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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南明清移民孤岛汉族与少数民族关系研究

2021-11-29吴建勤

关键词:客家人汉族少数民族

吴建勤

(重庆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重庆400074)

川西南孤岛汉族与当地民族关系为一个动态过程,极具复杂、多元性,但主流文化是汉文化。本文从两方面讨论:一是孤岛汉族与后迁汉族的关系,二是汉族与周围少数民族的关系。三者交往中,“孤岛汉族保留自己原籍的文化特色,保持着明显的族群界线,体现出汉族下拉式集团的演变过程,显示出汉族与少数民族关系的流动性”,为如何处理民族关系、保护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提供新的案例。文化孤岛作为汉文化传播的载体,是汉族与当地民族和谐相处,双方文化共赢、和谐发展模式,对当代如何建立和谐民族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尤其对当下西部多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和各民族文化的共同发展提供一个鲜活的案例,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

川西南地区包括当今的冕宁、西昌、木里、盐源、攀枝花、德昌、米易、宁博、会东、会理、布拖、昭觉、金阳、越西、喜德、九龙、盐边、宁蒗及周围地区,地处藏彝走廊的核心区域,自然地理条件较复杂,与中原的平原地区和沿海地区的冲积平原截然不同。横断山区特色鲜明,地表凹凸不平,生物多样化,气候、水文、交通、习俗等方面差距显著,这些因素造就了川西南文化的多样性。加之地理位置与云南和西藏靠近,民俗受两地的影响,岁时习俗皆有两地的文化印记。具体表现为:一是汉族岁时习俗受到少数民族的影响;二是受到当地藏族人尤其是藏传佛教的影响,十分重视佛事活动;三是地理位置接近成都,受到成都平原的影响,重视“游百病”(集体外出散步、游玩)传统,但是更具实用性原则,地处山区,医疗水平有限,游百病可以锻炼身体,具有实用主义色彩;四是靠近云南,风俗具有部分云南特色,体现多元性,譬如大年初一喜欢用松柏枝装饰大门和车的前面,取其清清净净的含义[1-2]。

一、明清时期川西南汉族与周围少数民族的关系

(一)川西南湖广移民与客家移民的关系

在川西南移民社会,矛盾冲突表现为不同省籍移民之间和移民与土著的矛盾冲突,川西南汉族移民由于语言、文化习俗的差异,两大族群的矛盾和冲突难以避免。

1.湖广移民与客家移民冲突、竞争的表现

移民社会初期,湖广移民和客家移民之间表现为冲突和竞争关系,主要表现于生存资料占有、科举名额竞争、做事话语权掌控等方面。譬如《成都民间文学集成》记载的民间故事,居住在山上的客家人只会说客家话,婚姻圈只保留在客家人内部,反映出湖广人与客家人的界限感,同时反映出客籍的封闭和内敛性。移民社会初期,四川科举名额有限,在教育资源方面双方存有竞争关系,当地土著人记恨客籍占用科举名额,一有机会就攻击客属,有时还诬告他们。相互竞争容易产生“鲶鱼效应”,族群边界明显之地“鲶鱼效应”表现得更为充分,客家人与湖广人互动明显、竞争激烈。在乐山沙湾,福建会馆开办一所启蒙学堂,湖广人不甘示弱,也开办了一所学堂,诸事如此。“民国年间,从外省进入四川的客家人仍旧被当地人歧视,迫于无奈,当地客属约定,广东李姓组成一个‘棒棒会’,有谁来挑事,就联合起来与其斗争。湖广人与客家人族群界限明显,主要表现在各自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和语言使用等方面。”[3]85-120。沙湾土客冲突其实在四川各地普遍存在。

2.湖广移民与客家移民融合的表现

湖广移民与客家移民不仅存有冲突和竞争关系,当社会处于繁荣与和谐时,族群意识和民族意识趋向弱化,更多地显示为一般的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此时两者开始相互学习和借鉴,主要表现在四方面。

