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一首（3）

朱以妍

飞

我飞着飞着，飞到时间消逝钟声吟咏

你留在我的身体深处没有移动

我背着你，光阴浪费在远方奔驰草原的马，哥哥

追着陨落的太阳，我背着你的影子在云中牧羊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给你美酒，我们从这下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大设宴席，我们从這出去

我们长出骨架，大风做我们的毛毡

——山河把泪流到我的身上，它说：“带我流浪。”

在无人的高地，我即将脱衣分娩

雪白的你，走下月亮

你的絮语。神谕一样庇佑

我是一匹马，此刻变得静穆

我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你的

好多年来招摇过市

挣扎得一夜、长似我的一生

一双干净的胯骨，我自认是爱造成了残缺

那里鸣响哀伤的歌声与河流

即便岸上布满坟冢

那里埋着古往今来的“爱过”

我闻到轻柔地雄性，说：“恨我”

不要紧，给我爱，给我大雨

我便长出湿润的可耻的

大片大片的狗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