为的反应等。

三、KiVa项目课程的实施

KiVa项目课程的具体实施而言，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成立KiVa项目专业小组负责课程的研发

KiVa团队的主要成员包括具有丰富的处理校园欺凌事件经验的教师、拥有专业心理辅导能力的心理咨询师、具备安全侦查能力的安保人员等。每个KiVa团队由三名教师（或其他学校人员）组成，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与任课教师一起通过个人和小组讨论的方式处理已经发生的欺凌事件。其中一到两名小组成员要对受害者和欺凌者开展系统的跟进行动，除此以外，任课老师需选取2-4名同学跟进，以鼓励他们支持受欺凌者。[3]芬兰成立了专业的小组专门负责KiVa项目反欺凌课程的研发，从课程目标到课程内容的制定，甚至整个项目课程的实施与监督。

（二）专门制定反网络欺凌的课程内容

网络欺凌（cyberbullying）是指通过电脑、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故意重复地对受害者进行伤害。2010年的调查显示，芬兰66%的4-6年级学生家里有电脑，可以在自己卧室上网。[4]尽管信息和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为青少年提供了建立和维持人际关系的渠道，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一部分青少年利用信息和通信技术对同伴进行欺凌和骚扰。随着学生社交网络的发展，大约20%-40%的学生在青少年时期成为网络欺凌的受害者。[5]因此，KiVa项目反欺凌课程专门制定针对网络欺凌的内容。例如，在课程活动中描述利用信息和通信技术发生的欺凌行为，讨论在网络交流时应持有的尊重和适当行为，为学生提供对抗网络欺凌的方法。在这些课程中，学生也利用网络游戏，强化课程学习的内容，为学生提供在虚拟环境中练习防护技能的机会。KiVa在线游戏为学生的课程和主题提供额外的材料，以加深学生对课程所涵盖主题的理解。这些网络游戏可以在正常上课时间玩，也可以在家里玩。通过KiVa项目的实施，降低了中小学网络欺凌和网络迫害的频率。[6]

（三）对教师、管理者和其他学校职工进行培训

学校工作人员，尤其教师是该项目的核心。该项目的许多关键环节，如旨在提高学生欺凌意识和技能的KiVa课程，都是由教师实施的。因此，对教师、管理者和其他学校职工进行相应的培训是尤为必要的。KiVa反欺凌项目在其具体实施过程中，重视对学校教职人员进行相应的培训，以最大程度实现反欺凌事件干预的效果。在KiVa项目开始实施之前，为学校教职员工提供为期两天的面对面的培训，培训的推荐时间是春季学期，KiVa在秋季开始实施。除了面对面的培训外，KiVa项目还为那些不能参与面授培训的人员，提供在线的培训包（training package），在线培训内容与面授培训内容相似。[7]芬兰在反欺凌政策中明确规定所有中小学的专业从教人士都必须接受反欺凌培训的课程，培训内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其一，使教师自身全面认识欺凌，包括欺凌与反欺凌的相关概念、特点与危害;其二，开设针对教师如何处理欺凌事件的课程，其中包括如何向学生传授有关欺凌的知识与应对;其三，要求教师学习对如何营造好的课堂气氛，从而帮助学生减轻对欺凌行为的恐惧和心理负担。此外，KiVa反欺凌项目为教职员工提供员工会议、开学活动和返校之夜的材料，以及发放家长指南和通讯录、KiVa手册等一系列服务来帮助教职员工提高人们对欺凌行为的认识，最终顺利完成教授任务。

（四）将情景式教学方法融入课堂教学全过程

情境教学法是指在教学过程中，教师有目的地引入或创设具有一定情绪色彩的、以形象为主体的生动具体的场景，以引起学生一定的态度体验，从而帮助学生理解教材，并使学生的心理机能得到发展的教学方法。[8]芬兰KiVa项目提供有关反欺凌的课程和主题，包括三个特定年龄的单元。第一单元是为7-9岁的学生设计的，第二单元是为10-12岁的学生设计的。第三单元以中学生（13-15岁）为对象，以四个不同的主题为基础：（1）小组互动;（2）自我和他人;（3）欺凌的形式和机制;（4）欺凌的后果和反作用力。

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充分利用KiVa在线游戏，让学生身临其境体验欺凌事件的发生，将情景式教学方法融入课堂教学全过程。不同的单元都分别设计了一款针对不同年龄段学生的KiVa网络游戏，以支持和深化KiVa课程和主题中的关键信息。教师可以自主计划他们即将教授的KiVa反欺凌课程，并向学生展示相关主题信息。教材易于使用，手册涵盖了备课和专题介绍所需的一切。这些手册和KiVa在线游戏一起，为构建KiVa课程提供了大量的素材。例如，提供与每个主题相关的信息，以及各种类型的练习。一般来说，一节KiVa课程包括小组讨论、观看短片和各种边干边学的活动。手册中所涉及的主题与社会情感技能有关，包括情绪、尊重、与群体相处等。

四、小结

KiVa反欺凌项目通过在全校范围内创造一种欺凌零容忍的学校文化，来促进项目的顺利實施。KiVa项目在不同的国家应结合自身特点开发相应的课程。例如，在威尔士，为促进KiVa项目等开展，KiVa课程被纳入其学校社会教育计划，涵盖了超过50%的课程，成为威尔士个人和PSE课程的重要内容。个人和社会教育是威尔士州立学校课程的一部分，是所有关键阶段1、2、3和4年级（5-16岁）学生的必修课程，课程主要包括：全球化、性教育、精神教育、道德教育、环境问题等几个方面。[9]芬兰中小学反校园欺凌课程的设置与实施的经验可以为改善我国中小学校园安全和治理校园欺凌问题提供参考。因此，在学习芬兰KiVa项目课程实施的成功经验的同时，要根据我国校园欺凌所面临的现状与挑战，适宜地结合国情进行调整与完善，开发出属于我国特色的反欺凌课程体系。

参考文献：

[1]Anne Haataja.Implementing The KiVa Antibullying Program：What Does It Take？[D].Turku：University of Turku，2016.

[2][7]王永春.芬兰中小学KiVa反欺凌项目述评[J].上海教育科研，2017（7）：46-49.

[3]Anne Williford.Effects of the KiVa Antibullying Program on Cyberbullying and Cybervictimization Frequency Among Finnish Youth[J].Journal of Clinical Child & Adolescent Psychology，2013（6）：820-833，.

[4]Robert S. Tokunaga.Following you home from school[J].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2010（3）：277-287.

[5]Faye Mishna. Ongoing and online[J].Children and Youth Services Review，2009（12）：1222-1228.

[6]周菲菲，郭志英.芬兰校园反欺凌KiVa项目的发展、组织与实施[J].比较教育研究，2017（10）：40-45.

[8][9]韩婷芷，沈贵鹏.芬兰校园反欺凌项目KiVa：内涵、路径及其启示[J].外国中小学教育，2019（2）：15-20.

作者简介：邓旎涵，女，1997-04，江西萍乡，湖南师范大学在读研究生，国别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