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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学术的“结茧式”和“结账式”研究
——评赵玉卿《姜白石俗字谱歌曲研究》

2021-11-19

音乐文化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音乐史前人音乐

秦 序

内容提要:南宋姜夔词集《白石道人歌曲集》所附“旁谱”,是历代刊印并流传下来的最早曲谱,以律吕字谱、俗字谱、减字谱等方式记写了姜夔自己和他人所作词曲、祀神曲、琴歌等多种曲谱,非常可靠而重要,具有曲调考古研究的“标准器作用”。赵玉卿教授以博士学位论文为基础完成的《姜白石俗字谱歌曲研究》,体现了攻坚克难、不惧艰险的探索精神,总结并继续前人的艰难探索,提出自己后来居上的新成果和解读方案。这一研究也是总结荟萃前人成果和经验的“结茧式”和“结账式”研究,大大方便后人继续深入,也是个体研究向社会化研究发展的有价值的探索。

古语云:“学如积薪,后来居上”,是说无论求学还是研究学问,总的趋势是“后来居上”。也就是说,后人总要超过前人,因为后来者,总是以前人为自己前进的出发点,以前人创造的知识学问为自己发展的基础。西方大科学家牛顿也说,他不是神,只不过是站到前面巨人们的肩膀上而已。一代一代学人,既要以前人成果、经验为基础,为引导,但也要努力超越前人,攀登更高的山峰,力争创造更好的业绩。

但治学者要想“后来居上”,殊非易事,而且不同学科,不同专业,能否在自己领域内“后来居上”,其难易程度,大不相同。

王国维《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一文说:

古来新学问起,大都由于新发现。有孔子壁中书出,而后有汉以来古文家之学;有赵宋古器出,而后有宋以来古器物、古文字之学。……然则中国纸上之学问赖于地下之学问者,固不自今日始矣。自汉以来,中国学问上之最大发现有三;一为孔子壁中书;二为汲冢书;三则今之殷虚(墟)甲骨文字、敦煌塞上及西域各处之汉晋木简,敦煌千佛洞之六朝及唐人写本书卷,内阁大库之元明以来书籍档册。……故今日之时代可谓之“发见时代”,自古未有能比者也。①

他指出古以种种学问的兴起和发展,“大都由于新发现”。因而,能够遭遇“新发现”,进而凭籍“新发现”,其治学就能获极大推进力,也就比较容易“后来居上”。因为考古学会不断带来新发现,与之关连较紧密的学科,也就更容易因“新发现”而获得新学问。王国维回顾汉以来的若干最大“新发现”,均属发现了古代实物史料(包括文字图像史料),尤其是地下出土的实物史料。换句话说,它们都是考古领域内的新发现。所以,王国维《古史新证》进一步指出:

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以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驯之言亦无不表示一面之事实。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为之。虽古书之未得证明者,不能加以否定,而其已得证明者,不能不加以肯定,可断言也。②

王国维还说:“近三十年中,中国古金石、古器物之发现,殆无岁无之”,它们在学术上之意义和价值,也不比上述重要发现差多少。王国维之后,随着科学考古学在中国出现并不断成长,地下实物大量发现,可谓进入了我国考古学的“黄金时代”,带动了一系列学术研究的兴盛。仅以考古发现的大量音乐实物史料而言,它们不仅可以补正纸上记载之缺失和不足,更以其无比的真实性、具体性、多样性、丰富性,有力改变我们对中国古代音乐发展状况的认知。一批重要音乐考古发现,像河南舞阳贾湖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出土的一批骨笛(最早距今近九千年),湖北随县出土距今两千四百多年前的曾侯乙墓地下音乐宫殿等,更是我国古代音乐文化高度发展的光辉见证,大大改写了我国及世界古代音乐史的教科书。

随考古学的不断发展,地下实物史料不断出土,各种“新发现”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相关学科或专业,比如音乐考古研究、古乐器研究等,能不断获取大量新信息,不断更新原有认知,即便是刚入门的年青研究者,要想不“后来居上”,也不可能了。

当年黄翔鹏先生,曾依据若干出土音乐文物上的蛛丝马迹,大胆提出先秦编钟“一钟两音”假设,需要何等眼光和胆识,也颇受学界非难。幸运的是,黄先生相关论文尚未能完全发表,新出土的曾侯乙编钟便以大量清楚明白的标音铭文,无可辩驳地证实:先秦编钟“一钟两音”规律,不仅不是偶然的“自在”现象,早已是古人“自为”之物,即主观周密的设计,这确实是我国古代乐器声学方面的一大独创,戛戛独造。这一双音钟规律,今天不仅音乐考古后学尽人皆知,也成为一般音乐爱好者的常识。随着地下出土双音钟实物不断出现,人们的认识还会不断深化。所以,今天的青年学人,很容易便可以依据前人所未及见的各种最新的考古发现,来谈论甚至指责前人认识之不足。

