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弁《曲洧旧闻》略议
2021-11-28郑腾尧
郑腾尧
(沈阳师范大学 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曲洧旧闻》为朱弁使金被羁押时所作,“所记皆追述北宋遗事,无一语及金,故曰旧闻。曲洧者,当指开封府之洧河水,籍以表达思念北宋之忧国情意。它记述北宋各种遗闻轶事,间及诗话、文评、神怪传说,是较为典型的宋人笔记”[1](204)。 关于此书的研究目前相对较少,且多从文献学或历史学角度出发。 《曲洧旧闻》作为宋代文人朱弁的重要代表作,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以下从其小说学意义及内容等方面试论之。
一、朱弁其人及《曲洧旧闻》的小说学意义
朱弁,字少章,号观如居士,徽州婺源人,为朱熹从父。 朱弁一生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师从北宋名儒晁说之,《宋史》记载:“入太学,晁说之见其诗,奇之,与归新郑,妻以兄女。 ”[2](11551)于洧水边隐居。 在此期间,他“闲居洧上,所与吾游者皆洛、许故族大家子弟,颇皆好古文,因说黄鲁直论晁无咎、秦少游、王介甫文章”[3](123)。 靖康之变后为第二阶段,这一阶段朱弁以通问副使的身份随王伦出使金国,被羁留十七年。 高宗绍兴十三年南归,不久后病逝。 朱弁著述颇丰,据《宋史》记载,有《聘游集》四十二卷、《书解》十卷、《曲洧旧闻》三卷、《杂书》一卷、《风月堂诗话》三卷、《新郑旧诗》一卷、《南归诗文》一卷。这些著述多数已佚,只有《风月堂诗话》《曲洧旧闻》及一些诗文尚存。
《曲洧旧闻》是朱弁在被金国羁押的艰难岁月里,对家乡风土人情进行追忆的作品,曾出现过一卷本、三卷本、四卷本、十卷本等不同版本,为朱弁在金国时所作,具体成书年月暂不确定,据西北师范大学聂凤栖硕士毕业论文《朱弁〈曲洧旧闻〉研究》所论,《曲洧旧闻》可能作于绍兴初年至绍兴十三年(1143)间。中华书局2002 年出版的孔凡礼点校本,与《师友谈记》《西塘集耆旧续闻》合刊,是目前最好的版本,本文即以此版本为研究底本。另有2007 年上海古籍出版的《宋元笔记小说大观》本,也是比较好的本子。对于《曲洧旧闻》,历来学者持有不同的看法,刘叶秋在《历代笔记概述》中,将《曲洧旧闻》与司马光《涑水记闻》、欧阳修《归田录》等笔记作品一起放在“历史琐闻类笔记”中,认为此书“成书于南宋初年,追述北宋故事,也大都信实”[4](109),是笔记作品。 《中国古典小说艺术鉴赏辞典》中收录有《曲洧旧闻》,将之列入小说的行列。 张兵在《宋辽金元小说史》中则明确将《曲洧旧闻》列为志人小说,认为它有“总结故国沦陷的历史教训”[5](95)的作用。
中国的笔记文学在宋代达到顶峰, 关于笔记小说的界定,刘叶秋在《历代笔记概述》中说:“笔记的特点,以内容论,主要在于‘杂’:不拘类别,有闻即录;以形式论,主要在于‘散’:长长短短,记叙随宜。 ”[4](6)沈阳师范大学王颖老师在《论〈老学庵笔记〉的小说学意义》一文中,将笔记小说界定为:“(笔记小说)是古代小说的一种文体样式,即用随笔札记形式创作的小说,或被编于笔记集中的小说,这些小说或写时人时事,或记趣闻怪说,形式灵活,长短不拘,文辞质朴,趣味丰饶,具有较强的可读性与娱乐性。 ”[6](209)按照上述标准,反观《曲洧旧闻》,其形式自由灵活,长短不拘,随见随记,且其中有大量记载人物逸事和神鬼怪异故事的笔记文, 符合笔记小说的标准。 如卷二:
