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成人高等教育发展困境与破解之道

易小倩 周梦珂 熊格生

（湖南农业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成人高等教育不仅是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学习型社会的建设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自1950年创办至今，成人高等教育为我国人力资源市场输送了不计其数的专业技术人才，为经济社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当前成人高等教育暴露出不少问题，如整体定位、规划、指导与监控有所缺失，运行与建设缺少经费支持，教学质量粗化，严重影响其健康可持续发展[1]。本文以新时代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的困境为研究重点，剖析其原因，从教育行政部门、主办高校、函授站等不同层面探寻成人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路径，以期能实现成人高等教育健康有序发展。

一、新时代成人高等教育发展困境

本文探讨的主要是指狭义上的成人高等教育，即参加全国招生统一考试，各省、自治区统一组织录取。纵观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关于改革与发展的实践探索历程，虽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还是存在一些不利于成人高等教育发展的难题。

1.功利化

功利化，是指成人高等教育急功近利。长期以来，成人高等教育被诟病存在明显的功利化趋势，主要是指其重经济效益轻社会效益、重办学规模轻教学质量、重学历文凭轻文化素养。总的来说，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学校重利、教师轻教、学生求“凭”。

首先，部分主办高校只顾眼前利益，通过盲目扩张招生规模来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根据调查，部分高校成人高等教育学生总量基本与普通高等教育全日制本科生数量持平，甚至比本科生数量更多，普通高校快要与成人高等学校并无二致了。此外，部分高校办学时不考虑学校实际情况，教师队伍、管理队伍、教学设备、网络课程等教学资源无法满足办学规模的需要，难以保证教学环节的有效落实。高校普遍存在的重规模轻培育、重创收轻管理等问题，严重制约了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质量。其次，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师授课通常存在授课形式化的问题。或是对着书本照本宣科，或是简单地给学生划出考试重点，或是直接讲解考试考点，教学和考试考核都流于形式。再次，有些学生的学习动机过于功利化，学习只为求得一纸文凭，而不是习得知识、获取技能。学生只想花钱买文凭，或者快速获得文凭，而不想上课和考试。以上种种现象导致成人高等教育被贴上“功利化”的标签。

2.劣质化

劣质化，是指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质量低劣，且存在逐年下降的趋势。《普通高等学校函授教育暂行工作条例》（[87]教高三字2号）中明确规定：“本、专科函授毕业生必须达到高等学校同层次、同类专业毕业生的相应水平”。成人高等教育本该严格遵循章程规定，教学过程中狠抓教学质量，毕业环节中严抠毕业要求。但实际上，成人高等教育的学生自学环节形同虚设，集中面授环节有名无实，毕业环节名不符实。很多高校普遍存在搞形式主义教学，只做表面文章，教学质量还远远达不到制度设计的要求。

3.同质化

同质化，是指成人高等教育各办学高校千人一面。主要表现在各个高校成人高等教育专业设置同质化，缺乏学校特色和专业行业特色。一方面，高校设置成人高等教育专业理应根据学校自身办学能力，发挥办学优势和特色。然而事实上，大多主办高校为了求得生存和发展的一席之地，在专业设置上追求农、工、经、管、文、理专业应有尽有，盲目追求专业设置种类齐全[2]。另一方面，很多高校缺少产学合作教学特色，校企合作办学的范围和规模相对较小，合作的广度和深度有待进一步挖掘和提升，不能很好地体现高校专业特色、课程培养特色、学校办学特色。

4.普教化

普教化，是指成人高等教育趋向普通高等教育的倾向。主要体现在培养方案普教化和课程设置普教化两方面。在人才培养方案设计方面，成人高等教育培养方案基本仿照普通高等教育的方案，未考虑到成人高等教育的教育对象主要是有工作的成人，未考虑到成人高等教育要培养的是应用型人才，设计方案与社会需要和学生需求相脱离，没有突出成人高等教育实践性、应用性的特点。在课程设置方面，成人高等教育开设的课程无非是在普通高等教育相同或相邻的专业所开设的课程上做加法或减法，没有考虑到成人的实际需要。成人高等教育学生一般是有在职工作且富有经验的成人，求学目的更倾向于满足职业技能的需求，对课程而言，他们更青睐于与其工作紧密相关的实践与实操课程。

二、成人高等教育发展问题的原因剖析

上述问题影响了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质量，损害了成人高等教育的社会声誉，严重制约了成人高等教育的健康可持续发展。现从教育行政部门、主办高校、教师、学生等不同利益相关者方面进行成因分析。

1.教育部门投入不足

一方面，教育行政部门对成人高等教育的资金投入不足。据初步统计，2017年湖南省成人高等教育财政拨款不到普通高等教育财政拨款的0.79%。成人高等教育生均拨款约占普通高等教育生均拨款的3%。并且，成人高等教育财政拨款仅限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普通高校举办的成人高等教育是没有国家财政支持的[3]。这使得成人高等教育原本就十分紧张的资源配置更是捉襟见肘，无疑制约了我国成人高等教育的健康发展。另一方面，尽管国家对成人高等教育非常重视，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对规范成人高等教育办学行为、提高其教育质量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变化，成人高等教育暴露出了一些需要进一步改进的问题。然而，成人高等教育的最新政策条例还是1987年颁发的《普通高等学校函授教育暂行工作条例》（[87]教高三字2号），距今已有33年历史。实际上，在这期间，经济社会已发生了重大变化，成人高等教育也不例外，制度设计滞后制约了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亟须教育行政部门重新拟定、颁发新的政策文件。

