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策略、心理资本与职业倦怠的关系及干预

曾建国

（赣南师范大学人事处，江西 赣州 341000）

情绪劳动是个体在工作中根据工作要求调节和管理自己的情绪，以表达出工作需要的特定情绪的过程。高校辅导员的工作特性要求其即使自身状态不佳时，面对学生也要表现出积极、热情、亲和的情绪状态，因此众多研究者一致认为高校辅导员是高情绪劳动者和职业倦怠高发人群之一［1-2］。同时，资源保存理论认为个体具有保护个体资源过度流失的能力。若个体长时间处于高强度的情绪劳动状态下，个体容易产生职业倦怠。而情绪劳动是否能导致职业倦怠产生取决于个体所选择的情绪劳动策略［3］。常见的情绪劳动策略包括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2种，研究显示，职业倦怠与表层扮演呈显著正相关，与深层扮演呈显著负相关［4-5］。

心理资本是一种个体内部可投资和开发并影响工作绩效的工作资源，可为个体提供心理能量，缓解消极情绪所引发的不良影响［6］。有研究者发现，心理资本是高校辅导员的重要心理资源，且辅导员心理资本对职业倦怠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7-8］。心理资本对职业倦怠有缓冲作用，并可通过情绪劳动策略中的深层扮演来影响职业倦怠［3］。王中教等依据Luthans的心理资本干预模型（PCI）对辅导员进行了干预后，发现此干预模型可以有效预防和减少职业倦怠的产生［8］。

认知重评是个体对生活中的情绪事件采取再解释和再评价的方式。个体通过认知重评的方式可以改变对情绪事件的理解，从而达到改善情绪的目的。认知重评被认为是一种积极的情绪调节策略，可以带给个体更多的积极情绪体验，有利于个体的身心健康［9］。已有研究表明，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对幼儿教师和重症监护室护士的情绪劳动策略干预效果显著［10-11］。

综上所述，对于高校辅导员的情绪劳动策略的研究非常有必要，但现有研究较多从思政角度探究辅导员情绪改善，对于辅导员情绪劳动策略研究有限，且辅导员的情绪劳动策略如何影响其职业倦怠的内部机制探讨不足，因此，本研究考察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策略、心理资本与职业倦怠的关系，并以心理资本干预模型（PCI）为理论基础，结合认知重评团体辅导的干预方式，改善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状况，从而降低其职业倦怠的风险。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江西省5所一般本科院校和5所高职高专类院校294名辅导员采用问卷星平台进行网络调查。剔除随意作答，收回有效问卷267份，有效回收率90.8%。其中，男性87名，女性180名，本科院校辅导员166名，高职高专院校辅导员101人，平均年龄（28.32±3.54）岁。同时，从参与测试的辅导员中招募了40名高校辅导员作为研究对象，其中通过筛选20名参与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干预活动，作为实验组；剩余20名作为对照组。实验组在团体活动进行到第3次时，有2名辅导员因个人原因退出了干预活动，因此共计有18名辅导员全程参与了8次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干预活动。

1.2 研究方法

1.2.1 情绪劳动策略问卷 本研究采用周永乐［1］修订的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问卷中的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2个因子作为调查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策略使用状况的测量工具。2个因子共11个条目，其中，表层扮演6个条目，深层扮演5个条目，采用6级评分（1=非常不符合，6=非常符合），得分越高，表明个体越倾向于采用哪种情绪劳动策略。本研究中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维度的克朗巴哈系数分别为：0.823、0.837。

1.2.2 职业倦怠问卷 本研究采用李超平等［12］修订的职业倦怠问卷进行测量。本研究结合辅导员的实际情况只在题项语言表述方面进行了适度的调整，对问卷结构与题项内容未做大的改动。该问卷包括3个因子共15个条目，采用7级评分（1=从不，7=非常频繁），情绪衰竭与玩世不恭维度正向计分，得分越高，职业倦怠越高；低成就感维度负向计分，得分越低，表明个体的职业倦怠感越高。在本研究中，情绪衰竭、玩世不恭、低成就感维度的克朗巴哈系数分别为0.945、0.931、0.898，总问卷克朗巴哈系数为0.926。

