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下网络文学写作的狂欢化

2021-11-24马妍

现代交际 2021年17期

马妍

（上海健康医学院上海 201318）

随着计算机的诞生、互联网的兴起，网络文学应运而生。网络文学在内容、样式、题材、传播途径上与传统的纸媒书籍大不相同，新老作家会聚于网络，并大展身手，各种文学现象纷呈，年轻人倾向于玄幻、武侠、言情，而传统作家倾向于历史、纪实、都市等。从内容上看，网络文学的内容及样式因网络传播的便捷呈现多样化，比如类似杂文的网络帖子、网络散文、诗歌等；书写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从手写到电脑输入打字，再到手机书写、语音输入等，书写以各种方式存在着；作者的年龄范围也呈现扩大趋势，从少年到老年，均能进行网络写作，同一个作家也可以进行玄幻、历史、都市言情的多种类型创作。随着信息技术发展，互联网的创作表现出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花千骨》《后宫·甄嬛传》《三生三世之十里桃花》《择天记》等，受到网络读者的欢迎，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后更是引起广泛关注。网络写作因其恣意、自由、快捷而成为现代人社会生活的一部分，呈现出了“狂欢化”的姿态。

一、网络文学发展概况

无论文学起源于劳动、还是起源于巫术、游戏，都是人类的思维活动成果，都以民间口头方式传播，民歌、神话、史诗、传奇可看作文学的最早形态，被学者视为民间文艺活动的主要样式。口头文学形态的标志是神话和史诗，古希腊神话和古罗马史诗是口头文学的巅峰状态。言之无文，则行而不远，纸面文学浮出水面。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能吟唱，这是口头文学的高级形态。中国最早的文学保留了音乐美、节奏美，富有听觉的鉴赏特征，文学的表现力更丰富、更强大。

中国文学在西学东渐的环境下，开始了思想碰撞和爆发。中国现当代文学名家云集，国际政治的多元格局、商业经济的运作及文学的多元化发展趋势，使文学、美学这一精神产品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发生了变化。影视等视听艺术的出现冲击着纸面阅读的地位。《灵山》《红高粱》《白鹿原》《废都》《妻妾成群》等众多经典作品的涌现，使时代和人们期待着当代文学在话语体式上的本体性创新。传统的纸质文学渐趋衰退。

上网文学，即纸质的书籍上传到网站；网上文学，随着互联网的影响，网上读者越来越多，读者演变成了作者，这时候出现了网上文学，文字通过网络扩大传播；网话文学是一种真正的语言文学载体，在网话文学的文本中，作者运用了数字传媒技术，将声像剪辑、结合起来，从而网话文学是更高一级更多样化的语言艺术，在这里网话文学比我们通常所说的网络文学的形式更多元，内涵更广阔。[1]

网话文学的出现促进了文学的传播，也促进了文学形式的多样化。网络文学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渗透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从《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七月与安生》到《甄嬛传》《芈月传》《花千骨》《择天记》，从语言的艺术转向影视剧本的改编，不可否认，网络文学有着巨大影响力，也显示了文学的商业运作的产业化模式。

二、网络文学的特质

文学的审美特质，注重自我心灵表达，艺术地表现人生。作家创作的过程，也是个体表现自我、心理呈现或宣泄的过程，读者阅读的过程也是审美鉴赏、体验审美愉悦的过程。无疑，审美的自由体验、游戏的特征成为审美愉悦的原因和根本。

网络帖子、网络文学也因互联网的游戏化背景更趋于自由和恣意。网络传播速度快，范围广，网络化用语因网络的面纱、个性化网名的匿名，而使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真实。网络文学的自由恣意出于天性，贴近作者的个性，因为网名的屏蔽，作者在表达时减少了顾忌，率性而为，抒发着真性情。网络文学有着无功利和游戏的色彩；因此，也更加符合文学的审美标准。

网络文学的门槛比较低，促进了文学的世俗化和生活的艺术化。许多网站的帖子或文学作品只需要简单审核就可发表，省却了校对、编辑等步骤。每个人都可以发表文章，都能成为作者，网络和网络文学的出现令普通人的生活文学化、艺术化了，预示着人类精神文明的另一种高度：人人感受审美、情感、艺术，人人生活的审美艺术化。

网络传播快、范围广泛的特点，令网络文学有了穿越时空的性质。自由表达也使网络文学穿越民族、国度的界限，趋向共通、普遍的人性本质或人性理想。普通人的感受发表在网上，平民化、大众化的文学写作使网络文学有了民间色彩和民族气息，而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三、网络文学创作的“狂欢化”

狂欢一词的本义就是颠覆、纵欲式的快乐，不拘一格、恣意、放纵、宣泄，具有大众性和全民性及亲民性。巴赫金的狂欢理论这样来阐述“狂欢化”的定义，狂欢化的呈现是没有舞台，不分演员和观众的一种游艺，拟称为狂欢化的文学。[2]141狂欢式的生活，背离了常态，有时候是颠覆了的生活，是生活的另一个反面。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复调小说理论被莫言等中国作家，广泛用于小说创作中，并把狂欢化、复调变成展现民间文化的独特的表现形式。

1.个性表达的“狂欢化”

备受礼教束缚的中国人也被礼数异化，近代中华民族备受压迫，人性在新文化运动中得到解放。灾难深重的中国越发显示出民族的悲剧性、文化的交汇融合性，呈现出人性反抗的悲剧美。

网络自由的形式与特质，使当代网络文学趋向于自由、肆意的个体表达，在个性表达的过程中享受颠覆的愉悦。网络文学语言更新频率快，贴近日常生活，戏谑化、讽刺化、荒诞化，颇具喜剧意味，融入了作者的日常思考，反映了作者面向大众的创作，对生活的另一种审美表达，也使网络文学创作表现出与传统文学创作不同的特点，网络文学创作呈现出狂欢化的特征。

