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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背景下地方高校乡土人才培养研究

2021-12-08龙献忠龙晴琴

武陵学刊 2021年6期
关键词:乡土人才农业

龙献忠 ,龙晴琴 ,王 兵

(1.湖南文理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2.湖南文理学院 师范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2018年党中央出台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明确要求,要科学有序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振兴[1]。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要求加快推进与落实乡村人才振兴工作,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提供有力人才支撑,切实助力乡村振兴与发展[2]。但当前乡村振兴面临比较尴尬的问题是:年轻人几乎不会种地,不懂农业,其他人员极少愿意做农业;农业发展局限,农业回报率低,乡村产业无法与城市产业竞争;乡土特色丧失,无法与城市平等对话等,不一而足。归根结底,乡土人才的培养成为当下的紧要问题,没有高素质的人力资本,没有乡土人才,乡村振兴就只能是空中楼阁。地方高校作为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和专门人才培养基地,如何成为乡土人才的孵化器?这是一个必须思考的问题。

一、地方高校培养乡土人才的意义

乡土人才是指扎根乡村、服务乡村,具有专门知识、创新思维、国际视野与乡土情怀的有识之士。其包括的主要人才类型有:一是农业农村科技人才,如农业科技研究、推广、传授及农村实用技术人才等;二是农业生产经营人才,如农村“土专家”、“田秀才”等;三是农村二三产业发展人才,如农民企业家、乡村工匠等;四是乡村公共服务人才,如教科文卫事业从业者;五是乡村治理人才,如乡镇党政人才、村组干部等。他们是乡村经济、政治、社会、生态与文化全面进步的智库与良知,是乡村振兴的主导性力量,对乡村现代化与全面振兴意义重大。

(一)助力乡村振兴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是实现乡村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部署。人才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第一资源与根本动力,乡土人才作为乡村社会最具创造性与能动性的主体,是乡村振兴的决定性力量。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要坚持把乡村人力资本开发放在首要位置,把乡村人才振兴视为乡村振兴工程的核心引擎。乡村人才是乡村产业兴旺的奠基人,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引领者,是乡村善治的主心骨,是建设生态宜居乡村的领头羊[3]。乡土人才是乡村经济、政治、社会、生态与文化全面进步的智库,是实现乡村振兴的主导性力量,对于乡村教科文卫事业,以至于乡村现代化与全面振兴有着重大意义。乡村振兴及乡村现代化对地方高校人才培养提出了特定的要求。地方高校因其与乡村社会更紧密的地缘关系,成为培养各类现代化专门人才的摇篮,有责任有义务肩负起培养乡土人才的重任。

(二)推进地方高校转型发展

拉动乡村经济发展方式与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持续需要大量高层次应用型人才,这对地方高校的转型发展来说是一个重大机遇。因为乡土人才培养旨在建设一支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支持和鼓励农民就业创业,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4]。而借着乡村振兴的东风,各地方高校可根据本地乡村资源与产业优势,结合高校已有资源,调整培养目标和专业设置,更新课程,创新培养机制与培养方式,把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建设与乡村振兴有机融合起来,为广大乡村源源不断地输送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人才,办符合当地特色、面向乡土社会开放的应用型大学,这既是挑战,也为地方高校的转型发展提供了一种源动力与潜在路径。

(三)拓宽个体发展通道

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先天禀赋和个性差异,具有特定的发展需要和独特的发展道路。培养乡土人才为个体回归自然乡土提供了无限可能性,为有乡土情怀的人才施展抱负提供了通道。乡土人才因为有着天然的乡村情怀、本土眷恋,回归乡村、服务乡邻成为其人生志业的理想选择。在推进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乡村已经成为一个多类人才大展身手、大有可为的舞台,为潜在的乡土人才提供了绝佳的外部机遇。地方高校为乡村振兴培养乡土人才,为部分人提供了一条不同于传统求学、走向城市的另外一条发展道路,尽管这条道路目前依然还充满着荆棘。此外,地方高校培养乡土人才,也有助于因材施教,满足个体的个性化与多样化发展需求,拓宽个体发展途径。

