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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研究

2021-12-03张健萍

关键词:杂记西京命名

张健萍

《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研究

张健萍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西京杂记》载录了汉代诸多宫室苑囿名及命名由来,所著录宫室苑囿名具有真实性,互见于其他文献之中。通过对宫室苑囿名称的考察,发现其命名受到好营宫室、博物之学和养士等诸多时代风气影响,宫室苑囿命名有自然崇拜、等级秩序以及重道德教化等思想文化内蕴。这一文化现象,极少有研究者对此进行关注。本文欲从宫室苑囿命名类型入手研究该问题,深入挖掘汉代宫室苑囿命名背后的社会思想文化意义。

《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时代风气

《西京杂记》是一部载录汉代典章制度、奇物异俗、文人轶事等的重要典籍,历代学者多考辨其作者、探究文学特色、辨别文体类型。但未关注到《西京杂记》中所记载宫室苑囿命名、书写等问题。其中所载宫室苑囿名,折射出当时社会政治制度、思想文化等。明代孔天胤《西京杂记》序言云:“乃若此书所存,言宫室苑囿、舆服典章、高文奇技、瑰行伟才以及幽鄙,而不涉淫怪,烂然如汉之所极观,实盛称长安之旧制矣。”[1]82可见书中著录的“宫室苑囿”“舆服典章”等内容是研究汉代社会的重要资料。所以,语言文字是当时社会思想文化的承载。正如葛兆光先生所认为:“通过语言的传递,人们认识了自己面前的现象世界,依靠语言的调整,人们心中重新构建了一个更加完整的观念世界,借助语言的表述,人们又把自己思索中的观念世界转达他人。”[2]宫室苑囿名是命名者“建构的观念世界”进而通过“名”把完整的观念世界展现给他人。

今考察《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名,厘清其命名,管窥影响宫室苑囿命名的时代因素,发掘其帝王、圣人用“名”来规定、控制建筑世界秩序之意义,以及宫室苑囿名彰显出的时代思想文化。

一、时代风气与《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

汉代好营宫室苑囿,崇尚博物知识,喜好招贤养士等蔚然成风。这些促使人们在文本世界专门记载宫室苑囿命名相关知识,为《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书写提供动机与土壤,此外“求贤养士”相关字眼大量运用于命名活动中。

汉代国力强盛经济发达,好营造宫室之风盛行。宫室池苑数的修建量增加,让人们更加重视宫室池苑的命名。同时,也让人们在文本世界进行大量记录。文献记载:“梁孝王好营宫室、苑囿之乐,作曜华宫,筑兔园。园中有百灵山……王日与宫人宾客弋钓其中。”[1]82上层贵族好营造宫室苑囿,并对所筑宫室进行命名。《后汉书·吕强传》:“造起馆舍,凡有万数,阁楼相接,丹青素垩,雕刻之饰,不可单言。”[3]2530朝廷宦官也好造宫室池苑之乐。也有《西京杂记》中记载:“茂陵富人袁广汉,藏镪巨万回,家僮八九百人。于北邙山下筑园,东西四里,南北五里,激流水注其内……”[1]100平民中的富裕者亦好营造奢侈的池苑。可见,汉代不管王公贵族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好修建宫室建筑。大量的修建宫室苑囿为辨别异同,这就直接促使了对其进行相应的命名。宫室苑囿命名的激增,让同时代的知识分子开始重视命名的问题。

