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大学生抑郁症群体的互动、策略与机制*——基于微信文本的解读

2021-12-01

医学与哲学 2021年16期
关键词:污名大学生患者

刘 洁

作为心境障碍的一种,抑郁症正成为现代人生存和生活的一大困扰。抑郁症的年轻化使大学生群体面临着日趋严重的伤害,“大学生抑郁症发病率逐年攀升”[1]、“39.9%的受访者曾怀疑自己患有抑郁症”“1/4的中国大学生承认有过抑郁症状”[2]、“抑郁症已成为高校学生‘隐形杀手’”[3]……在这些报道背后,是一个个痛苦的个体和一段段挣扎的经历。由于抑郁症“首先是一种对工作、‘能够’的倦怠感”[4],因此,象征着“朝气”“活力”的大学生群体在对积极性的过度追求中,也加剧了罹患抑郁症的风险。

既有研究认为大学生患抑郁症的致病因素包括三个方面:首先是涵盖生理和心理维度的个体因素,其次是体现为家庭背景和教养模式的家庭因素,最后是包括文化、学习和就业压力等的社会因素[5-7]。然而,这些研究或多或少忽视了抑郁症患者的主体性与反思性。

事实上,互助群在抑郁症患者的“自救”尝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对大学生群体来说,降低抑郁水平的最有效情绪调控方式即为人际支持[8]。在信息化时代,作为给予患者人际支持的虚拟载体,微信群所提供的社会性亲和在健康教育方面的功效得到了诸多医学实验的确证。

本文围绕抑郁症大学生患者生活中的关键概念——“不正常”展开论述。2020年9月~2020年12月,笔者以公开身份的方式加入了一个由抑郁症大学生患者组成的微信群,群成员在300人左右。笔者在其中只观察而不发言,并且截取发言时得到了当事人的同意。

1 什么是“不正常”:患者群的交流内容

抑郁症大学生群的聊天内容反映出他们对“不正常”的感知和理解,有关“不正常”的内容可以从信息交流、情感沟通和自我表达三方面来认识——这一分类是出于分析的目的,现实往往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叠状态。

1.1 信息交流

治疗方法(包括药物的使用)是患者信息交流的重要部分。此外,由于抑郁症的独特属性,在大学生患者群中,还有两类偏离大众生活经验的“不正常”信息值得关注:疼痛(包括情痛[9])与反复,大学生会围绕这些方面来咨询经验和获取建议。

不:现在一共吃药38天了,你们用药前期也会有这样的反复吗?明明那8天都已经可好可好了啊。

罗:正确用药,一般情绪(可以)平稳缓解的,除非受到刺激源。

不:真的吗?你也是因为有刺激源然后反复了?在用药多久后又反复的?那刺激源会持续一段时间,那我会不会一直这样焦虑啊?

罗:真的啊……我记不清了用药多久,但是我是12月中旬加的药,因为1月底的考试,慢慢情绪就稳定了,到现在这么多天情绪都很稳定。

不:那总这样反复,也不能总是加量啊。总这样反复,生活中总有这样的情绪阶段,那以后怎么生活啊?真闹心,真着急,真受不了总是反反复复啊,反复比开始更痛苦,让自己看不到希望!我从心理上真的还没有很好地接受以后总是会反反复复这种自我折磨的生活。好害怕啊!!!对未来的生活绝望极了,如果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痛苦来痛苦去的,怎么办?总是有一颗定时炸弹。

罗:别担心,反复是正常的,努力察觉自己的情绪,剩下的交给医生。还有就是别轻易断药,医生让你停了再停,只要情绪稳定就好,别管吃多久药。

这段对话始于“不”因为病情反复的困扰和对由此带来痛苦的惧怕,他以其他病友的经验作为参照系,来锚定与解释自己的患病经历。同时,他的表述也说明有时疼痛和反复是相互关联的,反复本身就是疼痛的来源。

