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进化
——从北京前门H 地块项目谈起
2021-11-13崔愷,刘爱华
编者按:北京隆福大厦及一商园区改造、常德老西门棚户区改造、北京前门H地块城市更新是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内(2011——2019)的三个城市更新实践项目。它们既有在共同的城市更新背景下要面临的相似问题,也各自具有所在不同城市区域及具体问题的独特性及代表性,共同呈现亦不足形成鲜明对比。隆福大厦改造是北京商业历史街区复兴的重要样本,以“陪伴式”设计面对首都城市功能定位的不断调整,复兴的同时保留了城市生活和记忆的能量;常德老西门棚户区改造呈现了三、四线城市在城市更新中面对历史、民生、人文的积极选择;前门H地块城市更新则因地处北京中轴线的核心位置和中轴线申遗而面临更为复杂、综合的问题。本期城事栏目以2020年“城市的进化”展览为基础,呈现了三个项目不同“进化”状态背后的多重、真实、复杂的内因与外力,以及建筑师面对诸多具体问题时的回应与思考。本篇采访中,崔愷院士就城市的进化是不间断的状态、城市更新中独立建筑师与大院建筑师的工作价值及彼此借鉴、因地制宜一事一议、对当代生活的介入与承载等话题进行了更为宏观视角的点评。
Editor's Note:The renovation of Beijing Longfu Mansion,Changde Laoximen and block H in Beijing Qianmen are three urban renewal projects that occurred in the same period (2011-2019).They not only have similar problems,but also have the uniqueness and representativeness of different regions.They both present together and form a sharp contrast.The renovation of Beijing Longfu Mansion is an important sample of the revival of Beijing's commercial and historical blocks.Facing the continuous adjustment of the capital city's functions with the "accompanying design",it retains the urban life and its memory while reviving.The renovation of Changde Laoximen presents the positive choice of lower-tier cities in the face of history,life and humanities in urban renewal.The renovation of block H in Beijing Qianmen is facing more complex and comprehensive problems because it is located in the core areas of Beijing central axis and the influence brought by the application of world heritage.Based on the exhibition of "Urban Evolution" in 2020,this column presents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forces behind the different "evolution" states of the three projects,as well as the architects' response and personal thinking.In this interview,Cui Kai made a more macro comment on the continuous state of urban evolution,the work value of studio’s architects and company’s architects as well as their references to each other,adjusting measures to local conditions,and the intervention and a carrier of contemporary life.
1 城市的进化是一个不间断的状态
