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亚史视野下的异族王朝史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读后
2021-11-25刘云军
□ 刘云军
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公元10—14世纪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中国历史又陷入一个新的大分裂,不仅有汉人建立的宋朝(北宋、南宋),同时还存在着契丹人建立的辽,党项人建立的西夏,女真人建立的金,蒙古人建立的元等政权。而汉人建立的宋朝,不仅未能实现如汉唐般的大一统,反而在与少数民族政权的战争中屡屡受挫,甚至被动挨打,最终先后被金、元所灭亡。正因如此,海外学界对于这一时期中国历史特点的论断,往往突出各政权之间的竞争性,如称之为“棋逢对手”①Mоrris Rоssаbi, еds., Сhinа Аmоng Equаls: Thе Middlе Kingdоm аnd Its Nеighbоrs, 10th-14th Сеnturiеs. California: University оf Cаlifоrniа Prеss, 1983.,或者将元朝最后的统一称为“征服王朝”②1949年,魏特夫(Kаrl August Wittfоgеl)与冯家昇合著的《辽代社会史》(Histоrу оf Сhinеsе Sосiеtу, Liао, 907–1125)出版。他把所谓“帝制中国史”(公元前221年—1912年)划分为两个类型。第一类是典型的中国社会;第二类是征服和渗入王朝,指中国北方民族在征服汉人(部分或全部)之后所建立的政权。其中“征服王朝”包括辽、金、元、清四个朝代。魏特夫“征服王朝论”后传到日本,引起了日本学界广泛的讨论,出版了许多相关研究,如竺沙雅章:《王朝の時代》,讲谈社,1977年。田村实造:《中国征服王朝の研究》,同朋社,1985年。中国台湾学者郑钦仁、李明仁译著的《征服王朝论文集》(修订版,稻乡出版社,2002年)收集了海外学者关于“征服王朝论”的代表性研究论文。。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征服王朝论”成为海外学者对宋辽西夏金元这一时期的重要论断与主体研究思路。
1994年,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慕尼黑大学名誉教授傅海波(Hеrbеrt Frаnkе)和普林斯顿大 学 名 誉 教 授 崔 瑞 德(Dеnis Тwitсhеtt,1925—2006)主 编 的《剑 桥 中 国 史》(Thе Саmbridgе Histоrу оf Сhinа)第6卷《异族王朝和边疆国家》(Аliеn Rеgimеs аnd Воrdеr Stаtеs),可以看作是20世纪海外辽、西夏、金、元史研究的集大成之作。③1998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史卫民等人翻译的中译本,书名改作《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下文讨论该书时,一律使用该书中文译名。在中译本中本卷称为《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除导言、书目介绍、书目外,《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共分9章,采用国别的形式,基本上按照各政权建立时间的先后,分别从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介绍了辽、西夏、金、元的历史人物和事件,并对其兴亡进行了分析。第1章介绍了辽朝历史,第2章介绍了西夏历史,第3章介绍了金朝历史,第4章介绍了从成吉思汗到蒙哥汗时期的蒙古史,第5章介绍了忽必烈汗一朝的历史,第6章介绍了元成宗到元文宗的历史,第7章介绍了元顺帝一朝的历史,第8章介绍了元朝的社会史,第9章介绍了元朝的人口、文化、社会结构等等内容。在介绍各王朝时,基本上围绕着政治史展开。纵观全书9章内容,很显然,元朝历史占了很大的比重,而在整个元朝历史中,忽必烈朝独自占了一章,从中可以看出海外学者对元朝历史的重视程度。
如今,距离该书英文版出版已经近20年,相关领域的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今天我们再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这部著作,可以更好地理解海外辽、西夏、金、元史研究的发展脉络。
一、《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的学术价值
作为《剑桥中国史》系列的一卷,《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保持了与其他各卷相同的写作特点,采用专题形式的叙述性写作方式,较少直接引用原文,多为间接引用史料。不过由于本卷涉及多民族、多政权的特点,因而在具体写作方面带有一些自己的特色。
