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月梳风
——丘挺作品展
2021-11-19丘挺
苏州博物馆的邻居拙政园中有两扇门,一名“延月”,一名“梳风”。形如月洞,一开一阖,由延月入中庭,含笑花盛放,香气迷离,面壁而望,可见梳风。此风月二字,本无关风月,却暗含中国艺术中的古今之喻——若月为今、风为古,书画之道,恰似今月古风。明月当空,遍照今人,清风可挹,独怀古意,非人人可到。这种景况,或许与丘挺目前的状态有些相似。丘挺的艺术生涯,可总结为四个字:不急不囿。
他的创作,总体趋于“保守”,不急于跳脱,建构自己的符号、形象与程式,力求在深处求活水。但他也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躲进小楼成一统。他是时代中人,甚至不囿于中西传统的藩篱,从周遭甚至是边界之外找动能。这其中的矛盾与统一,构成了对丘挺研究的丰富性。艺术在很大程度上是个人化的时代表现,而艺术家丘挺的作品与他的艺术追求是当代中国艺术生态中非常值得关注与思考的个案。
早在2005年,丘挺就开始研究各处园林,并以之入画。中国的园林,是人工与造化、人文与自然的综合载体。造园本就是一种艺术化的空间处理,丘挺以园林入画则是在此基础上的再次艺术化表达。《与谁同坐》是丘挺最新的园林创作,也集中呈现了他近年来的山水风格。此画描绘的是拙政园的“与谁同坐轩”,但细细品位则会发现,艺术家并未一板一眼地按照对象进行写生,而是构造了一种全新的画面关系。作者可以随意进行空间的转换,将平地之上的庭轩置于山丘,原本的楼阁建筑也被重新安排,全然是一番新的景致。
在风格上,作品偏重于写意,但又与传统的随意挥洒不同,丘挺是一种“工笔写意”。一方面,山的处理以泼墨为主,不拘于形象,意态生动。另一方面,画面的水润饱满又得益于反复的色彩罩染,而这又是工笔画中的常用技法。总而言之,整个画面熔“工”“写”于一炉,浑然一体,静谧而又不失活泼。
大幅作品是丘挺创作的另一个面向。在他的认识中,山水画追求的方向应该是绘画的纯度,而非叙事性。他期望营造的是一种恍兮惚兮、大道无垠的意境。考察丘挺近几年的大幅山水创作,往往不再拘泥于具体山形水势的描绘,而是通过水、墨关系的生发创造出意象化的山水图像。在此基础上,他还进行了纸本、绢本、金笺、独幅、组画、屏风等不同材料和形式的尝试,最大限度地在传统的根脉上拓展出新的山水境界。《山外之山中》是丘挺金地屏风的代表,作者对于形的处理几近抽象,纯靠笔墨的变化营造出一个造化秘境,达到了他所说的恍兮惚兮之境。
丘挺曾经说过:“图式新旧不是核心的东西,核心还是段位高低的问题。”不过,不在图式上刻意求新,并不意味着丘挺的作品中全是因循临摹的老旧图式。恰恰相反,他的构图往往活泼灵动,让人有意外之喜。这要得益于他多年的师造化之功。需要强调的是,丘挺的“师造化”从来不是一五一十地对景描摹。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虽是大家说烂了的,但“心源”的重要性正是化“造化”前提。
丘挺画写生,往往是边描绘,边整理,“望文生义”,借题发挥,写生的过程既是创造的过程,也是内化的过程。无论是十多年前的《水泉院》,还是最新的《与谁同坐》,都是在实景基础上进行了精心的统筹、巧妙的布局,真正达到了古人所说的经营位置。
要具体谈丘挺的图式之妙,以留白手法布局、造境就是极佳的案例。留白本就是中国画中最常见也是最神奇的艺术手法。所谓计白当黑,黑白之间,是明暗、虚实,乃至阴阳变化的复杂关系。
展览在苏州博物馆的现代艺术厅展出,三个“品”字形分布的展厅中,相对的两个厅分别以“山水清音”的山水作品和“静动爽借”的写生作品为主,居中的主厅则 是“与谁同坐”和“心闲频得”这两个版块,陈列与园林相关的作品。
巧的是,贝聿铭先生在做建筑设计时为这个厅留下一面高通屋顶的窗,窗外是一片竹林,这次展览将打开这扇借景的窗,窗下是丘挺为此次展览创作的手卷《延月梳风》,拙政园的风景将随着手卷在窗外的竹影下渐次展开。这次展览是对丘挺50载人生与艺术的总结,也意味着一个“而今迈步从头越”的开始。
(图文资料提供:苏州博物馆)
1 苏堤雨霁,纸本水墨,69×44cm,2009年
2 卢舍那,纸本水墨,46x36cm,2015年
3 园林系列1, 纸本水墨,35x25cm,2013年
4 园林系列1, 纸本水墨,35x25cm,2013年
延月梳风,手卷,纸本水墨,2021年
延月梳风 (局部)
延月梳风 (局部)
太行系列5,金笺水墨,50×35cm,2016年
王莽岭,金笺水墨,47x21cm,2015年
太行锡崖沟,金笺水墨,50×35cm,2016年
山外之山中2(屏风),金笺水墨,220×360cm,2017年
千壑幻雪,绢本水墨,128×68cm, 2020年
银山塔林,银笺设色,34×100cm,2021年
与谁同坐,绢本水墨,56×88cm ,2021年
与谁同坐,纸本设色,240×200cm,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