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辛亥革命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张登德，杨晓晨，张健伟

（山东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孙中山曾指出，山东为“吾党长期经营之地”，说出了山东在辛亥革命中的重要地位。清末，无数山东志士积极投身于寻求救国之路，武昌起义胜利后，山东积极响应，掀起了争取独立的斗争。山东的辛亥革命既经历了争取和平独立的过程，也尝试了武装斗争的方式，革命活动声震北方，为北方各地乃至全国辛亥革命的开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是全国辛亥革命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2021年正值辛亥革命110周年，将纪念活动和学术研究成果相结合，对110年来山东辛亥革命研究做全面而系统地梳理与总结，以期对山东辛亥革命研究的发展脉络有所呈现，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和深化辛亥革命史的研究。

一、纪念活动

民国时期，几乎每年都会开展对辛亥革命的纪念活动。山东省根据形势需要，也多次举办声势浩大的纪念典礼。其中有6次代表性的活动。1912年10月，济南商界在公园正厅召开纪念大会，山东都督周自齐在致辞中称山东如今生计困难，本无心庆祝，但是士农工商皆各尽其职，山东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为目前计虽不忍言贺而为将来计又不能不贺者也”①《国庆日之山东状况》，《申报》1912年10月17日。。1916年，山东督军张怀芝率文武职员暨各机关职员在公园礼堂行庆贺典礼，各校教职员率学生进行了游园活动。1925年，山东督军兼省主席张宗昌在辛庄举行阅兵仪式，随后赴公园追祭革命先烈以示纪念。1926年，青岛胶澳商埠局在大门前和马路等处高搭松坊上悬挂“共和纪念”、“普天同庆”等字样，并令各机关各学校一律休假以示庆贺。1928年，泰安举行规模宏大的纪念活动，上午在岱庙召开了纪念大会，下午举行了阅兵典礼，同时邀请英、美、德三国驻济领事、日本新闻记者、各国侨民总计二十余人参观纪念仪式。因自五三惨案以来，济南、青岛及胶济路沿线附近二十里内为日本所侵占，所以这次纪念活动“于举行庆祝之中仍存卧薪尝胆之意”②《泰安庆祝双十节之盛况》，《申报》1928年10月14日。，一方面是表示庆祝，另一方面告诫民众不能忘了悲痛，要牢记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领土，要须努力奋斗，夺回我们的完全山东。1929年，为山东省隶南京国民政府后第一个国庆纪念日，各界积极进行庆贺，在省整委会共同追悼创国先烈，下午在商埠游艺园举行了游艺大会。《山东财政公报》发表了《山东财政百日之回顾（为国庆纪念作）》，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鼓励民众继续奋斗。

新中国成立以后，山东辛亥革命的纪念活动主要集中在辛亥革命周年纪念及孙中山诞辰两个时间节点。此外，在相关的学术纪念活动中，山东辛亥革命逐渐被学界重视。

1961年是辛亥革命爆发五十周年。这年9月，山东省历史学会在济南召开了“辛亥革命五十周年纪念学术讨论会”，讨论了山东辛亥革命总体及在烟台、荣成、安丘等地情况、重要历史人物等问题，并在会后编辑出版了《辛亥革命五十周年纪念文集》。10月，中国史学会与湖北省哲学社会科学联合会在武汉举办了“辛亥革命五十周年学术讨论会”。会后由中华书局出版了《辛亥革命五十周年纪念论文集》，其中收录了中国科学院山东分院历史研究所专门探讨山东辛亥独立运动的文章。

1981年，在全国隆重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之际，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山东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门编纂了《文史资料选辑》第12辑《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该选辑收录了山东同盟会会员及相关人物对山东辛亥革命活动的回忆录及整理稿，并将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辛亥革命》中有关山东的部分资料进行了整理，为研究山东辛亥革命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价值。

1991年，为纪念辛亥革命八十周年，山东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对山东辛亥革命的相关史料广征博采，考据订正，编辑出版了《山东文史资料选辑》第31辑《辛亥革命在山东》，力图反映出山东辛亥革命的全貌。台湾山东同乡会主办的《山东文献》编辑部也对此次选辑工作高度重视，不仅专发启事征集稿件，并且提供了中国同盟会创始人之一的丁惟汾撰写的《山东革命党史稿》等重要历史资料。同时，烟台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纂了《烟台文史资料》第14辑《纪念辛亥革命八十周年专辑》，将辛亥革命在烟台的历程以及烟台辛亥志士的革命事迹做了整理和评述。

2001年值辛亥革命九十周年之际，9月民革山东省委在济南举行了“纪念辛亥革命九十周年大会”。同时，举办了孙中山思想学术研讨会，编辑出版了《纪念辛亥革命90周年暨孙中山思想学术研讨会专辑》山东省委高校工委和山东社会科学院联合召开了纪念辛亥革命90周年学术座谈会。