还有一类研究,则是从前人研究的间隙或边缘,或不同学科交叉渗透之处,甚至从“学术研究的无人区”,即历来没有人关注之地,另辟蹊径以求突破。因为是前人研究的间隙或边缘,或学科交叉渗透之处,故较少有人问津,历史积累或前人相关研究也较少,甚至个别问题可能前无古人,须由零开始自我作古,于是新来之人,自然便能“居上”。因而,也就比较容易进行开创性、开发性的探索,甚至成为某类课题甚至某种新学科的开拓者。

比如,有青年学生尝试从音乐经济研究角度,来考察唐代赢利性歌舞的生产与流通;也有学生从少有音乐学人关注的唐代众多传世或出土“墓志铭”之类材料中,来搜集有关音乐的材料加以研究。这类尝试,或相对新颖或为边缘,也较容易言人所未言,能够别开生面,甚至独树一帜。

但还有很多研究,一方面因为相关文献材料有限,不能像考古发掘和研究那样,不断迎来“新发现”“新材料”,由此导致“新学问”产生;另一方面,经过许多前辈呕心沥血反复探讨,诸多相关问题的研究,尤其是相对容易的外围研究,已非常到位,要想进一步深化并有所突破,或幸运“捡上一漏”,其空间和几率则非常之小。这些前人之所以未能深入的问题,或这些领域,或课题尚未被攻克的部分,很多属于问题的“硬核”或“关键”,当然难度很大,要想取得成绩,取得突破,哪怕一点点的“后来居上”也非常艰难,需要大量呕心沥血的探索;甚至还很可能付出许多心力、许多智慧之后,却难有突破,难有发现。例如,前辈音乐史研究的大家黄翔鹏先生,带病攻克许多考古学、乐律学、音乐形态学的难题,但也在他的《乐问》一书中留下屈原“天问”般的诸多难解疑谜。选取这类课题进行研究,真是扎硬寨、打硬仗,不仅要花大功夫、大气力,更需持之以恒,以愚公移山般的精神咬定青山不放松。

打个不太贴切的比喻,前面的一些研究,好像篮球赛,虽然只有一个球,但可以不断运球进球,甚至可以连进数十球,且双方均可进球,所以比赛高潮迭起,十分精彩。可以说双方都不断有“新发现”,不断有“新突破”,不断争创“新业绩”。而最后一类研究,就好像选择了百米赛跑,虽倾尽全力奋勇向前,也不一定获胜;即便真跑赢其他人,获得冠军、亚军,却未必能打破前人记录,真要想实现“后来居上”,难度极大。好不容易真破一回记录,一举打破多年沉寂,但细审其成绩,似乎也不过比前人快了零点几秒、零点零几秒而已。其中甘苦,何人能知?

对这类选择崎岖之道、奋力攀登的研究,老实说,我虽未能之,但心向往之,而对在这类在崎岖道路攀登并心无旁骛的学者,更是发自心底的敬佩。我的导师李纯一先生(即将迎来九五寿诞③),就是这样的一位学者。为集中精力,他毅然将自己“断代”——专门研究先秦音乐;更因实物史料对先秦音乐史研究至关重要,他又进一步锁定音乐考古为研究重点。虽无充分条件、难度很大,也要潜心钻研,以用更多的实物史料来重写先秦音乐史。纯一先生数十年如一日,“宁慢爬勿稍歇”,最终完成《中国上古出土乐器综论》《先秦音乐史》等巨作,成为中国古代音乐史研究的巨擘、先秦音乐史和中国音乐考古学研究的开创者和奠基人。赵玉卿博士,我认为也是同样选择崎岖之路并能持之以恒的学者。他的博士论文,以南宋姜夔《白石道人歌曲》中的俗字谱歌曲为对象,就好像选择了艰难的百米赛。其所获成果是否“后来居上”,是否改写记录,暂且不论,至少在他开始选择此课题时,恐怕并不能清楚预见究竟能获得怎样的成果。他开始投身其中,只能是“非所计也”。因此,他这种不畏艰险、偏向虎山行的扎硬寨、打硬仗的治学精神,令人鼓舞,应该点赞。

当然,“一切比喻都是跛足的”。我上面所用比喻,更是跛得厉害。因为,学术研究非常复杂,不同学科之间、各类研究课题之间,很难简单比较;不同的“新发现”,其价值不同,意义不同,影响和作用也各不同,也很难用一个简单的标准来衡量。天下学问,也有些像文化人类学所倡导的文化价值相对论一样,可说是“学术成果相对论”“科研价值相对论”。

