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身认知视野下“身心融合”式教师培训模式的探索

2021-12-07李耀平石修银

福建教育学院学报 2021年12期

朱姝李耀平石修银

（福建教育学院，福建福州 350025）

教师培训是教师发展中重要一环，是进行教师终身教育的主要手段。教师培训历来受重视，其实施效果却不如人意。在培训中，教师与授课专家以及培训的组织者之间缺乏紧密的联系和频繁互动，往往只存在观念的传播与知识输入。总体看，这种培训束缚了教师的身体，培训形式单一，培训的成效差强人意。要解决上述问题，就必须对现行教师培训进行全面的变革。依据“具身认知”理论的核心内容和对教师培训的重要指导作用，检视与反思当前教师培训问题，打造具身认知视野中的“身心融合”式教师培训模式，是值得尝试的一种转向。

一、我国现行教师培训现状及问题剖析

（一）培训理念缺乏先进性

现行的培训，主要还是采用传统的认知观组织培训，多数培训仍采用专家讲解、参训教师听课这一传统形式。传统的认知观念认为头脑是意识活动的核心，因此在培训中教师的身体被排除，体验被忽视，教师对教学对象的学习基本上是抽象认识与机械反应。这是一种“离身”式的培训，忽视了教师身体感知和情绪，忽略了教学环境等各种因素。目前大多数培训仍然秉持“离身教学“的陈旧理念，对参训教师实际培训效果也缺乏深入而有效的研究。

（二）培训调研缺乏针对性

现有的培训，大多缺乏真正意义上的需求调研，尚未把培训目标和教师个体需求进行有机结合。主要还是教育主管部门或受训单位提出培训计划，承训单位根据计划分解培训任务，承训教师完成培训方案，整个流程时间紧任务重，承训教师往往只能在以往同类型培训教师基础上进行需求调查，同时结合往期培训座谈记录和培训问卷调查，设计出培训方案。教育主管部门或受训单位审核培训方案后下达调训文件，之后承训教师才能对此次参训教师做需求调研，完成需求分析。而此时培训方案已经完成并备案，承训教师只能在兼顾本次培训教师的需求上对培训课程表做一个微调。这样的培训调研其实存在针对性不足的问题，导致培训预期效果与培训实际效果不一致。

（三）培训内容缺乏科学性

由于培训需求调研缺乏针对性，加上政策和经费的限制，有的培训内容也不便开展，不利于新课程的设置与实施，所以培训内容的确定缺乏一定的科学性和针对性，往往还是依据以往经验和既往课程的一种设定。这种缺乏科学性与针对性的培训内容与课程设置，导致教师失去参加培训的主动性与积极性，导致培训内容指导实践的效果较差。

（四）培训形式缺乏创新性

尽管现在教师培训方式也出现了不同的尝试与探索，但是大部分以面授为主，比较单一。培训中授课的教师大多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对教师培训的教学规律不熟悉，授课方式较陈旧，缺乏针对教师培训授课形式的创新与变革。同时，调查发现，每次培训结束后的问卷调查，参训教师对“现场课例观摩”“研讨交流”“实践演练”等培训形式持很高评价，而且还希望能多一些这样的培训安排，但在实际培训中很难实施，因为教育主管部门和承训单位往往都限定了这种培训形式的次数，而培训的场所往往也限制了这些培训方式的实现。

（五）培训效果缺乏有效评价

目前，现行教师培训采用的评价方式主要是针对参训教师的匿名问卷调查和培训座谈会，都是主观性较强的终结评价，考察的是参训教师的知识和能力掌握的程度。这种评价是片面的，既不客观翔实，也缺乏对培训过程的评价。培训的实际评价和反馈没有落到实处，没有建立参训教师的个体培训档案并进行深度分析，缺乏过程性与追踪性研究评价。

二、“具身认知”“理论的核心观念和对教师培训的重要指导作用

（一）“具身认知”理论的核心观念

具身认知（Embodied cognition），来源于心理学与哲学研究领域，是其新兴的研究范畴。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具身认知”的研究形成了以下三个核心观念：1.作为身体学习的“具身”。具身学习强调身体对思维、记忆和学习的作用。2.作为身体经验的“具身”。借助躯体所开展的学习首先是一个经验，不同的身心感受产生意识上的不同，意识和心灵与身体是一体的。3.作为与环境相融的“具身”。知识既是通过人类自身的，也是扎根于周围环境的。［1］

