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的基本原则
2021-11-30张瑞涛
张瑞涛 陈 晨
(中国石油大学[华东]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青岛 266580)
人无精神不立,国无精神不强。中国人民在长期的奋斗过程中培育和积淀起来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历代英雄儿女独特的精神气质与精神品格,凸显着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民族文化、民族意识、民族性格、民族心理和民族价值,是推动中华民族共同发展的精神力量和精神支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民族精神在新的时代语境下,被赋予了新的时代内涵,呈现出新的时代特征。包含着伟大创造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和伟大梦想精神在内的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是中国人民长期奋斗中培育、继承和发展起来的结果,是支撑中国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的强大精神动力[1]。新时代的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立足于新时代的人文语境,对传统中华民族精神进行继承与发展、创新与超越。作为伟大民族精神基本内涵的四个“伟大”精神,构成相互联系的整体。其中,伟大创造精神是中华民族开拓创新、精益求精,不断创造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精神文明成果的精神之源;伟大奋斗精神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披荆斩棘,不断取得伟大发展成就的精神支撑;伟大团结精神是中华民族风雨同舟、守望相助,不断战胜各种困难险阻的精神保障;伟大梦想精神是中华民族满怀希望、勇往直前,不断奋发进取有所作为的精神动力[2]。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伟大民族精神,既要扎根于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沃土,继承与发展中华优秀传统的文化精神,也要在创新和超越的过程中不断完善和升华;既要发挥中华民族精神鼓舞奋斗热情、凝聚民族合力、推动国家发展的动力作用,又力求为丰富世界文明多样性、推动人类文明发展和社会进步贡献中国智慧。所以,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应当坚持继承性与创新性相统一、现实性与超越性相统一、民族性与世界性相统一的原则。
一、坚持继承性与创新性相统一的原则
“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3]马克思在《资本论》 第一卷中关于事物发展规律的阐述,表明“否定之否定”促进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在这一过程中,肯定因素使事物得以存续,否定因素则推动事物走向灭亡。否定之否定将新旧事物关联起来,促进了事物的发展,其本质是“扬弃”。就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来看,否定之否定规律的具象表现就是继承和创新的辩证关系。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是从几千年中华文明中孕育发展而来,既继承了优秀的中华民族精神传统,又在继承的基础上根据新时代的人文语境而不断丰富完善。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文明之所以能够持续发展、不曾中断、源远流长、历久弥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4]中华民族精神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悠久而丰厚的历史文化传统,在发展过程中体现出继承传统与创新发展的统一,反映了中华精神文化的独特精神价值和根本精神品质。
守正创新是中华文化演进历程体现出来的基本的发展原则和精神品质。有学者指出,尊重传统、重视常道、崇尚守成,是中国文化精神发展演进过程中的重要原则,这种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发展创新的进化意识是中华民族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独特方式,使中华文化精神呈现出清晰的发展延续脉络[5]。坚持正道是谓守正,开拓进取是谓创新。创新发展过程中必须坚持正道,守正是创新的前提和基础。要做到对自己民族文化传统的坚守,才能与时俱进、融会贯通、开拓创新。不能为了创新而全盘否定过去和传统,创新是立足守正的创新、是推动民族文化一脉延续的创新[6]。守正创新必然要抵制历史虚无主义,新时代中华民族精神必然具有与中华传统文化精神本质上一脉相承的特性。