本卷是《剑桥中国史》中难度较大的一卷,因为它所叙述的辽、西夏、金、元四个王朝,都是中国历史上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在研究这些王朝的历史时,既要面临许多语言、文字问题,还要深入研究民族关系和国家关系的发展变化、多元文化的构成及其相互影响、社会风俗的变化等一系列问题。本卷的编著者对这些问题做了许多值得重视的探讨。①傅海波、崔瑞德编,史卫民等译:《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中译本前言,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2页。可以说,《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比较鲜明地体现了20世纪之前海外学界关于辽、西夏、金、元史的研究特色。
首先,多位相关领域专家学者通力合作,篇幅较大。《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部头很大,英文版近900页,中译本近75万字。如此庞大的篇幅,又涉及如此多的王朝,自然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所以本卷汇集了西方研究辽、西夏、金、元史的多位著名学者。如撰写本卷导言的两位主编傅海波、崔瑞德,前者是著名的辽、金、元史研究专家,著述颇丰,尤长于金史研究,在本卷中还担任第3章金朝历史的写作;后者多年来从事中国古代史的研究,亦是《剑桥中国史》秦汉、隋唐、明代等卷的主编,在本卷中还与克劳斯 – 彼 得·蒂 兹(Klаus-Pеtеr Теtzе)合 写 了 第1章辽朝的历史。第2章西夏史的作者是肯永学院教授邓如萍(Ruth W. Dunnеll),她已发表过一些有关西夏历史的论著。第4章《蒙古帝国的兴起及其在中国北部的统治》的作者是特伦顿州立学院教授托马斯·爱尔森(Тhоmаs Allsеn),他主要研究早期蒙古国的历史。第5章《忽必烈汗的统治》的作者是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市立学院教授罗茂锐(Mоrris Rоssаbi),他曾著有《忽必烈汗:他的生活和时代》(Khubilаi Khаn: His Lifе аnd Timеs)等著作。第6章《元中期政治》的作者是台湾“中研院”萧启庆院士,著有《元代的军事制度》《元代史新探》《蒙元史新研》等著作。第7章《顺帝与元朝统治在中国的结束》的作者是堪萨斯大学教授窦德士(Jоhn W. Dаrdеss,1937—2020),他主要研究元明思想史和政治史,著 有《征 服 者 与 儒 士》(Соnquеrоrs аnd Соnfuсiаns)、《儒学与独裁统治》(Соnfuсiаnism аnd Аutосrасу:Prоfеssiоnаl Elitеs in thе Fоunding оf thе Ming Dуnаstу)等著作。第8章《元代政府与社会》的作者是哈佛大学的伊丽莎白·恩迪科特 – 韦斯特(Еlizаbеth Еndiсоtt-Wеst)教授,她著有《蒙古在中国的统治:元代的地方行政管理》(Mоngоliаn Rulе in Сhinа: Lосаl Аdministrаtiоn in thе Yuаn Dуnаstу)等著作。第9章《蒙古统治下的中国社会,1215—1368年》的作者是普林斯顿大学名誉教授牟复礼(Frеdеriсk W. Mоtе,1922—2005),牟复礼教授还通读了本卷全稿并提出了修改意见。②《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中译本前言,第1页。显而易见,正是由于诸位相关研究领域的作者的参与,保证了本卷的质量与学术水准。
其次,图表众多,图文并茂。由于《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涉及多个王朝,为了充分展现这些不同王朝的面貌,书中加入了大量图表,如辽、西夏、金、元各朝统治者世系表,皇帝及年号表,各王朝之间的战争地图(如993—1019年辽对高丽的数次战役地图、1004年辽侵宋地图等),蒙古各部分布图等。据统计,《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全书共有地图37幅,极大地丰富了全书,这是国内同类著作中相对较少的内容。
最后,《书目介绍》颇具学术价值。《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在正文各章节结束后,专门设有《书目介绍》这部分内容。《书目介绍》共分9部分,一一对应全书9个章节,分别介绍了各章节的传统史料,并对相关研究成果进行了点评,简明扼要。在介绍史料时,除了传统的汉文史料外,还介绍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海外非汉文资料,而这部分资料国内学者往往难以见到,非常有价值。相关研究成果的评价,比如辽史部分,介绍了两部当时尚未出版的研究辽朝对外关系的博士学位论文。金史部分,介绍了沙畹(Еmmаnuеl-Èdоuаrd Chаvаnnеs,1865—1918)对宋朝使臣行程录的研究等,也为国内学者提供了很多当时不易见到的海外学者研究成果的宝贵信息。总之,《书目介绍》的学术价值并不低于正文章节。
二、《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的不足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虽然汇聚了海外众多专家学者的研究,但该书仍然存在一些明显的问题。该书的中译本前言已经指出了其中一些问题,比如大多数作者使用的是较早的研究成果,缺乏对更新的研究成果的吸收,特别是对我国辽、西夏、金、元史研究新成果的吸收不够等等。①《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中译本前言,第4页。除此之外,本书还存在其他一些比较明显的问题。
