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结构的影响
2021-12-08郭凤霞焦旭升
武 睿,陈 垣,郭凤霞,周 洋,焦旭升
(1.甘肃农业大学农学院,甘肃省中药材规范化生产技术创新重点实验室,甘肃省药用植物栽培育种工程研究中心,甘肃 兰州 730070;2.甘肃农业大学生命科学技术学院,甘肃省作物遗传改良与种质创新重点实验室,甘肃省干旱生境作物学重点实验室,甘肃 兰州 730070;3.甘肃中医药大学定西校区,甘肃 定西 743000)
甘肃贝母(FritillariaprzewalskiiMaxim.)属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是中药川贝母(FritillariaeCirrhosaeBulbs)的基源植物之一,干燥鳞茎入药,俗称“岷贝”,具有清热润肺、化痰止咳、散结消痈等多种功效[1]。野生资源分布区域极其狭窄,主要分布在青藏高原2 400~4 300 m的高山草丛中,生态环境脆弱,海拔高,气候寒冷,昼夜温差大、紫外辐射强、无霜期短,导致甘肃贝母野生种群自然更新速度缓慢[2],加之需求量不断增加、过量的采集和生境恶化等原因的影响,其野生资源蕴藏量急剧下降,濒临灭绝,被《中国珍稀濒危植物名录》列为国家三级保护植物[3],人工驯化栽培成为保护甘肃贝母野生资源和产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然而,在栽培过程中,随着贝母生长年限的增加,加之田间管理不善,药材质量呈现降低的趋势,品质退化较为严重[4]。此外,我们团队在2016—2019年的连续4年的大田观察中还发现,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甘肃贝母返青率也随生长年限的增加而加重,个别地块返青率不到20%,严重影响甘肃贝母的生产,表现出明显的连作障碍(continuous monoculture problem)。研究者们同样发现约有70%以上的药用植物[5],尤其是根及根茎类药材,如人参[6]、当归[7]、地黄[8]及山药[9]等连续在同一块田地上种植后均会出现土壤微生态环境恶化、自身生长发育不良、产量与药用品质下降等现象。近年来研究还发现根际微生态失调、微生物种群结构的失衡可能是连作障碍发生的主要影响因子[10-12]。因此,探究甘肃贝母连作障碍发生机理与控制技术是一项亟待解决的问题。
根际土壤微生物被称为植物的第二个基因组[11],在维持土壤功能和生态系统可持续性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参与土壤养分转化和循环、有机质分解、土壤腐殖质形成、土壤结构维持、温室气体产生和环境污染物净化[12-16],通常被认为是土壤健康的敏感生物学指标[17-18]。同时,土壤养分也为土壤微生物提供了生长环境及能量,使得土壤质量可通过微生物数量的变化而体现[19]。根际微生物群落的多样性和组成的变化被认为与生物和非生物因素的变化有关,例如种植系统、植物种类和土壤特性[20]。细菌是土壤微生物中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的部分[21],占土壤微生物总数的70%~90%,是土壤养分变化的敏感指标之一[22]。研究微生物群落组成及多样性一直是揭示植物-微生物互作关系机制的热点问题。目前高通量测序技术的不断发展,提高了研究者对环境中微生物群落组成和功能的认知。因此,研究不同生长年限土壤微生物群落结构的演替规律,对选择合理种植措施和改善土壤生态功能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甘肃贝母人工栽培所面临的技术难题如种子灌浆特性[23]、种子发芽条件[24]、间作效果[25]及生殖分配规律[2]已有报道,但甘肃贝母生长年限与根际微生物群落结构的变化研究未见报道。为此,本研究采用Illumina Misqe高通量测序对甘肃漳县撂荒(CK)、1 a生、3 a生和5 a生的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结构组成和多样性分布特征进行研究,并阐明细菌群落结构发生变化的主要环境驱动因子,旨在揭示不同种植年限下细菌群落结构组成及多样性的异同关系,为克服甘肃贝母连作障碍和保持高产优质提供理论和技术支撑。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地概况
