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非正规就业利弊及对策分析

李英杰,吕 君

(内蒙古财经大学 旅游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一、引言

我国旅游行业市场巨大，根据中国文化和旅游部统计数据可知，2010-2019年，我国旅游行业的发展规模持续平稳增长；在2017年我国游客人数首次突破50亿人次，2018年人数达55.39亿人次；2019年我国游客高达60.06亿人次，创造经济效益10.94万亿元，从事旅游行业一共1.0812亿人，是全国就业总数的10.31%。其中，旅游非正规就业对整个旅游业的发展贡献不可小觑，它不仅为景区游客提供服务，促进文化交流融合，同时也创造就业机会，增强了国家的经济竞争力，但其最大的贡献是为国家提供就业岗位解决就业问题，在就业方面为国家提供的贡献旅游非正规就业要高于旅游正规就业。[1]旅游非正规就业也存在着不少弊端如影响居民公共空间、降低景区评价以及引发社会矛盾等问题，本文主要关注如何改善旅游非正规就业，通过分析其弊端产生的原因及影响后果，针对各弊端提出建议以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为我国旅游事业的发展做出更多积极有益的贡献。

二、相关概念的界定

(一)非正规就业

非正规就业也被称为阴影经济、不规则经济和隐形经济，它是具有广泛性、复杂性的社会现象，一直被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管理学等门类学者所研究关注。非正规就业存在现象在发展中国家比发达国家更加普遍，但是随着许多行业出现新的就业形态如Uber、Airbnb等，非正规就业在发达国家的影响也在不断增加，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不断提高。根据世界劳工组织的概念，发展中国家存在更多的非正规就业，具有低资本、无组织、低技能、收入低、不可持续、工作环境不良、不在官方统计范围和自我雇佣等特征。[2]我国人社部的解释是：未签订劳动合同, 但已形成事实劳动关系的就业行为或者已经签订劳动合同, 但劳动关系不稳定可以随时解除的就业行为, 称为非正规就业。

(二)旅游非正规就业

我国对旅游非正规就业的解释是在依法设立的旅游独立法人单位之外的规模很小的旅游产品或服务的经营单位。例如：个体经营户、家庭手工业户以及一些自负盈亏的独立劳动者。[3]旅游非正规就业主要是存在于旅游非正规部门的就业，也包括旅游正规部门的非标准就业(如临时工、季节工和非合同工等)，[4]其中，旅游正规部门主要是指酒店、航空部门、有执照的餐厅等得到法律认可获得经营许可权的大型经营单位，以及在政府注册并缴纳相应税收的相关旅游企业。相较于其他行业的非正规就业的特征，旅游非正规就业本身还具有：带动就业能力非常强；具备与正规就业竞争的能力，同时是职业发展的通道；非正规就业引领了旅游新时尚、新趋势，在诸如工作型旅游、Airbnb 等新兴领域，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三、旅游非正规就业的动机及利弊分析

(一)旅游非正规就业产生原因及动机

旅游业本身是一个服务性行业，最开始是通过满足游客对生活和文化的需要或种种心愿而产生的，因此旅游非正规就业的存在是客观一定的。其次，由于旅游非正规就业具有低投入规模和低准入门槛的特征，再加上是暂时性、投机性就业，因此成本相对正规就业降低许多，而且其没有在政府部门登记注册，所以没有税务方面的支出，导致该行业存在不少高收入人群，这也是旅游行业非正规就业区别其他行业的一大特点。

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的动机有很多，大体可分为个人原因和家庭原因，个人原因主要包括：追求职业自由、追求个人职业发展以及逃离原有环境；家庭原因主要包括：减轻家庭负担、陪伴家人以及维持生计。针对不同的原因有不同的年龄群体，受个人原因影响较多的是中青年群体，他们有着同传统非正规就业者不同的条件，如拥有其他行业的专业知识，具有较高的学历等，他们中一部分是厌倦了之前枯燥、无前途的工作，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追求或者体验不一样的经历而选择从事旅游行业，这部分中青年一般有着详细的职业规划和追求，在积累到足够的资本和人脉后会自发的转为旅游正规就业；另一部分中青年是因为没有自己确切想从事的职业和职业生涯规划，因为旅游行业低门槛、高自由度而选择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这部分中青年更注重金钱的积累，由于没有对未来的长久规划，因此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不会自发转为旅游正规就业。受家庭原因较多的主要是年长者以及妇女。这部分人群是因为旅游非正规就业门槛低，投入少，不需要太多精力，为了改善家庭生活环境、减轻子女负担而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5]