第一,农业生产的融合。安宁河谷以前遍地乱石滩,湖广人和客家人共同开发河谷,土地得到改良。湖广人和客家人在整个迁移过程中始终保持精耕细作技术,有效地促进了四川农业的发展。史书上多有述及:潼川府,“耘籽之工于勤,土著不及楚人,楚人不及闽广”。

第二,语言的融合。湖广人和客家人在外统一使用四川官话,客家人更加注重对“客家话”的保护和传承。明末清初,湖广人入川带来了湖广话,与当地四川人的语言融合,形成一个以湖北话为主的四川官话体系。客家人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对外使用四川官话,对内使用客家话。西昌大树村村民190人中有100多人掌握客家话,客属对其语言的执着到了痴迷状态。四川客家人语言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此类现象有利于客家文化族群关系的整合和凝聚,为原籍文化的保留提供了语言基础,显示出客家人保留本民族文化的智慧。

第三,建筑的融合,主要体现在民居的融合。客家民居突出特点为聚族而居,缘于来源地生存环境使然。四川特有的传统文化背景和地理位置,以及各籍移民文化相互涵化,在湖广文化的强势影响下,客家聚居区日趋缩小,受湖广人“人大分家”“别财异居”思想的影响,四川客家乡土建筑演变呈现新特点:由聚族而居演变成分散而居的小型化民居,形成以单个或多个家庭为生活单元的居住模式;客家民居点、线围合的特征逐渐淡化,演变成类似湖广人合院式建筑的特征,防御性特征开始减弱。

第四,婚姻的融合。清初,客属不与湖广人通婚,以客属内部的联姻为主。此现象一直维持到20世纪70年代,客家与当地人联姻现象开始增多,但是仍旧保留夫妻双方使用客家方言、遵守客家婚俗的习惯,这些行为极大地加强了客家话的稳定性。客属保持族内通婚,有利于客家语言的传播,更有利于原籍文化的重建,是客家文化精神世界重建的重要保证。

综上所述,川西南湖广人和客家人的关系具有动态性,既有冲突和竞争,也有融合和学习。研究二者关系,不但要关注时间的变化,更应关注空间的置换。两者关系由于利益需求的不断变化,每时每刻处于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和流动中。客家人和湖广人为了更好地谋求发展,需要不断调整相互关系来适应文化的变迁。四川客家文化的发展受到当地文化的渗透,外省客家妇女不裹脚,但是四川客家妇女普遍有缠足习俗。而在四川三台的客家人,五方杂处,习尚不同,客家文化处于弱势地位,被周围强大的湖广文化所包围,渐渐被取代,说明在清代移民社会,客家文化受到所处人文自然环境的制约,演绎的轨迹也不尽相同,这是客家文化与巴蜀文化融合的例证。

(二)川西南汉族与周围少数民族的关系

川西南地区为多元文化的交汇处,明清时期汉族移民将儒家、佛教、道教文化等带入此地,相互交流,形成多民族和谐共处的杂居社会。

1.汉族与少数民族冲突的表现

汉族居住之地多为彝区,资源和利益分配存有竞争关系。初期两者主要是“戒备和敌对”关系,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土地之争。田野调查也印证,盐源长柏村侯银安(82岁)17岁时被抢去做彝族娃子,新中国成立之后才回来。长柏古万宗说:“旧时彝族经常到村子里来抢东西,都不敢把东西放在院子里,这样的例子很多。”(1)2018年8月笔者在盐源长柏采访古万宗所得。二是民族隔阂,新中国成立前只要彝族出现,汉人要么怒视,要么追打。长柏汉族至今不与少数民族通婚。

2.汉族与周边少数民族融合的表现

川西南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为民族最集中之地,汉族与他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分布格局。从整个历史时期来看,双方在交流中曾出现一些冲突,但总体上呈现“共同发展、文化共赢”的民族关系。汉族和少数民族交融主要体现在农耕生产、经济贸易、汉文化教育等方面。