2.主办高校重视不足

首先，当前各高校主要聚焦“双一流”建设，实质上忽视了成人高等教育建设。其次，主办高校或多或少存在对成人高等教育的地位和作用认识不足的问题，部分高校将成人高等教育视为非正规教育，不仅未将其纳入学校的总体发展规划之中，甚至将其当作学校的创收工具。例如某些高校，仅提供教学场地和教学设备，但明文规定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学院需每年向学校缴纳一定经费，如函授一般上交年度收入的40%[4]。最后，大多成教高校是依托普通高校办学，与普通高等教育共用有限的资源，这样难免会造成普通高等教育与成人高等教育在教学资源上的争夺与冲突，而高校通常是优先满足普通高等教育的需求，空闲的教学资源再分配到成人高等教育。

3.教学主体热情不足

一方面，成人高等教育的施教主体——教师，大多是非专职从事成人高等教育教学工作，除成教教学工作外，还有其他科研任务或普通高等教育教学工作。繁多的工作及对成人高等教育错误的认识，导致部分成人高等教育教师不仅没有将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工作当成自己教育事业的一部分，还将其看作赚取额外收入的兼职工作，对成人高等教育事业缺乏教学热情与激情。另一方面，成人高等教育的学习主体也缺乏学习热情。成教学生的学习动机不纯，混文凭心态比较普遍，或是为了工作晋升的需要。此外，大部分学生工学矛盾严重。成人高等教育多以函授形式开课，每年安排两次，每次上课时间持续半个月左右。成教学生大多是在职人员，向单位领导请假两周非常困难，难免导致学生学习热情低下，学习主动性不足。

三、成人高等教育创新发展的路径

在这个压力与机遇并存的新时代，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面临诸多挑战，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化解生存危机，需要从多方面考虑。教育行政部门、主办高校、函授站应多方位协同合作，共同推进成人高等教育的创新发展。

1.教育行政部门应进一步加强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管理

在政策方面，教育行政部门应尽快制定成人高等教育的专门性文件，明确高校、函授站与学生的责权利。在标准方面，应组织制定成人高等教育标准，特别是招生行为规范、教学行为规程、课程与考试标准、教学评估方法、函授站设置标准等，跟上高等教育规范化、标准化的发展趋势。在财政方面，应当增加成人高等教育的财政投入，采取生均拨款或专业建设的形式给予主办高校适当的经费支持。再次，可适当提高成人高等教育的收费标准，为高质量助学提供经费支撑。在监管方面，应加强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计划管控，严格控制主办高校的成人高等教育规模和招生专业，防止主办高校成人高等教育规模过大、招生专业过多等问题。逐步提高成教录取分数线，严格把控入学进口，筛选优质生源。同时，加大对成人高等教育的监管力度，各市州的教育局和考试院应协同联动，整肃成人高等教育的教学风气，特别是面授、考试等关键环节。

2.主办高校要切实端正办学指导思想，重视成人高等教育的作用与地位

首先，高校要意识到，成人高等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不分等级高低，都是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高校要树立质量意识，将提升教学质量作为重心，根除功利化的办学思想。《普通高等学校函授教育暂行工作条例》（[87]教高三字2号）中明确规定，各高校禁止给内设机构设定办学创收目标。因此，高校应当去除给继续教育学院下达年度创收任务的顽疾，让成人高等教育回归教书育人的本色。其次，高校还需调整办学思路，从学校的实际情况出发，合理确定成人高等教育的办学规模、层次和开设的专业数量，确保人才培养质量。科学设置专业，结合学校的特点与优势，打造自己的“精尖强”特色王牌专业。例如农林类高校应重点开展农学类专业，为“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战略服务。师范类高校应当重点培养师范专业的学生，为中小学培养教师储备队伍。

3.函授站应进一步规范办学行为，提高教育教学质量

第一，函授站应当端正办学定位，贯彻执行成人高等教育政策法规，认真履行函授站的职责，加强函授站的软硬条件建设，坚持将成人高等教育作为办学中心，杜绝“挂羊头卖狗肉”现象的发生，杜绝其他教育挤占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资源，如在函授站开办中小学课程培训、自考、网教等。第二，切实履行面授与考试职责，按照人才培养方案与主办高校的教学计划，落实面授、网络助学和课程考试，让面授与课程考试成为常态。第三，严格遵循我省成人高等教育的收费政策，不随意提高学费或降低收费标准，不能以“代课”“代考”“包过”等名目加收学费，也不能靠降低学费来招揽学生，恶意竞争。第四，加强成人高等教育的学生管理，将“立德树人”教育宗旨内化到教学和管理的各方面、各环节，通过教育来塑造人、感化人、改变人、激励人、发展人，培养学生高尚的品德修养，引导学生树立终身学习、自主学习的理念，享受学习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