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志愿者的伦理素养现状及培育措施探讨——以某医学院校为例

陈 薇，蒋 辉，陈 旻

(1.漳州卫生职业学院 团委,福建 漳州 363000；2.福建省漳州市医院 科教科，福建 漳州 363000；3.福建医科大学 卫生健康研究院，福建 福州 350122)

《进一步改善医疗服务行动计划(2018—2020)》指出，医疗机构应大力推行志愿者服务，鼓励医务人员、医学生、有爱心的社会人士等，经过培训后为患者提供志愿者服务[1]。因此，医学生作为志愿服务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助力健康中国战略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志愿服务是一种非政府组织行为的服务活动，即民间组织或个人自愿贡献自己的时间、劳动和财产等资源，通过各种服务活动实现对他人的帮助和对社会事业的贡献[2]。我国医务志愿者可分为院内志愿者和院外志愿者，院内志愿者指利用业余时间参加院内志愿活动的本院医务人员；院外志愿者则主要是医学院校大学生，以及部分高中生和社会爱心人士。

一、医学生志愿者提高伦理素养的需求及必要性

伦理素养的核心和基础是价值观。伦理不只是知识，也不只是修养，更重要的是一种能力，即在面临道德困境时能够做出正确抉择的能力[3]。医务志愿者的初衷在于更好地服务患者，但若缺乏伦理素养，不仅无法帮助患者辨识和分析问题，还可能给患者及社会群众增加困惑和阻碍。例如，患者失去自主性，医务志愿者强化了“父权式”医患关系，导致诊疗决策偏离了尊重、有利、不伤害和公正的医学伦理原则。再如，“创可贴”性质医疗援助让短期的志愿帮助获得赞赏的同时，若无法持续提供帮助，可能反而会扰乱当地医疗秩序，破坏卫生资源供给的公平性。

许多医学生一开始怀着“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初衷报考医学院校，立志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良医，在校期间也积极利用课余时间做医务志愿者来践行自己的初衷。然而，医务志愿服务的显著特点是与医学专业密切结合，医学生会因其经验和能力不足导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现象发生，面临“自我实现”与“现实困难”的挑战。因此，提高医学生志愿者的职业精神与伦理素养至关重要。

二、医学生志愿服务的调查分析

为了解医学生志愿者的伦理素养状况，笔者通过对1 632名在校医学生开展调查，从组成特点、组织形式，参与动机、服务频率、成就感和个人收获等方面分析其价值观、伦理思维和行为抉择倾向等问题。其中，男生273人(16.73%)，女生1 359人(83.27%)；有1 285人(78.74%)来自农村，347人(21.26%)来自城镇。

(一)参加志愿服务的信息来源

医学生会从多种渠道获得志愿服务信息，最常见的渠道是团委(团总支)、学生会和青年志愿服务中心等组织，占63.48%，其余依次为同辈群体(朋友、同学)及其他志愿者转告(48.84%)，辅导员或授课教师介绍(29.96%)，海报、传单等宣传(20.34%)，网络(17.71%)，其他信息渠道(2.57%)。这说明志愿服务的信息传播主要依赖团委(团总支)、学生会和青年志愿服务中心等传播覆盖面较广、影响力较大的组织。同时，同辈群体之间的信息分享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基于不确定或陌生对象发布的海报、传单宣传和网络等渠道对信息来源也起到了补充作用。

(二)参加志愿服务的形式

从医学生参加志愿服务的形式来看，主要是由班级组织参与(59.5%)，院系各志愿服务队组织(51.59%)，学校团委(团总支)组织(21.20%)参与，其他组织参与形式仅占7.97%，说明医学生志愿服务基本上依靠官方和准官方组织，在集体活动的氛围和计划安排下，难以考查医学生是否遵循其真实意愿参与志愿服务。

