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对外汉语重音教学中断连与句调升降教学

李靖华

（北华大学，吉林 吉林 132013）

一、断连

“断连”也有人叫“停延”，在书面形式上，语句的语言单位之间可以用适当的标点显示，但作为语法成分的一些词和短语一般没有标点显示，可是由于语言结构关系所规定的顿断与连接依然客观存在。断连主要出现在短语与句子中。

（一）短语的断连

为了说明的方便，以下我们以单斜线/作为语言结构单位中第一层顿断的标志（相对较长），以双斜线//作为第二层顿断的标志（相对较短），以下加横线——作为连延的标志。

请看下列短语中同一组里a、b两式的对比：

（1）a.无/烟厂（述宾短语）

（1）b.无烟/厂（偏正短语）

（2）a.设计/学院的大楼（述宾短语）

（1）b.设计学院的/大楼（偏正短语）

（3）a.没有买票的（“的”字结构）

（1）b.没有/买票的（述宾短语“的”字结构“买票的”充当宾语）

（4）a.穿/破//衣服（述宾短语宾语为偏正短语）

（1）b.穿//破/衣服（述宾短语：宾语为名词）

（5）a.一个/教师的//感想（偏正短语：中心语为偏正短语）

（1）b.一个//教师的/感想（偏正短语：中心语为名词）

（6）a.他们/三个／一组（主谓短语：谓语为主谓短语）

（1）b.他们//三个/一组（主谓短语：谓语为数量结构）

（7）a.打//死/老虎（述宾短语：宾语为名词）

（1）b.打/死//老虎（述宾短语：宾语为偏正短语）

（8）a.再不/相应//提速（偏正短语：“再不”限定“相应提速”）

（1）b.再/不相应//提速（偏正短语：“再”限定“不相应提速”）

例（1）—（3）显示了第一层面上的结构的区别；例（4）—（8）显示了第二层面上的结构的不同。例（3）a.“没有//买票的“是”的”字结构，相当一个名词，指未曾购票的人；b.“没有/买票的”是一个述宾短语，说明一种情况的存在，指（目前）尚不存在来购票的人。例（8）a.“再不/适当//提高”意思是主张尽快提高；“再/不适当//提高”意思是不主张继续提高，断连位置的不同形成两个截然相反的语义。以上诸例中的a、b两式在书面形式上没有任何区别性标志，被称作“歧义短语”但在实际口语交际中，人们不会有判断上的误会，凭借的正是节律断连的语音区别表征［1］。

（二）句子的断连

单句的组合成分之间的断连与对应的短语基本上是一致的。如“那样做/不好。”是偏正短语充当谓语；“那样/做不好。”则是动补短语充当了谓语。在书面表达上，句子之间、句末中的某些顿断已经具备了现代汉语的一套符号表征系统，即相应的标点。这样的顿断标点的应用依据同样是实际交际语言中的节律规定，只不过是在形式上替换成了书写符号而已［2］。下面是我们比较熟悉的几个例证：

（以下用|号标志分句之间的顿断）

（1）a.不要/走到此处//大小便！（单句：“到”为介词）

（1）b.不要走|，到此处//大小便！（复句：“到”为动词）

（2）a.我/说//他不会惊讶。（单句：“他不会惊讶”为全句宾语）

（1）b.我/说|，他/不会生气。（复句：前后分句主语分别是“我”与“他”）

（3）a.男人/离开了女人，|就活不成。（复句：后一分句主语承前省略）

（1）b.男人/离开了，|女人/就活不成。（复句：前后分句是不同的主语）

（4）a.韩国队/打败了//日本队，|取得了//胜利。（复句：后一分句主语承前省）

（1）b.韩国队/打败了，|日本队取得了胜利。（复句：前后分句不同主语）

句子的顿断有没有或顿断位置的不同会带来句式结构和句义的变化，从结构上分析，例（1）例（2）的a、b两式均为单句与复句的区别。从语义上分析，例（1）（2）顿断的有无表示不同的意思，例（3）（4）虽都是复句，因句间顿断位置的不同表达的是完全相反的意思。因此，句子中有没有标点的顿断与短语中没有标志符号的顿断，无论在功能上还是规律上都有一定的一致性，是不同的语言结构单位间界限的标志，均属汉语节律的范畴，区别只在顿断时间的长短。就一般规律而言，句号、问号、叹号后面的顿断时间比分号、分号、冒号后面的顿断时间要比逗号长；逗号后面的顿断时间要比顿号长。基本规律如下（符号/表示并列，〉表示“时值长于”）：。/？ /!〉；/：〉，〉、

至于省略号或是破折号，顿断的时间宜视具体语意而定。段落之间的顿断时间一般又比句末顿断要长。我们不仅要重视有标点符号所显示的“标志顿断”而且也应当对在书面形式上还没有符号标志，但是在表达形式中确有结构表征作用与语义区别功能的汉语断连给以相应的重视，它们在正确的表达过程中同样是不可或缺的［3］。重音与断连两种节律形式并不总是彼此孤立的，两者的并用往往能使表达功能更加显豁。