1.2 情感沟通

微信群是患者抒发苦闷和获得慰藉的场所。调查发现,患者间情感沟通的方式包括共情和鼓励两类,共情体现为理解和接纳,鼓励则指劝勉,而这样的互动功能正对应于大学生患者在现实生活中所遭遇的情感“不正常”困境。

雅:我不想活了,想死,我感觉我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想跳楼,我想自杀。说真的,我感觉我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我还不如去死。

许:你先别死,虽然当前这一刻觉得应该死去了,但是再等等,明天或许你就会感谢这个没有行动的你了,像我前天就很想离开,后来也没行动,今天和朋友出去玩,突然就觉得得好好感谢一下前天的自己,谢谢她没有做出实际的行动。

……

雅:好一点了,谢谢您,谢谢大家。可我还是有一点想死,控制不住自己瞎想。

许:可以理解的,我有想法的时候也控制不住。

流:出去跑步,大喊,大骂都可以。

秦:我也想死,但是我没有勇气。活着真的好累。我开始不喜欢心理老师,开始不喜欢所有人,甚至想报复社会。命运待我如此不公!

陈:我好难受啊,死了算了!

许:先别。希望你先活着。

秦:活着去伤害别人?

陈:难受啊!

许:@陈对不起,我真的不怎么会说话,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曾这么难受,难受到想一瞬间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幸好听了大家的劝,没有做出那个实际行动,我希望你也不要,给你抱抱会不会好受一点。

@秦我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这段对话始于“雅”的倾诉,在对他进行抚慰的过程中,又有怀着同样想法的“秦”和“陈”先后加入其中,反反复复出现的“(之前)也”“我知道”“谁都有”是患者彼此共情的最好证明。虽“不正常”的他们屡屡发出抱怨、厌世的声音,甚至抵触或冷落他人的安慰,但面对这样的求助信号,“许”“流”等人多次给出了“好好活着”的劝勉。

1.3 自我表达

抑郁症大学生患者的自我意象并不为外界所认可,但微信群为“不正常”的大学生提供了一个可以自由地展示形象、发出声音的空间,并且大多数时候,患者的自我表达能够唤起回应。

蘑:我今天有进步:我之前是一个特别不会整理发票,对这些事情马马虎虎稀里糊涂的人。今天我认真整理了发票,分门别类。我以后要对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心。今天也要自我鼓励:好的,一切顺利。我接着做实验去了。

野:如果我今天能稍微进入状态,我就来群里打卡。

L:我也是咸鱼了一年,最近开始慢慢恢复干活状态了,虽然还是干一周咸鱼一周,但是比天天咸鱼好多了。

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来说,他们的“不正常”涉及病情、情感和形象等维度,疾病带来的折磨、情感上的孤独无助以及印象整饰的失败给大学生患者贴上了“不正常”的标签,正是基于这样的阻碍,微信群成为患者互帮互助、“报团取暖”的支持性资源。

2 怎样面对“不正常”:“装正常”以逃离“正常”压迫

为更好地理解线上群的意义,不妨先来看看线下的情况。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来说,线上交流是线下互动的对等或补充。承担了患者角色(sick role)的大学生患者在“一定要接受生病的现实”的基础上,期待尽快回归“正常”:“接纳自己就是这么个体质,比得个癌症晚期幸运多了,别跟健康的人比健康……在药物的帮助下,结合自己的学习,一定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作为不被“正常”认可的患者角色,抑郁症患者被认为应该对其疾病承担道德责任,在这样的伦理压力下,除了康复的义务,大学生患者还负有另一个同样重要的任务——“装正常”。

“装”的前提在于抑郁症患者是会丢脸(discreditable)者而非丢脸(discredited)者,前者意味着“他的与众不同既不能立即看出,又不事先为人所知”。在受污名者同常人共在的混合接触中,受污名者需留意信息控制,是谓“装”,学习装的目的是实现规范化(normification)。

由于过度医疗、污名、边缘化和状态分裂的“不正常”化机制,抑郁症患者试图尽可能长地躲藏在“一切正常”的表象后面[10]。对抑郁症“不正常”的误解催生了对抑郁症患者“不正常”的污名,污名又反过来加深误解,孵化出作为自我保护策略的“装正常”。

A:我自己想死。

碧: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现阶段,道理解救不了你。先去好的医院看看,听听医生怎么说。

野:你的心一直都处于和外界隔绝的状态,会出事的,你去医院看看吧,就当找人聊聊天而已。你为什么不想去医院呢?