试验地位于甘肃省漳县石川镇(34°35′N,104°19′E),属高寒冷凉气候,海拔2 700 m,年均气温4.2℃,年均降水量500~612 mm,且主要集中在7—9月,≥0℃日照时数1 629 h,≥10℃日照时数1 048 h,无霜期120~130 d。试验地为多年撂荒地,为典型高山草甸土,土壤类型为黑土。坡度15°,占地面积2 500 m2,是甘肃农业大学陈垣教授建立的野生甘肃贝母抚育基地。
1.2 试验设计
1.2.1 种子采集 甘肃贝母采用种子直播,于2012—2017年每年7月中旬采集野生甘肃贝母蒴果,带回试验地低温4℃保湿保存备用,种子千粒重为(1.610±0.194)g(n=10)。
1.2.2 种子播种 播种试验采用单因子随机区组设计。播前先整地,首先沿坡度将田地分成长畦(畦面长10 m,宽1 m,高5 cm),畦间距0.3 m。种子条播,播深3 cm,行距为10 cm,播种量为8.0 g·m-2,每年播种3 畦,逐年同一时间连续播种。播后盖遮阳网,供试样地长期未施肥,除草等田间管理方式均一致。
1.3 土样采集
1.3.1 根际土样采集 本研究于甘肃贝母生长旺盛期(2018年6月25日)在撂荒地(CK)、甘肃贝母生长1 a(BM-1Y)、3 a(BM-3Y)和5 a(BM-5Y)的试验小区采挖完整带土甘肃贝母植株,参照蔡子平等[26]的方法现场收集根际土壤样品。即在各处理随机选取3个样点,用灭菌铲取15 cm×15 cm的土壤样方,深度15 cm,将样方土壤取出后置于灭菌的白瓷盘(20 cm×30 cm)中,贝母鳞茎及根系周围松散土为非根际土,附着在甘肃贝母鳞茎及根系表面的土壤为根际土,迅速将甘肃贝母苗连同根际土壤装入已灭菌并编号的20 mL离心管中,盖紧离心管后用PM-966封口膜封口,然后将离心管放入干冰盒,由上海美吉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进行根际土壤分离、根际土壤DNA提取和高通量测序,分析不同生长年际间根际土壤微生物的群落结构组成和多样性。
1.3.2 非根际土样采集 取出的土壤样品中抖落与甘肃贝母鳞茎及根系松散结合的土壤作为非根际土壤,将非根际土壤剔除甘肃贝母枯叶、根系和石块等杂物后混合均匀,用无菌自封袋包好,置于冰盒带回实验室自然风干,风干过筛后进行土壤pH值、有机质(OM)、水解氮(HN)、速效磷(AP)、速效钾(AK)、全氮(TN)、全磷(TP)和全钾(TK)等土壤理化因子的测定。
1.4 试验方法
1.4.1 土壤理化因子 测定风干土先过筛(筛孔1 mm)。土壤pH值采用pH计测定。OM采用K2Cr2O7-H2SO4稀释热法测定,TK和AK利用火焰光度计(M410,Sherwood,Britain)进行测定,TP和AP利用紫外分光光度计(TU-1901)进行测定,TN用凯氏定氮仪测定,利用碱性水解扩散法测定土壤HN[27]。
1.4.2 DNA抽提和PCR扩增 根据E.Z.N.A.®soil DNA kit(Omega Bio-tek, Norcross,GA,US)说明书进行微生物群落总DNA抽提,使用1%的琼脂糖凝胶电泳检测DNA的提取质量,使用NanoDrop 2000测定DNA浓度和纯度;使用338F(5’-ACTCCTACGGGAGGCAGCAG-3’)和806R(5’-GGACTACHVGGGTWTCTAAT-3’)对16S rRNA基因V3-V4可变区进行PCR扩增,扩增程序如下:95℃预变性3 min,27个循环(95℃变性30 s,55℃退火30 s,72℃延伸30 s),然后72℃稳定延伸10 min,最后在4℃进行保存(PCR仪:ABI Gene Amp®9700型)。PCR反应体系为:5×Trans Start Fast Pfu缓冲液4 μL,2.5 mM dNTPs 2 μL,上游引物(5 μM)0.8 μL,下游引物(5 μM)0.8μL,Trans Start Fast Pfu DNA聚合酶0.4 μL,模板DNA 10 ng,补足至20 μL。每个样本3个重复。DNA抽提和PCR扩增均在上海美吉生物公司(上海,中国)利用Illumina-MiSeq平台进行双端测序分析。
1.4.3 高通量序列分析 获得原始序列数据后,首先对有效序列进行去杂、修剪、去除嵌合体序列等过滤处理,得到优化序列,通过聚类分析形成操作分类单元(operational taxonomic units,OTUs),然后对在97%相似水平下的OTU进行生物信息统计分析。利用土壤细菌种类数(OTUs)和16S rDNA序列数(Reads)计算土壤细菌的Alpha多样性,菌群丰度指数Chao I指数,菌群多样性指数Shannon,覆盖度指数Coverage以及谱系多样性Phylogenetic diversity(PD)。
