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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废墟书写铭记历史
——论博尔歇特文学作品中的废墟书写、时代记忆与反思意识

2021-12-06

关键词:贝克曼废墟士兵

南 楠

(江苏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100)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世界战争。法西斯统治下的纳粹德国作为二战的罪魁祸首,给世界人民带来了巨大灾难,也因此遭到了严厉制裁。战后初期的德国一片废墟,生活物资匮乏,人民的基本生存面临威胁,他们无论是在肉体还是心灵上均遭受极大创伤。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些人信仰崩塌,价值观丧失。德国作家沃尔夫冈·博尔歇特(Wolfgang Borchert)亲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上过前线,目睹了战场的残酷和战后德国的满目疮痍。他在战争结束后投身文学创作,被公认是“西德战后废墟文学的最著名代表之一”[1],是二战后“最重要的作家之一”[2],其功绩在于“把已经开始渐渐被人们遗忘的事情作为历史记载了下来”[3]。博尔歇特是“德国新文学形式短篇小说(Kurzgeschichte)之先驱”[4]和“战后德国文学的奠基者之一”[5]。他以普通小人物的视角,为读者展开了一幅幅真实、生动的时代画卷。

一、 博尔歇特文学作品中的废墟书写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德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遭到了严重破坏。盟国轰炸机的高强度轰炸、激烈的城市攻防战以及希特勒的“焦土政策”[6],几乎使德国所有城镇都成为残垣断壁的瓦砾场[7]。战后初期的德国一片废墟,满目疮痍。人民反思沉痛的历史,渴望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德国的文学领域则力图与充斥着激烈而空洞口号的法西斯文学彻底划清界限,由此宣告一个文学 “零点”的诞生。年轻一代作家“出于对国家、民族、个人困苦的呐喊需求和人道主义关怀,倡导文学革命,推崇现实主义精神,提出对陈旧、封闭、固定、僵化的传统模式和文体风格要进行彻底的改革,认为文学不仅要关注历史、时代与社会,还应当叙述作者自己的亲身经历,要有与作者的生存事实相适应的语言与结构,要不含感情和隐喻,冷静、客观地直接讲述作者自己的生存经历和生活事实”[8]。于是,在废墟瓦砾中产生了一种新文学,即“废墟文学” (die Trümmerliteratur)。

博尔歇特是废墟文学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他不仅描写了真实废墟,还描写了饱受战争创伤一代的心灵废墟。其作品篇幅短小、语言简练,通过描写残酷的战场、归乡的士兵及战后德国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来反映战时及战后初期德国社会的真实状况,通过对日常生活细节的刻画来影射重大社会问题,即战争使人们的心灵、道德、社会价值观等遭到摧残,表达出强烈的反法西斯情绪和反战、厌战思想,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和平的珍爱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博尔歇特在战争刚刚结束的那段时期以最直接的方式为自己这一代发声,他是那些在战争中做出了无谓的牺牲、带着精神创伤返回家园的人们的喉舌[9]。

二、 博尔歇特文学作品中的时代记忆

博尔歇特的作品多为短篇小说,主人公通常是亲历二战的军人或身处物资短缺困境的普通民众。博尔歇特通过他们的所见、所闻、所感反映生存危机、精神创伤和心理创伤,展现战争的恶果,进而批判战争,痛斥法西斯独裁统治带给德国的苦难。其作品凝聚着被战争摧残的一代人的苦难记忆。

(一) 物质资源匮乏,面临生存危机

《面包》(Das Brot)记录了二战后德国物资匮乏时期一对老夫妻食不果腹的悲惨境遇。妻子听到响动醒来,发现丈夫不在身旁。她循声来到厨房,碰到了丈夫。丈夫称也是因为听到声响才来到厨房。妻子打开灯,看到盘子旁边的面包刀和散落在桌布上的面包屑。她习惯了每天晚上把餐布整理得干干净净才去睡觉,因此她知道丈夫在说谎,却没有揭穿谎言。第二天傍晚,丈夫发现餐盘里有四片面包,平时他只有三片,而妻子的餐盘里只有两片面包。故事中的两个谎言蕴含了不同的意味。丈夫在饥饿的驱使下半夜偷吃面包,没想到被妻子发现,羞愧感令他编织了谎言。因为谎言,夫妻之间产生了隔阂。39年的婚姻早已将夫妻间的爱情转化为亲情,然而亲情却在生存困境面前变得复杂和脆弱。最终人性的光辉照亮了艰难的岁月,妻子谎称吃不下,将一片面包让给了丈夫,她用一个善意的谎言维护了丈夫的尊严。“面包”在文中是一个象征体,与生存密不可分。面包作为西方人无可取代的主食,直指人类的基本生存问题[10]。战争打破了平静的生活,战后民众的基本生存难以维系,人性在生存困境中接受考验,友爱与道德的力量能够使人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获得197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德国作家海因里希·伯尔(Heinrich Böll)曾如是评价《面包》:“这是饥馑见证者的文献、记录”,展现了“人的全部的卑微和全部的伟大。”[11]