传统文化中的团结统一、贵和尚中、天下大同等精神理念得以传承和发展,并积淀为中华民族的内在精神品质。从古代“四大发明”的创造、思想文化及文学艺术的诞生,到今天移动支付、人工智能、宇宙探索等各领域科技发展的突飞猛进、日新月异,正是中华民族敢为人先、与时俱进的创造精神的鲜明呈现。从古到今涌现出了无数爱国志士,岳飞戎马倥偬、精忠报国,发出“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的呐喊;文天祥忠贞不渝、宁死不屈,在国家危难关头表现出崇高的爱国情操;邓世昌在甲午海战中拼死抗争、壮烈殉国;林则徐虎门销烟、为国家和人民铲除祸害;杨靖宇、赵一曼等为了国家民族利益而英勇献身;钱学森、杨振宁等爱国华人科学家矢志不渝地毅然决然回国报效祖国,无不彰显着贯穿中华民族发展历程的炽热的爱国情怀和坚毅的奋斗精神。从昭君出塞、凉州会盟、文成公主进藏、土尔扈特部东归到今天中华各民族团结成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展现了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团结统一、崇尚和谐的价值追求。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社会构想到今天实现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表达了中华民族对美好生活梦想的热切向往和不断追求。从张骞出使西域、鉴真东渡日本、郑和七下西洋所包含的“天下为公”“天下大同”的理想,到今天习近平总书记倡导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均传达了中华民族一脉相承的爱好和平、协和万邦的精神理念。因此,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精神,必然立足于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优秀传统。
所谓“传统”,是指被人们普遍认同的精神原理和境界,是由历史凝聚而沿传、流变的不同形态的文化特质而组成的有机系统[7]。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作出指示:“抛弃传统、丢掉根本,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精神命脉。”[8]这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传统是使一个民族团结起来的根基。当然,如果只拘泥于传统、固守传统,一个民族就会停滞不前、难以发展。继承不是保持原来,而是发展原来,是“文化主体在传承传统的文化精神、价值观念的过程中,实现对文化传统的重新诠释和与时俱进的再创造”[9]。所以,继承传统就是为了实现创新性发展。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也论证了民族精神传承的必然性:一个民族必须接受一些新的东西,而这种新的东西从何产生呢?这种新的东西一定是比原有精神内容更为高等、更加博大的东西,实质上就是通过自身的扬弃来生成新的价值原则和精神内涵。事实上,这些新内容将渗透到一种已经得到充分发展和自我实现的民族精神中[10]。中华民族精神同样以自我扬弃作为推动自身发展从而适应历史及现实条件的车轮。汤因比曾指出,文明成长本质的核心成分是一种不断运动变化的生命力,这样的活力会不断带来新的挑战,从而将已经形成的平衡状态又引向不平衡[11]。随着历史的进步和时代的变迁,民族精神在其发展演变过程中,必然出现由适应到不适应、平衡到不平衡的变化,需要通过自身的革新与再创造,找到新的适应与平衡的状态,从而完成对原有文化精神的一轮超越,实现文明生长。这其中既有传统文化精神内容根据时代条件、环境、要求的发展变化进行选择性“舍弃”;也有传统文化精神中符合社会历史发展趋势和表现出强大生命力的因素与要素不断融入新时代,以其新面貌适应新变化、融进新内容,新旧精神内容有机结合生成新的精神结构,实现了传统文化精神的扬弃。传统文化的扬弃,是文化发展过程自我的创造性产生和开拓性发展,从而使民族精神得以不断革新、丰富、升华,彰显出新的精神活力[6]。
民族精神从形成到发展,始终是一个动态的历史过程,始终随着历史的发展进行不断的自我革新,体现着历史性与时代性的统一[12](P6)。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说:“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3]虽说社会意识具有相对独立性,但本质上是随着社会存在的发展变化而变化的,即不断产生对社会发展的新认知、新体悟。不同时代背景下生成的时代精神不断融入民族精神,成为民族精神内容的组成部分,不断丰富民族精神的内涵,为民族精神提供生机与活力,这是中华民族精神创新发展的体现。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固定下来的稳定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倾向,时代精神是一个民族在某一时代背景、历史环境和发展阶段所展现出的特征鲜明的阶段性精神状态。民族精神彰显一个民族文化精神的民族性特征,时代精神赋予一个民族的文化精神以蓬勃的生命力。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红船精神、长征精神,到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大庆精神、“两弹一星”精神,再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的航天精神、奥运精神等等,时代精神是传统民族精神在不同历史时期与特定实践和时代发展条件结合的产物,赋予了民族精神崭新的时代内涵。
