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启后放光彩 薪火相传百花开
——第四代“江姐”铁金歌剧表演谈
2021-11-22李华盛
李华盛
铁金,女高音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中国音乐学院继续教育学院民族声乐教研室主任、教授;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声乐队教导员,第四代“江姐”扮演者;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声乐家协会常务理事。先后主演歌剧《守望长空》、音乐剧《嘎丽娅》,曾获得文化部民歌大赛“十佳称号”、中宣布“五个一工程奖”等。从事声乐教学二十多年来,不断总结经验,注重理论和实践的有机结合,为我国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年轻演员。
女高音歌唱家铁金是本文访谈者邹爱舒的同门师姐,二人早在2006年邹爱舒跟随金铁霖教授攻读硕士研究生期间就已相识。那时,铁金常常回到琴房看望金老师,只是每次见面,她们除了礼节性打招呼外,并无过多的交流。铁金“刚强”的名字、比较高大的身形、轮廓分明的五官,以及舞台上塑造的深入人心的形象,给邹爱舒的印象是英姿飒爽、刚强果敢的“铁娘子”。直到两年前的一次深谈,她发现了铁金舞台之下鲜为人知而又闪光的另一面。
近期应《歌唱艺术》之约,邹爱舒专程采访了铁金老师,二人相约母校中国音乐学院,畅聊足足五个小时,话题涉及歌剧表演、演唱技巧、声乐教学理念,等等。现将部分采访内容整理成文,分享于此。(下文中,铁金简称“答”,邹爱舒简称“问”。)
问:说到您的艺术生涯,大家首先想到的是“江姐”,您和这个角色、这部剧最初的缘分是从哪儿开始的?
答:我是1985年考上中国音乐学院,毕业时我们班排演了一台歌剧片段音乐会,为我们指导排演的陈蔚老师给我安排的就是演出《江姐》片段。当时,空政文工团的作曲家、歌剧《江姐》的作曲之一羊鸣老师也来观看了这台音乐会,羊老师当场就说“这就是一江姐的好坯子呀”,之后还专门和团里谈起过我。毕业后,我就考到了空政文工团。
问:歌剧《江姐》排演至今,共产生了五代“江姐”,您是第四代,是具有承上启下意义的特别的一代,请您先说说前三代都有哪些歌唱家?
答:第一代是万馥香、蒋祖缋和郑惠兰三位老师;第二代,演歌剧的是孙少兰、赵东兰两位老师,拍电影《江姐》的是杨维忠老师,她来自“沈空”文工团,后来在沈阳音乐学院任教;第三代是金曼;第四代是我。
问:为什么会由您来演第四代“江姐”?请您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
答:19 91年,为庆祝建党70周年,空政文工团决定第四次复排《江姐》。当时是海选,地方文艺团体的(演员)可以来,我们团的演员也可以来,想演哪个角色就来试唱,我报的就是江姐这个角色。 选拔非常严格,全程都有专家评委打分,他们会综合考虑你更适合哪个角色。最后,选出来我和另一位女高音共同饰演江姐,我就这样进了《江姐》剧组。我们俩一起排练了十来天,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明天不来了……于是,“第四代”江姐就剩我一个了。后来我才得知,她去了“海政”,在另一部复排的经典歌剧中担任了女主角。
你知道,我每次遇到大事都会先问金老师,老师如果说我行,我一定行;老师说我不行,我就不会去做。我记得自己当时特兴奋地去了金老师家,问他说:“金老师,我们团要排《江姐》,您觉得我行吗?” 老师说,你当然行了!你的唱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我担心你的表演,你找一下你们团的导演冷永铭老师……金老师当时就翻出谱子 给我上课,老师 说:“现在就来,把几个最难的唱段(《我为共产主义把青春贡献》《五洲人民齐欢笑》等)给你‘抠’一下,到时候试角色,就用这几个唱段。”那段时间,金老师的身体 不太好,但还是坚持给我上课。
问:您说说排练时的状况?