(二) 精神世界坍塌,遭受心理创伤

《厨房钟》(Die Küchenuhr)展现了战争带来的精神创伤。故事的主人公是个20岁的年轻人,却长着一张非常苍老的脸。他把一个圆形厨房钟举在面前,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一边把钟表展示给路人看。钟的指针已经不走了,永远停留在两点半。年轻人觉得指针停在这个时间很巧妙,因为以前他总是在夜里两点半回家,肚子饿了就直奔厨房。母亲总是会在半夜起床给他热饭吃,毫无怨言。他以为这样的情景永远不会停止。他不禁感叹,这是真正的天堂。然而,一切美好都成为过眼云烟。“那您家的房子肯定是两点半被炸的,……当炸弹落下时,钟表就停了。是因为冲击力。”[12]95-96旁观者道出了真相。战争夺走了这个年轻人的一切,房屋被炸毁,父母都死于轰炸,只剩下这个厨房钟。回忆中母亲为他热饭的温馨画面与现实中他独自抱着厨房钟的悲凉场景形成鲜明对比,年轻人苍老的面容与20岁的实际年龄亦形成强烈反差,凸显了战争的残酷。战争使他失去了亲人,对其精神造成重创。这个疯疯癫癫的年轻人就像停在两点半的厨房钟一样,永远无法恢复正常。

《夜里老鼠们要睡觉》(Nachts schlafen die Ratten doch)也译作《夜里老鼠是睡觉的》。这部作品呈现出战争带给孩童的心理创伤。一个名叫尤尔根的九岁男孩日夜守在一堆废墟旁,不眠不休,食物只有石头下面的半块面包。一个路过的男人好奇他为什么守在这里。尤尔根说出秘密:这倒塌的墙垣下埋藏着他四岁的弟弟。一颗炸弹击中了房子,地下室的灯一下子就灭了,房屋坍塌,弟弟还在里面。老师说老鼠靠吃死人为生,因此他拿着木棍,时刻准备驱赶老鼠,保护弟弟的尸体不被吃掉。小男孩的幼稚与懂事令人心酸,战争的残酷跃然纸上。男人知道尤尔根的“秘密”后,突然说:“你们老师没告诉你,夜里老鼠们要睡觉吗?……夜里老鼠们是要睡觉的。夜里你可以放心回家去。”[13]男人说天黑了来接尤尔根,并允诺送他一只兔子。尤尔根相信了他的话,希望得到一只白色的兔子。兔子在西方是新的生命和兴旺发达的象征[14]。由于开放式结尾,男人是否回来读者不得而知,但可以推测,男人善意的谎言对小男孩起了作用。尤尔根与弟弟手足情深,突然降临的炸弹让他们天人永隔,尤尔根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他宁愿不睡觉、不吃饭,也要守在这里,只为保护弟弟的尸体不被老鼠啃食。他或许永远沉浸在丧失手足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男人面对单纯的小男孩,不忍心看着他承受这个年龄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于是对尤尔根说了善意的谎言。战争已经摧毁了成年人,亦给孩童心理造成了无法弥合的创伤,男人希冀“夜里老鼠们要睡觉”的谎言能够帮助尤尔根回归正常的生活,让他怀着希望活下去。

在上述作品中,无论是食不果腹的老夫妻,还是精神遭受重创的青年,或是看守弟弟尸体的小男孩,都是亲历战争一代人的缩影。他们的悲惨遭遇正是纳粹法西斯种下的恶果,也是为本国发动侵略战争付出的惨痛代价。博尔歇特通过个人或家庭的遭遇来反思战争,展现战争的残酷,批判战争的罪魁祸首,表达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其作品承载着一代人的苦难记忆。

三、 博尔歇特文学作品中的反思意识

博尔歇特出生于1921年,病逝于1947年,他的创作集中于二战刚刚结束后的两年。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博尔歇特的作品虽创作于战争结束初期,但可贵之处在于批判中开始萌生反思意识。他最早发出对战争意义的追问和对民众苦难的问责,反思了战争的意义、军国主义教育的毒害以及屠杀的荒谬性和绝对服从观念的愚昧性。