时代的发展不断给我们提出新的挑战,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精神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根据时代和实践提出的新要求、新问题而加以创新和丰富其精神内涵。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全国上下同时间赛跑,与病魔抗争,风雨同舟,众志成城,共渡难关,是中华民族伟大团结精神的生动呈现。中国共产党秉持科学精神和态度,统一部署,有效协调,抗疫行动有序开展。医疗科研团队迅速展开对这种陌生病毒的研究,反复深入地进行研究论证和攻关试验,在疫情暴发后仅用一年的时间就研制出安全有效的疫苗并上市,中国也成为世界新冠肺炎科研领跑者。依托中华民族的创造伟力,我们正在快速筑起强大而坚实的免疫屏障。尽管凶险的疫情给人民的生命安全带来巨大威胁、对社会经济造成严重破坏,但是中华民族依靠着伟大奋斗精神的支持和鼓舞而砥砺奋进,在党的坚强领导下不仅实现了保卫人民生命健康和保障经济社会平稳发展的目标,还如期完成了脱贫攻坚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任务。在控制国内疫情发展的同时,积极开展国际医疗合作,与世界人民携手同行、共克时艰。在艰苦卓绝的抗疫实践中形成了伟大抗疫精神,这种以守望相助、顾全大局、舍生忘死、英勇战斗、乐观积极为表现的精神是中国实践的真实写照,是当下中华民族最鲜明的精神标志。
二、坚持现实性与超越性相统一的原则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说:“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14]从马克思对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辩证分析中可以看出,思想的逻辑应该与社会历史相一致。如此说,中华民族精神的产生与形成,便应该具有深刻的现实性。
中华民族精神的现实性,首先体现在其形成和发展有着深刻的现实基础。从民族精神形成的角度看,中华民族精神是在中华各民族长期共同生活、团结奋斗的历史和实践中铸就的。中华民族的形成是多民族融合发展的结果,中华文明也在多民族文化交往、交流、交融的过程中生成。在中国传统的“天下”意识的指导下,由若干民族集团汇聚融合而成的华夏民族作为“天下”的中心,“蛮、夷、狄、戎”等周边民族也都是“天下”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各民族集团在长期生活中不断进行着各种形式的沟通与融合[15](P36)。以农耕为主要生活方式的中原地区逐渐发展起来了较为先进和完善的社会经济体系,从而成为了中华民族生存发展的主体和中心。虽然不同民族由于最初生活的自然和社会环境的差异而形成了各自的文明体系,但在中原文明的辐射和影响下,周边民族也逐渐接受了农业文明社会的“洗礼”,即以文化认同的方式来实现华夏化、中国化[15](P67)。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中华民族的价值认同和心理归宿,凝铸了中华民族基本的生活态度、思维方式、价值观念,使尊祖敬宗、勤劳务实、贵和尚中、团结统一、崇德重义等民族心理深深内化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和文化基因。
其次,从民族精神发展的角度看,时代背景和社会现实影响着民族精神的发展轨迹。近代中国正处于存亡绝续的生死关头,救亡图存成为了时代主题,中华民族精神也随之发生变化,不仅忧患意识、发展观念、爱国主义等被进一步激发而愈加强烈,而且科学民主、平等博爱等观念的融入也进一步丰富了中华民族精神的内涵[12](P156)。例如,高举民主、科学两大旗帜的新文化运动,目的就在于摒弃阻碍社会发展的思想观念,启发民智,推动现代科学在中国的发展,从而寻找救亡图存的正确道路。这场轰轰烈烈的思想革命有力地冲击了封建思想,启发了民众的民主觉悟。五四运动高举起爱国主义的伟大旗帜,激发了中华民族追求进步和真理的伟大觉醒,培育了中华民族团结奋斗、自强不息的坚强意志,强化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自觉,为中华民族伟大的民族精神注入新的血液、增添了新的内涵,使其在民族危难之际迸发出强大的动力,激励和鼓舞着中华儿女拯救民族危亡、捍卫民族尊严。新中国成立以后,面对国家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的严峻局面,加之西方敌对势力对新中国的封锁遏制,中华儿女依靠自己的力量顽强拼搏,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找到符合中国国情、推动中国发展的道路,创建并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华民族不断根据时代条件的变化、结合社会发展的要求,进一步塑造了自强不息、锐意进取、艰苦奋斗、改革创新的民族性格。
再次,中华民族精神的现实性还体现出实用、理性的精神特征。实用、理性是中国传统思维具有的特点。先秦时期各思想流派为了在当时的社会大变迁中寻找出路而产生各种学说,从那时起就为中华思想文化奠定了对社会、生活、人生问题的实用探索的基调[16]。民族精神不是祖宗遗产,而是活的传统,是对当代实践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和价值的精神指导,因此必须包含现实性的文化成分。中华民族重视现实社会问题的妥善解决,中华民族精神也就在现实社会实践中铸就,进而成为社会实践的精神指导。和平时期,勤劳勇敢、崇德重义、贵和尚中、居安思危的民族精神是我们实现平稳发展的重要保障;危难时期,团结一致、英勇无畏、坚贞不屈、众志成城的民族精神是我们战胜困难的坚强支撑;改革时期,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开拓创新、锐意进取的民族精神是我们不断发展完善的强劲动力;新时代,坚守理想、甘于奉献、戒骄戒躁、砥砺前行的民族精神是我们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精神源泉。可见,中华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一路走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披荆斩棘、生生不息的精神定力。因此,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精神,要基于现实性原则,注重实现其精神力量的发挥和转化。
