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幼儿园生命教育研究

刘 岩 李雯雯

(鞍山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辽宁 鞍山 114007)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席卷全球，在给全世界人民的生产生活带来巨大影响的同时，也给世人造成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有研究者曾经对1 717名民众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有82.8%的被调查者对疫情存在不同程度的恐慌情绪[1]。作为特殊群体的幼儿，他们也亲历了疫情的冲击，整天宅在家里，焦虑、烦躁、恐慌情绪更为严重。后疫情时期幼儿园开展生命教育，一是教给学前儿童保护身体的知识以避免伤害，增强自我保护的意识与能力；二是帮助他们理解生与死的含义及二者之间的关系，体会生命的价值所在，让他们在生命的开始树立正确的生命观；三是培养他们对自己和他人生命珍惜和尊重的态度，让他们在未来生活中能勇敢地面对困难与挫折。学前教育阶段是生命教育的起始阶段，是人生命健康成长的奠基时期，幼儿园科学开展生命教育对人的一生发展意义重大。

一、幼儿园开展生命教育的必要性

(一)重视儿童生命教育已上升为国家战略

早在2010年国家公布实施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重视安全教育、生命教育、国防教育、可持续发展教育，促进德育、智育、体育、美育有机融合，提高学生综合素质，使学生成为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2]可见，我国已经开始重视生命教育，进行生命教育已成为国家教育发展的战略决策。随后在2014年教育部印发的《教育部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一步加强中小学德育工作的意见》中明确提出：“加强生命教育和青春期教育，促进学生身心和谐发展。”[3]不难看出，我国已将生命教育的实施作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必然要求，同时强调生命教育是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促进学生健康成长的现实选择。此外，《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中也强调，“把保护幼儿的生命和促进幼儿的健康放在工作的首位[4]”。在此次疫情中，我们也深切地意识到生命是一切教育与生活的前提，幼儿是祖国发展与民族振兴的接班人，因此，开展幼儿园生命教育势在必行，且刻不容缓。

(二)幼儿园实施生命教育可促进幼儿身心健康发展

学前儿童的身体和心理发展都处于尚未成熟的阶段，他们对万事万物十分好奇。幼儿对生命的看法也有别于成人，心理学家皮亚杰所提出的“泛灵论”强调学前儿童认为身边的万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叶子的飘落，风的吹过，都带有生命。因此，生命教育的实施应遵循幼儿发展的独特规律，在满足其身心发展特殊性的前提下，对其进行科学的引导。同时，生命教育应贯穿幼儿生活、学习、成长的始终，是其终生发展必备的教育。幼儿只有珍惜生命、敬畏生命，才能在未来以博大的胸怀和坚韧的毅力去实现个体生命的价值。因此，只有在学前教育阶段对幼儿进行生命的认知启蒙，帮助其形成正确的概念认知，才能为幼儿后续的成长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三)幼儿园实施生命教育有利于社会安定和谐

学前期的教育是终身教育的奠基阶段，是基础教育的起点，但一切教育的展开要基于完整生命的立场之上。幼儿作为家庭的希望、国家的未来、民族振兴的起点，在幼儿期开展生命教育将有助于幼儿良好品格的养成，在体悟生命的珍贵的同时，懂得珍惜和感恩。幼儿良好品格的养成直接影响社会的和谐发展。因此，在幼儿园阶段开展生命教育，在培养幼儿珍视生命的生命观的同时，通过熏陶社会风气，既有利于培养幼儿作为未来公民尊重和热爱生命的态度，还有利于营造和谐的社会氛围，构建和谐社会。

二、后疫情时代幼儿园生命教育面临的挑战

(一)幼儿园教育工作者生命教育认知表面化

教育的本质就是生命教育。但当前幼儿教育工作者单纯地将生命理解为活着,以机械或固有的思维理解生命及幼儿园生命教育，从表面、点状以及静态的角度审视幼儿的精神生命，将幼儿的精神生命封闭化，未能触及幼儿生命所具有的开放性、发展性及无限性等特征，人为地将幼儿的生命与社会的发展割裂开来。无论从生命观还是儿童观的角度去辨析，幼儿园生命教育的实施皆应关注幼儿生命的可持续全面发展。生命教育是全人生的教育，也是终身教育，是确保学前儿童全面可持续发展的教育。因此，后疫情时代幼儿园的生命教育应摒弃原有的固化思维，深入生命教育的本质之中，满足幼儿生命教育的纵向发展，用积极丰富的生命情感激发幼儿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使幼儿不断地开拓生命世界，实现自我生命应有的价值。