二、乡土人才发展现状与现实问题

人才是实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战略有效衔接的“台柱子”,在国家推出乡村人才振兴工程之际,各地政府不失时机地出台了一系列引进与培养乡土人才的举措,总体来看,乡土人才发展虽然面临新的机遇,但形势仍不容乐观。

(一)返乡人员增多

自我国推进新农村建设、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等重大战略以来,政府的政策与资源向乡村倾斜,乡村迎来了良好的发展机遇,吸引了不少人员返乡。2020年,全国各类返乡入乡创新创业人员达到1 010万人,比2019年增加160万人,同比增长19%,是近年来增加最多、增长最快的一年,形成了农民工、大学生、退役军人、妇女四支创业队伍;1 900多万返乡留乡人员实现了就地就近就业,凸显了乡村就业“蓄水池”作用[5]。

首先,越来越多的农民工返乡创富。返乡农民工有一定的经济、技术、资金、文化、管理等资本与经验,他们属于乡村中的“精英群体”,是乡村振兴中不可忽视的人才资源[6]。数据显示,2019年返乡农民工占了返乡人才的70%;2020年,实现就地就近就业的返乡留乡农民工已达1 800多万人[7]。其次,前往乡村就业的大学毕业生增多。一方面,政府主导的大学毕业生基层就业工作持续推进,实施“一村一名大学生”培育计划、高校毕业生“三支一扶”计划、特岗教师计划等,每年导引十多万名大学生前往乡村就业。2019年,特岗教师计划首次突破10万人,2020年又扩大到10.5万人,该计划实施15年来,累积招聘95万名乡村教师[8];“三支一扶”计划实施15年以来,已累计选派43.1万名高校毕业生到基层服务,2021年启动的第四轮高校毕业生“三支一扶”计划,计划每年选派3.2万名左右高校毕业生到基层服务[9]。另一方面,返回家乡创业就业逐渐成为当下一些大学生的主动选择,近年来增长态势明显。例如以精准扶贫闻名的湖南省花垣县十八洞村,返乡大学生成了“网红主播”,带动村里的电商产业发展,同时也激励更多的大学生返乡创业。另外,退役军人、城镇退休乡贤人士等返乡服务乡村社会的现象增多,也日渐成为返乡人才中的一股重要力量。

(二)乡土人才缺口较大

乡村要振兴,人才要先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需要吸引一批能够带领乡村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多方面发展的各类管理型、经营型、服务型人才。党的十八大以来,乡村人才建设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乡村人才发展平台的吸引力逐渐增强,队伍整体素质得到了较大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才投身到乡村振兴事业中去。但是由于中国长期以来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体制以及“城市优先”的行政资源配置,导致乡村青壮年和乡村精英群体纷纷到城市谋生,越来越多的乡村青少年通过考试“离乡离土”[10],以致乡村人才流失严重。2019年农民工高达29 077万[11],乡村常住人口为55 162万人[12],因进城务工而流失的人员约占乡村人口的52.7%。与此同时,随着乡村振兴的不断推进和乡村经济的持续复苏,乡村对人才的需求量与日俱增。

面对乡土人才缺口的现实,国家适时推出了乡村人才振兴工程。2021年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明确提出要重点加快培养农业生产经营人才、农村二三产业发展人才、乡村公共服务人才、乡村治理人才、农业农村科技人才等多类乡土人才[13]。其中,农业农村科技人才、乡村治理人才、乡村教育人才、乡村医疗人才等实用人才是最为紧缺的人才。2018年的调查数据显示,农村各类实用人才1 690多万人,仅占农村劳动力3.3%[14]。2019年底,湖南省总人口数6 918.38万人,其中农村人口2 959.68万人,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总规模达1 778.7万,全省农村各类实用人才不到87万人,在乡村就业人员中的占比不足4.89%,仅占农村总人口的2.94%[15]。而在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乡土人才队伍中,农业技术推广人员和农业生产高级管理人才占比仅为4.3%和2.1%[16],远低于发达国家的水平。就乡村急需的教师人才而言,即便有特岗教师计划支援,乡村教师仍极度紧缺,许多乡村教师岗位因达不到招聘开考报考比例而无法招聘老师,代课教师队伍依旧庞大。