第一,对非汉文资料重视不够。辽、西夏、金、元朝均为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都创造了文字、语言,并有相关资料流传至今。本卷主编虽然注意到这个问题,并在《书目介绍》中有所提及,但在各章写作中,几乎全部依靠汉文资料,而没有使用任何契丹文资料、女真文资料,更不用说数量众多的关于西夏的黑水城文书,这无疑使得原本资料不足的研究更显得捉襟见肘,也使得叙述上过于偏重某一方面。比如现存关于西夏的汉文资料主要侧重于宋夏战争、宋夏关系等方面,使得该书关于西夏的叙述过于简单、单一。此外,对于考古和文物资料的利用也明显薄弱。
第二,各政权内容所占篇幅详略不一,写作水平参差不齐。本卷虽然名为“辽西夏金元史”,但每一个朝代所占的比重并不完全相同。全书共9章,其中辽、西夏、金朝各一章,而蒙古史、元史则占了全书2/3的篇幅(共6章)。在有限的篇幅内,辽朝部分内容比较详实,富有条理。金朝部分内容相对较多,如政治史、社会、文学艺术、宗教等方面,显得比较丰富,但限于篇幅,很多内容都未能充分展开,流于表面化。蒙古史、元史部分的篇幅最大,但仍然存在轻重不一的问题,其中社会史部分写得比较好,政治史基本上是根据正史进行的史实叙述,缺乏深入探讨。此外,该书对社会生活和科技等方面明显重视不足。
第三,对国内学者研究成果吸收不足。这一点在本书中体现得非常明显。比如,辽史部分,国内学者的成果,仅仅提到陈述的《契丹社会经济史稿》,傅乐焕的《辽史丛考》等少数几部论著。西夏部分,主要提到了吴天墀的《西夏史稿》。金朝部分则几乎完全忽略了国内学者的研究。事实上,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内辽、西夏、金、元史研究取得丰硕的成果。②刘浦江:《二十世纪辽金史论著目录》,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杜建录主编:《二十世纪西夏学》,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4年;李锡厚、白滨、周峰:《西夏金史研究》,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段广达、沈一民:《20世纪金史研究综述》,《文史知识》2008年第1期。比如杨树森的《辽史简编》(1984),陈炳应的《西夏文物研究》(1984),白滨的《元昊传》(1986)、《党项史研究》(1989),李蔚的《西夏史研究》(1989),张博泉的《金代经济史略》(1981)、《金史简编》(1984)、《金史论稿》(1986)、《辽金史论文集》(1985),王可宾的《女真国俗》(1988),宋德金的《金代的社会生活》(1988)等。《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未能充分吸收国内学者的成果,无疑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其学术价值。
第四,过于强调“征服王朝论”。《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继承了之前西方学者的“征服王朝论”,将辽、西夏、金、元这些王朝称作“征服王朝”,强调这些王朝与汉族王朝的不同,“每一个政权,都向中国文化的整体性、根深蒂固的中国文化至上观及其国际秩序观提出了挑战”。提醒读者这些政权都是由非汉族人的统治集团所建立,在保持自身文化特征的同时,它们都统治过一个包括众多汉族人在内的多民族的国家,并且控制了曾经由汉族人长期统治的广大地区。③《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导言,第1页。同时,又采用内亚史观对辽、西夏、金、元朝历史进行研究,这明显与国内相关的研究角度不同。
三、“征服王朝论”及内亚史观的后续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虽然强调辽、西夏、金、元等政权与汉民族政权的迥异性,但并没有特别重视它们对中亚,对蒙、藏等地区的统治,比如,本卷的蒙古史、元史部分中,虽然在第5章讨论忽必烈汗对外扩张时叙述了忽必烈与中亚的关系,但便没有讨论蒙古分封的几个汗国,特别是位于中亚、西亚的汗国,也没有着力讨论元朝对西藏等地区的统治,这无疑与近几十年来部分国外学者对中国内亚部分研究的关注有所不同。可以说,《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是西方学者对20世纪之前辽、西夏、金、元史研究的总结之作,同时,为新的研究方向开辟了道路。
作为一部在海外具有影响力的学术著作,该书出版后在很短时间内便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英文版出版于1994年,1996年国内开始组织人员翻译,1998年出版中译本。鉴于该卷篇幅巨大,内容复杂,翻译起来难度不小,在英文版出版后的短短三四年间便将其翻译介绍到国内,充分反映了国内学术界对《剑桥中国史》以及海外学术研究成果的重视。