(二)旅游非正规就业的优势

1.拉动就业成为社会稳定的减震器

2020年以前我国旅游业一直在稳步发展，每年的旅游收入和旅游就业人数都呈上升趋势，我国对旅游行业的从业者需求不断扩增。虽然2020年我国遭受新冠疫情的影响旅游产业一下落入低谷，截止2020年3月25日，全国约有11268家旅游类企业注销、吊销。但是因为疫情防控到位，旅游业的整体发展依旧充满光明，2020年9月14日，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国内旅游发展报告2020》指出第三季度游客出游意愿达80.22%，同比恢复九成左右。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旅游业及其相关产业对从业者的需求势必会不断增加，根据学者们提出的研究数据可知，每年都有大量过剩农村劳动力以及下岗待业群体被吸引从事旅游行业，[6]旅游非正规就业解决了国家对就业需求成为维持社会稳定的良好的减震器。

2.提供多元化职业晋升通道

许多学者研究得出旅游非正规就业具有不体面、收入水平低下、无组织、低技能等特点并将其作为职业发展的末端，但正是因为旅游非正规就业具有低资本、低技能等低就业门槛特点，会吸引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通过在旅游非正规就业中的积累，这部分人群会收获旅游及其相关行业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以及积累一定资金和人脉资源，能够为对自己继续从事旅游行业或者转型从事其他行业提供必要的物质基础和专业技能，许多有职业规划的人一旦积累到足够的专业技能和资金人脉等必要条件就会扩展或是延伸自己所从事行业的经营范围，例如从事旅游包车的工作人员会通过考取驾照、租赁及购买车辆扩大经营规模等行为为向包车老板转型打下基础；从事摆摊进行商品售卖的非正规就业者会通过学习营销技巧和经营管理能力再购买一定的门店扩大自己的规模等。因此旅游非正规就业为大量有职业规划的从业者拓宽了发展途径。

3.文化融合赋予景区新的活力

旅游业是具有季节性的经营活动，每个景区都有淡季旺季，当旅游旺季来临时，仅靠当地从事旅游行业人员提供的相关服务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依靠外来旅游劳工一同参与旅游经营满足游客需求。旅游旺季景点对于旅游服务的需求吸引全国各地旅游非正规就业者前往景区从事旅游相关产业服务，外来旅游从业者会在经营过程中促进家乡文化习俗与当地文化习俗的交流，通过家乡特色文化与景区文化的结合提出新的旅游产品服务为景点赋予新的活力。

(三)旅游非正规就业的弊端

1.影响公共空间

旅游非正规就业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影响公共空间。在各类旅游景点中随处可见各类流动摊贩、拉客三轮，他们大多会集中在游客到达景区的必经之路，甚至在景区内摆摊拉客，造成道路拥挤，直接影响游客及当地居民的交通环境。景区通道和旅游景点附近是游客最多的地方，能为他们带来大量的客源，因此他们大多情况下对于景区管理规定甚至是国家监管人员提出的改正措施无动于衷，或者是同监管人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由于我国监管部门对旅游景点的治理行为有明显的运动式倾向，只要非正规就业者在景区经营一段时间熟悉政府运作规律，就可以熟练应对相关监管部门周期性整顿。另一方面因为对旅游非正规就业的管理涉及工商、税务、卫生等部门，导致管理不统一，所以会呈现出旅游非正规就业不服从管理的现象。同时旅游非正规就业大多是服务行业，需要一定的宣传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消费，为了与同行竞争获取更多的客源，在景区中经常能看见路边摊贩摆放扩音器来招揽顾客影响当地人休息，这些行为都对公共空间造成影响。

2.影响景区评价

旅游非正规就业弊端的另一个现象体现在降低游客对景点的印象评价。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的相当一部分人群教育水平在初中及以下且其自身素质不高，做出的一些举动会引起游客以及当地居民的反感，例如光膀子、乱丢垃圾、说话粗鲁、身体有异味等，有部分旅游非正规就业者为了更快的获得收入完全没有维持景区长期发展的概念，常常会做出强买强卖，不买就跟随游客的粗暴行为，同时为了降低成本，他们进购货物的品质也相对较次，这些行为举止都会通过降低游客们的旅游体验及感受来降低人们对景区的评价。其次，由于他们与当地居民生活在一起，外地游客也很难分辨谁是当地居民谁是非正规就业者，使得游客认为都是当地人从事非正规就业从而降低游客对当地居民们的评价。