其中,SChao I为估计的OUT数目,Sobs为实际观测到的OUT数目,n1为只含一条序列的OUT数目,n2为只含两条序列的OUT数目。
Shannon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Sobs为实际观测到的OUT数目,ni为第i个OUT所含的序列,N为所有序列数。
其中,n1为只含一条序列的OUT数目,N为抽样中出现的总序列数目。
RDA/CCA分析反映菌群与环境因子之间的关系,其选择原则是先用species-sample数据(97%相似性的样本OTU表)做DCA分析,看分析结果中Lengths of gradient第一轴的大小,如果大于等于3.5,就采用CCA;如果小于3.5,RDA的结果要好于CCA,所有计算均采用上海美吉云平台(https://www.i-sanger.com/)进行指数分析。
1.5 数据统计
采用Microsoft Excel 2013软件对数据进行整理和作图。用SPSS 22.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One-way ANOVA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采用最小显著差异法(LSD)比较数据组间的差异,用Person相关系数评价不同因子间的相关性,用R语言进行RDA分析。
2 结果与分析
2.1 不同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土壤理化因子的影响
由表1可见,除TN、TK和TP外,其他理化因子与甘肃贝母生长年限均有显著影响(P<0.05)。与CK处理相比,土壤pH、OM、HN、AP和AK均随甘肃贝母生长年限的增加呈先增加后降低趋势,其中BM-1Y处理显著提高了土壤OM、HN、AP及AK的含量,较CK处理分别提高了27.10%(P<0.05)、2.96%(P<0.05)、1.08%(P>0.05)及11.99%(P>0.05);而BM-5Y处理达最低,OM、HN和AP较CK处理分别降低了22.76%、9.28%、和51.25%,且各处理间差异显著(P<0.05)。TN、TP和TK含量均与生长年限无关,各处理间差异不显著(P>0.05)。
2.2 不同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Alpha多样性的影响
单样本的多样性分析可以反映样品内的细菌群落的丰富度和多样性。不同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土壤细菌群落Alpha多样性指数影响如表2所示。不同生长年限甘肃贝母根际土的测序深度指数(Coverage 指数)都在0.97以上,说明测序结果能够展示样品中绝大部分信息。OUT数、PD值、Chao I指数及Shannon指数在BM-1Y、BM-3Y和BM-5Y处理中的大小为BM-1Y>BM-3Y>BM-5Y,说明甘肃贝母生长年限越长,土壤细菌的物种总数、菌群丰富度以及复杂程度越低。
表2 不同生长年限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Alpha多样性比较
2.3 不同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土壤细菌组成的影响
从12个根际土壤样品中共获得细菌序列583687条(41837~52310),以97%的相似水平进行OTU聚类,共获得4980个OUT,对OTU的代表序列进行物种注释后,绘制各个样品在门水平上相对丰度大于1%的物种图(图1,见 页)。测序后共获得40门99纲190目369科655属的土壤细菌,其中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23.58%~32.08%)丰度最高,其次是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22.00%~28.80%)、酸杆菌门(Acidobacteria)(13.82%~20.86%)和绿弯菌门(Chloroflexi)(8.43%~15.08%),均为土壤中的优势菌门,相对丰度均大于5%,占获得总细菌序列量的82.96%。