(二)幼儿园生命教育内容窄化

我们认为幼儿生命教育的核心诉求在于个体生命建构、生命意识熏陶与生存能力培养三个方面[5]。但是，目前幼儿园所实施的生命教育大多只关注幼儿生存能力的培养，主要包括身体健康教育与安全防护教育，生命教育活动的内容主要围绕生命安全，如自我保护的常识、常见疾病的预防等，而有关幼儿个体生命建构、生命意识熏陶则未能受到应有的关注。个体生命的建构是自然生命、精神生命、社会生命相融合的过程，其中包含生与死的演变。但目前大多数幼儿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死亡，连个体生命成长基本的生死规律都不了解，又何谈生命教育？此外，忽视幼儿生命意识的熏陶，既是忽视幼儿对生命的认知、对生命的态度，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幼儿生命意识的养成。忽视生命意识的熏陶，对幼儿爱惜生命、树立科学积极的生命观也产生了消极的影响。内容上的欠缺让幼儿园生命教育始终被“窄化”，其背后所蕴含的教育价值迟迟不能得到挖掘。因此，后疫情时代应重新审视幼儿园生命教育，在生命教育的内容上应扩展幼儿生命的长、宽、高，以促进幼儿完整生命的发展以及科学生命观的形成。

(三)幼儿园生命教育实施途径单一化

口头讲授、绘本阅读是目前幼儿园开展生命教育的主要途径。但是，以这些途径开展生命教育往往忽视了幼儿的主体地位，且枯燥乏味的形式也不利于幼儿对生命的理解和学习，使得幼儿失去对生命教育的学习兴趣。幼儿园生命教育的实施不是知识的堆积，而是要让幼儿融入生命情境之中，真切地去体验和感悟生命。一方面，心理处于具体运算阶段的幼儿尚不能很好应付知识、概念等抽象认知方式，他们主要通过直观与体验来对世界进行整体性把握；另一方面，生命本身就不是一种静态的知识，而是一种灵动的物象，体验才是把握它的正确方式[6]。因此，后疫情时代的幼儿园生命教育需采取灵活多样的体验式教学形式。

(四)幼儿园教师生命教育素养欠缺

目前，幼儿园生命教育活动的实施主体是幼儿教师。与从事生命教育活动的专业人员相比，幼儿教师的生命教育素养还有所不足。首先，部分幼儿教师未能树立科学的生命教育观，认为幼儿园阶段开展生命教育是不必要的。其次，幼儿教师未经受过有关生命教育的专业培训，因此，无论是在经验的积累、方法的运用还是能力的培养方面都有所欠缺。调查显示，70%的幼儿教师表示“听说过生命教育”，但是对于生命教育这一概念不理解。同时，只有29.8%的教师能主动对生命教育活动的过程和结果进行全面分析[7]。教师自身对生命教育概念的不理解，缺乏生命教育情怀，导致在开展生命教育活动时，遇到相关问题会不知所措或是选择忽略。在教师生命素养欠缺的情况下，幼儿园生命教育的质量难以保证。

三、后疫情时代幼儿园开展生命教育的建议

(一)构建园本课程，明确生命教育的内容

1.融入五大领域之中，确保内容全面性

幼儿园生命教育虽日益受到重视，但是迄今为止仍未有专门的政策明确说明实施生命教育，有关幼儿园生命教育的相关教材更是无处可寻，这使得幼儿园生命教育的内容不够全面化和规范化。因此，后疫情时代各幼儿园要从幼儿的兴趣、经验、社会热点问题出发，结合区域特点，与幼儿园五大领域相融合，力求将相关内容整合起来，形成生命教育园本课程。通过灵活的课程设计与教学方法的选择，将生命教育的内容，以幼儿乐于接受的方式渗透到已有的园本课程及五大领域的教学活动中。比如幼儿教师在开展有关“认识植物”的科学活动时，可以采取让幼儿亲自养育一株植物的方式来进行活动，一方面，幼儿可以亲身体验植物的完整生长过程，另一方面，幼儿还可以在活动中感悟到生命成长之不易，从而形成尊重个体生命的生命意识。因此，幼儿园通过开展主题活动的方式，最终可以实现生命教育的目标，确保生命教育内容的完整性。