2011年迎来了辛亥革命百年纪念的盛会。山东举行了相关纪念活动。10月10日，山东省博物馆举办了“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书画展”，展出了400余幅书画作品。当日晚，电视纪录片《孙中山与济南》由济南市委宣传部和市广播电视台联合推出，以详实的资料将民国元年孙中山与济南的联系展现出来；山东电视台公共频道邀请山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李宏生、张登德两位老师讲述山东辛亥革命的过程。10月12日上午，山东省各界隆重举行了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大会。同时，山东省政协文史委、山东省历史学会、山东社会科学院和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在济南联合主办了“山东省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学术研讨会”，讨论了山东辛亥革命的发展和社会变迁、山东辛亥革命在全国的地位与影响，并就山东辛亥革命史研究的推进如强调资料的发掘搜集、注重山东自身的区域特殊性和政学两界合作等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意见。山东省政协文史委编的《辛亥革命在山东•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也在此次会上首发。11月12日，齐鲁晚报和山东省图书馆联合举办“大众讲坛”，特邀中国辛亥革命研究会常务理事孙继业进行了“辛亥革命与山东”的讲座。此外，《济南日报》等报刊推出辛亥革命百年的纪念特刊，展现了辛亥革命与山东的渊源。

2016年是孙中山诞辰150周年。为纪念孙中山及其与山东的渊源，该年11月20日，山东省档案局、民革山东省委和山东省政协文史委在山东省档案馆联合举办了“纪念孙中山诞辰150周年—孙中山与山东图片资料展”。此次活动重点展现了孙中山与山东的历史渊源，将孙中山与山东相关的革命活动、建设思想和演讲谈话等内容进行了展示。

山东辛亥革命在其他学术会议或纪念活动中也得到了学者们的重视。2011年9月，中国钱币学会主办，湖北省钱币学会承办的“辛亥革命与货币”学术研讨会在武汉召开。陈旭和李银就辛亥革命与山东货币问题作了发言。同年，北京大学编纂了《北京大学纪念辛亥革命百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其中涉及孙中山与青岛关系的探讨。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学会在2010、2011、2012年召开了学术年会，其中有介绍和研究山东同盟会会员的文章。201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整理了《辛亥革命与百年中国：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其中包括徐镜心与山东辛亥革命的文章。

山东辛亥革命烈士陵园的修缮反映了山东省对山东辛亥革命的重视，表达了山东人民对山东辛亥英烈的缅怀与崇敬之情。一是位于济南千佛山的辛亥革命烈士陵园，一是位于泰安辛亥滦州起义革命烈士祠。前者修建于1934年“双十节”，埋葬了徐镜心、刘溥霖、薄子明等23位山东辛亥革命烈士，1979年被列为济南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1年，为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山东省政府与济南市政府拨资进行了重建修缮。后者是1933年冯玉祥为纪念辛亥滦州起义的革命烈士而建泰山烈士祠，1936年建辛亥滦州革命烈士纪念碑。山东省政府和济南、泰安两市政府重视对山东辛亥革命烈士陵园的管理与保护，以此缅怀辛亥革命先烈，传承辛亥革命精神，对宣传和研究山东辛亥革命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

二、山东辛亥革命人物研究

在山东辛亥革命发展历程中，孙中山与众多革命志士为山东辛亥革命的开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学界对于这些重要历史人物作了研究，同时为山东独立起作用的其他人士的研究也为了解山东辛亥革命提供了多维视角。

（一）孙中山与山东

孙中山作为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驱者和当时全国革命活动的主要领袖，他与山东辛亥革命是学界关注的重点内容。

孙中山早在1901年就到过山东。这次山东之旅为以后孙中山选择革命活动的地点起到了重要作用。张国新①张国新：《孙中山1901年山东之旅探秘》，《春秋》2011年第5期。根据青州魏嵋的族史，对孙中山1901年山东之旅的原因、路线和过程等做了详细的考证，指出正是由于此次的山东之旅，使得孙中山认清了北方暂时不利的革命形势，最终选择南方的两广作为起事的地点。

孙中山的革命思想与山东革命活动有互相影响的特点，既体现了孙中山与山东革命活动的互动关系，又展现了山东在全国辛亥革命中的特殊性与重要性。李宏生②李宏生：《孙中山与山东革命运动（1905—1919）》，《山东师大学报》1996年第6期。以1905年至1919年为时间界限，强调了山东在北伐战略上占有的特殊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指出了山东革命活动的开展与孙中山北伐方策之间的紧密联系，展现了孙中山对山东地区革命活动的重视程度。刘志鹏和徐畅③刘志鹏、徐畅：《孙中山民主革命历程的区域化解读——以山东为例》，《鲁东大学学报》2011年第4期。以山东为例，把辛亥革命前至五四运动后孙中山与山东革命历程的发展作了论述，呈现了孙中山的革命思想与山东地区互相渗透的特点，突出了山东革命活动的区域色彩。陈孟继④陈孟继：《孙中山的山东革命军事战略》，《春秋》2016年第5期。重点分析了孙中山对山东革命的军事战略，论述了山东作为北都咽喉，在孙中山革命军事战略中的重要作用，展现了山东在全国辛亥革命中所具有的重要地位。徐畅⑤徐畅：《孙中山民主革命历程与山东》，《春秋》2016年第4期。将孙中山的民主革命历程与山东地区结合，指出由于山东特殊的社会文化、地理形势以及外交关系等诸多复杂因素，导致了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与山东革命实践之间互相协调，两者发生了相互影响的作用。此外，学者对孙中山与济南、青岛的革命活动关系也作了探讨。李宏生、侯林、王文梳理了孙中山与济南革命活动的关系，指出山东革命党人在孙中山的领导下在济南开展革命活动，肯定了济南在北伐和讨袁过程中重要的战略枢纽的地位。①李宏生：《孙中山巡视济南史事录》，《春秋》2012年第3期；侯林、王文：《孙中山与济南》，北京：中国言实出版社，2011年；王文：《孙中山与济南》，《春秋》2016年第2期。马赓存②马赓存：《孙中山与青岛的民主革命斗争》，《春秋》2016年第5期。梳理了青岛革命斗争的经过，叙述了孙中山与青岛革命活动的关系，并指出孙中山的革命精神对青岛的民主革命起到了重要的鼓舞激励作用。