最后,中华民族精神更具有超越性。中华民族精神产生于社会实践,然而又不限于简单地反映社会实践,而是在反映社会实践的基础上,融合和升华民族意识、民族性格、民族心理等内容,凝铸出优秀的、积极进步的成分和因素,从而进一步对社会实践进行指导[12](P7)。因此,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精神,既要积极推动精神自身的发展完善,又要充分发挥其对当下和未来的引领作用,必须明确和重视民族精神的超越性。
中华民族精神的超越性首先表现为其精神内涵的不断发展、层次的不断提升、境界的不断升华。中华民族精神是中华民族在数千年文明发展历程中不断积累下来的民族优良品格,是中华文明精华的积淀,是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薪火相传的道德品格和价值取向,是已深深内化的民族性格与气质[17]。在这个过程中,中华民族精神根据时代和实践的发展不断进行自我革新与超越,最终形成具有科学性和先进性的精神内容。
例如,团结统一作为精神主线贯穿于中华民族发展的不同历史阶段。尽管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短暂分裂割据的状况,但团结统一始终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主旋律。只是,这种团结统一精神的内涵和实质随着历史和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在古代,中央政府与边疆部族在联合中斗争、斗争中联合。中央为维护自身统治而平定边疆,边疆为延续自身发展而臣服中央,中央政府与其他边疆部族之间遵循了一种“在冲突斗争中求融合”的民族团结观念,以此结成各取所需式的暂时的稳定统一秩序。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各族人民逐渐认识到斗争和分裂只会造成伤害和破坏,只有和睦团结才是促进共同发展进步的理性选择,从而表现出进一步交往交流的意愿和自觉。随着各民族交往的日益密切和深化,各民族之间的联结与融合也越来越紧密,越来越形成不可分割的有机结合的共同体。中华民族发展到今天,伟大团结精神作为中华民族精神的基本内涵之一,其精神实质已超越过去,其内涵是“在民族融合中化解冲突斗争”的民族团结观念,各民族已然以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为文化认同、政治认同,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成员,各民族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水乳交融、唇齿相依、休戚与共、反对分裂、维护统一。所以各民族团结互助、和睦友爱是人心所向、必然之理,只有各民族兄弟姐妹齐心协力,中华民族大家庭才能蒸蒸日上、蓬勃发展,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正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艰苦奋斗、坚守中华民族复兴梦想,才取得了脱贫攻坚的伟大胜利,以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昭示了中国共产党的“能”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好”。
中华民族精神的超越性还表现在对美好未来的指引。伟大梦想精神是中华民族精神的基本内涵之一,千百年来,孜孜不倦追求梦想的执着精神,一直是中华民族奋发向上的重要支撑。从中国古代的神话故事中,可以找到中华民族勇于追求并努力实现梦想的精神基因。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总结近代以来中华民族为实现伟大复兴而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奋斗时说,民族精神支撑了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民族精神更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重要精神引领和动力[18]。在中国梦的实现过程中,中华民族精神具有重大精神价值,它昭示着我们的奋斗目标,它贯穿于梦想实现的始终,凝聚起全国各族人民团结一致、同心同德的强大力量,为梦想的实现提供力量源泉和精神指引,是我们勇往直前、追求进取的精神动力。
三、坚持民族性与世界性相统一的原则
在这个互联互通的全球化时代,带有民族性的东西同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出世界性价值和意义。它的产生受创造它的主体的民族个性和文化特性的制约,但伴随它的成长与完善,不可避免地发生文化之间、民族精神之间的交流与碰撞,影响了他主体或被他主体所影响。所以,民族精神必然是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对立统一。中华民族精神的内涵不仅包括本民族的精神理念,还包括人类普遍认同和遵循的思想原则和价值观念。这些价值观念所蕴含的中国思想和智慧,为世界文明做出了独特的贡献[6]。