如果参加的志愿服务需要个人承担一定的费用，有73.96%认为可以承担少部分，大部分由组织方负责，有14.34%认为应该全报销，出力不出钱；有7.17%认为应该完全奉献；有4.53%认为如果自己要承担费用就不参与。这表明大部分人可以接受力所能及的少量费用承担，但应该由组织方负责主要的费用支出。有56.86%的人认为参加志愿活动没有阻力，43.14%的人认为有阻力。在参加志愿服务的主要阻碍因素中，第一位是时间因素，认为如果参加会与个人生活或工作学习相冲突(87.36%)；第二位是组织因素，缺乏强有力的组织，没有很好的培训(33.38%)；第三位是效果因素，认为某些志愿服务仅流于形式(19.03%)。

(三)参加志愿服务的目标与组织评价

医学生对志愿服务组织效果的评价大部分满意，其中认为目标明确、计划周详、活动效率高的占64.89%；认为按临时计划安排，效果一般的占11.89%；认为没提前计划安排,效率低下的占6.62%；还有16.61%的人对组织安排和活动计划不太清楚,是跟着感觉行动的。这说明若在统一部署和组织下，志愿服务的目标明确、计划周详，活动效率和成果将会令大部分人满意。

(四)参加志愿服务的心理动机与态度

调查显示，医学生参加志愿服务的动机主要是“提高综合测评分数”(63.60%)和“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充实、有价值”(60.42%)，说明医学生的学习态度和动机端正，并且在相同的学校环境和年龄阶段其价值取向比较一致。同时，仍有少部分医学生选择“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提升影响和形象”“迫于规定和老师要求”“无聊，闲着没事干，找点事情做”等，这表明还有一部分医学生受到“非主流”但符合人性的心理动机因素的影响。

在参加志愿服务活动之前或活动过程中，52.51%的志愿者表示一定会关注所参加活动的详细情况，偶尔会关注者占45.10%，从来没有关注者仅占2.39%，说明超过一半的医学生已具备认真的态度并形成良好的习惯，仅极少部分人需要加强引导。

(五)参加志愿服务的时间与频率

医学生在工作(学习)闲暇时(课余时间)参加志愿活动的占73.22%，表明志愿活动大多是占用他们的业余闲暇时间。在节假日(包括寒暑假)参加的占5.88%，在重要会议、赛事或节日参加的占1.96%，表示什么时间都可以参加的占3.55%，参加时间没有规律，不一定在特定时间的占14.89%，说明可能有不确定的因素影响其时间安排。33.21%的医学生表示较有规律地参加志愿服务，每周一次或双周一次的占18.75%，每月1次或每两月1次的占13.66%，一年1次的占0.80%。但仍有64.92%医学生参加频率无规律。其中，18.63%的医学生表示只有学校组织时才参加，7.35%经常参加但无规律，3.37%的人只在特定时间或节日参加，34.74%偶尔参加。此外，1.10%的医学生因未能及时获取志愿服务项目信息而错失报名机会，还有1.59%表示从不参加志愿服务活动。这表明只有少部分医学生会有规律地参加志愿服务活动，大部分有着较强的随机性，受环境、活动组织方和自身因素等影响，还有极少数则从不参加。

(六)参加志愿服务后的成就感评估

调查表明，大部分医学生认为参加志愿服务首先能提高自身组织、实践和解决问题的能力(79.11%)，其次为提高人际交往能力(65.01%)，再次是增加人生阅历和社会责任感(63.11%)。其他医学生认为志愿服务后可以增强自己互助友爱、无私奉献的精神(51.29%)，学到新的知识(50.80%)，获得精神的愉悦和满足感(45.34%)，有助于未来的就业(35.36%)，认为没有收获的仅占2.63%。这表明医学生在参加志愿服务后均有不同程度的获益，主要体现在提高自身能力和认识、增强责任感和友爱精神，同时也在活动中直接获得精神愉悦，也有助于就业，极少部分医学生认为没有收获，这可能与其自身评判标准有关。

