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舞蹈音乐《弓舞苍穹》的艺术特色

■顾星群

在第十三届江苏省“五星工程奖”颁奖典礼上，由盐城市文化馆黄圣杰、薛滢、张露源等联合创作演出的舞蹈音乐《弓舞苍穹》上演，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在江苏大剧院的舞台上，《弓舞苍穹》以其独特的艺术构思，厚重的人文情怀，酣畅的音乐旋律，精湛的技艺演奏，舞蹈与音乐演奏珠联璧合的综合呈现，将这个只有7分钟的作品以近似完美的演绎呈现给现场观众，作品所传递的深刻内涵与表现的主题立意，作曲家对作品所赋予的思想寄托，演奏者用心用情的真挚演奏，舞蹈那纵横捭阖的表演，作品中那天人合一的儒家文化理念诠释，都完美地得到呈现。该作品塑造的远古时代人类遥想筑梦苍穹、追寻征服自然，不畏世俗羁伴，敢于挑战一切艰难困苦，决心冲破各种樊笼篱笆的决然与信念，都给人以信心与力量，其传递的理念让作品彰显其厚重的艺术质感。由此也让我们遥想起为我国逐梦星辰的伟大科学家南仁东，这位FAST工程首席科学家兼总工程师，自1994年项目预研究到2016年建成，坚持了22年所作出的伟大贡献。作为工程团队的带头人，是他建成了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世界第一大单口径射电望远镜；并在射电天文研究领域、国家重大需求、国际合作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弓舞苍穹》不正是对科学家的致敬与讴歌吗？就艺术而言，该作品作为音乐小剧场的一种探索，其融音乐、舞蹈、演奏等综合艺术的完美呈现，都增添了作品的内涵，这是基层文艺工作者在艺术创作上收获的丰硕成果，也是近年来在音乐作品创作中遵循从生活源泉中汲取艺术灵感，坚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取得的又一成绩，实属可喜可贺。

作品来自生活，有着厚重的人文底蕴

曲作者黄圣杰土生土长于黄海之滨的射阳县。这里濒临大海，历史文脉流长。绵延的射阳河由淮河支流穿越里下河地区的宝应、兴化、建湖、阜宁一带，经过九曲十八湾，一路昂扬向东，最终在射阳汇聚入海。在这片历史上人迹稀罕、遍地盐碱的广袤大地上，近代以来作为沿海盛产海盐的重要盐场，到今天成为绿色生态的美丽家园，生于斯、长于斯的沿海儿女人文精神正得到进一步挖掘。“后羿射日”在当地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远古时期，天上有10 个太阳当空照耀，让人间分不出白昼黑夜，大地被天火烤焦，人们忍受着酷热苦不堪言。此时有一位彪悍的义士后羿，决心为民除害，他以敢冒天下之大违的胆量，决心为民除害，最终用自制的弓箭射下了九个太阳，只留下一个太阳让其正常为民造福，从此射阳竟得其名。

创作这个来自民间的作品，生活给予曲作者厚重的土壤。还是上小学之时，黄圣杰就对这个古老的传说产生浓厚的兴趣。期间，他曾经追着他的父亲、一位从事多年音乐创作的艺术家，非要问个根由。他也曾走进图书馆翻阅有关资料，总之这个美好动人的传说一直在他心中缠绕，可说是挥之不去，铭刻于心。从南京艺术学院毕业后的他走进了市文化馆，一直在思考如何将心中这魂牵梦萦的故事，用音乐旋律为其造势，把它搬上舞台。曾经远古的故事，今天在中国科学家的手中已经变为现实，追逐太空，搏击苍穹正在我们的手中得以实现。至此，音乐由遥想化为跳动的音符，思绪也由构想变成旋转的舞步，神奇就这样催生艺术作品的问世。

一次次的构思，一回回的遐想，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的脑海中渐渐有了雏形。最初的他只是想以一首二胡乐曲表现，体现基本思路，以音乐的起承转合来完成。当作品立起来以后，经行家点评，总感到旋律有单薄之感，缺少应有的厚度。在听取有关专家的意见再经过几次修改，他对《弓舞苍穹》这一音乐作品从立意到愿景，基调旋律到调式转换；从内涵的拓展到高潮的营造都进行了一番全新的再创造。期间为验证作品，更好地充实搜集素材，作者还与从事舞蹈的编导、音乐演奏员两下射阳求证，听取有关同志意见，最终将这个作品以更加充盈完美的呈现搬上舞台，展现其特定的艺术张力与内涵。