A:一个人害怕,恐惧。

碧:叫一个特好的朋友陪你去。

A:这二十多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

野:不怕的。

A:我很累,我没有朋友。

野:我们就是你朋友,你去医院看看。

碧:你在哪个城市,看看群里有没有人能陪你去?

A:我在A省。

野:群里有A省的吗?我在A省隔壁。

A:我感觉自己真的要崩溃了,我隐忍着每天每分每秒。

碧:A省的病友能不能给点就诊建议?

野:我感觉你马上就要崩溃了,一定要去医院,医生不会害你的。

A:一般我都不想说麻烦别人伤害自己。三天只睡了十五个小时。每天睡不着,脑子停不下来运转,我就是抑郁、焦虑。

碧:你这情况必须去医院了,人第一次去看精神科难免有点害怕,我也是。

A:我不害怕,我只是没人陪着面对。

碧:嗯嗯,明白,亲戚里能不能叫个人陪你去?

野:@A 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要自己找个人,一般的朋友或者亲戚,他们不至于连陪你去医院看看都不帮的,我们想帮你但是力有不及。

A:没有朋友没有亲戚,不然我在网上说这些干嘛,什么节日都是自己一个人。

“装正常”的大学生患者在日常生活中需要从事三类工作:一是疾病工作(illness work),指管理自身状况的活动,如检查、治疗和应对疼痛等;二是日常工作(everyday work),指在生活世界的实践,包括人际、家庭和事业;三是传记工作(biographical work),指打造或重构个体叙事的努力。在“A”的表达中,他的疾病工作包括自残、忍受、不愿就医;日常工作表现为与疾病缠绕在一起的“装”,“每天都在病中”的他“隐忍着每天每分每秒”“很累”;传记工作有关深层而稳定的自我身份的建构,“A”的传记工作的主题词是“独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但最近的经历使他的传记工作陷入危机,“我感觉自己真的要崩溃了”。可见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来说,“装正常”的压力之大和难度之巨。

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来说,“装正常”的第一步就是不告诉。

弦:我告诉过自己最好的朋友,结果还被她误解成精神疾病。反正他们一般人不是很理解,然后就说三道四。

深:这对我们前途不好,即使相处得太好,也不能告诉。

弦:感觉好像把自己的病症告诉了同学,他们就都有点害怕我,更不敢和我交朋友了。

调查发现,除主流规范的成见与排斥外,经历得不到理解也是“装”发生的一个缘由。

蘑:这个群都能感同身受的,不像没经历过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你矫情。经历过的都是明白的。

莫:他们只会觉得你出去走走,吃好吃的,旅旅游。

0:和身边的朋友说,他们很多人不理解,会说你矫情,闲得慌。

以抑郁症的道德特性来审判抑郁症的医学症候,迫使患者去“装”。所幸,微信群使“装”不必时时刻刻地保持。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来说,这表现为禁地和后院、前台和后台的区隔。由此,抑郁症大学生患者能够逃离“正常”带给他们的压迫。