民国建立以后，孙中山受袁世凯之邀北上入京商谈国事，往返途中两次经过山东，并在山东进行了参观考察。孙中山的山东之行谈到国家建设、实业与教育等方面思想，为山东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许多学者对民国元年孙中山山东之行的概况进行了介绍，重点阐述了孙中山在山东烟台、济南和青岛三地的视察情况，并介绍了孙中山演讲的内容，阐述了孙中山在山东宣讲的民主革命思想和经济建设思想。③金延铭：《民国元年孙中山在山东》，《春秋》2011年第2期；孙继业：《孙中山先生山东之行》，《春秋》2016年第1期；周锋：《孙中山两次山东之行（一）》，《春秋》2016年第5期；秦梦琪、贾文佳：《孙中山与山东》，《齐鲁周刊》2016年第19期。除了整体研究外，学界对孙中山在山东具体城市考察进行了关注。一些学者对孙中山考察济南的经过进行简述，展现了孙中山来到济南的盛况，叙述了孙中山在济演讲中传达出的关于铁路建设、废除不平等条约和国家均权等重要思想。④王笑荣、孙静：《孙中山在济南》，《山东档案》2009年第2期；侯林、王文：《孙中山与济南》，《走向世界》2011年第30期。对于孙中山在青岛的行程，周兆利⑤周兆利：《1912年孙中山青岛之行》，《春秋》2014年第2期。分析了孙中山青岛之行的缘由、在青活动，指出孙中山对青岛城市建设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与赞赏。翟广顺⑥翟广顺：《孙中山1912年青岛之行几个问题的求索》，《青岛科技大学学报》2011年第2期。则针对孙中山青岛之行的原因、为何赞誉德国和未将访问青岛特别高等专门学堂列为行程这三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分析。邢学敏⑦邢学敏：《孙中山在青岛留下的精神财富》，《党史博采(理论)》2016年第10期。指出孙中山青岛之行虽然短暂，却是孙中山革命生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孙中山实业兴国和对外开放思想的重要体现，更为青岛发展留下了重要的精神财富。一些学者对孙中山的烟台之行作了简要介绍，通过孙中山为张裕公司的题字展现了其实业兴邦的思想。⑧王焕理：《孙中山先生与烟台》，《走向世界》2015年第44期；夏靖尧：《孙中山烟台行》，《走向世界》2016年第48期。李承义⑨李承义：《孙中山“要立志做大事,不要做大官”高密留言始末》，《山东档案》2012年第3期。对孙中山在高密火车站给高密同盟会领导人留言的始末做了较为详细的论证，指出此次留言不仅体现了孙中山真挚的革命情怀，更激励了青年革命者的伟大革命志向。

“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继续领导革命力量进行反袁斗争，其中山东地区的反袁斗争得到了孙中山的高度重视。陈长河⑩陈长河：《孙中山领导的山东民军反袁斗争》，《文史精华》1998年第12期。指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在山东的反袁斗争是由孙中山直接领导的，肯定了此次反袁斗争在牵制袁世凯力量方面起到的重要作用。李之凡[11]李之凡：《孙中山领导的中华革命军东北军》，《炎黄春秋》2016年第11期；李之凡、刘玉华、孙超：《孙中山在胶济沿线领导的讨袁斗争》，《春秋》2016年第5期。阐述了孙中山领导的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在山东进行的反袁斗争，并以胶济铁路沿线的反袁斗争为观察视角，梳理了孙中山领导下的东北军在山东的反袁斗争始末。

（二）山东辛亥英烈

辛亥革命期间，山东地区涌现了诸多追随孙中山的革命志士。李宏生和冷家煴[12]李宏生、冷家煴主编：《齐鲁辛亥英烈》，济南：济南出版社，1997年。对山东乃至全国民主革命活动作出重要贡献和产生重大影响的26位英烈进行了详细的考证与介绍，通过对他们革命事业的记述，展现了26位齐鲁英烈的革命风貌。一些学者以山东华侨、山东籍留日学生为主线，介绍了这些山东志士群体从事的革命活动①于桂英：《山东华侨与辛亥革命》，《山东大学学报》1991年第4期；李红：《清末山东留日学生与山东辛亥革命》，《山东行政学院•山东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3年第1期；徐志民：《清末山东留日学生与近代山东的政治变革》，硕士学位论文，曲阜师范大学，2004年。。其他学者在整理山东爱国人物与重要历史人物时，亦对山东部分辛亥革命的志士们进行了较为详细的介绍②赵润生主编：《山东近代爱国人物》，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1994年；王志民主编：《山东重要历史人物》第5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9年。。