（二）“具身认知”理论对教师培训的指导作用

由上所述，“具身认知”理论对教师培训的指导作用体现在：培训教学过程需要身体的参与；具身体验是获得知识的重要途径；环境创设对教育的效果有直接影响［2］。“具身认知”理论认为人类的核心认知方式具有涉身性和情境性，对有效提升教师的能力和素养有重要意义。而传统的教师培训强调知识的离身输入，培训目标、内容和方法和内容都是预先设定的，参训教师在这样的培训中只能被动接受。这种培训把人的大脑、身体以及外部环境分隔开，参训教师涉身体验不足，知识建构受阻，导致其积极性不高，培训效果差。因此，有必要依据具身认知理论重新审视目前的培训观，变革现有教师培训。

三、具身认知视野下的“身心融合”式教师培训模式

教师培训变革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在具身认知视野中，根据“具身认知”理论，我们认识到教师培训是具有极强“涉身性”“情境性”和“生成性”的教学活动，需要根据“具身认知”理论，创设一个物质与精神环境都有利于教师学习的场域，将身体体验引入培训，使教师在培训中通过其身体体验与其活动行为方式实现认知，也就是“身心融合”。据此，需要构建具身认知视野下的“身心融合”式教师培训模式，进行教师培训方式的变革与转向。

（一）树立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教师培训理念

不论是教育行政部门还是受训单位或者承训单位，都要树立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培训理念。有统一的培训理念才能有效统一认知，并进一步统整资源，切实增强培训实效。要突破传统的教师培训思维——“离身教育”思维，培训教师首当其冲，只有掌握了具身教育思维，才能改变培训理念，才能在培训实践中实现真正的对现有教学模式的突破。现行培训，往往采用固定培训场所、固有教学方式和内容，对参训教师的身体感受关注度不高，在环境创设方面也比较欠缺。要改变上述问题，需要培训教师确立具身教育思维，充分运用具身认知理论指导培训实践，让参训教师的身心都沉浸在根据具身认知思维打造的物质环境与精神环境里，从而提高培训效率。因此，各教育行政部门和承训单位应该对承训教师进行具身认知理论的相关培训，改变他们传统的教学思维，确立具身教学思维，并定期进行实践活动，确保他们在培训实践中能够有效地应用具身认知理念，提高培训教学的有效性。

（二）打造具有针对性、科学性与实践性的调研方式

根据“具身认知”理论，我们特别强调在做训前需求调研时，要把培训目标和教师个体需求进行有机结合。教育主管部门或受训单位在制定好培训计划后即发文进行调训，实行预报名制度，既可以掌握和此次培训计划有关的参训意愿，又为承训单位进行相应的需求调研提供了真实的调研对象。承训单位拿到名单后，就可以研究参训教师的实际情况，设计针对性、科学性、实践性强的调查问卷或者电话访谈方案，在预报名的教师中展开需求调研，从问卷调查中了解参训人员的工作状态与培训的身心需求，从电话访谈中初步了解参训人员性格特点与培训需求，在此基础上进行科学分析，为他们量身打造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培训方案，实现“身心融合”式的培训。从而实现培训目标和教师个体需求的统一，最大限度地实现培训预期效果。

（三）设置基于培训学员需求的培训课程与内容

基于具身认知理论，培训课程内容不应该是完全预设的和固定的，也绝不是已有知识的简单传递，整个培训课程应该是一个开放的系统，课程内容的设置与受训单位的培训规划、参训教师的经验、能力和实际需求有关，也与培训过程中参训教师对课程的感觉体悟，以及培训中的自我实现和完善有关，同时与参训教师与授课教师不断交流互动的结果有关。因此，课程的教学内容应是动态的。要设立适合的教学目标，并进行课程设置，培训教师在培训前要进行充分的调研，了解受训单位的培训设想和教师的实际培训需求，以确定教学内容框架。另外，培训教师在开展培训时，要关注教师的知识能力、感觉体悟和经验基础的变化，要注重与参训教师的互动，了解教学内容是否具有适合性，及时掌握、感知学员培训时参与度与投入度的变化，适时调整教学内容，更好地适应教师实际所需，让参训教师在心理愉悦、身体舒畅的状态下，全身心投入培训各项课程与活动中，实现“身心融合”式培训。