刘爱华:今天采访的主题是关于北京前门H 地块这一具体的城市更新项目,借此机会想请您先谈谈城市更新这个大话题。
崔愷:这个话题很重要,改革开放以来这么多年,今天的城市已经从原来的扩张式发展进入到存量发展阶段,许多城市面临如何在存量的建成环境基础上进行更新和提升。
2020年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举办了一场展览,虽然规模不大,但我觉得很有意义。就展览的名字,我们也曾思考究竟是叫“城市的更新”还是“城市的进化”。我曾在展览的开篇词中专门解释了这两个词的区别:城市可被视为一个生命体,“进化”这样生物性的描述是带有延续性的,呈现的是一种持续的、生长性的、自内而外的状态;而“更新”这个词,虽然业内人士较为清楚其含义,但是对很多外行人来讲,可能认为就是翻新旧房子、翻新城市,容易产生误解。“城市的进化”旨在说明一个循序渐进、自内而外的过程,不仅包括硬件,还有软件,不仅包括建筑环境、城市环境的改善,还包括城市文明程度的提升。所以,我觉得今天重新思考城市、重新思考建筑、重新思考人们的生活是非常重要的。
“城市的进化”这个词实际上带有一定批判性。城市更新语境下,我们常看到新的仿古街区代替真的历史老街区的情况,这种“为了更新而更新”的做法是一个很大的误区。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以往和当下都出现过一种错误的倾向,认为城市的历史风貌是以某一时代为代表的,比如有人认为西安应该是大唐风貌,北京可能是明清风貌,那么就会讨论如民国、建国后的建筑要不要归入严格保护的范畴等问题,结果往往是算作历史建筑的有时因被保护而限制了利用和更新,不算作历史建筑的又被随意拆除和改造。
所以我觉得“城市的进化”强调了一个不间断的状态,任何发生在昨天以前的事情都有它在历史层面上的价值,或者说都有它在城市发展中的代表性意义。
刘爱华:在具体的城市更新实践中,针对不同的城市、项目规模及具体情况,不同的建筑师回应方式不同。您参与了很多更新类的设计项目,同时作为工程院院士、杂志主编和许多设计竞赛的评委,对大量城市更新项目也比较了解,请点评一下国内当下城市更新的现状。
1 中轴线申遗与项目位置
崔愷:城市更新,无论是不是大家所关注的话题,实际上它一直在发生、发展。比如早期的北京798,艺术家租下厂房作为展厅或工作室,这种对工业建筑的改造影响逐渐扩大,之后又有很多艺术家来到村子里。国外也有这种现象,可以说艺术家往往扮演着城市更新先行者的角色。后来又有很多年轻建筑师参与到旧城改造中,做出一些很有意思的小作品,也很有艺术性,我觉得非常有意义。
那么在城市更新当中,建筑专业人士能做什么?艺术家已经做出了表率,但他们可能更多的是一种自发的、非正规的、甚至非永久性的临时性利用,而对正规设计机构的建筑师来讲,我们所做的项目是一种对城市持续的、普适性的、合规合法的改造更新。二者的责任不同,但可以互相学习、互相影响。
这些零散的、有时甚至是临时性的更新类作品具有一定探索性和批判性。小项目不见得有真正的实用性,但是由此带来的方向性和启发性可以为后面大规模的城市更新提供一些思路、设计手法以及引导生活的方法。
近年来建筑类杂志刊登了不少这类城市更新案例,有些获得了国际奖,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作为大院建筑师,我们非常尊重优秀个人建筑师的实践,它们应该成为城市进化中一个很重要的、有机的组成部分。这种互相的启发性带来的某种时序上的变化,有点像一阵微风吹过在水面泛起的小小涟漪,逐渐地、缓缓地扩展。
2 对混杂性的延续
刘爱华:北京前门H 地块项目的位置敏感而核心,规模也不小,是大栅栏地区的一个大片区,那么这个项目的更新设计面临哪些具体问题?
崔愷:作为北京的建筑师,我们对北京的城市发展尤其是旧城的发展,一直都是特别愿意参与的,但也知道难度很大。
我们在八九年前就开始接触前门H 地块这个项目,当时大栅栏片区的北京坊已开始启动,H 地块是紧随其后的项目,我们在其整体规划、产业策划、内部景观、历史建筑更新、树木的保护等各方面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
为什么强调叫“城市进化”?我一直觉得前门地区实际上是一个城市进化的样板,历史上最早是一个城外的平民聚集区,后来随着各地商人在此聚集,形成了码头文化和江湖文化。这里不像皇城封建格局下包含四合院、王府、庙宇的完整街坊,而是一种衍生状态——胡同并不是很直,房子也并不都是标准四合院,而多是大小杂院的组合嵌套。后来逐渐形成了前门外商业街,出现了许多民国时期的建筑和劝业场这种西洋式建筑。所以它一直是一种混杂的状态,这是我特别感兴趣的地方。
今天北京的城市更新进入了新时代,是否可以延续这种混杂性?结合广渠门、广安门两条大街放大的城市尺度和车速较高的状况,我们没有在沿街设置商业街,反而在其背后创造了内向的街区。依照城市文保单位的要求,对原有名院、名居进行原址保护,周边进行延续性、类四合院的发展和协调,城市街道一侧采用多层的小型聚落式的和更倾向于近代建筑的语言体系,两种模式之间的内街恰恰形成了这个地方很典型的城市特色。