羊:既然世界不善待我们,我们就做你的世界。

婷:因为我身边真的没有朋友,学生群是我的大朋友。我在这儿,跟大家聊,虽然也有各种情绪颜色,但暖色调还是多的。

梅:退群后,自己混乱了三个月,去年暑假加去年九月。只想明白一个道理,我该有一个群能把自己,怎么说呢,就是想表达的一面表达出来,不用顾及面子。

虽然线上互动免除了“装”的义务,但它并不是万能的。大量的医疗资源与亲密的情感资源只能在线下获得,通常比较而言,线上在这两方面只能提供辅助性的建议和支持。换言之,双方的资源属性决定了逃避“正常”的线上接触是“正常”线下互动的补充而不是替代:“我们这儿是个小世界,与大世界来说,就是被包含的关系,希望这个小世界(我们的)能带给你一点点快乐,但更重要的还是现实的世界。”

但是,当线下的情感排挤太过强烈,或线下的咨询信息不易获得,线上支持就可能成为失效的线下互动的对等——然而,以理性的目光审查,此时前者反而是“正常”而后者却“不正常”了。恰当地说,线下与线上密不可分,线下的“装正常”支撑起线上的逃离“正常”,线上的互助则能够催促线下的成长。

鯪:这个群是过去已经结束了路程的人、现在正在路上的人、未来将会走这段路程的人,共同分享过去、现在、将来的经历,共同分享我们所错失、错过的梦想以及未来想走到的梦的彼端的群。这个群的意义不仅如此,它更将预示着人们如何从病痛中走向更好的未来——将自己的阴霾视为宝藏,将自己的未来视为黄金;从痛恨自己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转而变为热爱自己、包容自己的一切,至少接受过去自己的、共同分享的群。

根据调查发现,可以归纳出患者在虚拟群交流的两个特征。其一是自发性,这导致患者之间能够提供兼具情感性与工具性的支持,但也可能恶化患者的“他们”感和边缘处境。其二是脱嵌性,这一方面便利了患者卸下“面具”,将日常难以倾吐的心声说出;另一方面也因其匿名性而“鞭长莫及”,无法提供镶嵌于患者生活世界的“在地”支持。

在此基础上,“装正常”以逃离“正常”压迫的策略作为“弱者的武器”,既具有积极的一面即能够释放消极体验,同时也具有恶化患者社会功能的风险。

3 为什么“不正常”:大学生患者的因素

3.1 过度医疗的凝视

依赖于知识体系和行政设备,过度医疗化是医学社会化过度发展的产物。资本的诱惑被认为是过度医疗的根源。伊恩·弗格森指出,精神医学与大制药公司之间同样存在一定程度的勾结,《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TheDiagnosticandStatisticalManualofMentalDisorders,DSM)工作小组的专家成员与制药公司连结颇深,相关的专家成员“百分之百与制药业有财务关系”,二者构成了对抑郁症过度医疗的“精神医学—制药工业复合体”[11]。

医学的商业化会带来医学系统对生活世界的过度殖民。医学再造出“健康”和“疾病”之间的分野,“制造疾病的人不断将生命自然改变和正常现象扭曲为疾病状态,并给予医学干预”[12]。作为福柯所说的“人体的解剖政治”的一环,抑郁症以医学化的方式实现了对病患的问题化定义,精神医学成为定义并矫治抑郁症的规训手段。

3.2 现实语境的污名

如果说特定的身心症状是初次越轨,那么以“抑郁症”作为标签来定义之就是二次越轨的实现。以大众媒体为例,在媒介报道中,包括抑郁症在内的精神残障青年被描画成越轨者的、边缘化的、不名誉的以及工具化的形象,大多偏向于负面的勾勒使精神疾病患者遭受到污名化的伤害[13]。

对待抑郁症的污名体现出“正常”思维中的种种误区:首先是片面化,从多重表现中抽取出特定的侧面;其次是极端化,通过聚焦挑选出的症候而将之放大;再次是标签化,使问题不再是问题,而成为患者固有缺陷的呈现;最后是人格化,通过内归因来突出当事人的道德责任。