1.2.3 心理资本问卷 本研究采用温磊等［13］修订的心理资本问卷（PCQ-24）中文版进行测量。该问卷包括4个因子共24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1=从未如此，5=一直如此）。其中，第13题、第20题和第23题为反向计分题，除此之外，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心理资本越高。在本研究中，自我效能、希望、韧性、乐观维度的克朗巴哈系数分别为0.925、0.936、0.925、0.911，总问卷克朗巴哈系数为0.923。

1.2.4 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干预 干预前，对实验组、对照组成员使用情绪劳动策略问卷、职业倦怠问卷、心理资本问卷进行评估测试。实验组成员签订了项目同意书和团体辅导契约书。对实验组成员实施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平均每周1次，每次2 h。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干预设计共8个单元，“有缘相聚、认识情绪、认识认知重评、情绪管理、优势挖掘、挑战不合理信念、压力应对、追梦人生”8个主题。对照组不做干预，是自然发展过程。干预结束后，使用情绪劳动策略问卷、职业倦怠问卷和心理资本问卷对所有被试进行评估。

1.3 统计学方法 本研究使用SPSS 23.0进行数据整理与分析，选用描述统计、相关分析和t检验等方法分析数据，采用SPSS23.0中的宏PROCESS程序进行调节作用检验。

2 结果

2.1 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策略、心理资本与职业倦怠的关系研究结果

2.1.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采用哈曼单因子检验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特征根值大于1的共有11个因子，且第1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19.67%，小于临界值40%。因此，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1.2 各变量的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 本研究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及相关分析如表1所示，表层扮演与职业倦怠呈正相关；深层扮演与职业倦怠呈负相关，与心理资本成正相关；职业倦怠与心理资本呈负相关。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

2.1.3 心理资本的调节效应分析 将研究数据标准化后，分别以表层扮演、深层扮演为自变量，职业倦怠为因变量，心理资本为调节变量。运用SPSS23.0宏PROCESS程序，采用Bootstrap法重复抽样5000次分别计算95%的置信区间。如表2所示，表层扮演策略对职业倦怠的影响系数为0.33（P＜0.01），心理资本对职业倦怠的影响系数为−0.36（P＜0.01），表层扮演策略和心理资本乘积交互项系数为0.38（P＜0.01），95%CI为（LLCI=−0.46，ULCI=−0.30），不包含0，表明心理资本的调节作用存在。深层扮演策略对职业倦怠的影响系数为−0.16（P＜0.05），心理资本对职业倦怠的影响系数为−0.22（P＜0.01），深层扮演策略和心理资本乘积交互项系数为0.23（P＜0.01），95%CI为（LLCI=0.13，ULCI=0.33），不包含0，表明心理资本的调节作用存在。

表2 心理资本对情绪劳动策略（表层扮演、深层扮演）和职业倦怠的调节效应检验

为进一步揭示表层扮演与心理资本的交互作用对职业倦怠的影响，将心理资本按照M±SD的标准分成两组进行简单斜率分析，结果发现，在低心理资本水平下，高、低表层扮演均不能显著预测职业倦怠。在高心理资本水平下，采用高表层扮演的辅导员职业倦怠均更高，采用低表层扮演的辅导员职业倦怠均更低，可见，在高心理资本水平时，表层扮演对职业倦怠均呈正向预测作用［B=0.42，SE=0.05，t=9.43，P＜0.001，95%CI=（0.36，0.57）］。在揭示深层扮演与心理资本的交互作用对职业倦怠的影响中，将心理资本按照M±SD的标准分成两组进行简单斜率分析，结果发现，在低心理资本水平下，采用高深层扮演的辅导员职业倦怠更低，采用低深层扮演的辅导员职业倦怠更高。在高心理资本水平下，高、低深层扮演均不能显著预测职业倦怠。可见，在低心理资本水平下，深层扮演对职业倦怠的负向预测作用显著［B=−0.33，SE=0.06，t=5.33，P＜0.001，95%CI=（−0.51，−0.24）］。