3.引发社会矛盾

旅游非正规就业同正规就业存在严重竞争关系。他们的目标群体都是前来景区游玩的旅客，彼此之间必定会因为游客的消费选择而存在竞争关系，虽然有部分旅游正规部门通过与景区中从事拉客行为的旅游非正规就业者合作来增加客流量，但是双方总体上还是呈敌对态势，从一些学者对旅游正规就业的调研访谈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旅游非正规就业的评价多是负面评价，旅游正规就业者们认为旅游非正规就业通过把摊位摆放在自己经营场所附近从而形成规模效应吸引更多客源。旅游正规就业因为经营成本高、投入资金大，对目标群体的消费追求更加迫切，但是旅游非正规就业因为门槛低，投入少，不需要太多精力，所提供的服务往往比旅游正规就业提供的同等服务价格更少，以此抢走原本会选择旅游正规部门的游客，这势必会让两者的关系陷入低谷，甚至会因为客源而大打出手，由此造成社会矛盾，引起不好的社会反响。

四、旅游非正规就业对策建议

(一)加强法规约束能力实现统一化管理

旅游非正规就业并不是不服从国家相关监管人员的管理而是他们从事该行业最大的目的是获得资金，所以会在一定程度上忽视管理约束铤而走险继续从事违规经营活动，针对旅游非正规就业影响公共空间这一问题，景区管理人员应该加大景区整改力度，同时加大违规惩罚措施，让旅游非正规就业者知道景区管理者对景区公共空间的管理是非常重视的，一旦违背相关规章制度所受的处罚是得不偿失的，这样才会在根本上杜绝非正规就业者为了获得资金违规经营的行为。另一方面国家针对景区管理设置统一的管理部门，把工商、卫生、城管等工作统一起来在景区管理工作中同时进行，并将景区管理工作日常化，消除之前周期性管理，同时也可以为旅游非正规就业提供专门的经营场所，便于统一规范，这样就会改善景区环境引导其更好的成长。

(二)提供多元化教育培训提高非正规就业整体素质

旅游非正规就业影响景区评价的根本原因在于从业者个人素质较低，没有对自己未来长久发展的职业规划，针对这一问题政府应当为从业者开设相关教育培训讲座，在加强旅游非正规就业者个人素质之外也要提升他们职业技能和行业全局观，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职业发展做好规划，只有这样才能提高旅游非正规就业的整体素质，提高游客们对其整体的感知进而提高景区的评价。但是这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政府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同时政府应当在该群体中加大培训宣传力度让更多的从业者参与到培训教育中来，只有让更多人群参与才能更快、更好的实现对旅游非正规就业整体的优化，改变社会的看法。

(三)加强合作关系降低旅游正规就业的准入门槛

旅游正规就业与非正规就业的竞争主要源于不平衡心理。旅游正规者之间也存在竞争压力但是并没有同非正规就业那般严重，其原因主要在于两者的经营成本不同。旅游正规就业虽然经营规模大，但是因为其投入大、成本高以及需要交税等特点在经营方面也存在很大的压力。为了减少双方的竞争可以建立旅游正规就业与非正规就业之间的合作关系。旅游非正规就业并不是完全与正规就业对立的，双方在一些方面也可以存在合作关系，例如一些为游客提供交通服务从业者可以帮正规就业者招揽游客，从而获取佣金实现双赢。另一方面可以让旅游非正规就业向正规就业转换。其较少转换为旅游正规就业的一个主要原因为从事旅游正规就业门槛过高。要想增大旅游正规就业转化率，仅仅增加他们的专业知识与职业技能是不够的，还要通过降低旅游正规就业的准入门槛来提高转化率，比如减少注册公司的起始资金、减少旅游正规就业的经营成本如税收、租金等，以此保障旅游非正规就业转换后企业经营，同时也要定期组织企业经营知识讲座，让他们对经营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有所应对。

五、结论

综上所述，旅游非正规就业是具有两面性，我们不能只关注它在拉动就业、促进文化融合等方面的优点，更要清楚的认识到它在公共空间以及社会和谐方面产生的弊端，我们不能一刀切放弃旅游非正规就业，而是要通过对其进行有效的引导和规范经营方式来改善行业的整体环境，通过教育宣传、降低旅游正规就业准入门槛、提高旅游正规就业经营保障等措施，引导他们转向正规就业，通过这些措施使旅游非正规就业发展其优势，努力为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