对比不同生长年限间细菌门水平相对丰度关系发现,上述4种优势细菌中的变形菌门和酸杆菌门在各生长年限间差异不显著,但酸杆菌门在BM-1Y、BM-3Y和BM-5Y处理的相对丰度均低于CK处理,较CK处理分别降低了26.06%、33.76%和22.30%。放线菌门在BM-1Y,BM-3Y和BM-5Y处理中相对丰度均高于CK处理,较CK处理分别提高了33.80%(P<0.05)、20.10%(P>0.05)和36.04%(P<0.05)。绿弯菌门在BM-1Y、BM-3Y和BM-5处理中相对丰度均低于CK处理,较CK处理分别降低了44.08%(P<0.05)、19.23%(P>0.05)和20.40%(P>0.05)。
在不同生长年限中检测到相对丰度较低(1%~5%)的细菌门有:硝化螺旋菌门(Nitrospirae)、疣微菌门(Verrucomicrobia)、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芽单胞菌门(Gemmatimonadetes)和厚壁菌门(Firmicutes)。其中硝化螺旋菌门相对丰度在不同生长年限间较稳定,处理间无显著差异;疣微菌门相对丰度在BM-1Y、BM-3Y和BM-5Y处理中均随生长年限的增加而增大,但均低于CK处理;厚壁菌门相对丰度在BM-1Y、BM-3Y和BM-5Y处理中同样随生长年限的增加而增大,且均高于CK处理;拟杆菌门和芽单胞菌门相对丰度虽在不同处理中无一定的规律,但拟杆菌门在BM-5Y处理含量最低,较CK、BM-1Y和BM-3Y处理分别降低了55.56%(P<0.05)、55.09%(P<0.05)和60.63%(P<0.05),而芽单胞菌门在BM-5Y处理含量最高,较CK、BM-1Y和BM-3Y处理分别提高了46.86%(P<0.05)、2.93%(P>0.05)和38.19%(P>0.05)。此外,本研究还检测到包括蓝细菌(Cyanobacteria)在内的31个丰度很低的痕量菌门以及未分类的细菌门。
在属水平,除未被分类的细菌属9.66%外,不同生长年限甘肃贝母土壤细菌相对丰度排序前13的细菌菌属分布见图2。不同生长年限细菌优势属基本相同,其中norank_c_ _Acidobacteria的相对丰度最高,达7.36%~12.73%,其次是属norank_c_ _KD4-96、norank_o_ _Gaiellales和Gaiella,相对丰度分别为3.16%~6.65%、3.86%~5.24%和3.22%~4.11%。研究还发现随着甘肃贝母生长年限的增加,norank_c_ _Acidobacteria和norank_f_ _Anaerolineaceae的相对丰度显著降低。此外,根际土特有的细菌属因生长年限不同而异(图3),其中CK处理独有12个细菌属,BM-1Y处理独有13个细菌属,BM-3Y独处理有13个细菌属,BM-5Y处理独有16个细菌属。
2.4 不同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土壤理化因子与根际土壤细菌优势菌群的影响
由表3可知,不同年限甘肃贝母土壤理化因子与根际土壤细菌优势菌群的相关性不同,pH、OM、HN、AP和AK是驱动不同生长年限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的主要因子。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酸杆菌门(Acidobacteria)、硝化螺旋菌门(Nitrospirae)与根际土壤各理化因子间没有显著的相关性(P>0.05)。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芽单胞菌门(Gemmatimonadetes)与pH值呈显著负相关(P<0.05),浮霉菌门(Planctomycetes)与pH呈显著正相关(P<0.05)。绿弯菌门(Chloroflexi)、疣微菌门(Verrucomicrobia)与AK呈显著负相关(P<0.05)。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与HN呈显著正相关(P<0.05)。厚壁菌门(Firmicutes)与OM、HN、AP呈显著负相关(P<0.05)。此外,土壤理化因子与细菌Alpha多样性指数的相关性也不同,OM、HN和AP均与Chao I指数和Shannon指数呈显著正相关(P<0.05),其他土壤理化因子与Chao I指数和Shannon指数无相关性(P>0.05)。