民族精神具有个体性特征,它不是一个抽象的、独立的实体,而是具体存在于各个民族之中,并由各个民族具体的民族精神所承载,在这个意义上它包含着对具体民族个性的认同。每个民族的民族精神都有其不同的内涵,这种差异性是分析判断各民族精神的基础[12](P6-8)。中华民族精神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深厚而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展现着中华儿女独特的精神气质,具有鲜明的民族性特质。
第一,新时代中华民族精神源于中华民族自己的文化传统,是中华各族人民共同创造的精神财富。中华民族精神,作为中华各族人民长期共同生活和实践中形成的群体精神,包含了对自然、社会和生活的具体感受,是中华民族通过沟通、交流、改进和抽象而产生的独特的思想和价值观念,是高度集中的民族意识,是国家利益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灵魂和力量[19]。这种群体精神实际上是中华各族人民形成的对我们这个多民族国家的价值认同。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20]道德、宗教、形而上学及其他意识形态,会因主体的实践活动而不断交流、共振,独立性外观不复存在,从而随着主体实践活动的发展变化而改变。共同生活在中华大地上的五十六个民族,构成为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整体,尽管中华民族内部不同族裔之间在宗教信仰、传统习俗、生活习惯等方面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但中华各民族有着共同的文化根脉,各族人民在长期的交往与融合中产生了强大的精神共鸣以及普遍的社会心理和情感。中华民族精神凝结着各族人民最广泛的社会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是在各族人民进行的伟大实践中展现出的独特精神风貌。
第二,个性的、体现着民族性的中华民族精神,内含着区别于世界其他民族的、反映中华民族特征的价值理念。就天人关系来看,在西方文化中,人与自然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人们的视野更加开阔、信心逐步增强,不再像从前那样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做自然的奴隶,而是以高昂的姿态,追求做自然的主人,自然环境由早期人们敬畏的对象逐渐发展为希望掌控的对象。然而,在中国文化传统中,人与自然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关系。中国自古以来就特别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关系,将人置于自然之中来看待,而不是将二者分隔开来甚至对立起来,主张“天人合一”,认为“万物与我一体”。就人与社会的关系而言,西方文化在对待个人与整体的关系中,更强调个人的意志、自由、利益和发展。而中国文化注重整体性,强调个体的利益需要在整体中得到实现,这也是中华民族具有强大凝聚力的重要根源。就民族、国家关系来看,睦邻友好、协和万邦是中华民族一贯秉持的价值追求和交往原则[21],即便在历史上中国最为强盛的时期,中国也从来没有开展霸权主义和进行殖民扩张,与不同文明对话交流、借鉴学习一直是中华民族的道德追求,既包含了中华民族仁爱、贵和的精神基因,又体现了中华民族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所以,中华民族精神反映了中华民族的发展历史,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思想行为习惯,抽象和提炼出中华民族独特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带有鲜明的民族特征[6]。
当然,中华民族精神除了具有自身的民族特性以外,还体现出世界性精神特质。民族精神不只属于特定的民族,也不只存在于特定的时代,而是在各个历史时期为所有民族所共有。从这样的全球视野和人类价值的意义上来说,民族精神也可以看作是全人类的精神财富[12](P6)。
首先,中华民族精神在形成发展过程中,除了继承本民族文化传统以外,也积极吸纳了世界其他文明的优秀价值和思想理念。梁启超在《论学会》 的政论集中曾提出:“独故塞,塞故愚,愚故弱;群故通,通故智,智故强。”[22]这是说我们要开放而不是固守,东西方文明要相互交流、学习、借鉴,各取所长。如果轻视或者直接切断与其他民族的交流学习,就会使得一个民族自闭自大,从而走向精神孤化。毋庸置疑,中华民族精神的生成和建构离不开世界文明的滋养,佛教中国化、明末清初时期的中西文化交流,都是涵育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的外来思想文化资源。特别是近代以来,伴随西学东渐步伐加快,大量来自西方的知识、思想、文化传入中国,西方文明对中国的影响不仅广泛,而且深刻,直接推动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觉醒和思想解放。正是在文明交流与互鉴中,许多爱国青年和仁人志士开启了以传播西方民主科学来启发民智的近代中国思想启蒙运动。改革开放使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一步融入世界、拥抱世界文明,中国在不断走近世界舞台的同时,大量优秀和先进的西方文化涌入中国,影响着中华民族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习近平指出,文明在不断进行交流互鉴的过程中变得丰富多彩,这一过程有力地推动世界的和平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23]。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中华文明始终以其极大的包容性不断实现自身的丰富和发展。中华民族精神与世界优秀文明成果的借鉴融合不仅体现了中华民族兼容并蓄的品质,也为中华民族精神自身的拓展提供更广阔的空间。
