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脾胃论治治疗格林巴利综合征1例
2021-12-05杨皎张晶刘春甫
杨皎,张晶,刘春甫
(1.内蒙古自治区中医医院分中心,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2.内蒙古自治区中医医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0 引言
本病是临床中一种亚急性炎症性脱髓鞘多神经(根)病,主要表现是运动障碍及感觉方面的症状。早期多为疲软无力,然后出现远端或近端肢体的肌萎缩,临床中多为双侧,但是也常常有不对称的情况发生。腱反射在早期即可消失。肌无力发展迅速,累及更多其他肢体肌,最常受累的即是面肌,而后再次累及到呼吸肌、吞咽肌及眼外肌。患者临床上多无上运动神经元受损的相关特征,一般会出现面肌的颤搐,手臂也会表现为姿势和动作的震颤,比较明显的症状是麻木感、针刺样疼痛以及烧灼样疼痛,但是除了特别严重的病例,感觉体征并不突出,患者会表现出严重的背痛,更甚者表现为直腿抬高受限制;患者表现出的共济失调症状更突出,远突出于肌无力和关节运动觉的丧失,括约肌偶尔会受累。大约有50%的临床患者在神经症状发生的前几天或者是几周内出现呼吸道感染或者是腹泻。呼吸道感染的病毒主要包括流感、巨细胞、EB、带状疱疹、非甲非乙型肝炎等病毒,该感染还包括支原体、弓形虫病、弯曲杆菌属及免疫等因素。极少数的患者可并发于手术、硬膜外麻醉以及怀孕。无年龄差异,男性多于女性,发生率约2/10万人口每年。
神经系统的症状变化较大,发病前无全身不适或发烧,病情恢复较缓慢,大约几周或几天,大约80%的患者可以完全康复,约5%的患者死于急性期,约5%的患者复发,极少数的临床患者病程更加缓慢,仍有部分患者会表现为缓解和复发相互交替发作。
1 典型案例
一般情况:董某某,男,70岁,离退人员,呼和浩特人。病案号:R471140。病史陈述者:本人及其家属。初诊日期:2021年03月06日。发病节气:惊蛰。主诉:双下肢无力1个月余。
现病史:患者于2021年2月初无明显诱因出现双下肢无力,进行性加重,无头痛、头晕,无呼吸困难,无饮水呛咳,纳食可,夜寐可,二便正常。遂于2周前就诊于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查血常规示N80.1%,L17.2%,血钾:3.72 mmol/L,脑脊液常规检查、生化常规检查、IgG等未见明显异常。尿常规、便常规等(-)。肌电图示:周围神经源性损害(双下肢)。心电图未见明显异常。查体:双下肢肌力-3级;肌张力-减弱;双下肢膝反射-阳性;跟腱反射-阳性;病理征-未引出。今为进一步中西医系统治疗,就诊于我院专家门诊。
既往史:无特殊病史。现症见:双下肢无力,无头痛、头晕,无呼吸困难,无饮水呛咳。纳寐可,二便可。舌脉证:舌质淡,舌边有齿痕,舌苔薄白,脉沉。
中医病名诊断:痿证。中医证型诊断:脾胃虚弱证。西医病名诊断:格林巴利综合征。
西医治疗:常规予丙球蛋白静注,辅助以维生素B注射液、甲钻胺注射液等对症营养神经治疗。
中医治疗:治法-健脾温胃,益气通络。方药:黄芪30 g、太子参30 g、炒白术15 g、炒白扁豆10 g、陈皮15 g、茯苓15 g、莲子心5 g、麸炒山药30 g、砂仁10 g、麸炒薏苡仁30 g、桔梗10 g、麸炒芡实20 g、炙淫羊藿15 g、威灵仙20 g、鸡血藤15 g、仙鹤草 30 g、炙甘草 6 g,共 14剂,水煎服,日 1剂,早晚分温服。
复诊:2021年3月22日。现症见:双下肢无力较前明显减轻,可拄拐行走10余米,无头痛,无头晕,无呼吸困难,无饮水呛咳。纳食可,夜寐可,二便可。舌质淡,舌边有齿痕,舌苔薄白,脉沉。查体:双下肢肌力-4级;肌张力-减弱;双下肢膝反射-阳性;跟腱反射-阳性;病理征-未引出。
患者目前基本病情已经相对稳定,嘱其避风寒,无劳累,畅情志,调饮食。西医方面,其治疗方案不变,中药酌情加以清化湿热之品,拟方如下:黄芪30 g、太子参30 g、炒白术15 g、炒白扁豆 10 g、陈皮 15 g、茯苓 15 g、莲子心 5 g、麸炒山药30 g、砂仁10 g、麸炒薏苡仁30 g、桔梗10 g、麸炒芡实20 g、炙淫羊藿15 g、威灵仙20 g、鸡血藤15 g、木瓜15 g、牛膝15 g、仙鹤草30 g、炙甘草6 g。共7剂,水煎服,日1剂,早晚分温服。