其实,国内辽西夏金元史学界对于海外研究成果,特别是“征服王朝论”并不陌生,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便组织翻译了海外学者关于这一理论的研究成果。①王承礼主编:《辽金契丹女真史译文集》(第一集),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0年。不过当时国内学者认为,“征服王朝论”并不新鲜,只不过是西方所谓的“中国中心论”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值得研究对待的,是国外学者当时经常谈论的“北亚历史世界”。②同上,编者的话,第1页。正因如此,《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中所体现出来的“征服王朝论”,并没有在国内学界引起多少重视。
事实上,国内学者对于海外学界盛行的“征服王朝论”和内亚史研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反应比较冷淡,一直沿着国内传统的国别史的方式进行研究,比如国内辽、西夏、金、元分别属于不同的断代史,由不同的学者分别进行研究,极少有人将这些王朝放在一起进行论述或者对多个朝代同时研究(少数情况下,有辽金史研究、金元史研究等等)。此外,对于西辽以及蒙古的各大汗国,虽然不乏学者关注,也有相关研究成果,但研究成果相对更少。可以说,在辽、西夏、金、元史的研究上,国内与国外学者是沿着各自不同的学术道路进行探索。再加上《剑桥中国史》叙事性的写作方式,也与国内的学术写作习惯不同,这些原因都导致以“征服王朝论”思想为指导写作的《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被翻译成中文在国内出版后,并未对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带来多少冲击。
不过,在《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出版之后,海外学者在“征服王朝论”的基础上,越来越多的从全球史、内亚史角度来审视辽、西夏、金、元诸王朝,一些观点对于传统研究视角很有冲击力。如2019年翻译成中文出版的美国学者鲁大维(Dаvid M. Rоbinsоn)的《帝国的暮光:蒙古帝国治下的东北亚》(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以东北亚为切入点,围绕元朝皇室、高丽王室、中原地方武装等,重构了14世纪的国际秩序,读来让人耳目一新。
近些年提出“蒙古时代”说法的日本学者杉山正明的一系列著作被翻译成中文,如《忽必烈的挑战》《蒙古帝国的兴亡》《疾驰的草原征服者:辽、西夏、金、元》《蒙古帝国与其漫长的后世》等,在国内学界受到一定关注。他在《忽必烈的挑战》一书中提出,忽必烈塑造了世界历史上最早具有近代意义的“世界体系”。这虽然有助于破除汉族中心论,将中国置于亚欧更大历史背景中进行考虑,却又无形中滑入了“草原本位”的误区。为了拔高辽、金、元三朝,不恰当地贬低宋朝,比如用“凌迟”的出现来质疑宋朝的文明程度,把元朝败落的原因主要归结为天灾,甚至认为忽必烈具有“经济立国”思想等等。这些说法很难说与历史真相符合,更遑论服众。
随着大量海外研究成果译介到国内,面对一些在国际上影响颇大但存在严重问题的观点,国内学者逐渐放弃之前不予回应的态度,开始积极地发声。学者们从史料出发,利用缜密的论证,进行了有力的回击。比如沈卫荣教授2019年出版的《“大元史”和“新清史”——以元代和清代西藏和藏传佛教研究为中心》(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书,从西藏历史及藏传佛教研究入手,具体回应了关于中国、元朝、西藏的关系问题,证明了明朝西藏与内地存在十分紧密的文化联系,西藏自元朝起便是中国领土的事实。邱秩皓出版的《蒙古帝国视野下的元史与东西文化交流》(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运用多种语言资料,对蒙古帝国的政治制度和政治结构,以及东西文化交流等做了全新的研究。这些研究成果,反映出国内元史学者在吸收并借鉴海外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在国际学界积极发出自己的声音。
近年来国内辽、西夏、金、元史优秀学者的研究,在继承国内老一辈学者熟练运用汉文资料、考古资料优良传统的同时,努力挖掘少数民族文献,在契丹文、女真文、西夏文等破译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①如刘凤翥《契丹文字研究类编》(北京:中华书局,2014)、《女真译语校补和女真字典》(上海:中西书局,2019),刘浦江等《契丹小字词汇索引》(北京:中华书局,2014),清格尔泰等《契丹小字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史金波《西夏文教程》(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甚至能够运用波斯文原始资料等,同时比较充分地吸收海外学者的研究成果,研究视野更开阔,立论更扎实可信。
作为20世纪90年代以前西方学者研究成果的集大成之作,《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为新世纪海外相关研究做了总结,在其引领下,海外辽、西夏、金、元史学界,特别是元史学界逐渐开辟出一条新的研究道路。面对海外学者的研究动向,国内学者也从专注于自我研究转向积极应对国际学术话题,体现了日益开阔的学术视野。国际上的中国历史叙述发出了中国学者的声音,这是十分可贵、可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