(三)乡土人才整体质量不高

乡土人才不仅总量不足,而且整体质量不高。首先,是结构性问题显著,主要涉及年龄结构、专业结构、学历结构与性别结构不均衡。乡土人才年龄结构问题最为突出,老龄化严重,青黄不接。乡村青壮年人口外流致现居农村人口老人和儿童居多,年龄断层现象严重[17]。某乡镇农技队伍1 875名农技人员中,45岁以上的有1 208人,占比64.43%。其次,乡土人才类型分布不均衡,农业生产经营者占比过高,农业科技人才、管理人才与公共服务人才严重不足。数据显示,全国农村实用人才总量突破2 000万,其中新型职业农民超过1 500万[18],所有其他类型实用人才占比不及1/4。最新调查表明,已认定的新型职业农民中大部分都从事畜牧业、养殖业等生产经营活动,从事专业技能工作的人数较少,基本没有从事专业服务工作的新型职业农民,具备生产和管理经验的复合型人才、技能服务和技能带动型乡土人才以及从事乡村文体艺术和社会工作的社会服务型乡土人才紧缺[19]。再次,学历整体偏低,高学历人才匮乏。小部分农业生产经营人员未上过学,大多数农业生产经营人员学历水平处在小学阶段,初中及以上学历的农业生产经营者仅占到40.9%,其中大专及以上学历不到1%,高层次人才紧缺[20]。另外,性别结构也不合理,根据农业经营的特点来看,女性劳动者比例偏高。乡村教育与文化工作者女性占比过高,而在农业科技、管理、创业等方面女性人才很少。

乡土人才整体质量不高还表现为整体素质不高,主要体现在思想境界、文化素养与专业职称偏低。尤其是绝大部分农业生产经营者受教育水平总体偏低,年纪偏大,一般只参加过短期的技术培训,不具备系统的农业知识,对农业技术的吸收、消化与转化能力不强,而且他们缺乏农业生产经营管理与技术推广等能力。现有乡村教师、医生老龄化严重,且普遍存在学历低、职称低、专业水平低等问题,导致乡村教育、医疗质量大大落后于城市。如常德市乡村卫生技术人员只有37.93%具有大专以上学历,仅有12.35%拥有中高级职称,仅有23.8%的从业人员具有执助医师资格,而且32.9%的村医年龄在60岁以上,这种“三低一高”现状难以满足农民健康保障日益增长的需要[21]。某省一乡镇农技队伍初级职称及以下占比68%,结构老化严重,专业化水平偏低。少数农技站新进人员为“三支一扶”人员和大学生村官,均非农业院校或农学专业科班出身,业务技术生疏,满足不了新型经营主体的技术需求,很难适应现代农业发展要求[3]。更为严峻的是一部分现有乡土人才中思想境界不高,私心较重,个人利益优先,缺乏大局意识与服务意识,缺乏为乡村振兴齐干大事的奉献精神,甚至拖乡村文明的后腿。

三、地方高校乡土人才培养模式

地方高校应坚持开放办学理念,面向乡土社会的现实需求,加强地方高校与乡村社会的衔接,培养高水平的乡村应用型创新人才,促进乡村社会的发展与地方高校自身的转型。

(一)发展理念:开放办学

高校拓展办学思路,走出封闭状态,拓宽人才培养模式,实行对内对外全方位的开放[22]。对外打通与社会其他系统之间的联系,对内打通各教育要素、环节之间的联系。主要包括:第一,学科交叉开放。紧扣新文科、新工科、新农科、新医科建设要求,打通各学科知识之间的壁垒,营造开放的、融合的、资源共享的学科专业体系,实行学科与专业体系的开放。第二,培养体系开放。主要开放人才培养目标、课程体系、实践基地、课堂教学,实现学校与社会、教育与生活、课堂与课外知行合一的开放型教育教学过程管理体制。第三,地域校际开放。打破学校之间的隔阂进行资源的最大化利用,促进地域间教育合作,拆除高校间封闭的围墙,成立开放办学联盟,整合优化资源配置,在校际、校所、校地、校企合作等方面,深化培养模式改革,建立学分互认制度,开展教师互聘交流,推进教师专业发展,促进平台共建共享及重大项目申报、攻关协同创新等方面的紧密合作。第四,面向社会开放。“教学研创”合一,积极主动为社会服务,发挥高校的知识与智力辐射作用,同时高校更应学会挖掘与整合社会教育资源,创设与营造全社会各种力量协同办好教育的机制与氛围。