山东革命志士们的生平及革命经历展现了革命历程的艰辛，更彰显了革命英烈们献身革命、为国为民的崇高理想。徐镜心是山东同盟会的主盟人，更是山东乃至北方地区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张久深和马庚存将徐镜心的生平以及主要的革命活动做了介绍，呈现了徐镜心从少年到投身革命，最终英勇捐躯的伟大革命事迹。③张久深编著，龙口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山东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合编：《徐镜心》，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马庚存：《徐镜心》，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年。李日与徐学航④李日、徐学航主编：《革命巨子徐镜心》，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1年。则梳理了学界对徐镜心的学术研究成果，整理了与徐镜心相关的文史资料和重要史料，呈现了徐镜心为国为民的革命风貌。其他学者也对徐镜心的革命历程做了阐述，肯定了他的革命功绩，展现了徐镜心献身共和的革命情操。⑤郭天佑：《辛亥革命先驱徐镜心》，《春秋》1997年第5期；张静：《辛亥革命先驱——徐镜心》，《山东档案》2005年第1期；陶诗秀：《辛亥革命烈士徐镜心生平事略》，《文史月刊》2019年第4期。

同时，学界对山东其他革命志士的介绍和研究的成果也很丰富。李宏生⑥李宏生、冷家煴：《山东辛亥革命志士徐镜心》，《山东师大学报》1986年第6期；李宏生：《山东讨袁护国军司令薄子明》，《山东师大学报》1993年第2期；李宏生：《山东民主革命的先驱陈干》，《山东师大学报》1994年第3期；李宏生：《山东辛亥革命著名烈士刘溥霖》，《山东师大学报》1995年第6期。对薄子明、陈干和刘溥霖三位山东民主革命先驱的革命经历进行了叙述，展现了他们义无反顾投身革命的豪情壮志。刘晓焕⑦刘晓焕：《民族革命先驱宋绍唐》，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11年。围绕山东辛亥元老之一的宋绍唐，阐述了其宣传革命、参与革命活动的事迹。陈隽与佟立容⑧陈隽、佟立容：《陈干与辛亥革命史料一组》，《民国档案》1999年第4期。简要介绍了陈干的革命历程，对与陈干相关的三则史料进行了解读以及分析。赵金炎和李强⑨赵金炎、李强：《邓天一年谱》，《春秋》1999年第1期。为出自山东，一生追随孙中山的著名同盟会会员邓天一整理了年谱，其中记录了辛亥革命时期邓天一领导山东青州独立的事迹。吕莹莹⑩吕莹莹：《辛亥革命志士吕子人传略》，《春秋》2001年第5期；吕莹莹：《吕子人与辛亥革命》，《春秋》2011年第4期。作为山东同盟会创始人之一吕子人的后代，撰写了吕子人的生平，叙述了吕子人与山东独立的革命事迹，刻画了吕子人投身革命的民主战士形象。刘漪和刘明晓[11]刘漪、刘明晓：《辛亥革命中的刘冠三先生》，《春秋》2001年第6期。介绍了其祖父，山东辛亥革命杰出领导人之一的刘冠三，阐述了刘冠三创办震旦公学，宣传革命，献身革命的艰辛历程。一些学者对蒋衍升的革命经历做了介绍，突出了蒋衍升主编《晨报》的革命功绩[12]陈立波、李海峰：《辛亥革命先驱蒋衍升泽被乡里二三事》，《春秋》2011年第3期；李福源：《民国志士蒋洗凡》，《文史天地》2019年第8期。。吴键与吴奎[13]吴键、吴奎：《吴启宪——山东临朐最早的同盟会会员》，《春秋》2011年第2期。介绍了山东潍坊临朐县最早的同盟会会员吴启宪的革命一生。王夕源①王夕源：《山东辛亥革命老人孙墨佛》，《春秋》2011年第5期。对山东辛亥革命老人孙墨佛的革命生涯进行了阐述。李林②李林：《栾钟垚与山东辛亥革命》，《春秋》2011年第6期。介绍了山东最早的同盟会会员之一的栾钟垚，肯定了他领导烟台独立和对山东辛亥革命的历史贡献。陆洋③陆洋：《同盟会里的山东人》，《齐鲁周刊》2016年第19期。以徐镜心、丁惟汾与王乐平这三位同盟会里的山东人为主题，简要概括了三人的生平与革命活动。袁玉骝④袁玉骝：《中国同盟会早期会员袁溥》，《春秋》2017年第1期。介绍了山东早期同盟会会员袁溥建立曹州同盟会组织，领导曹州辛亥革命的活动。

（三）山东辛亥革命其他人物

除山东同盟会会员外，为山东辛亥革命作出贡献的其他人士也为了解山东辛亥革命的多维面相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和视角。一些学者介绍了夏莲居在山东辛亥革命期间担任山东省各界联合总会会长，为山东独立作出重要贡献的事迹。⑤冷家煴：《辛亥山东独立的著名活动家夏溥斋》，《山东师大学报》1994年第5期；李耀曦：《夏莲居与山东辛亥风云》，《春秋》2011年第6期。夏莲居⑥夏莲居：《山东辛亥革命中的各派人物》，《春秋》2011年第5期。自己撰文对山东辛亥革命中的各派人物做了大体的介绍，对研究山东独立时的人物关系提供了重要价值。马雨凝⑦马雨凝：《连承基与山东辛亥革命》，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专题资料汇编《志苑集林（4）》论文，2020年12月。阐述了原吉林省警署署长连承基参与山东辛亥革命活动的事迹，肯定了连承基为稳定山东独立后的局势作出的贡献。

