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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教育思想研究

2021-11-27杨柳清

山西青年 2021年7期
关键词:阮元学海书院

杨柳清

(内蒙古科技大学包头师范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阮元(1764-1849),字伯元,号雲台(或作芸台),又号研经老人、雷塘庵主等,江苏扬州人,占籍仪征。乾隆五十四年(1789)考中进士,历官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多次出任地方督抚、学政、充兵部、礼部、户部侍郎,拜体仁阁大学士。”[1]阮元身历了清朝由盛转衰并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过程,他在近五十年的仕途生涯中始终坚持学术研究,鼓励文化,扶持教育,不仅在所到之处提倡经学,奖掖后人,而且自身也孜孜不倦地钻研学问,整理典籍刊刻图书,撰写了大量的著作,在经学、史学、金石、书画乃至天文历算等方面都有相当的造诣。他还是乾嘉学派的中坚人物,乾隆帝曾称其为“不意朕八旬外復得!”[2]《清史稿· 阮元传》说其:“身历乾隆鼎盛之世,主持风会数十年,海内学者奉为山斗焉。”[2]

一、阮元的办学实践

清朝初期至鸦片战争以前的教育基本上遵循了明朝的教育制度。中央的国子监和地方的官学、私学,无论什么样的学校都沦为了科举制的附庸。书院作为除了学校以外的教育机构存在,在当时思想统治极端高压的情况下早已丧失了早期自由论学的优良传统,教学内容大多以理学为主,重视八股制艺和八韵诗,生徒多埋于故纸堆,走上脱离现实的道路。乾嘉时期由于考证学的流行,虽然一部分书院延请当时著名的汉家大儒担任讲师,在汉学的影响下教学内容逐渐发生了变化,但这些变化的影响对当时的教育环境来说是微乎其微的。面对如此情况,阮元和许多有识之士一样,对于清王朝逐步走向穷途末路的趋势有着深切的感受,于是开始对科举制下腐败的教育和不良的风气进行了批判,对以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和学校及书院的教育进行了改革。“在浙江立诂经精舍,祀许慎、郑康成,选高才肄业;在粤立学海堂亦如之,并延揽通儒:造士有家法,人才蔚起。”[2]阮元在浙江、广东两地创办诂经精舍和学海堂两所学堂,以培养经世致用的人才。

嘉庆四年(1799)十月,阮元在浙江就任巡抚,并在杭州西湖孤山之麓着手筹建诂经精舍,建成于嘉庆六年(1801)。“立诂经精舍,舍有第一楼,在西湖行宫之东关帝庙照胆台之西。”[1]据阮元在《西湖诂经精舍记》中记载:“及抚浙,遂以昔日修书之屋五十间,选两浙之生学古者读书其中,题曰‘诂经精舍’。精舍者,汉学生徒所居之名。诂经者,不忘旧业且勖新知者也。”[3]阮元以“以励品学,非以弋功名”[4]为诂经精舍的指导理念,阮元创建诂经精舍的目的是给朝廷培养和输送治理国家的人才,培养学生不再是以科举考试中时文中式的陋儒为主,而是要培养具有经世之具的人才。诂经精舍专重经学训诂,阮元在诂经精舍不祀程朱而祀许郑(许慎、郑玄),请王昶、孙星衍、陈寿祺等名儒大师为主讲,教学内容以经史为主,废除八股文,不习八韵诗,而且要求学生以汉儒实事求是的学风为榜样,扎扎实实做学问,从而培养了很多名噪一时的学者。

嘉庆二十五年(1820),阮元任两广总督时积极修复贡院,开经古课教导学生。道光四年(1824)三月,他仿照诂经精舍的体制筹建学海堂,十一月建成于广州粤秀山。学海堂的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以及考试制度都基本沿袭诂经精舍,学海堂以吴兰修等八人为学长来共同负责学生的课业,学生也可以从八名学长中选择一人从其学习。学海堂内除了有专门的授课教师外,允许师生合作探究,极大地激发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阮元还在学海堂内设置奖励制度来提高教学质量,鼓励师生积极研究,将学术研究推向新的发展领域。阮元在《学海堂集出编序》中提道:“道光四年,新堂既成,初集斯勒,四载以来,有笔有文凡十五课。潜修实践之士,聪颖博雅之材,著书至于仰屋,岂为穷愁论文期于贱壁,是在不朽及斯堂也。”[5]阮元对学海堂的期望展露词句之间。

诂经精舍和学海堂之所以较著名,是因为它们代表了清代书院发展中的一个重大转变,即以汉学取代理学,以实学取代制艺,满足了时代的需要,当时全国各地的书院都无法与它们求真务实的学风相提并论。诂经精舍和学海堂的创建对于推动清朝书院及教育的发展影响极大,直到光绪末年学院时代结束。正所谓“造士有家法”,[2]

二、阮元的教育思想

(一)教学目标:经世致用

诂经精舍规定不事举业,强调学与思结合、学与用结合,培养钻研经史、弘扬汉学的人才。从诂经精舍和学海堂开设的课程来看,授课内容涉及经史、小学、天文、地理、算法、词章等,意在培养“通天地人之道”的通儒。阮元在《论语解》中提道:“‘学而时习之’者,学兼诵之、行之……故学必兼诵之、行之,其义乃全。”[6]只有将“诵”与“行”进行结合才是完整意义上的“学”,实际上阮元借这句话批判了只读书,读死书及不付诸实践的学习风气,他认为学习不应该只限于书本,还应该包括实践,培养经世致用之才。清朝中后期政治日趋腐败,阮元主张“学与仕结合”,将学习与家国天下联系起来,想以此来改善官场风气,在其教育下的学生不仅仅只是会读书的书生,还将成为清廷栋梁之材。