第一,农业生产。川西南农业开发体现在土地大面积开垦和农作物品种增加两方面。清代是汉族入藏的高潮阶段,乾隆十五年(1750)到道光三十年(1850)的一百年间,进入甘孜藏区的汉人就达1.6万。清代汉人为了谋求生计不断入藏,盐源县奏疏上记载:川省宁远府地界,……夷巢环布于外,汉地穿插其中。康熙、雍正年间,各土司投诚以后……初时汉界夷疆本有定址,自百数十年来,夷地招汉人开垦,遂至夷汉杂处。此材料显示:各族人民共同开发宁远府,清代汉族的植入,宁远县土地得到大面积耕种,出现藏汉杂处局面。汉族植入对川西南藏区农田开垦具有巨大的推进作用。随着土地的开垦,物种得到增加和改良。清代之前,凉山彝族地区主要农作物为荞麦、燕麦、水稻、粟、木棉、小麦等,粮食作物以荞麦、燕麦、水稻为主。清代随着政府移民垦荒制度和改土归流政策的实行,农作物结构发生巨大变化,彝区农作物种类增加,表现为粮食作物以荞麦、玉米、土豆为主,经济作物以罂粟为主。可见,汉族移民是推动农作物结构发生变化的直接动力。

第二,经济贸易。明清彝区商业发展包括汉彝之间和彝族内部,以汉彝贸易为主。明代,中央政府在川滇沿线设置卫所,实行屯田,客观上促进了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为此地商业的发展提供物质基础。明代设置的卫所后来发展成为商业中心。譬如盐井卫发展成为凉山食盐交易中心,建昌泸沽、铁厂、松林、越西的南关等发展成商业发达之地。汉彝杂居区和彝区边缘地带出现大量集市。彝区集市有如下特征:一是坐贾和行商全部为汉族,小部分彝族从事商业,但未脱离农业;二是清末凉山彝族地区集市密集多达300多处,凸显商业发达;三是彝区集市分布不均,较多集中于汉彝杂居处,腹地鲜见,原因主要是彝族不重视商业的生产习俗;四是集市出现周期性交易,周期较短。位于冕宁与宁远府中间地带的松林场,场期多达每月15天,赶集周期短,方便汉族与当地民族在不同时间和地点交易。彝族地区商业的发展吸引了来自各地的商人,譬如宁远府驻地西昌盛产蜡虫,每年蜡虫交易会期间,内地商人云集于此,当地很多人因此发家致富。汉彝的贸易交往促进了汉彝之间的交流,对汉文化传播产生巨大作用,进一步推动彝族社会进步。

第三,汉文化教育。早期彝区汉文化教育主要通过经济交流获得,后来此种教育模式已不能满足政府愿望。清雍正八年(1730)四川巡抚宪德上疏清政府,在建昌彝区建立学校,从中选择品学兼优的学生作为塾师教学,要求熟夷子弟先入学,待学业有成后再去教授生夷子弟。目的就是让少数民族弟子通过汉化教育达到同化作用,宪德奏言得到清政府准许。这说明彝区汉文化教育最早始于清初。雍正六年(1728)罢卫,盐源县归属宁远府。清代盐源县包括今天的盐源县和木里县,盐源汉学得到快速发展。同治年间,清政府在盐源设置三大书院——柏香书院、香城书院、斗瞻书院[3]176-178[4],后增设42所义学。

盐源修建书院和义学的时间较晚,应试学生和中举人数较少,光绪二十一年(1895),盐源有举人5位,恩贡21位,拔贡11 位,其余副榜、岁贡、优贡共72 位,武举14位。清政府鼓励少数民族接受儒家教育,乾隆二年(1737),川陕总督查郎阿上疏清政府,请求土司所属之地的苗童和汉族一体应试,得到清政府允准,政策拓展了彝区汉文化教育的推广。总体来看,彝区汉化教育有三大特征:其一,整个清代,彝区总体汉学教育落后于其他府县,分布不均匀,汉学教育主要分布于金沙江河谷,以盐源县、盐井县、西昌等治所最为集中,其余则分布于经济中心或人口稠密地区,即汉彝交流比较频繁的地区,彝区腹地几乎没有创建学校。其二,清代汉学教育有一定程度的发展,从无到有,西昌等地甚至出现了双语学校。其三,汉学教育发展参差不齐。靠近彝汉交流频繁之地,汉族教育繁荣,彝区腹地汉学教育荒凉。