为了进一步探明不同年限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发生变化的主要环境因子。本研究对不同生长年限下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相对丰度前10的细菌群落(门水平)与土壤理化性质进行RDA/CCA分析(图4),第一轴可以解释所有信息的53.33%,第二轴可以解释所有信息的14.13%,DCA分析结果Axis_lengths=0.6282<3.5,表明该分析采用RDA分析。从表3还可以看出,pH、AK、HN、AP、OM、TK、TN和TP对不同年限甘肃贝母根际土壤优势细菌门均有一定程度的驱动作用,其程度大小为:pH>AK>HN>AP>OM>TK>TN>TP,其中pH、AK、HN、AP、OM是最主要的驱动因子。受此5种环境因子影响较大的细菌为:厚壁菌门(Firmicutes)、疣微菌门(Verrucomicrobia)、绿弯菌门(Chloroflexi)、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芽单胞菌门(Gemmatimonadetes)及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除AK外其余均对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具有正向作用,对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和厚壁菌门(Firmicutes)具有负向作用。
表3 不同生长年限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优势菌群(门)与土壤理化因子的相关性
3 讨 论
3.1 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多样性的影响
甘肃贝母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从种子播种到开花结果至少需要5 a,商品药材也至少需要3 a左右的时间。目前,大量研究已证实同一植物在同一土壤中生长多年(连作),会出现明显的连作障碍,可导致土壤结构改变、土壤微生物群落多样性降低等,存在潜在的土壤肥力衰退趋势[28-29]。土壤细菌作为土壤微生物中最重要的活性组分,其多样性水平被认为是评价土壤生态功能的重要指标[30]。母茂君等[31]研究发现,随着太白贝母生长年限的增加,根际土壤细菌多样性整体上呈现递减趋势,土壤微生物区系由高肥力的“细菌型”向低肥力的“真菌型”过渡。Dong L L等[32]研究发现,三七在连作中土壤细菌Chao I指数和Shannon指数均随连作年限的延长整体呈先增加后降低趋势,说明适当短期连作能增加土壤细菌多样性,而长期连作能降低土壤细菌多样性。肖龙敏等[33]在不同种植年限宁夏枸杞根际微生物的群落多样性研究中发现根际细菌的Shannon指数在种植5 a时达最高,随着生长年限的延长而逐渐降低,在种植15 a时显著降低,种植24 a达最低。本研究以撂荒地为对照(CK),对生长1 a(BM-1Y)、3 a(BM-3Y)、5 a(BM-5Y)的甘肃贝母根际土的细菌群落Alpha多样性同样得出,OUT数、PD值、Chao I指数及Shannon指数均在BM-5Y中最低,说明甘肃贝母生长年限越长,土壤细菌的物种总数、菌群丰富度以及复杂程度越低,也就是土壤细菌的多样性降低。此外,本研究还发现土壤细菌Alpha多样性指数与土壤有机质、水解氮和速效磷均呈显著正相关(P<0.05),说明土壤养分的降低导致土壤细菌多样性降低。同样,刘株秀等[29]研究得出,大豆长期连作提高了土壤养分含量和细菌群落的丰富度和多样性,Zak等[34]研究证实,轮作下细菌多样性指数的增加不仅是由于作为微生物外源植物残体种类数量的增加,而土壤养分尤其是速效养分的升高是微生物多样性增加的另一主要因素。还有研究揭示,低养分碱性土壤条件不利于根际土壤微生物的生长和繁殖,同时也抑制了细菌的多样性[35],这均与本研究结果一致。所以在甘肃贝母栽培的田间管理中,随着甘肃贝母生长年限的延长,可根据其生长情况适量增施氮肥和磷肥,并配合使用农家肥,可保证其土壤微生物和土壤养分的平衡。
3.2 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根际土壤优势细菌群的影响