2.结合幼儿年龄特点，确保内容连续性

生命教育涉及内容较广，幼儿园应结合不同年龄阶段幼儿的身心发展特点，细化生命教育的内容，形成不同的层次和专题。在横向范围和纵向深度上不断扩充的同时，满足各年龄班幼儿认知发展的需要，形成整体的系统的科学的教育内容。如在自然生命领域下，可开展有关“生命与自我”的学习。小班可侧重五官及身体结构、自己的基本信息、自我服务；中班可侧重身体的保护、良好生活习惯、简单自救知识等；大班可侧重自己有优点和缺点、缓解不良情绪、自己成长的快乐等。同时，课程内容的制定不是一成不变的，是不断生成和完善的过程。随着儿童生活和活动过程的变化及需要，组织和调整课程目标，课程内容也随着不同的生命发展阶段的需要以及不同阶段所面临的生命问题组织相应的内容，使生命教育内容随着年龄阶段的发展呈螺旋上升的形态[8]。生命教育园本课程的内容只有满足了幼儿身心发展的阶段性需要，才能保证生命教育活动的连续性。

(二)注重幼儿生命体验，丰富生命教育活动的实施途径

1.融入生活，理解生命内涵

生命教育既要向幼儿传递科学知识，又要引导幼儿走进生活、体验生活，在生活实践中实现知、情、意、行的全面发展。生命与生活是一体两面，生命寄寓生活的方方面面，生活是生命成长的基础。因此，幼儿园生命教育的实施不能脱离生活，幼儿生命的成长源于他们对生活的认识、体验、感悟和行动。从广义上讲，幼儿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都包含生命教育的内容，因为在生活中显性的或隐性的包含着生命教育的元素。生命教育不是刻意教出来给人看的成果，而是生命个体积极活出来的生命姿态，是置身于真实教育情境之中的生命个体活出来的生命本色[9]。如发生在幼儿身边的疫情、地震、火灾、车祸等社会公共危机事件、自然灾害或意外事件，皆是幼儿生命教育的素材。后疫情时代幼儿园的生命教育更应将生命教育融入幼儿的生活中，幼儿通过鲜活的、多元的生命体验过程，可以更好地理解生命的内涵，懂得热爱生命、珍惜生命。

2.走进自然，感受生命之美

我国著名教育家陈鹤琴先生曾说过，“大自然、大社会就是活教材”。此次疫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话题再次引起大家注意，构成自然生命系统并非仅是人类自身，而是由成千上万种生命共同构成。在这一系统中，各种生命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人类自身的生命安全就极有可能受到影响。《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中明确指出：“要和幼儿一起通过户外活动、参观考察、种植与饲养活动，感知生物的多样性和独特性，以及生长发育、繁殖和死亡的过程。”[10]因此，幼儿园生命教育中热爱自然、保护自然、与自然和谐共生这一课不能缺席。

芬兰的早期教育就强调帮助幼儿与大自然建立良好的关系。芬兰的幼儿教育、保育国家核心课程以及学前教育国家核心课程教育都强调，欧洲经委会应为孩子们提供学习和探索自然的机会，让幼儿可以运用他们所有的感官去观察，去记录，去体验四季[11]。幼儿通过将自身生命与大自然中动物、植物的生命相交融，感受动植物从生到死的生命历程，从而生成生命的意义，体悟世间万物生命间的联系。我国幼儿园可以借鉴这种模式，制定相应的“走进大自然”计划，周期可以分为周计划及月计划，让幼儿去观察动植物，记录生命从生到死的完整历程，在了解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过程中，感受生命之美，懂得生命的可贵，树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命观。

3.巧用绘本，唤醒生命活力

绘本作为儿童的“人生第一书”，是生命教育的重要载体，其图文并茂、寓意深刻，承载着丰富的生命教育意涵。利用绘本开展生命教育活动有多种方式，不仅可以通过教师引导，还可以通过幼儿自主阅读抒发感悟，同时也可以以亲子阅读的方式进行，这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丰富了幼儿的生命体验。此外，运用绘本开展幼儿园生命教育符合幼儿认知发展的特点。绘本通过图画和文字结合的方式创造出适合幼儿的具体形象世界，为幼儿学习抽象的生命教育提供了具体的对象。3～6岁幼儿的发展处于前运算阶段，对知识的理解需要借助图形直观感受，加之生命教育的内容繁杂晦涩，借助绘本的形式进行了解可充分吸引幼儿的兴趣，唤醒幼儿的生命活力，使幼儿在绘本中感受生命的灵动性。