但是,所谓“相对”也就不是“绝对”。不同学科不同课题的价值意义,并不是绝对不能评判比较。一方面,任何研究,只要能在前人基础上确实“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哪怕你的发现、发明、创造、前进只是一丝丝一点点,也是实实在在的发现、发明、创造、前进。另一方面,固然学术研究的对象无高下尊卑之分,探索精神也同样可圈可点,但学术研究成果的价值和意义,也确有轻重之分,有关键、非关键之别,甚至还有“鸡毛蒜皮”与“皇冠上宝石”的不同。诸如哥白尼的日心学说、牛顿的三大定律、达尔文的进化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等,具有无可否认的重大意义,影响极其深远。像“哥德巴赫猜想”,被称为“数学王冠上的钻石”,也非虚言。所以,每年国家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课题,都要区分国家、省部和各院校等不同级别,还有重大课题、重点课题、一般课题、青年课题等不同。

实事求是讲,赵玉卿博士的研究,自有不可小觑的重要价值,在中国古代音乐史研究中,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众所周知,音乐(包括舞蹈)是时间艺术、表演艺术,最活泼也最难保存,其作品(音乐本体)转瞬即逝。因此,在没有现代记谱和录音、录像技术的古代,研究音乐发展历史的最大困难,就是缺乏保留传承下来的可靠的原样乐曲。古代音乐史研究者面对的,往往是“无米之炊”,是几乎无法翻越的时空障碍。即便有许多文献史料,还有不断出土的许多古代音乐实物史料(乐器、图像等),这些当然十分珍贵,但对研究音乐艺术而言,仍是间接材料、二手、三手的材料。目前研究古代音乐史,至少唐宋以前的音乐史,不能不以间接材料而非第一手资料为主。再打一个跛足比方:这就像“雪泥鸿爪”一样——鸿雁早飞走了,只剩下一堆专家围着遗留在雪泥上的淡淡爪痕,在努力考察、艰难推断,更遑论恢复原样呢!

杨荫浏先生等老一辈音乐史学家,早怀大志,要改变中国古代音乐“哑巴音乐史”状况,为之做出巨大努力,也取得不小成绩。但我们不能不老老实实承认,虽然有了前述舞阳贾湖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近九千年前的骨笛,也有湖北随县两千四百多年前的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编磬等众多乐器,极大改写了中国乃至世界的上古音乐史。但唐宋以前的古代“音乐史”,还是非常缺少具体可靠的乐曲作品,这一窘境并没有根本改观。我们之所以说“唐宋以前”,一方面因为元明以后乐谱增多,同时历代传承下来的比较可靠的音乐作品也越来越多;另一方面就是唐宋时期,还有了少量极其宝贵的乐谱遗留,它们比一般文字材料更接近第一手材料(乐曲)。这些较为可靠的乐谱材料,给我们改变“哑巴音乐史”,带来了莫大的希望。它们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当然不可限量。

在数量有限的唐宋古谱中,南宋词家、音乐家姜夔的《白石道人歌曲》(以下简称《歌曲》)所附带的“旁谱”,又是其中非常可靠、非常重要的一份宝贵材料。《歌曲》本是词曲专集,但书中竟然收录姜夔谱写的祀神曲《越九歌》10首,旁缀律吕字谱;还有自度曲“令”“慢”“近”“犯”17首,包括旧曲填词2首,范成大作曲1首,旁缀工尺谱(俗字谱);还有琴歌《古怨》一首,旁缀减字谱。这些乐谱,是历代刊印并流传下来的最早曲谱,是我国古代音乐史上早期乐谱的非常重要的部分。所记录的歌曲、乐曲,下限至迟为南宋姜夔时,更是我国古代音乐史上作者明确、时代明确的难得的音乐标本。正因为该词曲专集作者明确、时代明确、来源出处明确,所用多种谱式,便具有类似考古类型学的“标准器”意义,可供其他类似乐谱排队、比对,判断年代真伪,对研究我国古谱种类及其发展变化历程,对我们进行科学的“曲调考古”,弥足珍贵,不可多得。

正因为《白石道人歌曲》所附乐谱非常重要,历代研究者均非常重视,有关研究接踵而起,不断深入,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仅以乐谱解译为例,从清末以来至赵玉卿之前,先后有戴长庚、夏承焘、杨荫浏与阴法鲁、饶宗颐、丘琼荪、赵如兰、顾一樵、梁铭越、陈应时、郑祖襄、丁纪园、林明辉、刘崇德、郑孟津等诸专家学者,纷纷提出自己的译解方案。