博物之学促使了《西京杂记》中对宫室苑囿名的大量记载,其次为宫室苑囿名的书写模式提供了程式。“博物”是指具有广博的知识以及见闻。“博物”在《论语·阳货》云:“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4]其意指通过学诗可以多识鸟兽草木之名。《汉书·刘向传赞》称赞刘向曰:“博物洽闻,通达古今。”[5]1972汉代《尔雅》《方言》《说文解字》等博物学著作对“宫室”颇多方面有较为细致的研究。《西京杂记》在博物风气影响下,对宫室苑囿命名的记载、书写带有博物色彩。博物学集大成之作《山海经》对客观对象命名模式如“其名曰……”《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书写为“世人谓之……宫”“号其室曰……宫”两种博物书写颇为相似。书中,先描绘宫苑中景物,再定义其名字。三云殿“成帝设云帐、云幄、云幙于甘泉紫殿,世谓三云殿……”也有先介绍宫室苑囿的名字,再详细描绘宫苑相关信息的。如:“赵飞燕女弟居昭阳殿。中庭彤朱,而殿上丹漆……”[1]29不仅宫室苑囿命名如此,器物、典章制度、服饰等各种书写均带有博物色彩。如“天子笔管”一则,“天子笔管,以错宝为跗,毛皆以秋兔之毫官师路扈为之。”[1]5开门见山提出笔的名字,再介绍了天子笔管奇异的博物知识,用何制作而成,保管笔匣的装饰等。博物之风对《西京杂记》中命名书写影响巨大,当然对书中宫室苑囿名书写之影响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汉代盛行的养士之风影响下,与其相关的宫室苑囿命名增多,“求贤养士”相关字眼、寓意大量地运用于宫室命名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汉代宫室命名文化现象。西汉初年实行分封制和郡县制,各诸侯王出于自身目的招揽人才,加之受到战国养士遗风的影响,汉代养士之风盛行。在《西京杂记全译》的题解中曰:“战国时期盛极一时的养士之风,在汉初尚有孑遗,公孙弘开东阁,营三馆,即是一例。”[6]鲁迅先生在《汉文学史纲要》中云:“汉高祖虽不喜儒,文、景二帝,亦好刑名黄老,而当时诸侯王中,则颇有倾心养士,致意于文术者。楚、吴、梁、淮南、河间五王,其尤著者也。”[7]高祖刘邦虽不喜招揽儒生,但各国诸侯王好养士。这种风气之下,《西京杂记》中的宫室苑囿命名含有“贤”“德”“君子”等字眼,这可看作汉代养士之风对宫室命名的直接影响。

时代风气影响《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让其包含了独特的时代文化意义。当然,命名的最大作用是“辨异同”以区别、把握世间万物。在《后汉书·文苑传》中:“……撰《释名》三十篇,以辨万物之称号。”[3]2617“名”辨别世间万物之异同,以此建立起有秩序的世界。宫室命名是对宫殿建筑进行辨别异同的命名活动,在其内部建立起有秩序的建筑世界。此外,其名还蕴含着丰富的思想文化。通过对《西京杂记》中宫室苑囿名的研究,发现其名有自然崇拜、等级秩序以及重道德教化等思想文化内蕴。

二、自然崇拜与宫室苑囿命名

自然崇拜是对大自然的敬仰,这种原始崇拜在古人精神世界留下了重要的烙印。在《晏子春秋》中云:“古者先君之干福也,政必合乎民,行必顺乎神。节宫室,不敢大斩伐以无逼山林;节饮食,无多畋渔以无逼川泽。祝宗用事,辞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是以神明俱顺而山川纳禄。”[8]先君为了求福,顺应自然而不敢肆意砍伐山林。在《周易》中曰:“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仰则观像于天,俯者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9]伏羲作八卦源于“天”“地”“鸟兽之文”等自然之物,古人认识、创造活动中浓厚的自然崇拜氛围。命名活动亦是如此,《左传》中记载了鲁桓公得子而问名于大夫:“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德名为义,以类名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10]大夫申孺取名的五种方法之一是“类名为象”以身体某部位像自然界的某物而取名。如孔子名字“孔丘”的来历,杨伯峻在《春秋左传注》中认为:“《论衡·诘术篇》曰:‘以类名为象,若孔子为丘也。’杜注云:‘若孔子首像尼丘。’《孔子世家》云:‘祷于尼丘,得孔子。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11]人名的选取上亦是带有“象”自然万物的特点。《西京杂记》中对宫室苑囿命名亦是含有自然崇拜的因素。