(二)目标定位:乡土人才

目标是人才培养的指针。合理定位人才培养目标是高校明确办学指导思想,指引人才发展方向,实现人才培养使命,提升学校核心竞争优势的基础和前提。地方高校的目标之一在于为地方培养乡土人才,这既是地方高校的办学指导思想与核心竞争优势,也是地方高校的价值本位与教育使命。地方高校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包括两个不同层次的目标维度。第一,培养复合型的乡土人才。乡土人才必须具有乡土情怀、能力复合、素养多元等特征[23]。聚焦新农科建设与乡村振兴战略,创立“3+1+X”人才培养模式,培养农业科学基础扎实、通晓农作物生长发育基本理论、掌握现代农业企业生产和经营管理基本知识、能在农业及其相关领域从事与农学、园艺、农产品加工和贮运有关的经营与管理、推广与开发等工作的应用型、复合型科学技术人才。第二,培养服务乡村振兴的乡土人才。乡土人才的培养目标既要突出服务乡村的意愿、能力与素养,也要体现特定的专业知识技能、专业素养等人才规格;既要体现应对乡村经济社会生活的综合素养与能力要求,也要涵盖热爱乡村、热爱农民、热爱并投身乡村振兴事业的乡土情怀。对乡土人才的理解不应该只停留在技术与专业技能层面,最重要的是对乡村的理解与热爱,只有懂乡土、爱乡土,具备为乡村振兴服务的能力和素质,才能扎根乡土、服务乡土、改造乡土。

(三)课程设置:乡土特色课程体系

根据乡土人才培养目标与乡村振兴对乡土人才的要求,在通识课程与学科专业课程的基础上,更新与强化乡土课程内容,鼓励与开发自主研创的实践课程。让传统走得更近,让创造走得更远。主要内容有:第一,通识课程增添乡土文化板块。在已有通识课程中,融入“三农”内容,充分发挥通识课程的乡土教育价值,在培养学生的综合素养的同时,培养大学生的“三农”情怀。第二,专业类课程补充乡土知识。在专业课程中融入乡土知识内容,加强该专业的乡土针对性与实用性,凸显乡土人才的特色和专业性,培养面对乡村社会的专业素养。如:医科专业不妨开设乡村医疗与卫生保健等课程;文科专业建议开设乡土文学、自然文学等课程;工科专业可以尝试开设农业生产、农产品加工、农产品流通与基层治理等课程。第三,开发乡土特色课程体系。开设农业生产、农业产业、农村经济、乡村管理、农民生活、乡土文化等乡土课程,作为所有乡土人才培养专业的公共必修课程。这类课程主要是为了帮助学生了解乡村、爱上乡村并适应乡村经济社会生活,同时有助于培养学生乡村生产、经营、管理、沟通与治理的复合能力。第四,自主研创课程。鼓励学生以自然为师、以万物为师。山川河流、稻田麦浪、原野阡陌、炊烟村落,都是开展研究与创作活动的素材与课堂,是激发乡村实践灵感的来源。

