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周边地缘环境与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
2021-11-21骆华松
骆华松
地缘环境是地缘政治形成和演化的基础,对地缘政治及其应用领域的发展有着本质性的影响。地缘环境指影响地缘体的地缘关系和地缘结构的所有内、外部地理环境条件的总和[1]。地缘环境由多元要素构成,具有滞性特征的本底要素、具有流特性的关联要素和具有地缘重量特性的位势都是地缘环境的组成部分[2],即地缘环境包含地理环境、地缘关系和地缘结构。跨境旅游合作区是相邻两国或多国在边境双方或多方划定一定国土面积,由双边或多边共同规划管理的以旅游产业为主导,通过促进旅游者和旅游生产要素在区域内自由流动,形成的旅游要素规模聚集的区域[3]。因其跨境的属性,对境外地缘环境有着特殊的敏感性,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深受周边地缘环境影响。
1 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现状
云南省邻近东南亚,边境线长达4 061 k m,是我国通向中南半岛的陆路通道及经贸联系与合作的枢纽地区,具有发展跨境旅游合作区的良好区位条件。“十三五”期间,云南省重点建设中国磨憨—老挝磨丁、中国麻栗坡—越南河江、中国瑞丽—缅甸木姐、中国河口—越南老街、中国腾冲—缅甸密支那等5个跨境旅游合作区,目的地化建设是其发展的主要方向。目前,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依托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实施,受多方面条件制约,存在口岸建设相对滞后、交通基础设施落后,资源未转化为产品、旅游吸引物不足,旅游公共服务设施不健全等问题,旅游合作进展缓慢。
2 地缘经济环境是制约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发展进程的主要因素
与云南省接壤的越南、老挝、缅甸三国经济发展水平低是制约云南跨境经济合作区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因素。根据世界银行数据,2019年,越南、老挝、缅甸人均GDP分别为2 698美元、2 811美元和1 215美元[4],三国人均GDP位居世界排名末端。一般而言,跨境旅游消费相对要比境内旅游消费高,三国经济发展水平低抑制了大众跨境旅游消费需求,跨境旅游合作区境外客源不足成为发展的重要障碍。
另一方面,云南沿边地区亦属于省内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地区,由此导致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境内外均在落后的地缘经济制约下,双边基础设施建设严重不足,特别是交通基础设施方面,云南沿边高速公路尚处于规划中,景区内部道路建设明显不足;境外越南、老挝、缅甸边境地区交通条件较中方更为落后,基本交通设施尚待中方援建。基础设施的短板不可避免地限制了旅游生产要素向跨境旅游合作区的有效聚集,成为跨境旅游合作区发展的又一瓶颈。
3 地缘政治环境直接影响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发展
中国与东南亚国家整体地缘政治环境(关系)较为复杂。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地缘政治关系总体上双方陷入了“安全困境”,双方的不信任感和猜疑加剧[5]。大国对东南亚的干预非常显著,在地缘政治(安全)领域,东南亚各国对美国及英、法、德等盟友的依赖较高,日本、俄罗斯、印度等也表现出重要影响;在邻国地缘政治关系上,中国对缅甸和老挝有着较大的影响力,但俄罗斯在越南的影响力是他国无法比拟的[6]。局部地缘政治环境方面,影响最大的当属南海争端,围绕南海问题,东南亚国家不同程度地介入其中,一定程度上成为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关系良性发展的负面因素,特别是美国对南海问题的强烈干预,使南海地缘环境更加复杂化。如,中越关系正常化以来,南海争端对两国关系正向发展的掣肘力不断增大[7]。此外,缅北局势的动荡是局部地缘政治环境演变的典型负面事件,该事件是指2009年8月至今,缅军与“民地武”之间冲突的过程及其发展态势,缅北局势致使中缅经济走廊的建设受到阻滞[8],也给中国邻近缅甸的沿边地区带来重大安全隐患。
中国处在东南亚周边的复杂地缘政治环境中,对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的不利影响至少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在信任危机和大国干预作用下,东南亚邻国参与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的程度和稳定性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一方面东南亚各国既希望搭上中国崛起的经济快车,希望在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与发展中获益,另一方面又想借助美国制衡中国,避免对中国的依赖程度太高,事实上东南亚邻国在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中实际投入很少,有持观望态度之嫌,更多期待中国单方面投入。二是局部地缘政治环境的稳定性牵制了跨境旅游合作区的发展,特别明显的是,缅北冲突一度造成相关口岸、通道关闭或处于低迷状态,缅北局势的动荡成为影响瑞丽-木姐中缅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的重要因素。
4 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边界屏蔽效应表现依然明显
边界效应指边界对跨边界经济行为产生的影响,分为屏蔽效应和中介效应[9]。边界既是国家安全的基本屏障,也是两国接触的前沿。跨境旅游合作区具有明显的跨境属性,是地缘关系活动的窗口,并成为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双向开放重要平台。边界两侧政治体制和文化景观的差异及边界本身也是重要的旅游资源。
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跨中国与越南、老挝、缅甸边界而建立,虽边界冲突整体不明显,但因各自双边政治体制、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程度的差异,跨境旅游合作区内的边界屏蔽效应仍然存在,加上传染病传播、非法贩毒、恐怖主义、网络犯罪、人口贩卖、枪支弹药走私贩运等非传统安全以及大国干预等的影响,加剧了尚存的边界屏蔽效应。边界屏蔽效应对跨境旅游合作区内旅游要素汇集、旅游合作机制建立及旅游合作效益发挥都有着直接影响。值得一提的是,目前东南亚新冠疫情局势作为一种新的突发传染病已成为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边界屏蔽效应的重要影响因素。
5 基于周边地缘环境的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发展思考
作为旅游开发区,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首先应考虑加强合作区内部基础设施和旅游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增强旅游通达性和舒适性;强化旅游目的地化建设,立足“吃、住、行、游、购、娱”六要素,构建旅游产品体系,打造旅游产业要素集群,满足旅游者多样化需求,打造一站式旅游目的地。
作为特殊的跨境经济合作区,从周边地缘环境视角,云南跨境旅游合作区建设首先应全方位提升云南沿边开发开放水平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包括:加快沿边高速公路、泛亚铁路等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整体区域可达性;加强河口、磨憨、瑞丽、腾冲、麻栗坡等边境口岸城镇建设,为跨境旅游合作区提供极点支撑。其次,提升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在安全领域的互信与交流水平,合理应对和处理好南海问题和缅北争端,遵循合作共赢原则,切实建立跨境旅游合作区有效的旅游合作机制,统筹实施旅游规划、旅游整体形象设计,面对境内外市场联合促销。最后,在跨境旅游合作区内,强化边界屏蔽效应向中介效应转化,为跨境旅游合作区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氛围和宽松的政策环境。在对等原则下,开展跨境旅游合作区内国家主权的适当让渡,双方协商核心区内国家主权让渡的具体内容,依据跨境旅游合作区发展中的需求变化,循序渐进[10]。同时,强化边境非传统安全治理,保证跨境旅游安全。落实2020年澜湄合作第五次外长会议上提出的“加强灾害管理、传染病防控、打击非法贩毒、恐怖主义、网络犯罪、贩卖人口、走私贩运枪支弹药等非传统安全事务合作”[11],共同维护跨境旅游合作区内游客安全和市场公平竞争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