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机行业将越来越成为巨头之间的竞争

本刊记者

□ 朱礼好

进入11月，比亚迪旗下全资子公司欲进入拖拉机领域的消息无异于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引起了行业的高度关注。

那为什么比亚迪作为国内市值第一的汽车企业，要进入在人们传统意识里的拖拉机产业呢？

外来资本进入一个产品领域，一是要看中产业规模即发展潜力，二是看中进入产业的利润率即盈利能力。一个产业如果潜在发展规模太小或者可预见的利润率太低，企业未来上不了市，资本多看不上。

先看规模，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字，2020年拖拉机总产量53.76万台，大型拖拉机累计产量70432台，中型拖拉机289228台，小型拖拉机累计产量17.8万台。大中拖合计36万台，加上外资进口的，也不超过37万台。从销售额看，拖拉机的整机销售大概500亿元。如果这些企业再干收获机械和畜牧机械，整体上看，随着产业的升级，未来整机业务将会有一两千亿的盘子。

从全球看，约翰迪尔、凯斯纽荷兰、美国爱科、日本久保田和洋马、德国科乐收等农机巨头的销售额均非常庞大，因此农机业务对他们并非没吸引力。去年，在全球遭遇疫情影响等不利因素的形势下，2020财年约翰迪尔营业收入仍达到355.40亿美元（其中工程机械为（89.47亿美元），农机业务达到惊人的265.93亿美元（约1700亿人民币）；凯斯纽荷兰工业集团全球农机销售额约110亿美元（700亿人民币）；日本久保田年集团收入已超过1000近7成。此外，另两家专门从事农机业务的美国爱科集团和德国科乐收集团2020年营收分别为91.50亿美元（585亿人民币）、40.42亿欧元（299.5亿人民币）。

今年，全球农机行业大幅恢复较快。从约翰迪尔看，截至 2021 年 8 月 1 日 2021 财年前9个月，归属于约翰迪尔的净收入即达 46.80 亿美元，销售额达到 326.97 亿美元。其中，前9个月设备业务的净销售额为294.61 亿美元。预计 2021 财年迪尔公司的净利润将在 57 亿至 59 亿美元之间。而凯斯纽荷兰、爱科、科乐收、洋马这几家企业在华农机业务（包括出口）今年预计都增长50%以上，预示着国外高端农机产品在中国有越来越可观的市场与发展前景。

再看汽车和工程机械领域。2020年，国内几家汽车自主品牌企业比亚迪、吉利汽车、长城汽车、奇瑞控股营收分别为1565.98亿 元、921亿 元、1033.08亿元、1056亿元（汽车347.62）。此外，国内工程机械三巨头徐工、三一重工、中联重科2020年营收分别为969亿元（151.59亿美元）、922亿美元（144.18亿美元）、604亿元(94.49亿美元）。从体量上看，除了约翰迪尔这家机械制造巨无霸的农机业务收入要远超过上述任何一家汽车和工程机械企业，凯斯纽荷兰、久保田、爱科、科乐收等企业的农机业务体量也非常亮眼。

通过上述比较分析，国内汽车、工程机械领域的知名企业如果真正想做好拖拉机和相关农机产品，不要那么心急，以十年二十年的投资时限，或可真正在国际上有一席之地，做好农机业务也可对这些新的产业资本大佬的业务构成形成良好的助力。

拖拉机是农机行业的龙头产品，所有的农机具都离不开拖拉机，国内外知名拖拉机企业均会带上农机具业务。约翰迪尔、凯斯、爱科都有各式农机具，国内的雷沃重工、中国一拖、中联农机等皆如此。在今年的国际农机展上，中国一拖的农机具已经越来越全了，深松机、液压翻转犁、播种机等一应俱全。雷沃重工因阶段的业务调整，目前仅保留了免耕播种机和打捆机两类较大型、溢价率较高的农机具。中联农机去年收购了法国的拉贝液压翻转犁，现场也展出了打捆机等农机具。因此，从产业规模看，如果比亚迪真进入拖拉机领域，笔者建议比亚迪不妨去国外收购一两家农机具企业，与动力机具形成匹配。

