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夜明珠

王永刚

蒋知县就任阳武县令时，前任县令留下不少未结案件，其中西庄杀人盗窃案最为棘手，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新官上任三把火，蒋知县决心拿此案作为突破口，杀一杀歹人们的威风，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这天，蒋知县把负责办案的卢捕头叫到府衙，要他去侦探杨松的动静。杨松长年在外做生意，三年前，胞弟杨凡被人杀害当天，他忽然从外地回来，匆匆料理完后事，之后就在县城购置房产定居下来。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卢捕头心中不解，便问了蒋知县。

蒋知县屏退下人，让卢捕头移步内室，对其轻声说了几句。卢捕头听后，惊问道：“蒋大人，你怀疑杨松和杨凡是同一人？”

蒋知县点了点头，说：“本官接手案件后，曾去杨凡待过的西庄暗访，问及胞兄杨松时，村里人都说没见过，只听杨凡生前说起过，可他死后便无从对证。”

“假使两人是同一人，杨松这么做又是为哪般？”卢捕头挠着头，还是想不明白。

蒋知县当即点破道：“你不觉得杨凡被害这事很可疑，杨松像是预先得到消息。还有杨凡下葬时，居然没有一位村民在场？”

听蒋知县这么一说，卢捕头顿时醒悟不少，拱手道：“请蒋大人静候佳音。”说完，快步走出府衙。

掌灯时分，卢捕头一身黑衣，见四下无人，迅速翻身上墙，接着纵身跳上了房檐。从上往下看，杨家上下井然有序，并无可疑之处。连着几日，卢捕头一直在杨家的房檐上蹲守，终于在一个月黑之夜，杨松忽然熄灭烛火，随后房内散发出一丛绿荧荧的亮光。

夜明珠！卢捕头一惊，他想起杨凡被杀就是由一颗夜明珠引起的。当年，杨凡和单身邻居陈休一起去山里采石，那天他们简直是撞上了狗屎运，意外找到了一颗近似球形的夜明珠。两人为分夜明珠产生分歧，最后约定第二天去县里卖掉，所得的钱一人一半。晚上，在杨凡家里，两人共同守护这颗夜明珠，接着就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到了后半夜，一帮强盗夜袭村子，不但抢走夜明珠，还把两人都杀害了。强盗离开没多久，杨松忽然回来收尸，把两人悄悄下葬，然后一行人就去了县城。

卢捕头赶紧回去向蒋知县禀报。蒋知县听了大喜，看来他的猜测没错，杀害陈休的凶手就是杨松无疑了。可如何抓获杨松，蒋知县犯起了愁。卢捕头上前说：“这还不简单，我多派些人埋伏在四周，等他再把夜明珠拿出来时，咱们就来个突然袭击，到时定能把他缉拿归案。”

蒋知县摇摇头，说：“万万不可，杨家家丁众多，表面上是看家护院，实际都是些武艺高强的打手，就怕还没拿到夜明珠，我们的人先倒下了。”

“那如何是好呢？”卢捕头等着蒋知县拿主意。蒋知县沉吟了一下，把卢捕头叫到身边，在他耳旁如是这般说了一遍。

第二天，卢捕头带上一名衙役去找杨松，向他通报蒋知县顺应民意，要重审杨凡被杀一案，命他前往坟场一起开棺验尸。

蒋知县要开棺验尸的消息很快在西庄传开了，村民们纷纷去坟场围观，自然也想目睹一下杨松的真容。只见杨松绸缎布衫，神色从容，与那个习惯点头哈腰靠行乞为生的杨凡，简直是判若两人。

仵作验完尸，向蒋知县回禀说，在杨凡头颅、手臂等多处发现刀砍的痕迹，断定双方为夜明珠发生过激烈的争夺，最后凶手拿刀把杨凡砍死。蒋知县听了默不作声，目光落在杨凡的白骨上，然后朝杨松看去。

杨松立时抹起了眼泪，说：“胞弟活着的时候受尽屈辱，不想死的时候是如此凄惨，还望蒋知县为胞弟做主，早日捉拿凶手。”杨松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守在一旁的家丁见状，忙唤来轿子，扶他上轿，喝令轿夫起轿回去。

“杨松且慢，等验完陈休再走不迟。”蒋知县一声叫住。那家丁忙说：“蒋知县有所不知，我家主人经不住伤心的事，到时准会晕厥不醒。”蒋知县呵呵一笑，说：“那就留在轿中休息。”那家丁一听急了：“那更不行了，出来时未曾带药，现在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就怕太晚出个意外，我等担待不起啊！”

蒋知县听着不耐烦了，瞪了那家丁一眼：“尔等敢造次不成？”家丁只好让轿夫停下，侧着耳听轿内杨松的吩咐。

蒋知县下令前往陈休坟前，叫人刨开坟堆，打开棺木后，村民们傻眼了，棺内空无一人。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但见蒋知县不动声色，又让人把杨凡的骨头放到现在的棺木中，然后指着骨头对村民们说，这才是陳休的尸骨。

本来陈休的尸骨不在棺材里就让人感到惊奇，现在又把杨凡的尸骨说成是陈休的，难道人死了还会自己走动？面对村民们的质疑，蒋知县说，人死了自然不会走动，但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做了手脚。蒋知县忽然手一指，大声说：“就是杨松，是他把陈休的尸体搬走的。”

杨松坐不住了，从轿中出来说：“蒋知县，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我看陈休孤身一人，好心备了一口棺材，一起把他埋葬了。”

蒋知县轻笑一声，说：“据我所知，你胞弟杨凡是高个子，而棺中的尸骨，明显是和陈休一样身材矮小。那个杨凡根本没死，他为私吞夜明珠，就把陈休残忍杀害。为了掩盖事实，摇身一变成了杨松，你们不只是同一人，还是一系列盗窃案的真凶。”

“简直是荒唐至极。”杨松哈哈大笑，招呼家丁说，“走，不用理睬这个昏官。”

“休想走！”卢捕头骑着马忽然赶来，从身上取下锦盒，拿出夜明珠。原来，卢捕头趁杨松不在家，带衙役抄了他的家，从他家中搜出了夜明珠。

“物证在此，速把杨松拿下。”一声令下，众捕快蜂拥而上。不出蒋知县所料，那些家丁果真是武艺高强，双方很快厮杀起来，村民们见状纷纷逃离。

卢捕头死死缠住杨凡，杨凡见挣脱不掉，露出狰狞面目，从家丁手中接过刀，使劲向卢捕头砍去。卢捕头赤手空拳，几个回合下来，左手臂被划了一刀，疼得他大叫一声。就在卢捕头右手护住伤口时，杨凡趁其不备，把他的右手也砍伤了。见不是杨凡的对手，卢捕头慌忙退回蒋知县身边，招呼其他捕快保护蒋知县。

杨凡杀红了眼，挥舞着刀直奔蒋知县。蒋知县没有料到杨凡会如此穷凶极恶，躲在捕快们后面惊得满头大汗。眼看杨凡就要突破防线，只听喊杀声四起，村民们手持农具前来助战。虽有利器在手，可杨凡他们人少，很快被围成铁桶，在一阵暴打下，便没了招架之力。

杨凡只得束手就擒，卢捕头趁势一举把其他罪犯全部抓获。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