(四)教师素养:双师双能

乡土人才培养,关键是要有一批高质量的教师,教师决定着乡土人才培养的质量。如果没有优秀的教师及其高质量的教育教学,就无法完成学生潜在能力的现实转换,就无法提升学生发展的可能性与无限性。首先是培养双师双能型教师。如湖南文理学院从改革试点开始就着力建设“双师双能型”教师队伍,构建了四种“双师双能型”教师队伍培养模式:到企业直接参与生产经营管理的“企业挂职”模式;到“工学结合”基地边教学边体验的“基地实践”模式:按职业大类培训、考证的“资质认证”模式;从企业引进高级技术和管理人员的“行业引进”模式。转型试点专业“双师双能型”教师占比均达30%以上,材料科学与工程、水产养殖学等专业甚至超过50%。土木工程、城乡规划等专业拥有职(执)业资格证书的专任教师达到90%[24]。其次是培养综合实践能力强的教师。强化实践是乡土人才培养的关键,是应用型本科教育的鲜明特色,其课程教学体系含有实践教学、综合实验设计、项目教学、集中实习、毕业设计、毕业实习和产学研各类合作等实践环节,这需要一支爱岗敬业、善于动手、肯于钻研的高素质教师队伍[25]。“目前农业类高校教师普遍存在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知识贫乏、实践经历缺乏以及实践教学能力培训缺位的问题,大部分教师的实践教学能力弱,教学效果不佳。由于优秀实践教学师资的缺乏,也就很难培养出大批符合乡村振兴需求标准的应用型和复合型人才。”[26]

(五)过程协同:互动共享

地方高校培养乡土人才,还需要注重培养过程中各要素的协同性。保持这种协同性,需要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第一,保证高校内部教育资源的整合与流通。在新文科、新工科、新农科与新医科的视域中,高校内部整合各学科资源,跨专业跨院系联合培养,为学生提供乡土文化、经营管理、乡村治理等课程,为即将奔赴乡村的学生提供对应的优质课程与教育教学服务。第二,建立健全学生自由进出机制。要利用各学科的优质师资、教学设施、实训基地等,灵活筛选有志成为乡村人才的学生,为其提供乡土产业、农业科技、乡村教育等方面的教学服务。及时淘汰剔除志不在乡土的学生,确保乡土人才的有效培育率与利用率。第三,落实社会教育资源与乡土资源的整合与运用。摒弃“黑板种田”、“实验室养鱼”等与生产实际脱离的教学模式,强化乡土社会的实习实践环节,突出培养过程的拓展性、实践性与对口性,培养过程与环节向社会开放,鼓励相关社会组织或机构及地方乡土社会联合培养,提升乡土人才培养的实效。第四,保证实习、实训、创新、创业基地向农村一线延伸。“让学生走进农村、走近农民、走向农业,引导学生学农爱农知农为农,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把乡情乡愁融入血脉中,全面增强学生服务‘三农’和农业农村现代化的使命感和责任感。”[27]鼓励学生与广大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在实践中受教育、长才干,在实践中体会“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理念[28]。乡土人才培养模式结构图见图1。

图1 乡村振兴背景下地方高校乡土人才培养模式结构图

四、地方高校培养乡土人才的实践路径

乡土人才的培养、补充与输入可以破解乡土人才困境、推进乡村人才振兴与乡村振兴。地方高校培养、补充及输出乡土人才应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落实。

(一)输送毕业生

我国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以来,每年输出数百万毕业生,2020年应届高校毕业生达874万,特别是在就业形势严峻的情况下,高校向乡村输送毕业生不失为补充乡土人才的双赢渠道。具体输送人才渠道包括:第一,“三支一扶”人才帮扶渠道。2006年国家的“三支一扶”政策,积极主动对接用人需求,向毕业生重点推介乡村招聘岗位。每年有一定比例的高校毕业生流入乡村,可以填补为数不少的乡土人才缺口。同时,进一步强化大学生支援西部、“三支一扶”、大学生村官工作等项目,为乡村输送更多的高校应届毕业生。第二,教育帮扶渠道。将相关内容纳入大学生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公共课授课内容,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择业观,提倡和鼓励学生到国家和社会亟需的乡村地区和领域去发光发热。第三,公费师范生的培养与输出渠道。每年输出公费师范毕业生,为偏远农村地区输送大批乡村教师;依托特色农科、医科与工科,为乡村地区输送农业科技、农村医疗、农业工程与农业经营管理人才等紧缺高素质人才。