孙宝琦作为山东辛亥革命爆发时的山东巡抚，学界对他在山东独立中的作用进行适当评价。骆承烈⑧骆承烈：《两面三刀孙宝琦》，《山东档案》1994年第1期。认为孙宝琦是迫于革命形势而同意山东独立，实则是坚决反对革命、反对山东独立的两面三刀式人物。而孙红旗⑨孙红旗：《辛亥山东独立之际孙宝琦角色重新解析》，《湖北社会科学》2011年第4期。则根据当时山东的特殊环境，对孙宝琦的形象进行了重新的解析，指出孙宝琦作为山东主政长官，维持山东局势稳定是他的第一要义，因此认为对孙宝琦的评价以忠于职守更为恰当。孙昉和刘平⑩孙昉、刘平：《心态史视角下的孙宝琦与辛亥山东独立》，《东方论坛》2012年第5期。以心态史的视角分析了孙宝琦面对山东辛亥独立时的心态，认为应当对在当时特殊历史环境下的孙宝琦予以一定理解，并且作者肯定了山东独立在全国辛亥革命中的贡献。

三、山东辛亥革命过程研究

（一）整体性研究

山东辛亥革命的整体历程是本题研究的重点，当前学术界已有丰富成果。主要论文有《辛亥革命在山东》《辛亥革命与山东》《我经历的山东辛亥革命》[11]廉立之：《辛亥革命在山东》，《山东师范学院学报》1962年第1期；董贵胜、李森：《辛亥革命在山东》，《潍坊教育学院学报》2001年第3期；马素珍、张声斋：《辛亥革命在山东》，《春秋》2001年第5期；孙丹林：《我经历的山东辛亥革命》，《春秋》2011年第5期。等，其中马庚存[12]马庚存：《山东辛亥革命大事记（1905-1913）》，《春秋》2011年第5期。详细整理了1905—1913年间山东辛亥革命期间的事件，这是研究山东辛亥革命的重要索引。

《同盟会在山东》《辛亥革命在山东》《齐鲁辛亥风云》[13]马庚存：《同盟会在山东》，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山东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辛亥革命在山东》，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刘晓博编著：《齐鲁辛亥风云》，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年。等是谈论山东辛亥革命的著作成果。其中《同盟会在山东》不仅以详实的史料澄清了山东独立过程中的模糊认识，而且在史料整理方面也作出了一定贡献，其中山东省咨议局议员姓名录、辛亥革命前十年山东民变简况、山东同盟会会员名单等资料，对于山东辛亥革命史研究具有重要意义。2011年为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人民出版社和17家地方人民出版社共同策划并组织出版了《辛亥革命全景录》丛书，对辛亥革命进行分省研究，其中研究山东辛亥革命的成果《齐鲁烽火：辛亥革命在山东》①李宏生、刘大可、张登德：《齐鲁烽火：辛亥革命在山东》，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1年。，是一部理清从同盟会直到此后在山东开辟革命工作的整个运动过程及特点的著作，不仅介绍了辛亥革命期间山东民众争取共和的过程，而且详细梳理了山东革命党人在孙中山的带领下为维护共和所进行的反袁斗争，客观分析了山东辛亥革命对山东社会造成的影响，弥补了以往研究的不足，有利于全面系统了解和认识辛亥革命在山东的发展进程。《辛亥革命运动史》《山东通史•近代卷》②林家有主编：《辛亥革命运动史》，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1年；安作璋主编：《山东通史•近代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5年。中对山东辛亥革命的经过也有所介绍。

（二）阶段性研究

关于山东的辛亥革命历程的研究，大体可以分为革命酝酿、反清争取独立、反袁斗争三个阶段。

革命酝酿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清末以来逐渐加深的民族危机和社会矛盾所引发的“民变风潮”对山东革命形式发展的作用的探讨，其中莱阳、海阳地区的农民抗捐抗税运动是研究重点。刘同钧主编的《辛亥革命前莱海招抗捐运动》收集整理了大量的莱海抗捐运动的史料，包括相关奏折、请愿书和报刊史料，其对莱海抗捐抗税运动背景和过程的详细论述和性质影响的评价极大推动了学界对辛亥革命前山东民变风潮的认识，其后出版的《莱海招抗捐运动与辛亥革命》将重点转向了莱海抗捐运动与辛亥革命的关系，指出莱海抗捐抗税斗争其斗争矛头和内容直指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具有民主革命的性质，已经超出了旧式农民运动的范畴对山东辛亥革命有一定推动作用。③刘同钧主编：《辛亥革命前莱海招抗捐运动》，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9年；刘同钧、董礼刚主编：《莱海招抗捐运动与辛亥革命》，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1994年。郑少军、尧秋根④郑少军、尧秋根：《试论辛亥革命前夕山东“莱海民变”的影响》，《党校学报》1990年第1期。进一步指出莱海民变与长沙抢米风潮，是辛亥革命前夕群众自发斗争的高潮，起到了动员、组织、锻炼群众的作用，推动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发展，为辛亥革命爆发奠定了群众基础。