（四）形成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教师培训方式

1.定制基于参训教师共性和个性的目标和方式

要实现教师培训的最终目标必须真正实现按需培训，这样才能彰显培训的真正价值。教师的培训需要既存在共性又有其个性。因此教育主管部门和承训单位都应给予承训教师充分的时间调查研究，而承训教师则应利用科学设计的问卷调查、形式多样的座谈、走访活动等手段充分掌握教师的培训需要，总结分析本次参培老师的共性需要和个性需求，用以制定针对性的培训规划，确定基于培训学员共性与个性的目标与方案。根据具身认知的理论，教师培训目标应与其培训需求相一致，而且要明确和细化，既要包括结果性培训目标（知识、能力的提升等），更应该反映过程化目标（情感体验、投入性、互动性等）。确立过程化目标非常重要，它既考虑了教师共性与个体需求的满足程度，更重要的是为下一阶段培训提供明确的动态性的需求。我们要利用现代信息技术，为每个教师建立培训档案，据此分析确定个体需求与培训目标，为持续高效的教师培训、教师发展提供支持。这样的目标与方式，是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充分考虑了培训的“涉身性”与“情境性”，为满足参训教师共性与个性需求，打造“身心融合”式的培训奠定重要基础。

2.创造一种良好的具身学习情境

具身知识理论指出，身体知识的来源既包括头脑与躯干，也包括身体与该身体所处特定情境相互作用的结果。培训是人脑、身体与特定情境交互的知识体验过程，需要让参训教师的身体处于良性的情境中。我们提倡授课教师在授课时走下讲台，走入学员之中，拉近彼此的距离，建立良好的教学情感，有效关注学生的课堂所需。这也有助于教师利用更多的肢体语言、目光和参训教师开展交流，引发其良好的情感感受。此外，也可以利用“案例式教学”“集体备课”“实践演练”“下校观摩”“跟岗实践”等培训形式，创造出更贴近教师日常教育教学体验的学习环境，尽量使教师能够调动身心、沉浸其间，更真切地感知、感受环境，从情境中发现并尝试解决问题。其中，“跟岗实践”是最接近于参训教师日常教育教学体验情境的一种培训形式，最有利于激发他们的情绪体验，获得解决问题的经验，让他们在“身心融合”中提升能力与素养。

3.提供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身心融合”式体验

在目前的培训活动中，教师有时也会运用案例式、体验式、情境式等多种方式实施教学活动，但由于缺少理论依据对教学活动的具体指导，教师的教学活动往往是随意性和经验性的。具身认知理论为培训方式的变革提供了理论依据与实施路径。核心的变革就是要强调身体的体验性。由具身认知理论支撑的涉身体验性教学更加真实高效，教师的深度体验感极强。在整个培训过程中，培训教师应根据培训目标努力创设各种类型的情境，引导参训教师进行涉身体验，想方设法让增加参训教师的投入度，使其智力、情绪及行为全面地投入整个培训过程中。比如，可以在训练中尝试使用“合作教学”，就是由两位或者两位以上的教师共享授课活动空间和资源，对具有多样性、混合性或者含有多个小组的学生进行授课”［3］，这种培训形式为教师提供了真实的情境，参训教师处于实践共同体中，在指导教师的帮助下，亲身参与，积极反思，改进教学，身体参与了认知，实现“身心融合”，学习热情与信心大为提升，培训效果显著增强。

4.支持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日常教育教学现场培训模式

具身认知强调教师自身的当下体验，这些感觉是教师发展的重要资源，是教师个人创意的源泉。而教育专业化的进一步发展必须有赖于教师个人的身心感受与体会，教师现实的日常教育教学感受则是教师教育专业发展的根本途径。短期的、集中式的教师培训不管怎样设置教学情境，以及关注参训教师的“具身学习”，都取代不了基于现实日常教育教学场景的教师教育模式。教师教育研究者与实践者应该着力探寻基于教师平常工作经验的，立足现场的教师教育创新模式，让教师日常工作的身心体验和工作与发展目标协调一致，真正实现“身心融合”，利于教师真正成长。

（五）研制基于具身认知理论的培训效果评价体系

1.评价主体多层级

在培训工作中，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参训单位、承训单位和参训教师都应该是评价的主体，对培训工作做出多角度多层级的评价。

2.评价内容多样化

依据具身认知理论，培训内容评价既要包含终结性评价，更要包含过程性评价。过程性评价中既要包含培训教师与参训教师双方体验度的评价，也要包括双方参与度及获得性的评价。承训单位应该把评价的重点放在教师培训的积累性和延伸性上，注重知识与能力在教师现实工作中的应用和转化程度，评价的内容应全面地呈现参训教师训后的工作绩效，并进行深入分析，呈现于个人培训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