志愿者成就感主要来源的调查结果显示，有79.72%的志愿者认为能实现自身价值；76.35%认为能提高能力，55.70%认为能赢得尊重和信任，25.37%认为能得到亲友和社会的认可。仅有0.61%认为成就感来自其他方面，2.94%认为没有成就感。从心理需求层次理论看来，低层次需求与较高层次需求往往并不矛盾。尽管绝大部分志愿者获得成就感，但其中认为志愿者应该获得奖励和认可的占61.09%，认为志愿服务本来就是无偿的、不求任何形式回报和反馈的占22.18%，还有16.73%的人持无所谓的态度。如果可以获得奖励，大多数最希望得到精神方面(综合测评加分、志愿服务时间、志愿称号等)的奖励(77.27%)。也有少部分人希望得到物质方面(纪念品、纪念服等)的奖励(13.24%)，有8.64%的医学生希望得到津贴补助(现金、购物券等)，有0.86%的医学生希望得到其他奖励。

对于所参加的志愿服务活动的评价，认为十分有意义、收获很多的占78.80%，说明志愿服务效果获得大部分人的认可和接受。有10.29%的人认为与预期的效果相差甚远，5.15%的人认为作秀，实质性不强，3.55%的人认为工作量大，超出体力范围，1.41%的人认为工作难度大，超出能力范围，还有0.80%的人认为双方(志愿者和服务方)都不满意，这说明学校的志愿服务工作仍有需要改进之处。

调查表明，这些医学生认为志愿者组织提供服务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是时间安排不合理(51.53%)，热情不高(15.75%)，服务不够专业(12.99%)，志愿者责任心差、敷衍了事(8.82%)，服务内容不符合实际需要(6.07%)，其他管理和环境因素(4.84%)。这表明志愿服务组织管理方面仍有不小的挑战。

三、医学生志愿者伦理素养特点分析

调查分析显示，医学生志愿者伦理素养主要呈现以下特点：(1)志愿服务的信息传播主要依赖官方和准官方组织；(2)参加志愿服务的形式主要是由班级组织；(3)大部分医学生对志愿服务组织活动效率和成果满意；(4)医学生参加志愿服务的态度、动机和价值取向大致趋同；(5)医学生志愿活动大多是利用业余闲暇时间；(6)只有少部分医学生会有规律地参加志愿服务活动，大部分有较强的随机性，受环境、活动组织方和自身因素等影响，还有极少数则从不参加；(7)大部分医学生志愿者在参加活动后认为可以“提高自身组织、实践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人际交往能力”“增加人生阅历和社会责任感”等。

(一)志愿活动的组织形式依赖集体

志愿服务以自愿性为基础，但医学生志愿活动的性质有鲜明的集体活动特点，甚至在没有班级组织的时候，缺乏主动性、规律性和自觉性。医学生志愿者在“羊群效应”的驱使下被动地完成一些工作任务，对自己行为的判断并无深层次的伦理意识驱动。

(二)志愿活动的动机合理

医学生志愿者参加志愿活动的动机是正确的，他们大多本着学习和体验的心态，兼顾学习收获和时间利用的价值。志愿精神力求实现为己与利他的和谐发展,在促进社会公益发展的前提下,强调个体的成长与完善,以此实现个体与社会的双赢发展[4]。

(三)志愿服务行为被格式化

医学生志愿者受集体安排参加志愿活动，并未参与实地调研，缺乏对实际情况的了解，因此他们在服务意义和内容的认知上存在表面化的倾向，可能存在“走过场”“形式化”的现象，甚至在服务过程中对服务对象造成负担或伤害，这不利于医学生志愿者的伦理素养培育。例如，志愿者如何在开展志愿服务过程中充分尊重和保护服务对象的隐私权，医学生志愿者应具备志愿服务的基本技能，从自身实际出发，量力而行，否则会“好心办坏事”。

