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冠》电影海报的多模态语篇分析

杨娇娇

（黑龙江大学西语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0）

随着科技的发展，为满足人们生活需求，信息形式逐渐多样化，多模态语篇应运而生。电影海报属于多模态语篇的一类形式，它集图像和文字等多模态于一体，诠释着电影主题和内涵，宣传电影卖点，吸引观众。从视觉语法视角分析多模态语篇的再现、互动和构图意义，以多模态隐喻和转喻深层次探讨多模态语篇的内涵。三者的结合有助于更好地解读多模态语篇的意义与内涵。电影《夺冠》，原名为《中国女排》，于2020年9月25日在中国内地上映后广受好评，其宣扬的主题和内涵引人共鸣。《夺冠》宣传海报构图独特，人物鲜明，主题突出。研究先从视觉语法视角分析《夺冠》电影海报，再从多模态隐喻和转喻视角对海报深层次分析，旨在探讨该电影海报中的多种模态是如何共同构建意义、隐喻和转喻，起到诠释主题和内涵、宣传电影的效果。

一、理论基础

Kress和Van Leeuwen于20世纪90年代将Halliday的元功能理论的分析范围从语言层面拓展到了图像层面，比照元功能理论，建立了用于诠释图像意义的视觉语法。视觉语法分析框架主要由三部分构成：再现、互动和构图意义。国内学者李战子[1]、朱永生[2]、张德禄[3]等引进和研究视觉语法理论，让视觉语法理论在国内得到发展。近年来，学者们运用视觉语法理论对网页[4]、广告[5]、宣传片[6]开展相关研究，还有学者对校徽[7]、书籍插图[8]及电影海报[9]等分析视觉语法。

在Lakoff和Johnson提出隐喻后，隐喻研究在语言学、心理学等多个领域迅速发展，转喻研究也逐渐受到学者关注。隐喻与转喻的区别在于认知域不同，前者是跨域映射，后者则是同域映射。Forceville主张隐喻不仅局限于语言，并与Urios Aparis提出多模态隐喻概念。[10]多模态隐喻和隐喻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的映射过程是借助多种模态来实现，而后者的映射过程仅是通过语言单一模态来实现。Forceville[11]认为转喻同隐喻一样，也存在于多模态语篇中，可借助文字、图像和颜色等其他符号或媒介来实现。Feng[12]对视觉语法下的转喻现象进行分析，尝试构建多模态转喻分析框架。国内学者冯德正等人[13]指出Feng的多模态转喻分析框架存在不足，并补充和完善。近年来，不少学者开始对广告[14-15]和绘本[16-17]等进行多模态隐喻和转喻分析。多模态转喻相关研究少于多模态隐喻研究。

二、视觉语法视角的《夺冠》电影海报多模态分析

电影《夺冠》，原名为《中国女排》，是由陈可辛导演执导，依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排球题材电影，荣获金鸡奖三大奖项。它主要讲述中国女排传奇的夺冠历程，旨在宣扬中国女排精神。这种精神不仅是一种拼搏、团结战斗的精神，更是一代人的情怀。

1.《夺冠》电影海报的再现意义

再现意义指图像或图像成分间的概念和文化语境关系。矢量、图像环境及图像人物是实现再现意义的重要因素。依据图像中是否有表征图像人物间斜线的矢量，再现意义分为两大类：叙事再现和概念再现。[18]矢量只出现于叙事再现中。《夺冠》电影海报内含多个矢量关系，属于叙事图像，具有较强的叙事性。在这幅电影海报中，9位人物整体构成一条斜线，形成一个矢量。海报中的人物为动作者，每一位人物不同的动作行为、目光及排球形成不同的矢量，再现女排运动员比赛时的飒爽英姿，以及全力以赴进行比赛的场景，向观众展现中国女排的拼搏精神。

2.《夺冠》电影海报的互动意义

互动意义指图像人物与图像观看者间的互动关系。接触、距离、视角及情态是互动意义呈现的四个载体，文章从这四个方面来分析《夺冠》电影宣传海报。

接触是图像人物与图像观看者通过目光建立的人际关系，可分为提供和索取两类，若图像人物与图像观看者无眼神交流则是提供类图像，反之，则是索取类图像。[19]《夺冠》电影海报属于提供类图像。该海报中的人物都未与图像观看者有任何目光交流，意在向图像观看者呈现相对客观的内容，反映该电影从相对客观的角度介绍中国女排夺冠的辉煌历史。海报人物的目光看向排球，向图像观看者表明了女排队员对排球的热爱和夺冠决心。

社会距离是指图像取景镜头的远近距离，通常代表图像事物与图像观看者之间的社会亲疏关系。社会距离通过特写、近景和远景三种拍摄方式呈现。[20]社会距离分为四大类：看见图像人物脸或头部的亲近距离、看见人物头和肩部的个人近距离、看见人物腰部以上的个人远距离、看见整个人物的社会近距离、看见整个人物和周围环境的社会远距离和具有四人距离以上的公共距离。《夺冠》宣传海报属于社会距离分类中的社会远距离，整个图像人物形象及排球练习场的环境借助远景的拍摄方式呈现于观看者面前，带给观众一种年代距离感，让观看者体会到充满回忆的年代感，激发观看者的观看兴趣。

视角建构图像和图像观看者间的关系。不同视角可产生不同视觉效果，传达不同的情感意义。水平视角体现图像观看者的参与度，而垂直视角体现图像与图像观看者间的权势。正面的水平视角可让观看者参与其中、身临其境，而斜面的水平视角呈现出一种距离感，展现客观现象。在垂直视角中，平视视角表明图像和观看者权势相等，而俯视或仰视视角则表明图像人物权势高于或者低于观看者。《夺冠》电影海报主要采用斜面的水平视角和平视视角。该海报的斜面视角给人一种距离感，将图像观看者视为旁观者，旨在展现中国女排全力以赴进行排球比赛的客观现象；而该海报的平视视角体现图像与观看者之间的权势是“平等”的。