山东辛亥革命采取了在济南争取独立、在胶东地区组织武装起义的形式，其中以烟台为中心的胶东地区的反清独立浪潮是山东反清革命运动中最具声色的部分。烟台在山东辛亥革命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既是同盟会国内北部支部所在地，也是山东辛亥革命首义之地。孙春源的《辛亥烟台独立小记》是最早对辛亥革命中烟台的独立活动进行探究的文章，对烟台从争取独立、建立临时军政府到军政府被撤销，独立失败的全过程进行了系统介绍⑤孙春源：《辛亥烟台独立小记》，《东岳论丛》1981年第6期。；孙胜文⑥孙胜文、崔玉华：《辛亥革命在烟台之成因探析》，《烟台教育学院学报》2003年第4期；辛俊玲、曲菲：《山东辛亥革命在烟台首义》，《春秋》2011年第4期。等学者指出重要的地理位置、繁荣的经济、良好的群众基础、同盟会员富有成效的组织、宣传工作是山东辛亥革命首义于烟台的重要原因；杨衍杲⑦杨衍杲：《同盟会在烟台》，《春秋》2008年第4期；萧木：《烟台与辛亥革命的厚缘》，《走向世界》2014年第18期；刘旭：《山东首义烟台的革命浪潮》，《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2017年第8期。等人重点关注了同盟会在烟台独立过程中所起的作用，通过介绍同盟会员丁惟汾、谢鸿焘在烟台的活动，以及宫树藻、杨新亭、王耀东等烟台同盟会员在烟台武装起义过程中的作为，指出烟台革命党人无论在革命前还是革命中都做了大量宣传工作，使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深入人心，成为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但在过程中也暴露出他们不敢发动群众，不争取领导权，对帝国主义抱有幻想等方面的问题；孔军、王建磊①孔军、王建磊：《论辛亥革命对烟台的影响》，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学会专题资料汇编，2010年12月。通过对辛亥革命前和革命中烟台境况的分析，肯定了辛亥革命在推翻清政府在烟台封建统治、促进烟台人民思想解放、推动烟台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发展方面的贡献；赵慧峰、李志安②赵慧峰、李志安：《辛亥革命在烟台》，“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烟台，2004年8月。的《辛亥革命在烟台》进一步指出，无论是革命组织的营建，革命思想的宣传，还是武装起义的发动，烟台都是辛亥革命的一种模式与缩影。

在烟台的辐射带动下，起义烽火遍及整个胶东地区，登州、文登、荣成、即墨、诸城纷纷响应。李文奇③李文奇：《辛亥革命的“高密样本”》，《春秋》2011年第3期；曲卫华、宋文赟：《辛亥革命在文登》，《山东档案》2011年第5期。等人分别介绍了辛亥革命在高密和文登的发展状况，突出了如王林肯、班麟书、丛琯珠、林基逵等同盟会员在地方争取独立过程中所作出的贡献。《辛亥革命在东营》《威海辛亥革命活动综述》④王俊杰：《辛亥革命在东营》，《东营日报》2011年10月1日。则梳理了东营同盟会员在青州起义、诸城独立中的贡献以及荣成籍同盟会员刘培源在蓬莱、黄县一带的革命活动，指出东营、威海地区的辛亥革命活动均为山东乃至全国辛亥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力支持了山东革命。王瑞华⑤王瑞华：《空前的悲壮与惨烈:不该被遗忘的山东诸城辛亥起义》，《黄海学术论坛》2013年第1期。回忆了山东诸城辛亥起义中死难烈士臧汉臣等人的英雄事迹，鼓励后代人铭记历史不忘烈士的英雄事迹。

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后，山东革命党人在孙中山的号召下，认清袁世凯的反动本质，积极投身反袁斗争，参与了孙中山领导的二次革命、护国运动、护法运动，与袁世凯在山东的反动势力展开了殊死搏斗。李宏生⑥李宏生：《辛亥革命后山东反对袁世凯的斗争始末》，《春秋》2011年第2期。详细介绍了二次革命、护国运动、护法运动过程中山东革命党人为维护辛亥革命成果而进行的一系列英勇斗争。王友明、陈长河等学者将研究重点放在了中华革命党领导的东北军在护国运动中的表现，通过详细叙述东北军在潍县、周村、济南所进行的军事活动，突出其在山东护国运动中所做出的贡献。⑦陈长河：《1916年前后山东民军的反袁斗争》，《历史档案》2000年第2期；王友明：《中华革命党山东反袁斗争述论》，《军事历史研究》2004年第3期；王友明：《述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临沂师专学报》1990年第1期。1996年，为纪念护国运动80周年，淄博市政协和周村区政协编辑出版了《山东护国运动》一书，收录了山东护国运动亲历者回忆、孙中山的指挥电文等资料，整理了山东护国运动大事记以及孙中山委任的山东地区中华革命军人员的名录，同时为了反映历史全貌，该书还附录了当时站在反动立场上攻击污蔑护国军的代表人物王遂善所著的《痛定思》⑧淄博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周村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山东护国运动》，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6年。。这是研究山东护国运动必不可少的一本史料集。

（三）山东独立

关于山东是否真正取得过独立问题，学界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山东的独立是“假独立”，只具虚名而无其实，是孙宝琦在袁世凯的授意下完成的特殊使命⑨鲁研：《试论辛亥革命时期的山东独立运动》，《文史哲》1961年第2期；《辛亥革命在山东》，见党史政工教研室编：《中国近代史辅助教材•近代华东风云录》，出版社出版时间不详；娄卫星：《“山东独立问题”释疑》，《历史学习》2003年第12期。；一种观点认为山东独立一事应为时势使然，并非袁、孙操纵，山东独立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标志着山东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入到一个崭新阶段⑩刘本森：《袁世凯、孙宝琦与辛亥山东独立》，见张华腾主编：《辛亥革命与袁世凯：清末民初社会转型时期人物研究》，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年；张健之：《辛亥山东独立记》，《春秋》1996年第5期。。就当前所掌握的史料而言，我们尚未能发现能证明山东独立为袁世凯所操纵的直接史料，但通过独立前期袁、孙二人密切的信件往来，可以推断出二人对于山东独立的先兆应是有所预料的，所以山东的独立更多可能是在袁、孙有所预料的情况下，被迫顺应时势的结果。无论秉持哪种观点，山东的短暂独立对推翻清政府统治、推动辛亥革命高潮到来所起到的作用都是值得肯定的。