作品精心包装，有着强烈的舞台效果

一个音乐作品的呈现无外乎是舞蹈表现、歌唱者演唱、器乐综合演奏与演奏家的个人表演。如何让这个有着独特美感与气质的作品以其不一般的呈现愉悦观众，让人们在观赏中得到启迪，导演的二度创作确是煞费苦心。该乐曲说到底还是一首二胡演奏曲，但为让它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编导者在艺术包装上做到精心策划，这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体现：一是沧桑感。在遥远的远古年代，浩瀚的苍穹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脚下的大地苍茫一片，风卷浪涌，人们似乎看到在茫茫滩涂上后羿正身背一根长弓，追着九天太阳狂奔。他要选择最适宜的时辰，他要捕捉最佳的角度，长臂弯弓一箭封喉射下肆虐的毒日为民除害。因为他深深明了，如不能以娴熟的技艺果断出手，射不下毒日，他也可能由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不但不能为民带来福祉，心中的梦想也难以实现。为体现作品的立意，在主人翁的造型设计上通过包装赋予了寄托。舞台上人们看到的后羿，是一位赤膊上身，只留一片兽皮遮掩，一身健壮的肌肉突显其雄浑的力量，只见他头颅高昂双目仰天，手执鼓锤奋力敲击，那恢弘的武士气魄，大有舍我其谁，尽显壮士力拔山兮之磅礴气慨。

二是乐观感。在与大自然抨击中，舞台上表演的后羿始终充满阳光，面对傲居苍穹的庞然大物，他毫无畏惧主动迎敌，一付战斗者的威武不屈之势。只有战斗才更会燃起激情！可谓苦中有乐，与天斗其乐无穷也。只见他一时拿起骨笛，吹奏出悦耳动听的民间乐曲；一时又是用法号、口簧，传递其如诉如泣的衷肠。那随着铿锵的鼓点在舞台上奔跑逐鹿的连续几个大跳，在舞台上营造动与静的有机结合，在瞬间释放出特有的美感，此时也是勇士酣畅淋漓、释放心灵的真实写照。

三是时尚感。远古的人物形象，斑驳的时代风情，似乎离现代人渐行渐远。而作为用现代人眼光来大写这个作品时则需要有一定的现代元素贯穿。可喜的是在作品中，我们看到了音乐在发挥传统乐器演奏的基础上，作者将现代音乐元素进行有机融入，呼啸的风声、奔腾的海潮、最新器乐配器的和声都让作品浸透着鲜活的时尚元素，也将这首反映远古时代的作品透着新时代的别样风情，因而也更能受到现代人的喜爱。这种从远古走向现代的跨越，由沧桑演绎时尚的适时转换技艺，都增强了作品的可看性。

创作用心用情，演绎精湛的主题内涵

说实话，用二胡来表演这样一个浑厚的主题音乐，还是具有一定艺术难度的。在这首远古与现代交融的音乐作品中，演奏艺术才女薛滢的驾驭能力还是相当丰厚的。全曲以五声音阶为基础调，主弦律采用大量四度、五度音程跳进，由此来扩大时间和空间感的张力，从而为舞台营造一种空灵而神秘的听觉效果。乐曲的引子清新淡雅，委婉动听；一声骨笛如梦如幻，风清云淡。起段结束后乐曲一下转入二胡的长弓两个快八度的跳跃，此时人们似乎看到在一片茫茫草地，突然跃出一位手持弓箭的勇土，在追逐奔跑。那急如脱兔、一往无前的气势是那样的敏捷迅猛、义无反顾。中段的逐日场景则采用了3拍和4拍相结合的组合节奏以增强乐曲的律动，并采用大量二度、三度上行模进以提升紧张感，再现了后羿在与大自然的艰难鏖战中所体现的那种百折不回、宁死不屈的英雄豪情，这些都进一步扩大了空间的听觉效果，使整个音乐更加具有画面立体感。尾声则采用了主动机的变奏，为我们呈现的是大地云开雾散、风和日丽之景，天地间从此迎来百鸟和鸣、阳光灿烂的明媚春天，使得全曲首尾呼应，主题统一。

在该作品中二胡作为主要的演奏器乐，演奏者承载了重要的艺术分量。二胡新秀薛滢，在沉稳中透着秀气，让端庄而不失锐气。你看，当她落落大方的走上舞台，把个二胡演奏得得心应手。舞台中的勇士后羿舒展长臂弯弓向天，薛滢则巧妙运用手中的二胡长弓轻挑劲抽，力透纸背。此时的二胡时而深沉缠绵、如诉如泣；时而长弓尽舞，磅礴有力；时而节奏明快、欢腾跳跃；时而风清淡雅、如沐春风，整个演奏与舞台表演精巧默契、相得益彰。难怪著名的二胡演奏家董金明先生评介，《弓舞苍穹》里的二胡是用心演奏，用感传情，她把这首作品演绎得灵动别致，为整个作品的完美呈现作出了最好的诠释。《弓舞苍穹》舞出了人们挑战自然、不畏艰辛的勇气、讴歌了远古人类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志气，也为我国现代科学家逐梦蓝天星辰献上一首赞美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