答:说到排练,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我觉得特别幸福,值得回忆的事情太多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硕士研究生毕业与导师金铁霖教授合影
歌剧《江姐》剧照
那时是冷永铭老师指导我们,她从“第一代”江姐到“第五代”江姐一直是导演。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你也知道,搞声乐的人都对自己充满了 信心,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有了一定的基础,就凭着自己的感悟去演。可是排到一定程度时,我就觉得自己达不到冷老师的要求了。因为,我对歌剧人物的理解深度不够,总是抓不住人物的灵魂。就像我现在 教学,给学生排练歌剧时,我总是会告诉学生,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读剧本,而且 通读一遍还不行,为什么?
我们看了自己的 戏、自己的台词和唱段,还得把对手的唱段和台词了解清楚,这才能准确的搭戏,才能建立戏剧结构、人物关系。我觉得现在 的很多学生不会演戏,就因为他只演自己、不懂得搭戏,没有把角色之间的关系搞清楚;所以,说完自己的词,就不管对手了,没有搭戏的意识。我们知道唱歌有节奏,戏剧也有节奏,这就是戏剧节奏没有“搭”上,等于只是背下来了词儿(却没有完成对戏剧构成要素的表现)。
我现在给学校排歌剧的时候,就会要求学生们注意 戏剧节奏,跟他们讲很多戏剧节奏上的技巧。比如,怎么去听对手?跟对手怎么搭自己的台词? 唱段还好一些,有指挥(把握节奏),而台词就没有。台词都有逻辑,语言中有节奏、有 逻辑重音,这些都是我演歌剧之前不懂,也没有注意的地方。
问:说了表演部分,您的唱肯定没问题,形象各方面也适合。您演的时候20多岁,江姐牺牲的时候也是20多岁,年龄上接近,是不是属于有利因素?
答:那时候正好同龄,我27岁演的,江姐27岁去世。但是我们的经历完全不同,跟那时候的27岁怎么能比? 当时的人对 革命斗争(的忠诚),那种家国情怀,现在的人哪能体会?即使(被)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他们都不会背叛组织、出卖战友?真的是有着坚定的信仰,这种信仰不仅仅来自生命或者肉体,而是(来自)信仰背后的高贵灵魂。只有这样,才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坚持下来。 我当时找不着这种角色的感觉,怎么办?《江姐》剧组给每个演员发了一本《红岩》(原著), 我记得特别清楚,这部小说里写江姐的篇幅是很少的,我通读后感觉自己的理解还是远远不够,无法抓住人物的灵魂。
问:那您是怎么深入理解人物的?
答:那时电视上播了很多老电影, 像《在烈火中永生》《永不消逝的电波》《野火春风斗古城》等,我反复看这些片子,对我有一些触动和启发。 我觉得最受启发的是于兰老师演的电影《在烈火中永生》,她把(江姐的)“魂”都演出来了。她是 怎么演的?我认为不是表面的。以前有记者采访说,江姐是个女英雄。我认为,她首先是个女人,是个母亲,又是个女儿、妻子,表面柔和,内心却很坚定, 其实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
我仔细分析过剧本,发现阎肃老师的高明之处就是, 江姐在(全剧)七场戏里,从 第一场到第七场,没有一点儿重复, 层次感特别强。
第一场,江姐是个有文化、有知识 又对革命事业满怀憧憬的女青年。第二场,江姐是妻子,对爱情 执着、坚贞不渝。第三场,江姐是女儿, 在老太婆面前,她的柔弱一下就体现出来了。 第四场,描写了江姐当游击队长的那种干练。第五场,写江姐的机智, 通过一段和甫志高的对话, 判定“甫”就是叛徒。到了第六场,江姐跟沈养斋的舌战, 显示了她的高度。 我们排第六场的时候,冷老师就说,有理不在声高,江姐的声音一定不能高 于沈养斋,得把对手激怒,才更有 分量。所以,我们的处理就是江姐一直是不愠不火的(语气)。 第七场,写的是江姐和战友之间的深厚情感, 视死如归,最后走向刑场。 我觉得是 这个人物写得太丰满了,把大爱全写出来了,是因为江姐 整个生命的那种浓厚、 饱满而 感人。
问:有没有遇到困难 排不下去的时候?