2.2 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干预研究过程及结果 如表3所示，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干预后，实验组成员心理资本的自我效能、希望、韧性和乐观维度得分均有显著性提高，职业倦怠的情绪衰竭、玩世不恭维度得分显著性降低，低成就感维度得分显著性提高，深层扮演策略得分显著性增加，表层扮演策略得分显著性降低。

表3 实验组、对照组被试者在干预前后各维度比较/M±SD

对照组被试在不接受团体辅导的情况下，干预前后在各项维度上均无显著差异。

3 讨论

3.1 高校辅导员情绪劳动策略、职业倦怠和心理资本的现状及关系 本研究结果，高校辅导员的表层扮演策略和职业倦怠的得分略高于以往研究结果［1-2］。这说明高校辅导员在日常教学、管理与育人过程中，经常需要使用情绪劳动策略来应对各项工作和处理各项人际关系。有些辅导员长期采用不当的情绪表达策略，长此以往容易感到情绪耗竭快，加上辅导员工作时间的不确定性，更加容易加剧辅导员的身心俱疲，进而引发高职业倦怠。这一结果验证了资源保存理论，个体在工作中消耗资源过多，且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补给，容易引发情绪衰竭、去个性化等［3］。本研究还发现，表层扮演策略与职业倦怠呈现显著的正相关，表明高校辅导员越多使用表层扮演策略，其职业倦怠感越容易加剧。深层扮演策略与职业倦怠呈现显著的负相关，表明高校辅导员若越多使用深层扮演策略，其职业倦怠感容易降低。心理资本与职业倦怠呈现显著的负相关，与深层扮演策略呈现显著的正相关，表明高校辅导员若心理资本水平更高，其更倾向于使用深层扮演策略，职业倦怠感也更容易降低。因此，高校管理部门可以通过加强日常培训和引导，提高辅导员的心理资本水平，引导教师积极挖掘积极优势和力量，并鼓励辅导员在日常情绪劳动管理中学习如何更多的使用深层扮演策略，不断提升个人的职业成就感和获得感，从而降低其职业倦怠。

3.2 心理资本在情绪劳动策略和职业倦怠之间的调节作用 研究发现，心理资本与情绪劳动策略（表层扮演、深层扮演）的交互作用显著，心理资本在情绪劳动策略（表层扮演、深层扮演）与职业倦怠之间起了调节作用，具体来说，拥有高水平心理资本的高校辅导员，越少使用表层扮演策略可以使其职业倦怠感更低；心理资本水平处在较低状态的辅导员，若更多选择使用深层扮演策略也可以使其职业倦怠降低，表明高校辅导员可以通过不断提高心理资本水平和改善情绪劳动策略来有效缓解职业倦怠。这与以往研究结果基本一致［3］。因此，高校辅导员在日常工作中遇到困难与疑惑时，可以通过主动调节内在情绪，从而有效地做到表里如一的面对工作，越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工作规则和工作现状，就越可以使自己感受到积极的力量。还可以多与经验丰富、积极向上的辅导员沟通和交流，进而丰富自己的心理资源，提升处理问题和调节情绪的能力，进而可以缓解工作压力和降低职业倦怠感。

3.3 认知重评团体辅导的有效性 从实验组干预前与干预后对比结果来看，实施了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后，实验组干预后在表层扮演策略的得分显著低于实验组干预前，而深层扮演策略得分显著高于实验组干预前。表明认知重评团体辅导能有效降低高校辅导员表层扮演策略的使用率，有效提高高校辅导员深层扮演策略的使用率。此外，认知重评团体辅导实施后，高校辅导员的情绪衰竭与玩世不恭维度的得分显著低于实验组干预前，而低成就感维度得分显著高于干预前，心理资本的自我效能、希望、韧性、乐观维度的得分也显著高于干预前，表明经过干预后，高校辅导员的心理资本的水平有所改善，职业倦怠感有效降低。

总之，高校需要积极关注高校辅导员的情绪劳动状况，在日常管理和辅导员培训中，增加对高校辅导员情绪调节和心理资本提升的培训，使高校辅导员能够更好地工作和生活，有效降低职业倦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