邵先生名雍,字尧夫,传易学,尤精于数,居洛中。 昭陵末年,闻鸟声,惊曰:“此越鸟也,孰为而来哉? ”因以《易》占之,谓人曰:“后二十年,有一南方人作宰相,自此苍生无宁岁,君等志之。 ”朝廷屡诏不起,后即其家授以官,尧夫力辞之,乃申河南府,以病未任拜起,乞留告身在本府,俟痊安日祗受。 朝廷益高之,元丰末卒,谥曰康节。[3](110)
温公与尧夫水北闲步,见人家造屋,尧夫指曰:“此三间,某年某月当自倒。 ”又指曰:“此三间某年某月为水所坏。 ”温公归,因笔此事于所著文稿之后。 久而忘之,因过水北,忽省尧夫所说,视其屋,则为瓦砾之场矣。 问于人,皆如尧夫言,归考其事亦同。 此事,洛中士大夫多能道之。[3](111)再如卷四:
龙福寺据大龟山腹,前负佛殿,山西有雁翅岭,岭下有龙潭,皆取其形似也。 寺有伏虎禅师,相传云山旧多虎,猎者数人方射虎,有僧来乞食,猎者指虎穴,绐云:彼有吾茇舍,食饮略具,可往一饱。 僧如言而往,日将暮,寂不闻声,乃登东岩望之,见僧跏趺坐穴中,虎驯绕其侧。惊异,弃弓矢罗拜,大呼曰:“愿为师弟子,不复射生矣。 ”僧筑庵大龟山腹,自此虎不为害,学徒日盛,遂为大寺。 后以龙潭祷雨屡应,赐今名焉。 今正殿西南有禅师祠堂,塑像是真身,猎者五人侍左右。[3](131)
上述类似的故事还能找出不少, 这些明显带有小说性质的情节是《曲洧旧闻》中笔记小说的重要证明。宋代关于小说的认识还停留在以稗官野史、杂俎笔记为主要内容的史学传统观念上,《曲洧旧闻》中大量文人逸事、朝野趣闻、风土名物等正符合了宋代这一“杂”的特点和“征实”传统观念。此外,大量关于自然景物的描写也是《曲洧旧闻》中的重要内容,朱弁在其《风月堂诗话》中表现出的主张诗人以“体物”的方法在大自然和客观事物中直接获得审美体验的观念,也在此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印证。
二、《曲洧旧闻》中的诗性呈现
作为笔记小说,《曲洧旧闻》中有丰富的前朝文人故事和传奇的情节, 具有充分的志怪小说和志人小说的因素。 南北宋之交小说这一文体发展并不成熟,作为这一时期出现的作品,其内容带有明显的宋代文人温柔敦厚的诗教色彩,除上文提到的“征实”特点之外,其“诗笔”的运用也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以下简论之。
(一)《曲洧旧闻》中“诗笔”的运用
《曲洧旧闻》中有大量关于传奇的内容,朱弁在创作时有意无意地学习了唐传奇诗化的特点, 引用了大量的诗文,使作品也呈现出诗性美。 如卷五:
秦少游自郴州再编管横州, 道过桂州秦城铺。 有一举子,绍圣某年省试下第,归至此,见少游南行事,遂题一诗于壁曰:“我为无名抵死求,有名为累子还忧。南来处处佳山水,随分归休得自由。”至是,少游读之,泪涕雨集。徽宗践祚,流人皆牵复,而少游竟死贬所,岂非命耶![3](148-149)
作者在创作时用举子之诗来代替举子之话,用诗的形式来塑造人物,既符合人物的身份,又准确地表达了举子对功名利禄的态度, 从而诗化了此处的故事情节。 此外,如卷七:
欧公与王禹玉、范忠文同在禁林。 故事进春帖子自皇后、贵妃以下诸阁皆有。 是时,温成薨未久,词臣阙而不进。 仁宗语近侍,词臣观望,温成独无有,色甚不怿,诸公闻之惶骇,禹玉、忠文仓卒作不成。 公徐曰:“某有一首,但写进本时,偶忘之耳。 ”乃取小红笺,自录其诗云:忽闻海上有仙山,烟锁楼台日月闲。 花下玉容长不老,只应春色胜人间。 既进,上大喜。 禹玉拊公背,曰:“君文章真是含香丸子也。[3](180)
本段讲述了欧公通过作诗而获得皇帝赞许的故事。朱弁在此处不但写了作诗这一故事情节,更进一步将欧公的诗文内容附于其上, 使情节更加合理生动,具有更强的说服力。此处通过诗文内容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也使得小说更加富有诗的韵味,不得不说是朱弁创作的高明之处。
除此以外,卷六对黄庭坚诗的引用,卷七对《怀湘南旧游寄起居刘学士诗》的引用等,都表现出朱弁在创作时对“诗笔”的运用。
(二)运用“诗笔”的原因
《曲洧旧闻》作为南北宋之交出现的笔记小说,其“诗笔”的运用既离不开对唐代异常繁荣的传奇的学习,同时也与时代特点紧密联系。 可以说,此书正是在唐传奇的“诗性”美和宋代文人“温柔敦厚”诗教的共同作用下所孕育出来的。
1.受唐传奇“诗性”美的影响。 唐传奇的出现,使中国古典小说在文体上获得了真正的独立, 标志着中国文言短篇小说的发展进入了成熟时期。 桃源居士称:“唐三百年,文章鼎盛,独律诗与小说,称绝代之奇。 ”[7](1)唐传奇的兴盛,使它与唐诗共同成为唐代文学的两朵奇葩。同时,也对后世小说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唐传奇多引诗句并以诗文来推动情节发展,有意营造诗性的场景,是对“诗笔”的完美运用。宋人赵彦卫在《云麓漫抄》中说:“唐之举人,先藉当世显人,以姓名达之主司,然后以所业投献,逾数日又投,谓之温卷,如《幽怪录》《传奇》等皆是也。盖此等文备众体,可以见史才、诗笔、议论。 ”[8](135)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也说:唐传奇“叙述宛转,文辞华艳”“施之藻绘,扩其波澜”[9](73)。都可见诗笔在唐传奇中的重要地位。《曲洧旧闻》为南宋初所作,此时还可见唐传奇繁荣发展的余绪,作为小说这一文体中高雅的部分,也自然而然地被朱弁所吸纳, 从而在自己的作品中运用“诗笔”,使得作品展现出一定的高雅倾向。
值得注意的是,朱弁在《曲洧旧闻》中对诗文的引用,并未像明代“诗文小说”那样,是“作者似乎特地卖弄诗才文才”[10](366)而作,如李昌祺在《剪灯余话》中那样不遗余力地插入一百七十余首诗词。 他对诗文的引用是有节制的, 正如本节第一部分所举例子那样,是为了诗性地塑造人物或推动情节的发展,未产生过犹不及的观感。
2.宋代文人的“温柔敦厚”诗教的影响。 韩进廉在《中国小说美学史》中说:“小说在中国这个诗的国度,始终受着诗骚传统的影响,使小说思维呈现出诗化的流变态势, 以致在唐代出现了刻意追求诗意的传奇小说。”[11](7)事实上,不仅是唐人传奇小说追求诗意,追求诗意是古代小说作者身上普遍存在的倾向。小说家们的诗意气质, 体现为小说中诗歌等的大量引入,而在更深的层面上,则是一种内化的意趣,体现为作家对小说诗意的追求,在这一点上,朱弁也不例外。