那时业主不仅给了我们很大的设计空间,同时希望我们担任该区域的总建筑师,全面参与景观、室内、功能策划等。后来的设计成果相对完整,得到了北京市领导的高度认可,北京市规划学会和规委还邀请我们进行了专门的案例介绍。此次尝试具有一定的学术性,在延续历史及传承空间格局、建筑语言上兼顾协调性与创新性、协调融合地上建筑与地铁建设等方面形成了一些思考。
2009 年北京首次提出将中轴线作为城市历史特色单独申遗,并于2011 年正式启动申遗工作,当时我们认为此举可能会促进项目的落地/ 实施。因为任何一个城市像罗马、巴黎、华盛顿的轴线,都有着各个历史时期的典型建筑,北京中轴线也是既有紫禁城故宫,又有前门商业街、东交民巷、西交民巷等近代历史建筑和外来建筑,还有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这些在不同时期的代表性建筑正是中轴线申遗历史价值的体现。
但到了2019 年,项目几乎停滞,主要原因是申遗专家们希望中轴线能够以民国和明清朝代的语境来重新设计。至此,项目碰到了困难:一是建筑高度受到了严格限制,原来可以延续周边既有建筑的高度,甚至进行一些变化,现在几乎是一刀切的处理;二是对建筑风貌做了比较强制性的仿古规定。
我对申遗专家们的工作很尊敬和理解,他们不仅来自文化、文保界,也有城市规划和城市历史研究方面的学者。但我认为城市的进化是一个真实、积极、有生命的过程,而不是把某些部分停止或冷冻甚至倒退至某一个历史状态,这一点上我和有些申遗专家的观点不太一致。
同样,我对城市更新中一些仿古街区也不太感兴趣,学术上很不认同,而且这些做法已出现了很多弊端。第一,误导百姓做出错误的历史判断,后人以为是几百年前的古色古香的街区,而实际上不过是几年前才建成,这不是真实的历史。再过五十年,如果记载或标注不是很清晰,普通市民会误以为这部分区域是过去某一时代遗留下来的,导致历史和科学上的混淆。第二,从历史城市申遗的角度来讲我也有一些担心。虽然我不是这方面专家,但从事过一些遗址博物馆的设计,也了解我们中国院建筑历史研究所陈同滨所长及其团队所做的国家大遗址保护规划,其中有一点很清晰,就是对历史遗址的科学认证有非常严格、严谨的判断。今天如果做一些历史风貌式的建筑,虽然可能会对历史轴线有所烘托,但是却不能作为真实的历史和遗址来呈现。
既不是遗址,又不代表当代真实的社会和城市生活,就出现了一个比较尴尬、作假的中间状态。如果讨论文物的真假,在文物界是完全清晰的,要是在电视节目中,假的文物要被当场砸碎。当然对于城市来说,风貌建筑有其存在的必要性,虽然使用了历史语言,但承载现代生活还是可以的。所以,在目前的申遗要求下,前门项目探索的是如何在满足风貌条件的基础上,使内部空间更适合现代生活,而非成为一个空的布景。
3 介入和承载现代生活
刘爱华:之所以要城市更新,往往是因为原有城市基础条件不能满足当下的生活。北京是一个大都市,其核心区的城市用地尤其紧张。目前中轴线申遗对建筑高度进行了限制,是否由此带来了量的限制,这种情况下如何满足当下的生活需求?
2 沿珠市口大街鸟瞰
崔愷:在北京这一点矛盾是比较突出的。历史城市原来以平房为主,少量商业用房是2~3 层,建筑密度比较低,承载的人口也远低于现在,所以造成了四合院慢慢变成了大杂院,非常拥挤,条件很差,这个状态与原本四合院的设计初衷包括它所承载的家庭伦理关系都完全不一样,物理空间已难以承载现在的生活需求。
针对这种情况,一般是两种解决方向。一种是向地下拓展,地面保持历史原有的尺度,地下做2~3层空间;再一种就是北京正在做的逐渐疏解城市中心的人口。若让四合院回到其本来的优雅状态,成为像梁思成先生所说的“历史的杰作”,确实要适当地疏解部分人口,让更多人住在老城外,这样城里的居住品质才能有所提升和改善。
当然这对老百姓来讲是有一定困难的,很多生活、教育、医疗设施都在旧城,还有比较敏感的学区房问题,这些都需要城市管理者们进一步考虑和解决。但从长远来看,对北京未来的城市更新而言,我认为是有好处的。目前在既有大杂院基础上修修补补的做法实际上都是临时措施,基础设施很难被整体更新,临时的遮挡和立面的协调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无法让内部空间真正拥有良好的居住品质。
适合现代居住生活的前提是人口疏解。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设想,也想做一些相关研究。四合院很贵,住得起的买家很少,如果改造为豪宅作为商品房售卖,估计市场不大。记得毛大庆曾将一个老的平房院子改造为高品质长租公寓,虽然贵一点,但生活条件非常好,又能拥有北京市中心良好的文化氛围,很受年轻人的喜欢。这件事对我很有启发,是否可以由政府出面收购一些破败的大杂院,将其整改为公寓让年轻人回来居住?