(二)选派支教支农队伍

关于支教支农,我国政府很早就从国家政策层面做出过部署。除“三支一扶”以外,2003年的“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以及2008年的“选聘高校毕业生到村任职工作”等,引导和鼓励高校毕业生到西部去、到基层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为促进农村基层教育、农业、卫生、扶贫等社会事业的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做出贡献。除了高校应届毕业生支教支农以外,一些地方高校亦主动组建教师队伍、农业科技队伍、医疗队伍等赴乡村支教支农,送教育、科技、医疗等下乡。如湖南文理学院大力打造支教支农队伍,为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贡献人才和智力,具体操作包括:第一,“教授博士沅澧行”。湖南文理学院在多年选派“三区”科技人才的基础上,2019年学校启动“教授博士沅澧行”和“科创助理”派驻活动,组织29个教授博士科技团队,深入贫困地区,为地方经济发展提供乡村振兴智力支持,同时遴选32名优秀博士派驻常德各区县职能部门,担任科创助理,服务地方政策决策。第二,开发特色农业。围绕特种经济动植物的品种引进、高产高效种养、产品加工等多个领域,开展综合服务,学科成员为农民开展科学技术讲座与科技服务。采用“高校+公司+专业合作社+基地+市场+农户”的农业产业化发展模式,开展规范化高效种养技术示范推广,带动农民增收致富。第三,挖掘人文旅游资源。有效对接区域文化名城建设和旅游产业发展需要,打造地方文化创意产业,为石门县夹山寺、澧县城头山、桃源县桃花源等提出旅游开发理念,培训旅游从业人员。

(三)加强各类人才培训

挖掘乡土社会内部人才,辅之以培训,从量和质两方面提升乡土人才素养,把潜在的人才转变为现实的人才。由政府部门牵头,事业单位通力配合,在市、县(区)建立乡村人才培训中心,创新依托地方高校分类集中培训的学习模式,确保乡村人才培训有阵地、有资源、有效率。具体措施包括:第一,学历提升。鼓励农技人员和新型职业农民通过弹性学制,接受中高等农业职业教育,鼓励农村中小学教师、村医、乡镇医护人员参加在职学历提升与各类进修活动。第二,技能培训。政府职能部门、高校举办多类乡土人才培训项目,为农民提供农业科技、产业、管理、技术类专业培训,努力提高其综合素质和职业能力,为乡村人才提供源头活水。第三,拓展培训。按照“缺什么,补什么”的原则,分类施训,把课堂学习与实践培训相结合,打造一支敢创新、会创业、有本领、有技术、有项目的高素质“乡土人才”,诸如“现代农业创业创新青年培训”“农村创新创业带头人培训”“贫困地区师培计划”“乡村中小学教师专业培训”“农村中小学校长培训”,为乡村地区培育知识种子[29]。

(四)鼓励回归乡土

2019年,农业农村部等部门发布《关于进一步推动返乡入乡创业工作的意见》,推动进城务工人员返乡入乡创业[30]。各地政府积极推进多种“归雁”工程,通过“项目、亲情、政策”吸引在外乡贤能人、外出务工经商成功人士、退休机关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等回乡创业兴业。“归雁”工程包括劝返和劝学。劝返即鼓励各级干部、技术人员、高素质进城务工人员等新乡贤代表回乡,因为他们与乡村仍有密切的联系,对故土充满情感,通过劝返,部分人不仅能回乡,而且在乡村发展和社会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劝学即鼓励农民通过成人教育,提升他们的乡土谋生与创造的本领。针对并未完全脱离乡土社会的进城务工人员,鼓励其参与相应的农村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和各种培训,使他们返乡居住,参与乡村创业与治理,帮助解决基层组织解决不了的“难”事和公益建设中群众不理解、不支持的“困”事,提升乡村社会治理水平。

总之,乡土人才培养是一个系统工程,它须高瞻远瞩,高屋建瓴,以新文科、新工科、新农科与新医科为基础,基于乡村现实需求,调整地方高校院系专业结构,实行学科资源整合与共享,推动各类课程资源、实验实训室、师资力量等面向全校学生与乡土社会开放,大力践行面向乡土、热爱乡土、扎根乡土、奉献乡土的开放性与乡土性办学理念,为本地区输送可持续的优质人才,助力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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