（四）社会研究

近年来，随着研究范式的转变，山东辛亥革命过程中的社会状况逐渐引发学者们广泛的关注。张登德①张登德：《〈齐鲁公报〉对辛亥革命后中国政局的关注和评论》，《东岳论丛》2012年第5期；张登德：《〈齐鲁公报〉与山东辛亥革命》，《理论学刊》2013年第3期。注意到了辛亥革命时期山东各界联合会的机关报《齐鲁公报》与山东辛亥革命之间的关系，指出该报纸不仅在山东独立过程中坚持追踪报道山东独立大会的召开、分析山东独立时期形势、评价孙宝琦变卦复辟、追踪济南商埠惨案，积极抨击封建专制，鼓吹民主共和，推动革命进展，而且对山东独立失败后西方列强对中国革命的态度、各地反清斗争和督抚表现等均有所传达，在打击敌人、稳定人心方面起到重要作用，这些报道和评论, 见证了山东辛亥革命运动的演进轨迹，保留了大量原始资料，对当今研究山东地方史、山东辛亥革命史具有重要意义。李银②李银：《诞生于辛亥革命风暴中的山东银行及其发行的货币》，《齐鲁钱币》2011年第2期；李银：《辛亥革命时期的山东银行》，“辛亥革命与货币”专题学术研讨会论文，武昌，2011年9月。对辛亥革命时期山东金融业的发展给予充分关注，他通过研究指出诞生与山东辛亥革命风暴中的山东银行开启了山东金融业的先河，其历经官办、商办两个阶段，印发多种纸币且均十分少见，是中国地方银行纸币中的一朵奇葩。马庚存③马庚存：《论辛亥革命时期山东人民的爱国主义》，《齐鲁学刊》1985年第2期。指出，辛亥革命时期山东民众进行的抵御帝国主义侵略、反抗清政府专制统治、学习西方先进思想等活动是近代山东人民爱国主义精神的突出表现，这种精神上承甲午战争和义和团运动，下启五四运动，成为全国范围内爱国主义斗争向更高水平发展的新起点。李日④李日：《登州文会馆与辛亥革命》，《山东高等教育》2015年第1期。结合徐镜心手稿《光复登黄战事纪实》等珍贵史料，初步探讨了登州文会馆与辛亥革命之间的关系，指出在胶东独立过程中，登州文会馆的学生积极参与，为光复潍县、登州、黄县作出了贡献。

四、山东辛亥革命与全国辛亥革命关系

山东省的独立活动是全国革命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山东辛亥革命与全国辛亥革命有一致性也有其特殊性。

一致性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山东辛亥革命的缘起、结局和全国革命形势密切联系。内外交困的形式和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活动是推动各省谋求独立的主要原因，山东也不例外。1861年烟台开埠后外国资本的大量涌入使山东开始遭受外国资本主义的经济入侵，清末新政的推行使山东各县增设了很多新政机构，这些机构贪污腐化、不务实政，激化了社会矛盾，山东各地“民变”频起，为辛亥革命爆发奠定群众基础，在这种情况下同盟会开始积极活动，创建公学、创办报刊、组织群众性爱国运动，为山东辛亥革命培养了革命人才，壮大了革命队伍，推动资产阶级革命活动的开展⑤刘大可、刘晓焕、杜庆余：《辛亥革命在山东的历程》，《春秋》2011年第1期；董贵胜、李森：《辛亥革命在山东》，《潍坊教育学院学报》2001年第3期；钟春翔：《简析清末同盟会在山东的教育活动》，《山东教育学院学报》2000年第2期。。辛亥革命最终以失败告终，其失败原因方面两者也有一致性。山东独立活动的领导人属于资产阶级，具有民族资产阶级共同的问题，即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这一点从革命过程中一些表现可以看出，如胶东独立后实际权力仍掌握在旧官僚手中，如没有放手发动群众，同盟会的革命活动局限于城市知识分子阶层，胶东地区的烟台、黄县、荣成等地的独立在最初发动的时候人数最多不过十数人①廉立之：《辛亥革命在山东》，《山东师范学院学报》1962年第1期；马庚存：《辛亥革命在山东的胜利与失败述论》，《山东医科大学学报》1993年第3期。。

另一方面，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影响到山东，山东的革命活动对于整个革命形势的发展也有一定作用。辛亥革命在山东取得暂时的胜利，不仅使山东经济环境得到改善、民众思想得到解放，还推动社会政治的多元利益结构、多层次社会结构的趋向，同时辛亥革命在山东的兴起与发展是推翻中国几千年来君主专制实现民主共和的重要力量，极大推动了全国辛亥革命高潮的到来，推动了民国成立，在战略上促进了南北议和，在思想上为护国运动奠定思想基础②刘大可：《辛亥革命与山东社会变迁研究》，《济南大学学报》2011年第5期；杜耀云：《辛亥革命在山东的历史作用》，《春秋》2011年第5期；孙继业：《辛亥革命与山东》，“辛亥革命与民族振兴”高峰论坛论文，澳门，2011年6月。。