(一) 反思战争意义,追问悲剧根源

博尔歇特的剧本《大门之外》(Draußen vor der Tür)提出谁应该对战争负责的追问。他在这部作品中反思了普通民众悲惨生活的根源,追问了人们应该如何带着罪恶感和危机感生活,“勇敢地将对社会、对历史的外在批判与反思,引向对自身及人性的内在批判与反省”[15]。该作品在当时具有极大的进步意义,是德国“废墟文学”的代表作。剧本以返乡士兵贝克曼为主要人物展开剧情。贝克曼从战场归来,发现小儿子死在废墟堆下,妻子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他被拒于家门之外。战争中各种恐怖的画面如影随形,他受命负责的20名侦察兵中有11名阵亡。贝克曼经常梦到“一名将军用人骨做成的木琴弹奏进行曲,不可计数的阵亡士兵从坟墓中走出。将军大声呼喊着贝克曼的名字,让他为这些战死的士兵负责”[16]。贝克曼被恐惧和内疚所折磨,想把责任交还给委命他的上校,但他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还受到了嘲笑。贝克曼努力尝试重新生活,却四处碰壁。从战场归来的他找不到工作,又无家可归,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他带着仅有的希望去父母家,却被告知父母已自杀身亡,房屋已易主。贝克曼的父亲曾是活跃的纳粹分子,战后被没收养老金和公寓,自家的房子变成了别人的财产。新房东抱怨他父母开煤气自杀浪费了一个月的煤气。在贝克曼缺席家庭的这段时间,妻子改嫁,父母自杀,周围的人冷漠无情,战争噩梦追随着他。他想追寻生命的意义,向上帝寻求答案,得到的只有沉默。最终,贝克曼带着绝望和疑问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大门之外》于1947年2月以广播剧的形式在电台播出,同年11月在汉堡剧院首演。这部作品道出了受希特勒政权欺骗的那一代人的心声,在全社会引起了共鸣。贝克曼是无数走上战场士兵的缩影,他们有的死于战场,有的成为战俘,有的即便幸存返乡却身处窘境,日夜思念的家园早已今非昔比,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博尔歇特在剧本中“抨击了那些发动战争或者没有阻止战争的人,正是他们应该为返回家园的伤残士兵负责”[17]。贝克曼兼具施害者与受害者双重身份。一方面,他参与了罪恶的战争,是施害者;另一方面,他又是战争的受害者。他内心痛苦、悲愤,却无力改变现状,他绝望的呐喊是对战争的问责,促使人们去思索造成现实困境的原因,思索战争的代价和意义。

(二) 反思军国主义教育的毒害

博尔歇特的短篇小说《在这个星期二》(An diesem Dienstag)揭示并反思了军国主义教育的毒害。学校向学生灌输军国主义思想,鼓励年轻人奔赴战场,使他们最终成为炮灰。士兵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死亡来临得猝不及防,留下了无数支离破碎的家庭。

1. 学校推行军国主义教育

小说开篇是42个女孩坐在黑板前,正在用大写字母书写:“DER ALTE FRITZ HATTE EINEN TRINKBECHER AUS BLECH. DIE DICKEBERTA SCHOSS BIS PARIS”(老弗里茨有一个白铁皮杯子。胖贝尔塔一枪能打到巴黎)。[12]77-78学校推行军国主义教育,即便在学写大写字母时,书写的内容也鼓吹军国主义。“老弗里茨”即腓特烈二世(Friedrich II), 被后世尊称为腓特烈大帝(Friedrich der Große),是霍亨索伦王朝的第三位普鲁士国王,也是著名军事家和政治家。腓特烈大帝曾发动两次西里西亚战争,还发动过七年战争以瓜分波兰。他大规模发展军力、扩张领土,使普鲁士国力迅速提升。他的治军理念是塑造一支严守军纪的部队。他一方面在战场上身先士卒,遇到危险从不逃避,另一方面着力培养军队的服从意识,并辅以严刑峻法。因此,普军士兵都以玩忽职守为耻,以绝对服从为荣,宁愿战死也不临战脱逃[18]。“胖贝尔塔”是武器的绰号,是德国能在陆上运输的最重型大炮,威力极大,于一战时投入使用。由此可见,学生们在课堂上抄写的都是鼓吹战争的内容,孩子们从小便接受军国主义教育。

2.奔赴战场的士兵成为炮灰

受军国主义思想毒害的年轻士兵在法西斯的鼓动下奔赴战场,最终却命丧黄泉。士兵黑塞原本有着幸福的家庭,战争爆发后上了前线,他所处的斯摩棱斯克环境恶劣。黑塞在晋升为上尉兼中队长后便感染了斑疹伤寒,在战地传染病院不治身亡。黑塞上尉被人抬出去,并被“扑通”一声扔在地上,即便如此,旁边的人却在轻声唱,“冲锋跑步,大兵威武”[12]82。战地传染病医院已经有1 400张床,每天都有若干人死去,医院主管和主任医师都感到很可怕,却又无可奈何。护士伊丽莎白给父母写信,说如果没有上帝,他们根本支撑不住。少尉艾勒斯被营长通知接替黑塞上尉的中队长职务。可就在上任的途中,艾勒斯被狙击手击中头部而殒命。无论是黑塞还是艾勒斯,都是纳粹战争的牺牲品。战争与死亡的联系如此紧密,“Krieg(战争)中的g是Grube(坑道)中的G”[12]83。Grube在德语中意为“坑道”,让人们联想到坟墓,暗喻纳粹主义和军国主义教育将士兵推向坟墓。