答:排到中间时,我觉得自己怎么都抓不住(人物感觉),冷老师的要求很严格。 比如第六场, 甫志高唱完一段以后,江姐立刻接着说“无耻”!可是,我始终抓不到精髓,冷老师要求我说一百遍。 然后,我就开始:“无耻……”第一遍,说得不好,不算;第二遍,对了,对的 才算。就这样一百遍一百遍地练。我开始有点儿质疑自己, 冷老师就鼓励我说:“你记着,你不是为你自己, 而是为了一个集体,我们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都有江姐,第四代不能没有,你一定要把重担给挑起来。” 这是一种使命,也是我作为演员对事业的一种敬畏, 我坚持了下来。
问:下一步进入彩排阶段,您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答:我经历了三次彩排,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第一次彩排,当时我们团正好想招一个化妆师,就让她在我们联排那天给我试一下妆。这位化妆师是学戏曲化妆的,我们演《江姐》需要的是话剧表演的妆容,可是她给我化的,我的天……那时候小,也不好意思说,我看着镜子心里特别难受,眼里已经含着泪水。我做人比较低调,演了江姐,对自己的言行就更加注意。我是含着泪上去唱的,演出肯定受到了影响。 下来以后, 冷老师就到后台来问我发生了什么。冷老师,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从来不会说重话,我就把冷老师当成自己妈妈一样,跟她说了(化妆的事)。冷老师告诉我说:“演歌剧,不管碰到了什么状况,始终都要进入角色。”这种经验,一点一滴都来自老师的引导。
第二次彩排,我想到我的老师金铁霖教授、马秋华教授 还没看过我演的《江姐》,就邀请了他们。想到两位老师 来了,我的表现欲变得特强。 演完以后,冷老师又到后台来问我:“今天怎么回事? 你今天演得很外在。”我说:“因为老师来了,我就想演得好一点儿。”当时,我觉得自己演得挺好的,但是,冷老师 却说,你 没在人物状态里…… 等于第二次我又失败了。
第三次彩排,是正式审查。这一次,我谁也不说,什么杂念都没有, 一心就想把人物演好。演出完,冷老师对我说:“ 你知道吗?今天是你最好的一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我在台上忘我了!” 所以,我现在给学生们排歌剧,一直强调,在台上一定要学会忘我, 只有忘我,才能进入另一种境界,才能把人物塑造好。
问:说得太好了!从此以后,您就正式成为空政文工团的第四代“江姐”,一时盛况空前。曾经听您介绍,空军派出两架专机载着《江姐》剧组在全国巡演。在这些演出中,有没有让您印象特别深刻的观众的反应?
答:我们演出,如果在部队, 因为有纪律,演出结束,官兵们统一集合就走了。而在地方演出就不一样了,演出结束,观众们会冲上台来献花,而且一直等到所有演员谢完幕。我印象最深的是19 92年, 我们在北京海淀剧院连演四场。 最后一场演完,上来一位大学生,你知道她跟我怎么说吗?她说,之前她并不太想来,觉得只是让她们来看一场演出,她们本来学业就很紧张,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做作业…… 接下来她说:“看了这场演出以后,我觉得要是没来,我肯定会遗憾一生的!”我问她, 为什么?她说:“我感动得哭了七次!”然后她从第一场一直到第七场,把让她感动之处,全都说了一遍。 她说:“这场演出不仅让我受到了传统教育,还获得了艺术享受,尤其是得到了精神上的升华,洗涤了灵魂。”
问:是位女大学生吧?
演出音乐剧《嘎丽娅》(2015)
答:嗯,女孩儿。听她说完, 我自己也特别感动。第一,我觉得我们的演出是用行动来教育下一代,这是一种传承。同时, 我们也完成了作为一个演员对自己灵魂的洗礼。 第二, 我特别欣慰的是,我们的演出实实在在地打动了观众,是对自己(能力)的一个肯定,让我在舞台上更加自信。
问:总结起来,您觉得歌剧演员需要具备或者需要训练的能力包括哪些?
答:我在课堂上常说的是 表演的“七力”和“四感”。“七力”,包括观察力、注意力、想象力、表现力、感受力、思考力、适应力;“四感” 是审美感、幽默感、节奏感、形象感。这些是最基本的,也是我认为作为 歌剧演员要掌握的。
问:您一共唱过几部歌剧?