(三)提高教师生命教育素养，确保生命教育活动的质量

1.树立积极的生命教育观

《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明确提出，“教师应成为幼儿学习活动的支持者、合作者、引导者[12]”。因此，幼儿教师作为幼儿生命中的重要他人，在实施生命教育活动时，其任务不仅仅是向幼儿传递生命知识，更重要的是启迪幼儿的生命情怀，为幼儿树立榜样，在潜移默化中使幼儿热爱生命、感激生命，从而珍视生命。教师生命素养是一个各部分相互关联的整体，具有整体性；素养不是外在的，而是内生的，具有内生性；教师就是靠这个整体结构对教育对象产生影响，这种影响常常是潜移默化的，具有潜隐性。正如德国文化教育家斯普朗格所言，“教育的本质就是唤醒，一个生命唤醒另一个生命，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只有幼儿教师内心充满生命情怀，才能点燃幼儿的生命激情，唤醒幼儿的生命力量。

2.提升生命教育的知识与能力

继续教育和在职培训是提升幼儿园教师生命教育知识与技能的重要方式。因此，幼儿园应联合高校师生以及社会生命教育机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开展有关幼儿园生命教育的教师培训。通过聘请生命教育的专业人士定期到幼儿园为幼儿教师开展教育培训、传授和分享生命教育经验的方式来提升幼儿教师实施生命教育活动的综合能力。生命教育素养的养成是需要时间的打磨和经验的积累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因此，幼儿教师生命教育培训需形成连续的系统，以保证生命教育的能力不断提升。同时，幼儿教师的自主学习在提升其生命教育素养中也显得尤为重要。在互联网+的信息化模式下，幼儿教师可通过网络学习国内外有关生命教育的知识，并运用于实践，在实践中不断反思与总结经验，从而提升生命教育的能力。

(四)家园社三方合作，提升生命教育质量

1.营造良好的家庭生命教育环境

环境对人发展的影响具有潜移默化的特点。家庭作为幼儿生命历程最重要的教育场域，其生命教育的环境对幼儿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良好的家庭生命教育环境包括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物质环境主要指家长为幼儿提供安全健康的、充满生命气息的家庭环境。在布置家庭环境时，可为幼儿提供种植角，通过照顾、观察植物的生长过程感悟生命的变化发展。精神环境主要是指良好的家风。幼儿家长在家庭中需为幼儿树立良好的榜样，形成温馨的家庭氛围，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坚持科学的生命观，传递生命的气息，营造良好的家庭生命教育精神环境，使幼儿热爱生命、珍爱生命。

2.加强幼儿园对家庭生命教育的指导

幼儿园在进行家庭生命教育指导时，在内容上要做到全面性和针对性相结合。一方面，幼儿园可采取举办座谈会和报告会的形式，通过聘请有关生命教育的专业人士，进行幼儿生命教育重要性的宣传。同时，对于大部分幼儿家长在实施家庭生命教育时所遇到的共性问题进行指导，以达到幼儿家长生命教育知识普及的目的。另一方面，针对幼儿家长在实施生命教育过程中遇到的不同困难，可通过开展主题讨论会的形式，在幼儿教师及专业人士的带领下，同幼儿家长共同讨论，有针对性地进行指导，在满足家长个性化需求的同时，实现生命教育经验的共享，最终提升幼儿家庭生命教育的质量。

3.充分利用社区生命教育资源

社区不仅是影响幼儿发展的重要的中观系统，也是缓解家庭教育困难的重要的支持系统。社区在为人们提供保障生命安全的保障服务的同时,还具有得天独厚的生命教育资源。首先，社区拥有丰富的生命教育物质资源，可以为幼儿生命教育的体验式学习提供机会，如带领幼儿参观访问敬老院、孤儿院、医院等，让幼儿感悟生命的珍贵，从而更加爱惜生命。其次，在提倡“互联网+”的新形势下，随着微信微博的普及，家庭生命教育指导活动需要网络指导，社区可以通过建立微信群、微信公众号、官方微博等方式，向幼儿家长普及生命教育的知识，实现生命教育资源的共享，从而丰富幼儿家长进行生命教育的知识并且提升其进行家庭生命教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