情态指某种图像元素表达方式的使用，例如色彩、色调和深度等。情态划分为三类：黑白色的低情态、饱和度一般的中情态及饱和度较高的高情态。《夺冠》宣传海报运用了红色、黄橙色和白色等色彩，色彩之间对比强烈，属于一幅高情态的图像。该海报的背景是排球训练场所，颜色呈现暗色调，给予图像观看者一种年代感。而图像中女排选手们身穿高饱和度的红色队服，并且图片右侧是高饱和度的橙黄色电影名。高饱和度的红色队服、橙红色的电影名与暗色调的背景形成强烈对比，形成较强视觉冲击感，给图像观看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3.《夺冠》电影海报的构图意义

构图意义是指图像的布局而构建的意义，即图像中成分以某种方式组合而建立语篇的整体意义，是理清图像主次信息和吸引读者兴趣的重要途径。

信息值是指图像布局中不同位置的图像元素传递出不同价值的信息。水平方向上，图像元素的左右顺序是已知信息和新信息；垂直方向上，图像元素的上下位置是理想和现实信息。通常，处于图像布局中心位置的图像元素展现的是最重要的核心信息，自中心向四周的图像元素信息重要性逐渐减弱。《夺冠》宣传海报的提档日期位于左上方，提醒图像观看者该电影的放映日期，属于已知信息。图像中心位置周围的人物及电影名是核心信息。图像核心的左侧及偏上方的位置为女排人物，人物位置较为突出，既是已知信息又是核心信息，目的在于传递出该电影的主题信息——重现中国女排为夺冠而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历程。图像核心位置右下方为该电影名，也是核心信息，与图像人物相呼应，再一次点明并强调电影核心内容。该海报电影名较为醒目，既告知了图像观看者电影名，又给图像观看者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图像最右下方的文字对该电影的主要参演演员进行简单介绍，是对图像的补充说明。

显著性指图像元素吸引读者的程度，可借助图像元素的色调、大小、位置以及对比度等方式呈现，旨在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夺冠》宣传海报的焦点有三个——位于图像最右上方的白光、处于图像核心位置左侧和上侧的女排人物、置于图像核心附近右侧的电影名。海报背景的暗色调与右上角的白光形成对比，突出白光的显著度。图像核心左侧和上侧的人物身着的红色与整个海报背景颜色形成鲜明的反差，显著度较高，能够快速抓住图像观看者的眼球。图像核心右下侧的醒目文字，突出该电影的主题。而且，更改之后的电影名“夺冠”比原电影名“中国女排”字体更大，显著性更高，向图像观看者明确强调电影内容是中国女排的夺冠历程。

取景是指分割线连接或者分割图像元素来表示信息之间的关系，引导读者阅读图像。图像若无分割线则表明是无取景的图像。《夺冠》宣传海报是一幅有取景的图像。一是海报的人物身着的红色中国女排队服与海报背景颜色形成强烈对比，给人视觉冲击感，分割线较为明显。二是海报中电影名醒目的颜色也与海报背景颜色对比明显，存在分割线，让图像观看者能够快速知道该电影名，对该电影产生深刻的印象。

三、多模态隐喻和转喻视角的《夺冠》电影海报多模态分析

视觉语法视角下《夺冠》电影海报的解读有助于图像观看者更好地理解海报的主题和设计，却未对海报元素进行深层次解读。因此，解读《夺冠》电影海报中存在的多模态隐喻和转喻，对海报视觉语法解读进行补充，旨在剖析该海报元素的深层次内涵和意义。

首先，暗色调的海报背景为源域，目标域为取得胜利之前经历的黑暗，以暗色调海报背景隐喻取得胜利之前的黑暗，传达出女排为比赛夺冠而付出的艰辛。整个海报最鲜亮的颜色中的红色为源域，而海报中的文字“中国女排”为目标域。海报中的红色不仅隐喻了中国女排的活力和拼搏精神，更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其次，海报最上方白浪饰演的女排角色朝着右上角击打排球，该动作矢量吸引着图像观看者注意到右上角白光。右上角的白光为源域，“夺冠”为目标域。白光隐喻胜利曙光，象征着比赛夺冠，与海报中电影名“夺冠”相呼应。字体的橘色隐喻胜利的果实，意味着付出后的收获，也与电影名“夺冠”相呼应，更深层次地突出海报所宣扬的意义和内涵。最后，《夺冠》电影海报中的9位中国女排人物转喻了中国女排这个整体，与海报中文字电影名相呼应，突出电影主题对象。海报借助9位中国女排人物的代表性瞬间动作片段来转喻中国女排努力奋斗的夺冠事件。海报中图像人物间的动作矢量还转喻坚持不懈及拼搏奋斗的中国女排精神，充分彰显电影海报的主题。

四、结语

广告、网页、校徽及海报等多类场合中都借助多模态方式传达作品的内涵和意义。多模态表意方式丰富了过去单一文字表意方式。借助视觉语法分析多模态语篇，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多模态之间的关系及蕴含的意义。文章选取2020年热播电影《夺冠》宣传海报，从视觉语法、多模态隐喻和转喻对海报中的多种模态进行分析，发现该海报的多种模态合理布局，准确并高效传达电影的主题信息，较好地起到吸引观众、电影宣传的效果。优秀电影海报的设计应当合理运用多种模态，使多种模态相互配合传达电影的主题和内涵，进而吸引观众，达到电影宣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