从比亚迪的资源禀赋看，很多行业人士均分析其可能对电动拖拉机比较感兴趣，但这却不是一个好方向。拖拉机与汽车不同，拖拉机的电动化受到的制约更大，难度也更大。在人类开发出续航能力更强的革命性电池技术之前，电动化拖拉机都只是水中月。你会在田间去安充电桩吗？农机有别于汽车的一大特点是，一边行走还要一边高强度作业，这就需要电池能持续提供强劲的动力。农机行业作业的时间非常集中，很多拖拉机手要在周边提供作业服务，需要的动力更强劲、电能更充沛。一到农忙之际，干起来往往是白天黑夜连轴转，因此对电池持续供电的要求非常高。此外，跟“娇气”的汽车还不一样的是，农机作业环境非常恶劣。因此，连财大气粗的国际农机巨头都没在电动农机领域一展身手，真正开发出可以商品化利用的纯电动拖拉机。真要搞电动农机，只能搞点小型化、对电量消耗要求和作业时间要求不是很高的。而且，电动化拖拉机无法上规模，作为上市企业的比亚迪等公司即使再有钱，影响了财务报表可不好办，如果投资长期亏损，这也与其新进入一个产业的愿景是背道而驰的。

实际上，汽车企业进入农机也并不是什么新闻。国际汽车巨头亨利·福特福特于1916年进入拖拉机市场。全球第二大农机企业凯斯纽荷兰旗下的纽荷兰品牌，也是意大利汽车巨头菲亚特旗下的业务，中国一拖还曾在上世纪80年代引进了菲亚特的轮式拖拉机技术。名气更大的还有兰博基尼，这家公司是先做拖拉机后做的跑车，前两年国际农机展期间道依茨法尔展出的兰博基尼拖拉机成为展会期间的一大看点。

在国内，前亦有奇瑞汽车曾经在2009年成立河南开封瑞创通用机械有限公司并于2011年在此基础上成功打造了奇瑞重工，后来因为奇瑞汽车资金流阶段性匮乏不得不卖给了中联重科并易名为现在的中联农机。中联农机如果从开封时算起，现在已经有12年了，最多时做到了30多亿的营收规模，应该算是一家很成功的农机企业。此外，吉利、北汽均曾经传出过上农机业务的消息，北汽曾经准备在安徽亳州大干一场，据说地都规划好了，可能后来被在本省实力太强的奇瑞重工（中联农机）给截胡了。

记者好奇的是，比亚迪放风干农机了，目前投资板块非常多的吉利汽车会不会再涉足点农机业务？长城汽车看不到什么动静，奇瑞汽车应该也不会重拾农机了。早在2016年时吉利曾经传出干农机的消息，那时我还写了一篇《吉利干农机，基本没戏》的文章，但此一时彼一时，后来吉利汽车通过并购沃尔沃之后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吉利的品牌声望、资源要素如今早已远非昔比。以吉利创始人李书福的“汽车疯子”性格，如果他想在农机领域干一枪，也是有可能的很快做一家数十亿的农机企业的。

随着一众机械制造巨头比亚迪、徐工、三一重工等的入局或即将入局，加上背靠中联重科的中联农机、背靠潍柴集团的雷沃重工、背靠央企国机集团的中国一拖和中国农机院、背靠铁建股份的铁建重工、背靠中国中车的星光农机，并算上已经在水稻机领域取得垄断地位的沃得集团旗下的沃得农机，此外，加上国外企业约翰迪尔、凯斯纽荷兰、美国爱科、德国科乐收、日本久保田、洋马农机、意大利赛迈道依茨，中国的农机赛道特别是拖拉机、收获机械这两大农机产品领域，将越来越成为巨头的竞争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