在宫室苑囿命名活动中也有遵循自然之思想,用宫室苑囿中的树木进行命名,反映出当时宫室命名对自然的敬畏。《西京杂记》中五柞宫:“五柞宫有五柞树,皆连抱,上枝荫覆数十亩。”[12]该条隐晦指出五柞宫名源自宫中所植之树。张晏注云:“有五柞树,因以名宫。”[13]《三辅黄图》亦证实该宫殿名由来与宫中栽种五柞树相关:“五柞宫,汉之离宫也,在扶风周至。宫中有五柞因以为名,五柞皆连抱上枝,覆荫数亩。”[14]208以上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五柞宫名源于五柞树。五柞树是一种对环境适应能力较强的树种,寿命可达千年,所以在原文中集中描绘五柞树树干之粗壮,树冠荫影之广袤。在卷六中“孤树池”因池塘的大树得名:“太液池西有一池,名孤树池。池中有洲,洲上煔树一株,六十余围,望之重重如盖,故取为名。”[1]204此条命名中明确表明,该池以树为名,曰“孤树池”。其中“煔”通“杉”即杉树。据资料记载煔树生命力顽强,可存活千年。因此,《西京杂记》中形象生动地刻画了池中沙洲上的一株杉树历史悠久,蓊郁茂盛。“五柞宫”“孤树池”命名由来都与其所种植的树木有关,且体型巨大,寿命千年。古人对生命长寿、体型巨大的树木具有强烈的敬畏之情。“松”和“柏”也是寿命极强的树木,所以古代皇帝们给其赐名,表明重视与尊崇。例如:秦始皇在泰山封禅,册封“五大夫松”;汉武帝在嵩山册封“将军柏”。《西京杂记》中还有“青梧观”:“其宫西有青梧观,观前有三梧桐。”[1]101其中“青梧”又名梧桐。在《诗经·大雅之什·卷阿》中:“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15]凤凰象征吉祥、祥瑞,其非梧桐不栖。此后,梧桐树便被认为具有神秘力量。春秋时期吴王夫差在园中种植梧桐树,给苑囿命名为“梧桐园”。因此,这些巨大伟岸、寿命千年、具有神秘力量的树木被视为权力、长寿、福气的象征,古人对自然之树就产生了一种敬畏、崇拜的心理。也有文献记载:“社稷所以有树何?尊而识之,使民人望见即敬之,又所以表功也。”[16]古人在立社之时,必须种树。在颜师古注云:“此树为社神,因立名也。”该树具有神灵的力量,因而“尊而识之”“见即敬之”是一种对树木的原始宗教崇拜。在《西京杂记》的“五柞宫”“孤树池”“青梧观”,因所种植树木所进行的命名,就表现出对自然崇拜的原始信仰。

三、等级秩序与宫室苑囿命名

“名”在社会伦理生活中具有别尊卑、明贵贱、辨等级的作用。荀子云:“故知者为之分别,制名以指实,上以明贵贱,下以辨异同。”[17]事物有固定的名称人们才能正确认识和区分事物,才能进行交流。“明贵贱”使“名”在社会政治伦理层面具有强大力量,圣人君王利用其发号施令,建立起有秩序的国家乃至宇宙。宫室苑囿命名具有等级尊卑有序的特点,宫殿命名与等级、身份、地位、尊卑是相匹配的。

《西京杂记》宫室苑囿命名具有男尊女卑的性别等级观念以及同性别内部等级尊卑差异。掖庭在书中记载云:“汉掖庭有月影台、云光殿、九华殿、鸣鸾殿、开襟殿、临池观,不在簿籍,皆繁华窈窕之所栖宿焉。”[1]27虽没有明确讲明该宫名命名由来,但其命名十分形象具体。“掖”在《说文解字》中乃“以手持人臂投地也。从手,夜声。一曰臂下也。”[18]又有《汉书》“入未央宫掖门”言师古注“掖门,非正门而在两旁,若人之臂掖也。”[5]103从宫殿地理方位看如同人的双手在两侧,故名“掖庭”。《礼记》云:“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也。妇人,从人者也……”[19]女性处于位卑地位,从于夫君。掖庭在君王起居的未央宫两侧,其寓意是希望后妃像左膀右臂一样辅助君王,以达“女从男”礼制秩序。以此,可看出男尊女卑的性别等级差异。“椒房”更是秩序性的体现,此名专为女性后妃宫室命名所使用。在《汉书》:“又召贤女弟以为昭仪,位次皇后,更名其舍为椒风,以配椒房。”[5]3773兼有多子之意。在同性别内部也体现出等级、尊卑观念差异,“……不在簿籍,皆繁华窈窕之所栖宿焉。”[1]27其意为没有在簿籍的妃子、宫女居住在掖庭,在以上等级自然不在此居住。又《汉宫仪》中:“婕妤以下皆居掖庭。”汉代后妃有十四个等级,婕妤位居第二,位居于婕妤以下的妃嫔居住于掖庭,可见宫殿建筑的命名是和等级秩序相对应。在平津侯筑馆阁进行招贤纳士活动中,其不同命名的馆阁对应不同级别的人才,显示出等级秩序性。平津侯命名馆阁依次为:“钦贤馆”“翘材馆”“接士馆”三个馆阁对应不同等级的贤才。钦贤馆对应大贤,翘材馆适用大才,接士馆用于国士。各个等级的贤才所得之俸禄也有差别。因此,从《西京杂记》中所记载的宫室苑囿名,可看出命名活动背后有等级秩序性。

四、道德教化与宫室苑囿命名

在汉代社会好求贤养士的风气影响下,《西京杂记》记载了大量与之相关的宫室苑囿名。该种命名目的在于招揽社会上的有知识、有道德文化的人才,同时也向百姓传递出尚知识道德的观念,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教化之目的。