3.3 所在群体的排斥

“接受”是受污名者生活处境的核心议题[14],切身体会到的社会排斥强化了大学生患者的“不正常”形象和信念。

精神疾病患者的“不正常”会带来生活节奏中断、生命历程破坏、社交网络萎缩和承受社会偏见等体验[15]。特别是在家庭这一亲密群体中,对抑郁症的偏见与歧视导致大学生患者“承认自己患有抑郁症,得到的可能不是安慰和开解,而是诸如‘矫情’‘软弱’之类的指责和鄙夷”,父母的“打击”“辱骂”“贬低”造成了孩子的自卑、压力和焦虑[16]。

每个人都在群体中习得价值标准并收获归属感。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而言,从家庭到学校,从亲人到伙伴,当其言行无法被所在群体接受,就会成为不同于“我们”的“他/她”,此时基于“不正常”而引发的排斥也成为患者亲近线上匿名群体的推力。

3.4 自我状态的撕扯

抑郁症大学生患者的“不正常”来自于身心和情理两方面的拉扯,这包括如下三层内涵。

第一重内涵指“正常”的观念(心)对“不正常”的躯体(身)的担忧。面对乏力、疼痛、失眠等身体反应,器质性病变的可能使大学生患者给出了身体异常的判断,这种顾虑干扰了他们的生活节奏和活动内容,迫使他们不得不扮演患者的角色。

第二重内涵指“正常”的思维(理)对“不正常”的情绪(情)的恐惧。在过度医疗、污名与排斥的压力下,内化了“正常”标准的大学生患者用理性去宰制自己的状态,并做出了“不正常”的判断。通过概化他人的机制,理性代表的社会化思维审判着那些非理性的症候,使患者感受到自己的“不正常”,并引发内疚、羞耻等情绪。

第三重内涵指“不正常”状态对“正常”状态的疏离。当抑郁症大学生患者习得了对其自身“不正常”的界定,他们也会从对此身份的主动拒绝渐渐转向被动接受,由此“不正常”成为自证预言,使患者陷入自我反馈、强化、复制的“不正常”陷阱中。

4 结语

在媒体的陈述中,抑郁症是“可怜”的,因为无人关爱;在日常的交谈中,抑郁症是“可恶”的,因为矫情脆弱。但抑郁症大学生患者的叙事则表明现实要复杂得多,他们的生活世界往往以“不正常”为轴而建构。

大学生群体同时面临着学业、人际、工作等方面的挑战,压力的增大提高了罹患抑郁症的风险。抑郁症的发生可能与治疗困境相伴随,使大学生患者经历却又掩饰着自己的“不正常”,并寻求在群体中将“不正常”予以“正常”化的空间。

面对抑郁症大学生患者,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笔者建议从筛查、干预和宣传三个维度着手,重视大学生心理健康,以协助大学生抑郁症人群走出困境。筛查的目的在于提供针对性的帮助,干预旨在帮助有需要的群体更快更好地恢复健康,宣传则是在为精神疾病“脱敏”,以营造对患者友好的环境。通过医学、人际和社会等多方面的努力,让抑郁症大学生患者不再是“不正常”的“他们”。

(致谢: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吴小英老师,北京回龙观医院2区、6区和12区全体医护老师,山西白求恩医院杨红主任、任燕医生和李薇老师,山西省精神卫生中心杨宝胜主任、张涛主任、杜春燕医生和安婷医生,山西医科大学第一医院李曜均医生、程俊香护士和李明湜老师,以及张志霞、刘诗谣、李一、刘新宇、商蕊等师友的热忱与无私支持,特此致谢。)

猜你喜欢

污名大学生患者
怎样和老年痴呆患者相处
污名对青少年精神疾病患者影响的研究进展
职业污名与离职倾向:牵连家人污名与家庭卷入的作用*
大学生付费实习“天坑”必须提防
甲减患者,您的药吃对了吗?
即刻停止以新冠病毒行污名化之举
大国“制”理:中国用制度优势回应西方污名化言论
痛风患者怎么吃才健康
大学生缴存公积金,这个可以有
六旬老妇“养出”了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