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医传承辅助平台的王行宽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组方规律分析*

许福丽，范金茹，陈 彤，李晓屏，毛小静，王子焱

（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湖南 长沙 410007）

王行宽为首届全国名中医、全国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专家、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他治疗内科病证倡导微观辨证，多脏调燮，综合治理，尤倡“杂病治肝”，其所作医案均为即兴而作，引经据典。其医案形式多样，或为脉案式，或强调病机，或突出治法，或详悉缘由种种，但均中西医诊断明确，理法方药俱全。名老中医学术是中华民族特有的高级智能资源，有其鲜明的学科特点和无可替代的学术地位[1]。在对名老中医用药规律的研究领域，以数学方法为研究基础的数据挖掘技术发挥着重要作用[2]。本研究收集其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门诊病历进行遣方、用药规律的数据挖掘。

1 资料与方法

1.1 处方来源 收集2016年11月至2020年1月王行宽在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门诊诊治的冠心病心绞痛患者的治疗处方，使其成为可以借助现代科技方法整理研究名老中医经验的数据源泉和第一手资料[3]。

1.2 处方筛选 参照《内科学》[4]中冠心病稳定型心绞痛及不稳定型心绞痛诊断标准，为反映王行宽诊疗冠心病心绞痛处方思路，并以患者服药后于王行宽门诊复诊时病历本记录治疗是否有效作为病例有效性判断标准，收集186例有效病例。

1.3 药物规范与处方评判标准 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5]，共规范其使用药物105味，对于方中出现的全瓜蒌规范为瓜蒌皮+瓜蒌子，干地黄规范为生地黄。

参照《方剂学》[6]、《王行宽临床经验集》[7]制定经方、验方判定标准，见表1～2（其中参类药包括西洋参、人参、红参）。

表1 经方判定标准

1.4 方剂的录入与核对 将上述处方录入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并在录入完成后，由两人两机对照原始病历资料分别进行数据审核，以确保数据准确性及挖掘结果的可靠性。

1.5 数据分析 通过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中的“统计报表”及“数据分析”系统进行统计分析，包括药频统计、四气五味归经频数统计、组方规律、新方分析。

2 结 果

2.1 药物频数统计 本次研究共纳入186例治疗有效的冠心病心绞痛病例，涉及药物105个，常见药物频数统计见表3。

表3 常用药味统计（频数≥14）

2.2 四气五味归经统计 对方剂进行四气、五味、归经的统计，四气频数统计中，使用最多的是温性药与寒性药，其余依次为平性药、凉性药，极少用热性药；五味频数统计中，使用最多的是苦味药和甘味药，其次依次为辛味药、酸味药、咸味药、涩味药；归经频数统计中，最多的归经是心经、脾经，其余依次为肺经、肝经、胃经、肾经、大肠经、胆经、心包经、膀胱经。（见图1）

表2 验方判定标准

图1 四气、五味、归经使用频数统计图

2.3 药物剂量统计 从单味药物常用剂量统计结果来看，人参最常用10 g，麦冬、茯神常用15 g，当归、白芍、法夏、瓜蒌皮、柴胡、丹参、薤白等均常用10 g，葛根、黄芪常用20 g，黄连、炙甘草常用5 g。列举常用单味药物剂量见表4（表格中的占比是针对单味药物使用剂量而言，比如人参在186个纳入医案中剂量均为10 g，则占比为100%）。

表4 冠心病心绞痛常用药物剂量统计表

2.4 处方频数统计 王行宽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善用经方及验方。常用经方有11首，其中频数较多的是茯苓杏仁甘草汤和瓜蒌薤白半夏汤。常用验方有5首，其中频数最高的为生脉陷胸汤，占全部处方的94%（175/186），其次为葛根姜黄散，根据其经方、验方使用频数，可知其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以生脉陷胸汤为主方，合用经方如茯苓杏仁甘草汤、瓜蒌薤白半夏汤，常合用验方为葛根姜黄散。（见表5～6）

表5 常用经方频数统计表

表6 常用验方频数统计表

2.5 基于关联规则的组方规律分析 基于关联规则对186首胸痹心痛处方进行组方规律分析，设置支持度个数为149，表示该药物组合同时出现的频数≥149，根据常用药物二项组合用药模式（见表7），提取出药对：麦冬-黄连、法半夏-黄连、麦冬-五味子、瓜蒌皮-黄连、瓜蒌皮-法半夏。因王行宽处方多用药对，选取置信度＞0.98时药物组合来反映其常用药物配伍规律（见表8）。分别设置支持度个数130、149，得到网络展示图见图2，可得出关联规则较高的核心组合是黄连、法半夏、瓜蒌皮、麦冬、五味子、柴胡、丹参。