3. 牺牲的士兵留下支离破碎的家庭

(三) 反思屠杀的荒谬性和绝对服从思想的愚昧性

《保龄球道》(Die Kegelbahn)反思了屠杀的荒谬性和绝对服从的愚昧性。在作品中,两个男人奉命射杀,于是他们在地上挖了一个如同坟墓般的洞,在洞中呆了好几个月,射烂了无数人头。这些人头多得可以堆成一座大山。两个男人睡觉的时候,那些头就开始滚动,就像在保龄球道上滚动的保龄球。两个男人被吵醒了,一个人小声嘟囔“是有人下了命令的呀”[12]37,另一个人大声喊道“是我们干的”[12]37。他们只要看到一个人,就朝他开枪。他俩根本不认识被射杀的人,也没有被伤害,甚至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他们必须进行射杀,因为有人下达了命令。士兵因为开枪杀人受到良心谴责和精神折磨,晚上睡不着觉。他们也曾怀疑屠杀的必要性,质疑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一个士兵说“上帝把我们造成这样的”,另一个士兵说“但是,上帝有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没有上帝。这是他唯一的借口”[12]38。上帝是人类宗教信仰的依托,昭示了一切人类活动之依据、目的、意义和价值旨归[19]。基督教文化大肆宣扬上帝是全知、全能、全善的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主宰,是一切善恶和价值的评判标准[20]。上帝肩负的第一个伟大使命是创造世界和人类,肩负的第二个伟大使命就是救赎人类。这两个士兵本应行善积德,赎清自己的罪孽,如今却在这里射杀同类。悲悯仁慈的上帝为何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信仰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轰然崩塌,最终他们还是选择继续执行命令。绝对服从的观念在士兵心中根深蒂固。短篇末尾“有人发明了枪,并因此受到奖赏。还有人——有人下达命令”[12]39这句话再次唤起读者的思索。武器发明后被用来制造杀戮,士兵为尽忠职守而杀人,由此可见屠杀动机之荒谬和绝对服从观念之愚昧。

海因里希·伯尔在1955年为博尔歇特作品集撰写的后记《博尔歇特的呼声》(Die Stimme Wolfgang Borcherts)[21]中概括了博尔歇特对战争的看法。博尔歇特认为无论是战胜方还是战败方,战斗双方都是屠杀者。对于死者而言,鲜花不再鲜艳,面包也不再为他们烘烤,风儿也不会再为他们吹拂。他们的孩子会成为孤儿,他们的妻子会成为寡妇,他们的父母沉浸在丧子的悲恸中。可见,博尔歇特更侧重于从生命角度看待士兵的牺牲,他们对法西斯战争的罪恶本质和侵略性质没有深刻和清晰的认识,具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博尔歇特于1947年病逝,彼时战争结束刚刚两年,对战争罪证的枚举和对战犯的清算还没有大规模展开,因此他对战争的认知多出于自身惨痛的参战经历。博尔歇特身处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能够将对战争的批判引向反思,意义非凡。

如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已75载,两德统一30周年,战争的阴影逐渐散去,战争的亲历者逐渐老去。然而历史不会被遗忘,历史的见证者与记录者也不应被遗忘。博尔歇特是二战的亲历者,对战争之残酷和由此造成的创伤有最直接的观察和最真切的感受。他在文学作品中描写了战场、士兵、平民,展现了战争带来的苦闷、空虚、饥饿,表达了对战争的批判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博尔歇特记录了那个疯狂的年代,开启了“废墟文学”这一新的文学形式,是德国“废墟文学”最具代表性的作家。博尔歇特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萌生的反思意识。他在作品中深刻思索德国遍地废墟的原因,追问战争的意义,揭露军国主义教育对青少年的毒害,问责法西斯主义统治。他留给后世的不仅是文学作品,更是那个黑暗时代的苦难记忆。他的作品提醒现世的人们要珍爱和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博尔歇特的作品以小视角影射重大社会问题, 构思独特,内蕴丰富。他通过描绘士兵或普通民众的现世苦难,展现了战争带来的生存危机、精神创伤和心理创伤,批判了战争的残酷,宣扬了反战、厌战思想,痛斥了法西斯独裁统治,表达了对和平的渴望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他最早发出了对战争意义的追问和对民众苦难的问责,深刻反思了战争的意义、军国主义教育的毒害以及屠杀的荒谬性和绝对服从观念的愚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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