其次,在肯定中华民族精神对本民族的生存发展起推动作用的同时,不能忽视中华民族精神本身所具有的世界历史意义。中华民族精神既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因为它是全人类优秀文明成果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华民族精神中所体现的积极和进步的精神理念,为世界其他文明的发展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早在17、18世纪的西方启蒙时代,欧洲世界就大量推介中国文化和中国典籍,中国的儒学和孔子思想成为先进知识分子在哲学上反宗教、反封建的思想武器。写作《十八世纪英国思想史》的斯蒂芬就认为,自从非基督教的中国与欧洲发生联系以后,才使得英国人开始对人类历史有了正确的认识。他在《从中国人那里借来的议论》一文中指出,孔子的学说是理性的结晶、智慧的宝库,“英国的自由思想家,信奉自然神权,全是用中国人的议论,向传统的基督教徒进攻”,他们攻击基督教神学所持的理论,几乎全部为孔子学说,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思想和中国的哲学为欧洲所尊崇、吸收和利用,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五百年间,欧洲流行“东方主义”,东方被西方涂上了一层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24]。当前,世界各国在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化的进程中被越来越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面对这一现实,基于中华民族爱好和平、协和万邦的精神理念,习近平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全人类是一个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要团结而不是对抗、要共赢而不是独霸,每个国家都应在谋求本国发展的同时促进各国的共同发展[25]。这一思想符合全人类的根本利益和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在世界范围内收获广泛认可和高度评价。中国秉持这一精神理念,在全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中作出了重要贡献。在国内疫情得到有效遏制之后,中国迅速积极投身全球抗疫斗争之中,秉持“仁爱”精神,为受疫情影响严重的国家和地区提供医疗物资援助,派出专家和医疗小组支援他国疫情防控,积极共享信息、分享经验,为遏制全球疫情扩散贡献力量。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基础的国际团结精神应是今后支撑各国发展的精神旗帜和思想武器,也应成为指导各国开展国际交往实践、共同解决世界问题的根本指引和行动指南。由此可见,新时代中华民族精神不仅是中国崛起、复兴的精神支柱和强大动力,其蕴含的精神价值也为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贡献了中国智慧。
综上所述,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既要尊重民族精神的优秀传统,充分发挥其积极价值,同时又要善于透过新时代的主题、话题和问题,创新、创造和重构新时代的民族精神;既要尊重民族精神历史形成与发展的特点、特质,又要积极发挥精神的引领示范作用,凝心聚力,提升全民族的综合素养和精神修养境界;既重视和坚持民族精神的独特性、自身发展的规律性,又尊重民族精神形成与完善过程中与其他文明、精神系统之间交流、互鉴的必然性与必要性,并善于从吸收外来文化精神加以创造性转化,也乐于和善于传播自己的优秀因素与要素,提升中国文化的话语权。当然,新时代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的三个基本原则,其内在具有着交相呼应的关系,即在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基础上,继承本民族优秀精神文化传统,保持和彰显新时代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所特有的民族性特征;同时,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实现其精神内涵的自我革新和发展超越,以便能更好地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要求和应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挑战。总之,在世界大历史视野下,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必会得到发扬光大,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和世界人类文明贡献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