朱弁是南北宋之交的著名文人,也有诗歌传世,钱钟书先生在《宋诗选注》中就选了朱弁的诗歌,可见他的诗歌还是有值得品读之处的。 宋代文人普遍接受“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作诗追求诗歌对时代社会的讽谏价值,写文章则注重“文以明道”的作用。而对于小说这一文体而言,从《太平广记》的编纂即可看出,宋初以来小说的地位正在不断提高,小说这一文体对于当时文人来说已经显得不那么卑下,他们在小说的创作中也就逐渐地将自己的诗教传统加诸文本,从而使小说也散发出温柔敦厚的儒者气息。如《曲洧旧闻》卷一中:
太祖皇帝龙潜时, 虽屡以善兵立奇功,而天性不好杀。 故受命之后,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郑王曰:“江南本无罪,但以朕欲大一统,容他不得。 卿等至彼,慎勿杀人。 ”曹、潘兵临城,久之不下,乃草奏曰:“兵久无功,不杀无以立威。 ”太祖览之,赫然批还其奏,曰:“朕宁不得江南,不可辄杀人也。 ”[3](84)
此处朱弁通过“天性不好杀”“慎勿杀人”“不可辄杀人也”等反复渲染太祖皇帝的仁爱之心,更是在最后直接点明“仁乎!”这正是儒家仁爱思想的体现。此外在卷二关于废后和卷五关于音乐的叙述中,都明显地展现出朱弁身上温柔敦厚的儒者气息。
三、《曲洧旧闻》中对东京的城市记忆
东京作为北宋的都城,“在唐五代时期就比较兴盛,到北宋末年,户数多达二十六万,城区的范围也逐渐扩大”[12](91)。 朱弁被羁留金国达十七年之久,他便通过描写记忆中的东京聊以自慰, 并向我们展现北宋都城东京的一草一木。 元好问在《中州集》卷十癸集中,把司马朴、滕茂实、何宏中、姚孝锡、朱弁列为“南冠五人”。 用“南冠诗人”形容朱弁确是实至名归的,通过他的笔端,可以窥见一个爱国文人对东京这座城市的独特记忆,其中主要包括对花草植物、独特建筑、美丽景色等的记忆。
首先,对花草植物的记忆。朱弁在《曲洧旧闻》中有大量关于花草植被的描写,主要集中在卷三,如:
顷年近畿江梅甚盛,而许、洛尤多,有江梅、椒萼梅、绿萼梅、千叶黄香梅凡四种。 许下韩璠景文知予酷好梅也,为致椒萼、绿萼两种各四根。 予植之后圃,作亭,遂以绿萼名之。 书曰:“他日访公于溱、洧之间,杖屦到门,更不通名,岸巾亭上,梅乃吾绍介也。 ”景文,三韩家少师子华孙也。 风采环润,字画遒媚,亦好作诗,尝为都厢,人颇才之。[3](125)
郑、许田野间,二三月有一种花,蔓生。 其香清远,马上闻之,颇似木樨花,色白。 土人呼为鹭鸶花,取其形似也。 亦谓五里香。[3](126)
密县有一种冬桃,夏花秋实,八九月间,桃自开,其核堕地而复合,肉生满其中,至冬而熟,味如淇上银桃而加美,亦异也。[3](126-127)
草乌头,近畿如嵩少、具茨诸山,亦多有之。 花开九月,色青可玩。 人多移植园圃,号鸳鸯菊,盖取其近似耳。[3](128)
以上几例都是朱弁在《曲洧旧闻》中对花草植物的描写,虽然这些花草植物平平无奇,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植物有一个共同点,即它们都是生长在京畿附近的植物。花草虽无情,但描述这些花草的人却是怀有深深的家国之情的。 朱弁通过对东京植物的描写,来表达对故园的怀恋。通过他对东京花草植物的记忆, 我们仿佛可以看到他美丽记忆背后的那张落寞失神的面孔, 一个伟大的爱国主义文人形象由此便跃然纸上。