(四)志愿服务责任担当和行为选择需要引导

在集体组织的志愿服务活动结束之后，如何持续深入地开展志愿服务是医学生志愿活动的“空白地带”。调查显示，学校在志愿服务活动组织中存在几个问题：(1)在学校和班级的组织之外，有大量需要志愿服务的活动需求，但这些需求是否被医学生志愿者发现；(2)有无责任担当去继续实施；(3)是否向学校教师和班级发起倡议。这些都说明学校还需大力培养和提升医学生志愿者的伦理素养。

四、医学生志愿者伦理素养培育措施探讨

医学生医学伦理素养的养成及提高，还需他们自己的观察、思考和体悟[5]。医学院校应面向志愿者开展能力素养系列、专业知识系列和服务技能系列等系统性的志愿服务培训实务课程，进一步强化志愿者伦理素养，包括自身能力建设、志愿服务质量、规避风险和减少对服务对象的利益造成损害。

(一)创新志愿服务宣传和组织形式

随着对志愿服务需求的不断提升、志愿服务人数的不断增长、志愿服务资源的不断更新，“需求、信息、资源”不对称成为志愿服务工作的瓶颈。以传统方式进行活动宣传和志愿者招募，导致宣传面较窄、活动知晓度较低，参与者局限在一小部分群体中。医学院校应改变宣传形式单一的局面，充分利用多层次、多样化的信息服务手段，让志愿服务者更加便利地获取信息，参与活动。例如，志愿服务活动组织者应加大宣传力度，多运用H5海报、微信平台等交互性好、传播面广的高效新媒体手段，为更多医学生知晓、参与志愿服务活动提供机会。同时，加强推广运用“志愿汇”平台，扩大志愿服务活动的影响力，完善志愿者注册、志愿服务组织入驻工作，推进志愿服务工作信息化建设和规范化管理，提高志愿服务科学化水平。

(二)强化人文关怀意识与技能培训

医学生志愿者要适应新的健康观念和“生物-心理-社会新医学模式”需要，帮助解决医学治疗、康复过程中患者身体和心理不适等问题，体现“以人为本”的人文理念[6]，进而有助于服务人民群众的健康利益，有助于提升服务对象对志愿服务的满意度。例如，美国医院通过开展资讯服务、陪伴服务、康乐服务和心理服务等[7]，对志愿者的职业精神和伦理素养进行标准化培训。

(三)端正行为动机，引导持续志愿活动

若志愿服务组织者过于注重活动本身，而忽略了对活动参与者进行志愿服务的伦理素养培育，可能导致医学生对志愿服务理念存在误区，带有功利化色彩参与志愿服务是对志愿服务对象的不尊重，更是对志愿精神的扭曲。因此，志愿服务组织者应强化志愿服务理念培训，只有让志愿者加深对志愿服务的理解，才能摆正心态，认真做好服务工作。

医学生志愿服务往往有参与热情，但持续性弱。一方面，医学生在参与志愿服务活动过程中最主要的障碍是与个人生活或工作学习相冲突。大多数医学专业课程负担重，无空闲时间参与更多的志愿服务活动，愿意用假期参与活动的人数较少。为避免医学生志愿服务活动流于形式，只停留在“一学年需累计48小时志愿服务时间”的硬性规定，志愿活动的成果应采取一系列措施进行优化，形成长期激励。例如，结合“志愿汇”APP后台大数据，建立志愿服务激励回馈制度。开展星级志愿者评选工作，将志愿服务情况纳入评优评先、推优入党、实习单位安排和升学入职等评选标准中，同等条件下优先招用有良好志愿服务记录的志愿者[8]。另一方面，志愿服务活动要得到长足的发展，应当根据自身的办学特色，打造属于自己特有的品牌[9]。例如，可以主动对接校企合作单位、当地政府和事业单位等，围绕“以人民健康为中心”的主题，通过资源共享，拓展医学生感兴趣的志愿服务品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