第四,族际通婚。族际通婚是民族融合最有效的一种手段。明清川西南是一个五方杂处的移民社会,年深日久,民族之间开始通婚。 “同化”这里指汉与夷所生子女的汉化,其他地区也如此。丹巴与懋功、天全等地接壤,境内汉人居多,设治以后,“汉夷联姻,生子愿读汉书”。理化县联婚,生子喜欢读书,靠近城市的藏族生活已经汉化。康区由于特殊的自然人文环境,藏文化影响突出,陕商和当地妇女的子女生活更加趋向藏化,呈现汉藏生活融合的方式。1920年,英国驻华副领事台克满(Teichman)在旅康日记中提及:“某次,有一全似藏人者,来至机结卜庄屋顶,用流利之汉话,对余招呼。余甚异之,结果方知彼非藏人,而为一‘老陕’……彼等之习惯与衣装完全西藏化,其第二代第三代子孙,或将与西藏人一切皆相似,全无分别。”[5]可见,联婚对汉藏融合起着巨大推动作用。

二、川西南地区民族关系的特点

(一)少数民族文化变迁呈现不平衡性,汉文化对民族文化渗透呈加深趋势

川西南民族关系主要有两个特点:其一,汉文化对少数民族文化的渗入呈逐步加深状态;其二,少数民族的文化变迁呈现不平衡性。虽然川西南各民族接受汉文化的程度有一定差异,但是历经几百年的变迁,汉文化在少数民族文化中的比重逐渐加重,甚至在某些方面和汉族趋向一致,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学习汉语和汉文化教育上,各民族积极学习汉语和重视教育,以便未来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二是经济上,学习汉族农耕技术和水利工程,极大地提高了当地的生产力;三是商业上交流增多,为双方生活的便利和繁荣提供了契机;四是思想观念上,逐渐接受汉族的儒家文化、忠孝观念、来世观念,甚至吸收汉族的关公、二郎神和土地公等神灵为信仰对象。值得注意的是,汉文化影响并没有使他族的体系和文化结构发生大规模的变迁,他族对自身文化的传承并没有舍弃,传统文化在他族文化中依然占有很大比重。他族在接受汉文化变迁的过程中呈不平衡性,丽江坝区的纳西族相比木里项脚、盐源长柏少数民族的变迁更激烈。汉族与他族之间的互动有着强势同化弱势的一面,但影响却是双向的。此类文化互动没有明确的界线,是一个动态过程,考察民族之间文化的互动关系,不能简单地用“汉化”“夷化”来归类,更多的是关注互动的过程。川西南地区汉族与他族的融合和同化是双向的,但主流是汉文化。

中华民族具有历史性、多样性及民族关系复杂性等特征,汉族与他族的互动极具动态性,既有夷化,也有汉化,呈现复杂、多元性等特征。费孝通先生指出,现有汉族存有下拉集团,而且并不限于纯粹的汉族后裔[6]。在此背景下,孤岛汉族作为汉族的一个亚文化群体,对其研究不仅拓展对民族集团的研究范围,同时孤岛汉族身份的转型展示国家、地方和民间三者之间的互动情况,为近现代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演变过程提供一种案例。

(二)川西南地区民族关系体现民族学界的流动性

从研究者(客体)角度看汉族和少数民族的民族学境界的流动性,笔者认为包括三方面内容:第一,文化孤岛中部分汉族具有再移居现象,即流动性;第二,民族身份变动呈动态性,有“汉变夷”,也有“夷变汉”(汉夷之间相互转换),具有动态性;第三,由于所处立场、利益诉求不一致,民族关系具有动态性。平时是以和平友好关系为主,当出现利益或资源竞争时,即由和平友好演变成冲突与竞争关系,具有流动性。