比如,著名中国音乐史学家杨荫浏先生,早在20世纪40年代便开始研究姜白石的歌曲谱。50年代又从西安鼓乐和五台山寺庙音乐的古老字谱中,发现它们和宋人乐谱的关系。杨先生遂和北京大学阴法鲁先生合作撰写了《宋姜白石创作歌曲研究》(音乐出版社,1957)的专书。赵玉卿博士要提出自己新的解译方案,就必须认真分析揣摩前人所有研究,认真计较其得失,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如作者所指出,对俗字谱的校勘、注释以及对谱字、符号、宫调等诸方面的考察研究,都是译谱的基础。故译解之前,必须做一系列的深入细致的考察分析工作。他论文的前面六章,就是这一研究过程的结果和体现。

其中,第一章对《歌曲》的作者、内容、版本等方面进行梳理,阐述姜白石的创作成就,考察《歌曲》的总体内容及版本源流。

第二章对十七首俗字谱歌曲的文字部分详加注释,考察它们的创作背景及歌词内涵。

第三章研究俗字谱歌曲研究的历史与现状,对符号、宫调、音高标准、用声等各方面的前人研究成果,分别细致梳理,判断各自的合理性,得出自己的初步结论。

第四章对俗字谱歌曲所用谱字及符号,进行全面统计考察,总体把握各谱字、符号在作品中的运用情况,细加校勘,以便为准确译谱提供可靠版本。

第五章关注于姜白石俗字谱歌曲的符号研究。历来争论最大并亟需解决的是相关乐谱“符号”的研究,这是俗字谱歌曲解译的关键。作者通过仔细考证,认为姜白石全部俗字谱歌曲中所使用的符号,共有六种,遂以文献史料为依据,努力通过“实证”,深入研究六种符号。

第六章考证了白石道人俗字谱歌曲所用宫调,从曲谱本身所用谱字、结音及文献记载等方面考证宫调的实质。

这些必要的考证、辨析环节,逐一进行之后,这才能对白石道人俗字谱歌曲进行第七章中展现的全面译解。作者选择用五线谱记谱,在节拍节奏上,则以“一字一音”为基础,采用“均拍”的观点来划分“小节”,力求接近白石道人俗字谱歌曲的原貌。

我相信这一版也是最新一版所解译、释读的《白石道人歌曲》俗字谱歌曲,将会引来更多的社会关注,产生更大的社会影响。

本论文属于中国古代音乐史研究领域中的古谱研究,主要对姜夔《歌曲》中俗字谱歌曲进行译谱,故主要涉及相关历史研究、乐律宫调研究、古谱学研究等方面。其深入细致的研究,既很好回顾总结前人成果,也合理提出自己的考证分析,最后才提出自己的译解方案。因为对前人成果的尊重和深入剖析,厘清继承与发展关系,故作者的工作成果在哪些地方实现“后来居上”,如何“后来居上”,则显而易见。

作者对姜夔《歌曲》中俗字谱歌曲的这一研究,我觉得属于一种“结茧式”“结账式”的研究,也就是阶段性的总结研究。胡适先生当年非常看重清代乾嘉学派中一些学者的“结茧式”“结账式”研究。我们有很多热点研究课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争论或长期延续,或暂时被“冻结”搁置,其实,也需要有人出来做这样的阶段性的“结茧式”“结账式”归纳总结。不仅可以对前面相关研究成果,进行集中的归纳、扫描,一一厘清,还可以对已经进行的研究方法和学术范式,进行整体的回顾、反思与批判性的总结,既可以大大方便后来学者们了解前人相关研究,也更容易让他们从已有的“巨人们”的肩膀上,开始新的探索征程。

这样的“结茧式”“结账式”研究,不仅可大大方便个人的“后来居上”,还可以变个体研究方式为社会化的研究方式,产生从量到质的发展,能够嘉惠众多后学,可谓功莫大焉。

赵玉卿博士的论文,便具有这样的多方面的价值和意义,所以它的出版,我认为是学林一件可喜可贺的新收获!

借此,也向他的导师——我所敬重的上海音乐学院陈应时先生④,表示衷心的祝贺!

注释:

①王国维:《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载《古史新证》,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第59页。

②王国维:《古史新证》第一章“总论”,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第2页。

③此文写下初稿时,正为李纯一先生即将来临的九五寿诞策划庆典。现在再次修改此稿,敬爱的李纯一先生以一百又一岁的高龄于年初仙逝!缅怀之际,越发为先生一生专门攻坚克难的科学探索精神无比感动!

④上海音乐学院著名音乐史家陈应时先生,也不幸于2020年谢世,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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