答:在学校时,排过一些片段,《江姐》《洪湖赤卫队》《草原之歌》《原野》, 等等。真正演歌剧,《江姐》是第一部。 然后,我在我们团演了新创歌剧《守望长空》, 讲的是空军试飞员的英雄事迹,我饰演了一位试飞员的妻子。我还演过音乐剧《 嘎丽娅》,讲的是17岁的中俄混血少女嘎丽娅受苏联红军之托,深入险境与负隅顽抗的日本侵略军周旋并解救被挟持的老百姓,最后光荣牺牲的故事。我演 嘎丽娅的妈妈张安娜,完全用通俗的方法来唱。
问:这三个角色, 不同的身份、年龄和个性,您在 音色、技术上会做哪些调整?或者说您觉得不同唱法的主要区别是什么?
答:实际上,我没有做过多的调整。只是用小哼鸣、大哼鸣, 或者大支点、小支点,或者虚支点、实支点的变化来做小的调整。
比如, 我们团再次 复排《江姐》,第五代“江姐”选出来以后,我演了双枪老太婆。老太婆是一个女中音角色,我们当时没有女中音,而我又是歌唱演员里较年长的,只有我来演。于是,我就 用了“大哼鸣”,我把自己的声音拓宽了,这样就能跟江姐的声音区分开了。
演出歌剧《守望长空》(2012)
这完全是一种技巧,它来自我这么多年的教学经验。从研究生毕业(2002年)以后,我就开始教学,一直到现在。教学相长,让我总结出了很多经验。
问:您的嗓音条件这么好,有没有查过声带?
答:查过。他们认为我是唱花腔女高音的条件, 上学的时候我也练过一段,但我还是更喜欢民歌,更崇拜自己的老师,觉得只有这么好的老师 才能真正把我教出来。所以,我还是执着地选择了抒情女高音。
问:您认为唱歌剧和唱别的作品,如民歌、古曲,最大的 区别在哪里?
答:唱歌剧最根本的就是 歌剧有人物。唱独唱作品,如果歌者自己不设定,就没有人物。学习阶段的孩子们还不大懂这些,但是很重要。
像我这个年龄或者演过歌剧了,在唱独唱的时候,就会主动设定人物。有了人物,才有我们说的规定情景、规定时间、规定人物。 我在指导歌剧排练的过程中,就要求学生在分析剧本、分析自己要演出的人物时,必须抓住这些要素。 抓不住这些要素,就抓不住人物的魂。
比如,我们唱一首民歌或者创作歌曲,实际上它没有规定人物, 不同的歌者唱出来,带给观众完全不同的感受。有的歌唱家唱起来感觉特别有分量,是因为他们的演唱“有人物”, 他们会自己主动设定人物。为什么有些歌唱家的演唱,每听一次都有新收获?他们为什么能唱出那种厚重感? 我觉得是歌者的修养,把修养全部纳入歌曲里,才有与众不同的分量。
问:我特别想让您从自己的实践出发, 系统地讲一讲从上台一直到演唱结束的过程中,舞台礼仪、表演形体上的注意事项。比如,上台要注意什么,鞠躬要注意什么,谢幕注意什么,等等。
答:歌者在舞台上的形象或者说台风非常重要,我是把这些融在声乐课里一起教的, 作为声乐教师,只训练声音显然是不够的。不管是唱独唱还是唱 歌剧,当你进入舞台前,站在侧幕条处时,就应该进入角色里,我们 说给观众最初三秒钟的印象是最深的。
问:就是亮相那一刹那?
答:对,前三秒,非常重要。 你看江姐一出来唱“看长江啊……”,背冲着(观众席)出来的,啪地一个转身, 江姐形象就有了。最后江姐就义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跟前面(出场)是呼应的。这种呼应很重要。
如果是音乐会演出,歌者从侧幕条走出来以后, 你不能边走边甩胳膊, 跟走正步似的;而一定是侧对着观众,保持面带笑容,走到钢琴旁或舞台中央后先有一个定神,再去鞠躬。 有的人一上来先鞠个躬,观众会觉得你很“水”,不够大方。
鞠躬之后, 歌者跟钢琴伴奏或者指挥示意。我常跟学生们说,这个“示意”是在告诉指挥或者钢琴伴奏,你准备好了。我特别不喜欢歌者 站在台上 背对着观众半天,好像那样才有艺术家的范儿,或者有的人觉得这是老道(的表现)。这很不礼貌,让观众一直看着你的后背,在那儿等着。 实际上,不管是开独唱音乐会,还是歌剧演出,你在下边已经练了无数遍,已经练得游刃有余,为什么在台上还要准备那么长时间?