文化孤岛中的部分汉族出现过再移居的情况,此类例子在汉族聚落皆有体现。如冕宁宏模乡文家屯的邓姓在江西—西昌—冕宁文家屯—盐源长柏等地移居。笔者统计长柏任姓天成公支系再移居的部分情况发现。孤岛汉族再移居的情况时有发生。汉族与周围民族的交往中,部分汉族由于人口数量少,被融合为少数民族。譬如民国时昭通假汉人,明初进入丽江坝区的汉族融合成纳西族。如湖广人和客家人出于资源与利益的竞争,演变为冲突和竞争关系;科举名额的竞争,双方在人才方面的大比拼,就是鲜明佐证。当社会处于繁荣与和谐的时候,两者不再为资源、利益争夺,此时两者开始相互学习和借鉴,如湖广人和客家人共同开发安宁河地区。

孤岛汉族与周边民族及其他汉族的两个族群之间的关系呈现复杂性特征,汉族保留着自己原籍的文化特征,保持着我族与他族的族群界限。与当地少数民族和汉族后移民的互动过程,同时也是原籍文化的演变过程。这些现象解读了汉族下拉式集团的演变历程,显示出汉族与少数民族关系的流动性,此为研究汉族下拉集团的形成史提供了鲜活的案例,由此为民族集团应该怎样研究的方法论提供了一种理论支持[7]。

三、川西南地区民族关系思考

我国西部民族问题凸显,在民族关系主题研究方面,人们更加关注民族关系和谐发展、引发冲突的内在原因、发展规律等问题的研究。作为多民族聚居区,与其他民族地区相比,川西南地区保持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民族关系较为和谐的良好格局,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汉族移民文化孤岛作为汉文化传播的载体,汉族与当地民族“文化共赢、和谐发展”模式对当代如何建立和谐民族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尤其对当下西部多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和各民族文化的共同发展提供了一个鲜活的案例,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

川西南汉族与各民族之间保持团结和睦、互惠共生的关系,并肩维护祖国统一,促进边疆稳定发展的历史表明,川西南地区处理民族关系主要通过四种途径:一是军事力量,主要通过军事屯田实行统治;二是行政力量,主要通过建立府、州、县、流官统治;三是经济力量,主要通过商业、粮食交通、矿冶业等经济活动实行统治;四是文化力量,通过建立学校等方式实行对西南地区的统治,达到“以夏治夷”的目的。

川西南汉族与少数民族既有冲突又有交融,以交融为主。笔者上文提及汉族与少数民族在民居、农耕技术等方面相互交融,主要以汉文化传播为主,但是并不影响少数民族文化的发展,少数民族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某些民族特征,形成“文化共赢”局面。譬如冕宁六月二十四的彝族火把节是彝汉共同狂欢的节日。汉族文化孤岛在西南民族地区发展的过程,也是汉文化儒学在西南地区渗透的过程。明清统治者认识到治理西南地区不仅需要强有力的武装力量,同时需要软实力的文化渗透才能教化和控制西南地区的民众。除了在西南地区大规模军事移民,建立卫所、设置流官,屯田定居、发展生产,更为重要的是设置儒学等一系列措施,通过经济和文化等软实力来处理民族关系,如笔者上文述及的明清川西南地区的文化传播通过三种方式:一是集中规范的学习,二是公开倡导,三是潜移默化。儒学作为一种集中规范的学习模式,具有公开性、广泛性,潜移默化主要通过内地汉族包括商人、流官、手艺人、士兵等传播体来完成,汉族与少数民族生活中的交往达到不同文化的相互影响和借鉴,这种交往更接地气化,更平民化、生活化,辐射范围更广阔,当地民族与汉族在文化上得到共同提高,民族关系进一步亲密,达到“文化共赢”。在某种程度上,依靠文化和经济等软实力来化解民族矛盾,比西北地区依靠军事(强制性)力量来化解和改善民族关系更长久有效。如冕宁回族为适应汉文化环境,回族首领要求回族一边要掌握《古兰经》,一边要学习国文、地理和历史,目的是适应周围的汉文化,这些措施使回族信仰与儒家传统思想得以整合。可见,文化和经济等软实力以一种贴近民生生活的方式进入西南地区,已经渗透西南少数民族和汉族生活的各个方面,从而形成民族关系较为和谐的良好格局。这对当下西部多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和各民族文化的共同发展提供借鉴,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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