其次,对东京独特建筑的记忆。朱弁的前半生一直生活在东京洧水边,对东京的城市建筑相对熟悉,他在诗文中也有所提及。而在《曲洧旧闻》中,他也多次提到东京特有的建筑,以此来聊以自慰,以抒发自己内心浓重的思乡之情。 在卷一中,他说:
山阳郡城有金子巷,莫晓其得名之意。 予见郡人,言父老相传,太祖皇帝从周世宗取楚州,州人力抗周师,逾时不下。 既克,世宗命屠其城。 太祖至此巷,适见一妇人断首在道卧,而身下儿犹持其乳吮之。 太祖恻然为返,命收其儿,置乳媪鞠养。 巷中居人因此获免,乃号因子巷。 岁久语讹,遂以为金,而少有知者。[3](86)
在本段,朱弁谈到金子巷名字的由来。太祖在一个巷子里看到一名婴儿在吮吸因战争而死去的母亲的母乳,感到“恻然”,便收养了这个婴儿,居住在此地的人便叫这个巷子为“因子巷”,时间久了便讹为“金子巷”。通过对金子巷的回忆,宋太宗仁慈的形象也随之展现在读者面前, 朱弁对宋王朝的肯定和拥护也明显地表达出来, 这与他誓死拒绝伪齐和金人宫职相呼应。 他曾说:“吾受命而北,不受命而南,且豫国贼,吾常恨不食其肉,又忍北面而臣之哉? 吾有死耳,不愿归之。”后“虏人怒,绝其馈遗以困之。公反从中固拒驿门,忍饥待尽,誓不为屈。”[13](361)他的高风亮节令人唏嘘。
此外,在卷四中有:“密县超化寺,乃畿西山水胜处。考碑碣,始建于隋。泉色如琉璃,涌为珠,出波面。其池极浅。 僧云:焦土襄陵,不涸不溢。 往岁,中贵人降香,乃于塔东命以锹试之。一锹,泉涌出,至今谓之一锹井云。 ”[3](136)朱弁通过对超化寺地理位置的回忆和对寺边泉水的描写,将故国建筑描写得异常美丽。通过这些描写性文字,也可见他对故土的喜爱和思念。
第三,对东京美丽景色的记忆。 在《曲洧旧闻》中,除了对东京花草树木和独特建筑的回忆之外,朱弁还着重描写了东京当年的美丽景色。 虽是回忆性描写, 但在他的笔下, 东京美景的多处细节都被提到, 通过这些细节, 也可看出朱弁对当年生活的眷恋。 如在卷三中对蜀公大堂前景色的描写:
蜀公居许下,于所居造大堂,以长啸名之。前有荼醾架,高广可容数十客。 每春季花繁盛时,燕客于其下。 约曰:有花飞堕酒中者,为余釂一大白。 或语笑喧哗之际,微风过之,则满座无遗者。 当时号为飞英会,传之四远,无不以为美谈也。[3](115)
卷四中对嵩山雄伟景色的描写:
嵩少比南方山极雄壮, 然石多而土少,乏秀润之气。 石皆坚顽不可镌凿,峻极。 上院,尝于其院东凿井经年,才深丈许。 每凿一寸,顾佣钱至一千,匠者不至也。 法,当积薪其中然之,乘热沃以酽醋,然后施工,庶乎其可也。 予尝语其寺僧,但恐山中难得好醋耳。[3](133)
除此以外,还有对新安郡等地景色的描写,都是朱弁对东京美景的回忆,通过他对故都美景的赞美,也可看出他对宋王朝的拥护。
以上几例从花草植物、 特色建筑和美丽景色三方面分析了他在《曲洧旧闻》中对东京的城市记忆。羁留金国十七年,他还能常常回忆起故土的情形,可见他一分一秒都没有忘记故国故土, 这份深情在他身上显得弥足珍贵。作为一个儒士,朱弁始终保持了对朝廷政权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