阮元十分重视教育经世致用的作用,阮元在经世致用方面不仅严格自己,在教学过程中也如此要求学生,在《大学格物说》中记载道:“圣贤之道,无非实践”,[6]他本人在这方面也是以身作则。在他看来,地方志是经世致用的史书,于是编写了《广东通志》《浙江通志》等地方志;认为数学与天文是实用之学,于是编撰了《畴人传》;在研究地理水文时,注重与现实水利方面的关系,编撰了《江堤说》《海运考》《浙江图考》等。

(二)教学内容:专勉实学

阮元的办学宗旨及其培养经世致用的人才的目标决定了其教学内容追求实事求是、专勉实学。阮元在《研经室集序》中说道:“余之说经,推明古训,实事求是而已。”[6]学海堂创建不久,阮元便声明“此堂专勉实学。”此“实学”是指实用的学问,如稽古、考据之学,他要求学生要实实在在做学问,在实学上下足功夫。另外阮元教导学生学习古训不只是学习古人的经验方法,应与现实联系,以古鉴今。诂经精舍和学海堂都把经学作为教学的主要内容,除经学外也很重视史学,把经学和史学并重,使其相辅相成。

随着西学逐渐传入中国,阮元认识到自然科学的重要性,他认为“数”是六艺之一,实际用途极大,与之媲美的天文等自然科学是真正的实用之学,自然科学不仅助于经学的理解,还有利于国计民生,是儒家学者必学的知识。阮元撰写了《畴人传》,自称撰写目的是“综算氏之大名,纪步天之正轨,质之艺林,以谂来学,俾知术数之妙,穷幽极微,足以纲纪群伦,经纬天地,乃儒者实事求是之学,非方技苟且千禄之具,有志乎通天地人者,幸详而览焉。”[7]《畴人传》的出版,有力地推动了西方自然科学在中国的传播,也为国人了解西方自然科学开辟了新路径,对当时教育内容的改革也起到了推动作用。

(三)教学方法:因材施教

诂经精舍和学海堂都比较重视培养学生的实践操作和自主探究的能力,让学生通过探究去获得发现、分析及解决的办法。阮元创办的两所书院所采用的教学方式与旧式书院有明显区别,其教学方法与内容都有了较大的改变,意在恢复清初书院自由论学的传统。阮元主张因材施教,提倡老师与学生相结合,教学相长。诂经精舍和学海堂对于教师的使用采取“各有所长”,使老师的学术专长得到充分发挥,对学生采用因材施教的方法,根据学生已有的专长进行培养,让学生因才分班,设内、外课生,此外还有附课生,相当于预备班,还为优等生特设超等生班,以培养优秀人才。学生对于课业的选择则可以根据自己的专长在儒学、史学、经学、天文、算法等学科中任选一门肄业。

诂经精舍和学海堂的教学方法较之前的书院来说是比较科学的,根据学生的自身情况进行授课,因材施教,这样的教学方法对于人才培养的效果十分显著,在几十年间为国家培养了大量的人才。由此诂经精舍和学海堂也成为东南地区的学术中心,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都遥遥领先。

(四)教学机制:破旧立新

阮元对书院领导体制进行了较大改革,清朝前期的书院都实行山长负责制,山长既是书院的主讲人,也是书院的管理者,最初设置山长的目的在于减少外界对书院的干扰,但在清朝实施文化专制政策的过程中书院逐渐改变了最初的办学宗旨,甚至成为专讲时文帖括的场所,山长制度也随之堕落,山长开始滥竽充数,“山长悉由大吏推荐,往往终岁弗得见,以束脩奉之上官而已。”[8]阮元为了保证诂经精舍和学海堂的教学质量,在创办诂经精舍之初就亲自主持,与孙星衍、王昶等名家大儒轮流讲学。创办学海堂时制定的《学海堂章程》中规定“永不设山长,亦不容荐山长”,以学长制代替山长制。学长的职责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担任好本身的工作,即授课、考试和阅卷等;另一方面担任具有行政性质的管理工作,保证了书院的教学工作高效运行。

以学长制代替山长制的新体制,是书院制度的新发展,体现了阮元的教育思想的进步之处。学长制的确立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山长制的腐败风气,有利于培养真才实学的学生。

三、阮元的地位影响

在清朝统治者实行文化专制政策的高压面前,各书院奉行四书文、八韵诗,成为科举制的附庸,士风日下。面对这种情况,阮元创办诂经精舍和学海堂成为清代教育史上的一个重大转折,并且成为东南地区的学术研究中心。阮元对于学生实事求是、扎扎实实做学问的要求以及提出的敢于质疑问难和学以致用的优良学风都对当时的封建学院产生了冲击。诂经精舍和学海堂建成后,全国各地都根据其办学思想陆续开办学院,如江苏的南菁书院、湖北的经心书院等,这些书院的创办都以阮元的办学精神为本,培养经世致用的人才,成为推动书院教育和学术发展的重要力量。“纵观阮元之一生,他以个人之力传播学术文化,究心学术及振兴文教之功,实睥睨有清一代,终清之世罕有能与之匹敌者,故称其为乾嘉学术最后强有力的殿军,洵非过誉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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