例如：

（1）a.已/经过了（偏正短语“经过”是一个动词）

（1）b.已经/过了（偏正短语“已经”是一个副词）

（2）a.关于/鲁迅的杂文（介词位语：关于…杂文）

（1）b.关于鲁迅的/杂文（偏正短语：关于鲁迅…）

（3）a.东北/产人参。（主词句）

（1）b.东北产/人参（偏正短语）

（4）a.他们/说不来。（主谓句：词“说不来”作谓语）

（1）b.他们/说//不去。（主谓句：述宾短语“说不去”作谓语）

这些例证说明，重音与断连不仅是不同语义区别的形式标记，也是不同结构中不可缺少的组合手段。

二、句调升降

句调升降是指句调的音高变化。句调贯穿于整个句子中，但在句子的末尾体现得更为突出。在句末部分，不一样的标点其实是不一样语调的标志。不一样的句调所标志的是不一样的语气，表示不一样的句义，如“怕什么？↑”用上升调表示征询；“怕什么！↓”用降调表示的是肯定：没有什么可怕的。

口语中常见的句调形式有降调、升调、平调和曲折调四种。

（一）降调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句尾通常呈现出前高后低的下降句调。在表示陈述和感叹、祈使等语气时我们要用降调，比如有说明和感慨，还有命令等。在书面形式上，陈述、祈使语气用句号标志，感叹语气用叹号标志。

例如：

（1）爷爷和奶奶都退休了。↓（陈述）

（2）各位旅客，北京西站到了。↓（陈述）

（3）快，追上去！↓（祈使.命令）

（4）买朵花儿吧，先生!↓（祈使.祈求）

（5）多么蓝的大海啊!↓（感叹）

（二）升调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句尾通常呈现出前低后高的上升句调。比如有征询和反问，还有疑问等疑问的语气。例如：

（1）屋里有人吗？↑（征询）

（2）这么多活儿他一个人就能对付？↑（疑惑）

（3）难道你没看见？↑（反问）

升调一般只能出现在疑问的句式中，但是疑问的句子不代表都是升词，例如：

（4）（温和而又礼貌地）李经理是哪位？

（5）（略带埋怨地）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例（4）例（5）既可以是升调，也可以是降调，其原因有两个：1.由于两个句都有疑问代词，因此不用升调也能表示疑问；2.在征询语气比较强烈的时候使用升调，在征询语气不强烈的时候，且同时具有陈述等其他语气时，可以使用降调。

（三）平调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如果句调没有很明显的升降趋势，那么调高一般比较平展。平调一般所表示的有讥讽和冷淡、含蓄等语气。

例如：

（1）处长的儿子又怎么样？处长的儿子就能目无法纪？→（冷淡）

（2）当班长了？那可了不得。→（讥讽）

（3）行啦，不要再张家长李家短啦!→（不耐烦）平词在没有明显调高升降的同时，往往伴随一定的时间延长。

（四）曲折调

说话时句调的高低有刷折变化。曲折调大多用来表示讥讽、嘲笑、埋怨等复杂的语气。

例如：

（1）就你行，谁能跟你比哟!（讽刺）

（2）人家现在当经理啦，说话不一样啰。（讽刺）

（3）当初你要是听他吹呀，那就惨啰!（感慨）

曲折调也往往伴随一定的时值延长。因此，句调升降是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形成的。句调属于语句的范畴，声调属于音节的范畴，但两者也有一定的联系。就总体格局而言，句调贯穿于全句的始末，它不受制于声调调形的升降；当在句子末尾时，句调的升降趋势对处于句末的音节可能产生一定的影响。

例如：

（1）他是小刘？↑

（2）他不来。↑

当句调为升调时，例（1）“杨”的声调调值升得稍高，例（2）“来”的声调降得稍少。

（3）他是小刘。↓

（4）他不来。↓

降调时，例（3）“刘”的声调要比原来的调值低一些，例（4）“来”的声调要降得比较低一些。句调对声调的影响主要是改变声调的绝对音高，以服从句和词的基本走势。如果句末声调与句调一致时，句调就会使声调的高低声域相对扩大；如果句末声调与句调的不一致时，句调就会使声调的高低声域相对缩减，不会因此完全改变句末音节的基本调性。

句调不仅有区别语气的作用，而且有表达情感与语意分寸的作用，所以它不但与音高有关系，而且与音长、音强也有密切的关系。

例如：

（1）他不在家？↑（一般疑问时值相对较短）

（2）他不在家？↑↑（强烈疑问时值相对较长）

（3）他不在家。↓（一般陈述时值相对较短）

（4）他不在家。↓↓（恳切陈述时值相对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