歌者鞠完躬,和指挥或钢伴点头示意以后,前奏就会响起。我认为,前奏部分就要 带着观众进入你(设定好)的情景之中。歌者自己设定的情景,自己先要相信它,这种信念感,是由内而外表现出来的;不能表面上感觉歌者很积极地在引领观众进入情景,而实际上心里没东西。 用心去感受你唱的意境,才能引人入胜。 演唱的过程中我们也都要在情境中,完成歌曲的表现, 这取决于你的基本功、舞台经验,等等。
排演并执导音乐会版民族歌剧《江姐》(中国音乐学院,2021)
一曲唱完,可能歌声已经结束,但是乐声还在进行中,那么歌者需要保持在(之前营造的)意境里。结束时,歌声、乐声都停止了,歌者还要有几秒的短暂停顿,而不是说唱完了,就立刻鞠躬下台。缺了这个停顿,我认为这歌就白唱了。归纳起来,演唱结束时,歌者在情绪上应该有个延续,观众被你的歌声带进去以后,还要考虑如何把他们再带出来,而不是观众还在兴奋中,“‘啪’,我们一把就把他推走了”。 我上次在讲座中说过,登台演唱就像“ 放风筝”,歌者想办法把观众拽过来了,就要想办法把它放出去。这样,观众随着你“飞翔”才是一种享受,这很重要,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
问:您回到母校从教以后,发掘和培养了很多优秀的年轻学子,对年轻一代您有什么建议?
答:人们常说,不要输在起跑线上。而我一直认为, 人生不是起跑线最重要,人生像一场马拉松, 坚持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也就是说,要不忘初心。作为一个歌者,最早是抱着什么初心开始学习的? 我觉得,如果你是一个想把演唱作为终身职业的人,就要用一生去追求它,直到人生的终点。
此外,年轻人要有格局。我说,同学之间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发生冲突, 等你毕业或者说分开时,你会非常怀念你们这一段 学习的时光,再也没有了!同学之间不是擦肩而过,而是缘分。我也告诉孩子们,如果某些事情,你有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想法,可以大胆地和老师、领导沟通,不要不敢说;说出来了,老师们一定会给予你帮助的。现在的学生多数是独生子女,有些时候容易出现一些小隔阂,老师、家长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
每到开学,我跟学生们都有个见面会,在开始专业学习之前,我会 先给他们上堂“人生课”,先让他们树立好人生观和学习观, 这个很重要。
问:您 对目前声乐人才的培养有什么样的看法?
答:我比较主张“百花齐放”,而 不希望总是从理论研究的角度去判断表演艺术的价值。 比如,我们说的原生态演唱,其中原汁原味的东西值得“学院派”学习借鉴,可能它的发声方法还有待探讨, 但它有更原始的、自然阶段的东西,有其独特的生命力。
另外,我认为现在的教学大多还是继承。所以,我们还是要踏踏实实地沉下心来,在继承的基础上发扬光大, 这个很重要!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能结合自己的舞台实践、结合自己的理论基础,把它再发扬。也许这对民族声乐来说,是一个可以获得突破的方向。
我希望自己热爱的艺术能够越来越好!我们常说,一滴水能汇成大海。我们每个人都为国家努力,国家就会越来越强大。作为声乐艺术的从业者,我们都努力做好自己的教学和艺术实践工作,我们的民族声乐艺术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铁金不仅是舞台上英姿飒爽的英雄人物,也是一位温柔、善良、特别细心的人。她对声乐艺术有着精益求精、坚定执着的追求,正如她塑造的“江姐”,柔中带刚、信念坚定。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生活就是要靠这种力量和勇气来支撑,活出自己的精彩。
谈起饰演“江姐”最大的收获,铁金老师说,“江姐”影响了她的一生,因为 从小所 受的家庭教育,可能让她骨子里 也带着“江姐”那种甘为事业无私奉献的理想情怀。当年,仍处于舞台事业高峰期的著名歌唱家,面对母校中国音乐学院发出的召唤,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校任教,担负起中国声乐艺术薪火相传的责任,从不计较得失与回报。 她说,我一进校门就有一种无比的幸福感,这是我成长的摇篮,这是一种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