与传统文学相比，网络文学更趋向于作者自我表达，作者创作理念的发挥。网络文学时代，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作者，众多的网络文学作者构成了网络文学的个性化表达。

从创作角度看，每一位成熟的作家都希望能在前人的基础上创造，走出自己独特的创作道路。当代著名作家李幼谦就曾表示在创作道路上不愿重复别人，重复自己；因此，她在创作多部长篇历史小说后思考创作玄幻小说，在创作鲁智深这个人物时，试图挖掘鲁智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塑造了一个生动鲜活的鲁智深形象。

网络时代衍生了快餐文化，网络作家或写手众多，网络作品层出不穷，其中不乏模仿、创意重叠，甚至抄袭的现象。其实，任何一个真正的作家都想成长为独特的那一个，在经历了模仿、创作技巧的训练之后，必然要寻找自我的突破，寻找自己的独特的文学创作之路，这就需要结合历史、时代，从本土和世界的精神文明中汲取营养，把握民族精神和世界文化。只有将自我创作、自我表达融入时代，才能在作品中创造典型的、普遍的、独特的世界。作品才会有历史的根基、时代的背景、最强音，才会有更普遍的审美价值。

2.人物形象的“狂欢化”

每个人均有可能成为网络文学作者，网络文学的作者可以是各行各业的人，网络文学中的人物形象也涉及各行各业，体现出反差、颠覆的特点，人物的行动和语言都体现出时代特征。

网络文学创作中，游戏化的特征更为明显。正是网络作家的生活经历造就了网络文学世界的丰富多彩。玄幻小说、架空历史小说中的人物会不按常理出牌，表现出与现实生活距离遥远的神话世界和民俗事项，也为网络文学作者塑造人物提供了自由想象的空间。

网络文学中的人物形象近乎狂欢的状态，类似于不受拘束纵情的表演。人物形象的个性各异，甚至冲突集中，人物前后的变化反差较大、反转富于变化，也可见故事情节、人物狂欢化、多元化的特点。

模仿也许是创作中必由之路，模仿之外，是作者的自我创作、自我表达；因此，即使是同一历史人物形象，在不同的作者笔下也各有特点。真正的作家必将是树立了创作的格式和规范，又不断打破格式和规范，能够在网络语言泛滥的时代坚持自我、挑战自我、不断进行自我创新，走出一条既独特又为大众喜闻乐见的创作之路。

3.网络语言的“狂欢化”

巴赫金的狂欢化概念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语言的戏谑、颠覆，包含着讽刺、戏剧化的意味，语言在贴合大众时取得某种喜剧的效果。近些年，中西方文化交汇，网络用语、翻译词汇、音译词汇层出不穷，可见中西方语言的互文性和语言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的多元化特点。巴赫金在《诗学与访谈》中提到，各种声音的一同出现，是一种众声喧哗，同一文本存在不同的声音话语，这些声音话语独立存在、毫无关联，多种线索、不同立场的声音构成了复调小说，在小说里主人公有双重身份，既可以发表意见、也成为被议论的对象。[2]28网络常见现象是，网络作者既可以发布作品，也可在别人的作品下留言，营造了一个对话的空间。

网络文学不同类型、不同语体风格的出现也形成了网络文学的众声喧哗的狂欢化状态。网络的出现，改变了人与人之间交流沟通的方式，隔着网络的屏障，语言的表达更加快意、恣肆。网络用语出现在网络文学中，一些随着时间消失，而一些随着时间积淀在日常用语中，成为现当代汉语的一部分，这部分词汇来自外来意译词、音译词、汉语拼音、方言。网络语言更贴近生活，更随便、更调侃、更喜剧化，与当下生活结合得更加密切，从某种程度上说，网络文学是当代文学重要的组成部分。新生词汇在网络文学中的大量渗透，体现了网络文学语言的多元化特点。

此外，大量网络写手加入网络作家队伍，使网络文学作品出现了大量民间故事、传说、乡村方言俚语等，充满了语言的自由和狂欢。方言有时能更为形象地表达此情此景，从而引发读者的想象。网络小说的语言和文体的转变来自莫言的影响，打破了传统文学的叙事模式。每个民族都有其独特的文化传统，中国古老的民间传说、民间文化和类似西方魔幻主义的表现手法结合，既有中国独特的民族特性，又与西方文化融合，以本土为依托，又超越了本土民族的局限，是作家自我创造的世界，这样的文本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推敲，值得读者反复品读。

4.文本类型写作的“狂欢化”

小说在长期的演化中分化为不同的类型，某个类型代表着某种创作范式和创作规则，每种成熟类型的小说也需要形成独特的审美特征和叙事语体。类型化叙事有一定的叙事成规、叙事语法、文本成规、文类成规，并且有相应的语法规范作为支撑。打开任意一个网络文学网站，文学分类几乎都是言情、历史、军事、武侠、玄幻、悬疑、警匪的，人们已经接受了这一分类。小说类型在文学史上也有着新旧交替，比如中国近代的“黑幕小说”，因有教唆人犯罪的内容只能旋生旋灭；晚清的政治小说因艺术性不够而消亡。[3]中国武侠小说从唐代传奇、豪侠小说，到清代、民国、新派武侠小说，逐渐形成了独特的审美特征，成为中国独有的小说类型，“侠”的精神也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有了新的意义，成为中华民族独有的审美精神。当代的小说类型也在不断增多，优秀小说需要作者的精心创作及类型、时间的检验。网络文学的对话体式、自由随性的语言受到大众的欢迎。[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