三诊:2021年3月29日。患者病情明显好转,可弃杖行走,余无特殊,中药继服14付。1个月后内蒙古医院复查,各指标良好。
2 验案浅析
格林-巴利综合征(GBS),临床中又称为急性炎性脱髓鞘性多发性神经炎,是周围神经、神经根脱髓鞘病变及以小血管炎性细胞浸润为病理特征的自身免疫性周围神经病变,脑脊液检查有蛋白细胞分离的现象[1]。该病的病因尚未明确,一般主要认为是病毒感染相关的神经系统的自身免疫性疾病,临床主要表现为上下肢的对称性、弛缓性瘫痪,情况严重的患者会累及肋间肌、膈肌,最终累及呼吸肌致呼吸肌麻痹死亡。现在在临床中的主要治疗方法包括:激素疗法、免疫抑制剂、免疫球蛋白疗法、血浆置换疗法及其他疗法[2]。根据本病的临床表现,大多数学者认为该病归属于中医学中的“痿病[3]”。目前中医对于该类型疾病较为统一的认识是患者的先天禀赋不足或素体虚弱,正气不足,感受外邪导致发病。
本案为老年男性患者,以“双下肢无力1个月余”为主诉就诊,结合望、闻、问、切四诊,本病属中医学中“瘘证”范畴。该患形体消瘦,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乏源,无以濡养筋脉,故发为本病,舌质淡,边有齿痕,舌苔薄白,脉沉,辨证属于脾胃虚弱。该患脾胃虚弱,众所周知,脾胃为后天之本,故气血生化乏源,机体失于濡养,则日见消瘦。脾失健运,气血津液生化乏源,肢体、肌肤失却濡养,故见双下肢无力。方中黄芪、太子参、茯苓、白术平补脾胃之气,既暖胃又补中,为本方之主药。薏苡仁、山药为甘淡之品,莲子为甘涩之品以及复诊之木瓜、牛膝,均可助白术健脾、渗湿,此为本方之辅药。兼加补血行血、通经活络之鸡血藤。另加入少量炙甘草以健脾和胃,调和诸药,此为本方之佐使。综观全方,共奏补中益气,温通血脉,渗湿排浊之效,故诸症自除。古有言:“脾胃者,土也”。土为万物之母,诸脏腑、四肢得脾胃后天之气濡养才可得健。本病案可见:补益脾胃,多采用甘味之药、辛香之品,脾胃之性,喜甘、喜香、喜燥、喜利。
《黄帝内经》一文中论治“痿病”,提出“治痿独取阳明”之思想。对于本病的论述,最早始于《内经》,立专篇《素问·痿论篇》,分于五脏论五痿,并且提出了奇经与痿病的关系,此外,不论从证候的表现,或者是脉象的表现,《内经》中有关于痿病的论述还有多处,如《素问·痿论篇》《素问·生气通天论篇》《素问·阳明别论篇》《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篇》《素问·至真要大论篇》等。关于本病的治疗,《素问·痿论篇》早已提出了治痿“独取阳明[4-7]”之大法,千百年来,始终指引着临床治疗痿病的方向。
中医论治“痿病”。众所周知,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如若脾胃先天失养虚弱,或者病久致虚,中焦之气耗损,那么脾胃之受纳、运化及输布等功能也会受损,气血津液生化乏源,无力濡养脏腑,气血运行受阻,致肌肉、筋脉失养,故见关节屈伸不利,肌肉消瘦萎缩,日久四肢痿软以致不用。如若本就痿病,病程较长,后致脾胃之虚弱,那么痿病会更加严重。《医宗必读·痿》有云:“阳明虚则血气少……不能润养宗筋……故弛纵……宗筋纵则带脉不能收引……故足痿不用”“阳明者胃也……主纳水谷,化精微以资养表里……故为五脏六腑之海……而下润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所以,阳明经为多气多血之经,为气血津液生化之源泉,为五脏六腑之海,其主要作用是荣润宗筋(即诸筋会聚之处),而宗筋又具有束骨及利关节的作用,故中药可选用健脾、益气、养血之汤药[8-10]。
吾师刘春甫老师临床中治疗该病,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延续前人“治痿独取阳明”的思想,选用补益脾胃之法,可获良效。
综上所述,临床上治疗格林巴利综合征可沿用前人“治痿独取阳明”之思想,兼辨证加以清热、化湿、温阳、活血之法。该患者经治疗后病情明显好转,近4个月随访均未出现明显的病情变化,由于该患者还处在疾病的早期,今后仍需对患者的病程及证候转变进一步跟踪、随访。基于脾胃论治理论治疗该病的临床病例仍然较少,值得临床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