平津侯营造馆阁:“平津侯自以布衣为宰相,乃开东阁,营客馆以招天下之士。其一曰钦贤馆,以待大贤;次曰翘材馆,以待大才;次曰接士馆,以待国士。”[1]127其建造客馆招揽天下贤才,通过对宫殿命名,表达出其招贤纳士的意图。此外,河间献王修筑馆阁命名为“日华宫”以待贤才:“河间献王德筑日华宫,置客馆二十余区,以待学士。自奉养不逾宾客。”[1]148其中“日华”比喻贤才如同太阳的光华一般。日华宫内有君子馆,也是贤才居住之地。“君子”在该词具有道德意义,显示出对人才的尊崇。《论语·雍也》云:“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4]63把贤才称为君子,这些宫室苑囿的命名展现出尚“贤”命名的意图。上文谈到命名者通过“名”把观念传递给他人,因贤命名的宫室苑囿名就传递了重视道德教化的思想。深而思之,这更是统治者对知识文化思想的控制以及对百姓的教化。

《西京杂记》中河间献王刘德建造宫殿,日华宫、君子馆均是为招揽贤才。又有《汉书》记载:“河间献王德……从民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加金帛赐以招之。由是四方道术之人不远千里……”[5]535河间献王“好学修古”,在民间收集善本书籍,用金帛去招揽有才能之士。编订的书籍可向百姓传播道德知识教化,对贤才的礼遇刺激百姓加强道德文化学习。其修建馆阁,命名带有求贤的意愿,也体现出重视道德、知识的思想。通过对有知识人才的招揽展现了对知识文化思想的控制。此外,还注重统治者知识道德学习。《西京杂记》卷三记载文帝时期“思贤苑,孝文帝为太子立思贤苑,以招宾客。”[1]17文帝为太子建造馆阁,命名为“思贤苑”。也有“赵王如意年幼,未能亲外傅,戚姬使旧赵王内傅,赵媪傅之,号其室日养德宫,后改为鱼藻宫。”[1]2其宫殿名“养德宫”,足见戚姬对赵王教育、品德的重视。后来改名“鱼藻宫”。《诗经》中有“鱼藻”篇其意讽刺幽王荒淫误国,该宫殿改名更是表露对统治者道德的高度重视与警戒。

通过对《西京杂记》中宫室苑囿命名的研究,其命名活动的背后承载着丰富的思想文化。依据宫室中所种植的树木命名,其展现出古人思维活动中对自然的崇拜与敬仰。宫室苑囿命名活动不仅是区别万物的作用,其名还具有严格的等级尊卑秩序。最后《西京杂记》中与“招贤养士”有关的宫室苑囿命名,涵括重道德教化的思想内蕴。

五、结语

命名文化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命名方式也是多种多样,从而命名呈现出各自的特色。汉代好神仙方术以达长寿之风盛行,在颇多典籍中所记宫室苑囿命名体现出该思潮。如《汉武帝别国洞冥记》中“招仙阁”“神明台”“望仙宫”等宫苑名。也有宫室苑囿命名根据所居住者身份、气质进行命名,《三辅黄图》中记载:“合欢殿、兰林殿、披香殿、凤凰殿、鸳鸾殿、安处殿、常宁殿、茝若殿、椒风殿、发越殿……”[14]152这些宫殿命名带有女性化气质。这些是《西京杂记》未收录的,但对书中的宫室苑囿名进行研究也可窥见汉代部分命名文化意义。

汉代帝国的强大,经济的繁荣,促使宫室建筑大量的修建。此时,文本世界就需要对其进行系统性的命名、定义,形成有秩序的建筑体系。宫室苑囿命名不是一项简单的活动,是人们定义、控制现象世界的一种语言方式。英国汉学家认为:“名号设得清楚明晰,是对错综复杂的世界确立思维把握和实际控制的手段。”[20]宫室名中以自然万物命名,实际上是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一种认知、定义。宫室命名中的等级秩序性,则是人类政治伦理等级礼制社会在建筑命名活动中的缩影。养士之风影响下的宫室苑囿命名,折射君王重视道德教化的意图。对《西京杂记》中宫室建筑命名进行研究,有助于加深对《西京杂记》命名文化的了解,进一步体会宫室苑囿命名蕴含的汉代文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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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122

A

1674-327X (2021)02-0087-04

10.15916/j.issn1674-327x.2021.02.024

2020-10-24

张健萍(1995-),女(土家族),重庆人,硕士生。

(责任编校:叶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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