特殊性也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革命的斗争形势。由于山东东西部政治、经济的发展不平衡，使得辛亥革命在山东的斗争带有明显的区域特点，争取独立的过程中，在济南采取和平请愿的方式，在烟台等东部地区则采取由革命派领导武装起义的形式；在山东独立过程中，同时存在着非革命成分太多，革命政权复杂，革命基础不牢固等诸多问题，归根到底是山东资产阶级革命派力量不够强大③杜耀云：《辛亥革命在山东特点试探》，《山东师大学报》1985年第6期；郑少军：《浅谈山东辛亥革命的几个特点》，《党校学报》1991年第4期。。另一方面，辛亥革命没有完成反帝反封建的任务而归于失败，这是山东与全国各省相同的地方，而山东在辛亥革命过程中连独立的形式都没维持多久就失败了，这是与其他各省不同的地方。其原因主要是山东的帝国主义势力和封建势力格外强大。山东是袁世凯精心经营过的地方，封建势力强大，时任山东巡抚的孙宝琦虽受民主共和思想熏陶但仍坚定封建立场，武昌起义后积极加强军事实力，山东反革命武装相当可观；自1897年巨野教案后，山东沦为德国势力范围，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的革命运动进行镇压、破坏，强大的敌对势力是山东辛亥革命快速走向失败的重要原因④鲁研：《试论辛亥革命时期的山东独立运动》，《文史哲》1961年第2期。。

五、特点与展望

通过回顾，可以看到山东辛亥革命研究已经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呈现出以下三个特点。

首先，各界越来越重视对山东辛亥革命的纪念。民国时期逢国庆日，山东便开展纪念辛亥革命的庆贺典礼，庆典内容多与国内时势相关。新中国成立以来，辛亥革命“逢十”周年纪念及孙中山诞辰纪念日两个重要时间点，在举国隆重纪念辛亥革命的背景下，山东省积极举办了辛亥革命纪念大会、学术研讨会，山东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纂《辛亥革命在山东》史料专辑、《春秋》等杂志刊发纪念论文，对山东辛亥革命烈士陵园进行修缮与保护等系列活动。这些纪念活动，展现了山东辛亥革命志士为国为民、不怕牺牲的精神气概，肯定了山东辛亥革命的历史地位，加强了山东人民对山东辛亥革命的认识。

其次，人物研究是山东辛亥革命研究的重要领域。除对孙中山、徐镜心等山东辛亥革命核心人物的研究之外，以往不曾涉及或很少涉及的山东同盟会会员逐渐被学界发掘与研究，对与山东辛亥革命相关人物的评价也更加全面与客观。同时，研究者注意梳理人物与社会的关系，注重社会环境等外在条件与个人活动的论析，突出个人与社会的互动以及个人思想的演变历程。在关注个人的同时，还应注重同盟会会员与山东同盟会整体，同盟会与其他社会群体之间的发展关系。

最后，整体过程研究是山东辛亥革命研究的重点，研究视角出现多元化趋向。学界不再拘泥于单一革命视角，而是从报刊、金融业发展、城市现代化、教育发展等角度对山东辛亥革命进行侧面审视。从研究时空范围上来讲，山东辛亥革命的研究时段出现加长趋向，不单单局限于辛亥革命爆发的两年时间，而是更加倾向于上下延伸扩大研究视野，如董传岭①董传岭：《辛亥革命前十年山东自然灾害探析》，《理论界》2012年第8期。的文章指出辛亥革命前十年山东频发的自然灾害，一定程度上促推了清王朝的崩解。

虽然山东辛亥革命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在研究视角和侧重点方面还存在一些局限，未来山东辛亥革命的研究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突破。

首先，要以整体史的眼光将山东辛亥革命放置于历史时空联系的脉络中，将这一时期放到近代中国、东亚乃至世界历史整体中去进行贯通式研究，在研究时间和空间上进行拓展。既要重视辛亥革命前后的山东的社会形势，也要关注山东区域武装斗争与辛亥革命关系、山东辛亥革命与全国辛亥革命关系、山东辛亥革命与全国革命形势等问题的考察，促进长时间、宽维度的整体研究趋向的形成。

其次，研究视角与侧重点需要进一步拓展。人物论析和过程研究一直以来都是山东辛亥革命研究的重点内容，山东辛亥革命史逐渐成了革命党人的战斗史，这样的研究是不全面的，它只能呈现出山东辛亥革命的一个侧面。在此后的研究中，不仅要大力发展跨学科研究，从学理和史实角度对一些模糊问题进行考证，还要加强山东辛亥革命过程中的社会发展状况研究，加强对山东辛亥革命过程中一些“小人物”的关注，以期呈现出一个有血有肉、有深度的山东辛亥革命史。

最后，进一步挖掘史料，同时注意加强与海峡两岸和海外的学术交流。既要重视对地方史料的收集、整理、考证，也要注意加强与革命先辈后人之间的联系，做好口述资料的搜集与整理，保护与山东辛亥革命有关的实物史料，对深化山东辛亥革命的研究有重要作用。张海鹏曾指出，纪念辛亥革命的一个现实理由“就是实现中华民族的最广泛的大团结，完成祖国统一，建设统一、民主、富强的社会主义祖国”②张海鹏：《50年来中国大陆对辛亥革命的纪念与评价》，《当代中国史研究》2001年第6期。。海峡两岸都十分注重对辛亥革命的纪念活动，要密切关注台湾和海外关于山东辛亥革命的纪念与研究活动，加强学术交流，共同推动山东辛亥革命研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