细菌群落是土壤微生物中最主要的一类微生物,也是土壤微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指标。植物在土壤中的年限直接影响土壤细菌群落的结构[36],其细菌组成和丰度大小均有一定程度的差异[32]。本研究通过高通量测序技术对比发现,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结构具有一定的差异,但主要优势菌群较稳定,均以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丰度最高,其次是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酸杆菌门(Acidobacteria)和绿弯菌门(Chloroflexi)。这与Wu等[37]和Xiong等[38]在高粱和黑胡椒连作对细菌群落结构的研究结果一致。这意味着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酸杆菌门(Acidobacteria)和绿弯菌门(Chloroflexi)均能适应各种植物物种的根际环境。土壤中每一特定性的菌类均具有不同的功能特性,放线菌门是自养型细菌,它不依赖土壤养分而生存,变形菌门是一类适应性很强的细菌,该类菌中既包含动植物的病原菌也存在抑制致病菌的有益菌。此外,本研究还发现各生长年限均有其特定的细菌微生物,并偏向特定种群,这与Lauber[39]等的研究结果相吻合。究其原因可能是多年生的甘肃贝母根系分泌物积聚在根际土壤中,为多个微生物群提供了底物。Chen[40]等同样发现,植物不仅为微生物群落提供了营养,而且它们的根系分泌物还含有各种抗微生物代谢产物。
3.3 生长年限对甘肃贝母土壤理化因子与根际土壤细菌群落的相关性
在连续种植中,土壤理化因子能够更好地体现土壤的健康状况,并且能够影响土壤微生物种群数量及分布。不同植被的营养代谢活动导致土壤养分具有一定的差异[41]。有研究表明,土壤理化因子与土壤微生物群落显著相关,土壤环境因子的改变会影响土壤中微生物群落结构[42]。在本研究中,除TN、TK和TP外,其他pH、OM、HN、AP和AK等土壤理化因子与甘肃贝母生长年限均呈显著差异(P<0.05),其中pH、OM、HN、AP和AK是驱动甘肃贝母根际土壤细菌群落的主要因子。近年来,土壤pH值在细菌群落结构形成中的重要作用已得到了充分的论证,均被揭示出pH值是决定细菌群落结构发生变化的主导因子[29,43]。Degrune等[44]发现微小的土壤pH值变化与细菌群落组成及多样性指数存在显著的相关性(P<0.01)。本研究同样得出pH与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和芽单胞菌门(Gemmatimonadetes)均呈显著负相关(P<0.05),这进一步说明pH值下降有利于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和芽单胞菌门(Gemmatimonadetes)的生长。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是自养型细菌,它不依赖土壤养分而生存,因此它与土壤养分相关性不显著。OM、HN和AP均与厚壁菌门(Firmicutes)呈显著负相关(P<0.05),而对拟杆菌门(Bacteroidetes)具有正向作用。拟杆菌门是有机碳的主要矿化者[29],可以增加有机碳的含量,并为其他微生物及土壤酶活性提供能量。说明除土壤pH值外,土壤养分是引起不同种植制度中土壤细菌群落结构变化的另一主要贡献因子。
4 结 论
本研究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采用Illumina MiSeq高通量测序技术研究发现,甘肃贝母生长年限的延长显著影响其土壤理化因子和细菌菌群结构,其中BM-5Y显著降低了土壤OM、HN和AP的含量,也显著降低细菌多样性,但各生长年限中的优势菌相对稳定,均为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变形菌门(Proteobacteria)、酸杆菌门(Acidobacteria)和绿弯菌门(Chloroflexi)。土壤理化因子的变化会显著影响细菌微生物群落结构,其中pH、AK、OM、HN、AP含量是驱动根际土细菌群落的主要因子,且pH与放线菌门(Actinobacteria)和芽单胞菌门(Gemmatimonadetes)呈显著负相关(P<0.05),而OM、HN和AP均与厚壁菌门(Firmicutes)呈显著负相关(P<0.05)。因此,在甘肃贝母栽培中,应结合轮作倒茬适时采挖,避免因生长年限过长而使土壤养分偏耗,进而改变根际土壤微生物菌群结构,影响甘肃贝母生长。
致谢:感谢甘肃农业大学博士生安志刚及硕士生袁洪超、金彦博和郭一青参与驯化栽培。感谢硕士生王红燕及本科生周锦程参与野外田间管理、土样采集及室内实验。感谢康俊彦及郭志军在栽培和田间管理中的技术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