图2 药物组合网络展示图

表7 常用药物二项组合用药模式表（支持度个数149）

表8 药物组合关联规则部分表（置信度＞0.98）

续表8：

2.6 新方分析 基于复杂系统熵聚类算法[8]进行药物核心组合分析见表9，在相关度为10、惩罚度为4时，演化出核心药物组合12组。在核心组合提取的基础上，运用无监督熵层次聚类算法，得到潜在新处方6首，具体见表10。

表9 基于复杂系统熵聚类的核心药物组合

表10 基于熵层次聚类的潜在新方组合

3 讨 论

王行宽指出，冠心病心绞痛中医主要病机为痰瘀互结，致使心络经隧狭隘甚至闭塞，血道瘀阻而成心痛或真心痛[9]。“痰瘀互结”在冠心病的病机演变中具有重要作用[10]。《明医杂著·医论》[11]有云：“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心系疾病之本质为“肝气滞”，故王行宽诊治心系之病多从肝、心经入手。从用药剂量上看，王行宽所使用的常用药物剂量均在安全剂量之内，结合四气五味分析及药物频数分析，可发现其临证较少使用大辛大热及毒性药物，此为其用药平和、慎用有毒性之药的特点。

本次研究从关联规则的组方规律分析及处方频数统计上看，挖掘结果表明生脉陷胸汤使用频数最高，可能与本研究纳入病例平均年龄在50～60岁之间相关。常合用茯苓杏仁甘草汤考虑为门诊以胸闷、心悸、气短为主的冠心病心绞痛患者居多，《金匮要略》曰：“胸痹，胸中气塞、短气，茯苓杏仁甘草汤主之。”生脉陷胸汤为生脉散与小陷胸汤的合方，适用于气阴两虚，痰热互结证，方中攻补兼施，寒温并用，结合常用药物组合上看，麦冬-黄连、法半夏-黄连、麦冬-五味子、瓜蒌皮-黄连、瓜蒌皮-法半夏为最常见的药物组合，关联规则较高的核心组合是黄连、法半夏、瓜蒌皮、麦冬、五味子、柴胡、丹参。由此可知王行宽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多以生脉陷胸汤作为胸痹心痛基本方。其中瓜蒌皮疏肝豁痰，为肝心同治第一要药，法半夏化痰消结，人参补益肺脾之气，麦冬养阴清心，五味子益气宁心，黄连为药引，其味苦入心，《仁斋直指方》言其“能去心窍恶血”，加用养血之当归、白芍，活血通络之丹参、三七，现代药理学研究证明其[12-13]能有效稳定粥样斑块，以补气养营来固摄斑块，豁痰化瘀缓消斑块。综上可知，王行宽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主要采用益气养营、疏泄肝木、豁痰化瘀法，其用药规律与传统中医理论一致，突出表现在强调“肝心同治”[14]。

从新方分析可知，共得出6个潜在新处方。处方1功效养心安神，健脾燥湿，可用于心神失养较甚的患者；处方2即为小陷胸汤易黄连为黄芩，再加入三七，功效豁痰化瘀，活血通络，适用于痰瘀互结较甚患者；处方3即为小陷胸汤易瓜蒌皮为枳实，再加黄芩，功效清热消痞，燥湿化痰，可用于痰热痞满之患者；处方4功效益气养营，养血活血，适用于心气营不足明显者；处方5功效健脾疏肝，消食和胃，适用于肝脾不和伴有纳差的患者；处方6清热润燥，养阴生津，阴虚燥热者加用。需要指出的是运用聚类方法并不能全面反映王行宽用药规律及组方思路，即存在人机分离现象，为弥补计算机统计方面的死板固化问题，我们采用人机结合、以人为本的方式，全面真实地归纳名老中医的经验[15]。

本研究运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对王行宽治疗冠心病心绞痛遣方用药规律进行数据挖掘，“寒温并用，善用药对，用量平和”为王行宽辨治冠心病心绞痛的用药规律，“以法统方，经方、验方合用，随症加减”乃王行宽辨治胸痹心痛之遣方规律。新处方的应用价值及前景，尚需通过相关药理及临床试验研究来进一步验证[16]。本研究挖掘出来的潜在规律能为冠心病心绞痛的新药研发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