通过将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整修成优雅的现代小公寓,年轻白领背着电脑、拿着手机出入其中,真正的现代生活发生在历史的街区中,形成时空的穿越,这是我特别期盼的场景。我们中间思库今年的课题是“历史的穿越”,探索和研究的正是此事:如果真正焕发历史城市的活力,那么就必须要介入现代生活,承载现代生活。今天的人们实际上很喜欢历史,如穿汉服,在古典园林拍照,全国各地的历史街区在假期都人满为患,这是大家对文化的态度,也是对自己文化的认同和自信。我们应该积极响应这样的社会现象,把城市更新引领到健康的路径上。
所以对于前门H 地块,我对团队的任祖华、王庆国等建筑师说,不要只关注建筑技巧上所谓的现代化转译,更重要的是关心内部空间的使用和所服务的人群,关心能否吸引为城市未来发展带来活力的年轻人。如果像前门,改造后年轻人又回来了,就非常好。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2017 年我在美国访学时,在旧金山与当地华人学者聊天,他们说现在有个新的趋势,就是原来旧金山是一个商业区和整个湾区的中心,很长一段时间都比较破败,年轻人宁可选择住在偏远但有活力的硅谷、伯克利及其周边,但最近几年他们又愿意回到市中心居住了,因此很多高科技企业在市中心附近的港区仓储用地又重新建立了办公室。这或许说明当时代和生活方式发展到一定程度,虽然人们掌握了很多高科技、信息化的生活手段,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喜欢越住越散、越住越远,相反更喜欢有人情味、能互相见面的社交方式,这就是人的天性。
以前我们总觉得现代化应该是一直向前走,实际上某种情况下人们要回归,这种回归让城市不会无限制扩张。人们会回到市中心,提出新的要求,带来新的更新改造,就像一个老人获得重生。虽然我并不能完整、准确地描述这个过程,但观察这些事会对建筑师日常工作中的价值及设计走向判断有帮助,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其内在意义以及城市进化过程中的项目定位,这是很重要的。
3 体量化解
4 是指标控制,还是因地制宜
刘爱华:在“城市的进化”论坛中,您特别建议在城市更新中要一事一议、因地制宜,请您具体谈谈这个观点。
崔愷:这是一个我们经常碰到的令人困惑的问题。全国各地的历史街区都有比较严格的高度控制等一系列出于保护的规划要求,我完全赞成,但我觉得城市不是通过一个简单的指标就能管理好的。我们说城市是有机的,比如在前门地区盖2~3 层的房子,甚至还有教堂,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今天因为要保护,所以要整齐划一地将建筑高度控制在6m 以内,而前门地区包括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东交民巷都不是这个高度,所以我不是特别认可这样笼统的高度控制。
那什么更重要呢?当项目紧邻历史街区或历史建筑时,控制高度是有效的协调方法之一,此外还有尺度、体量、色彩、材料等建筑语言。所以让具体负责项目的建筑师来判断这件事,保证实际的控制效果是最重要的,而非简单地执行规范。比如遵守了6m 限高要求,却设计了一个奇怪的建筑,这显然不行。想象一下,如果重新回到特别低矮的、统一的高度,这样的城市空间将多么乏味。我们也多次在西安、曲阜等一些其他城市的项目中碰到这个问题,不少专家也认为这种控制方法不够合理,但要想撼动一个执行了很多年的规划原则还需做出很多努力。
实际上在城市更新中运用城市设计的工具,引导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数据指标控制,而是要更理性、更有设计感地做好每一个历史和现代空间的衔接点。
5 城市发展的内在活力
刘爱华:在前门项目的推进过程中,从商业到酒店、办公,功能曾有数次改变。您认为在城市更新中,功能的改变是基于什么确定的?
崔愷:功能是一个城市发展不断衍生的内在需求。在历史上,通常某个地块先是居住,后来转成商业,同样的片区、同样的建筑功能可以进行转换,即物理空间不变,功能可以因时因需而变。而现代主义的城市规划逻辑是先确定功能,然后分配到地块,设计特定功能的建筑,居住区、办公区、工业区界限分明。这是过去城市快速建设过程中的一种控制性规定,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并不能描述城市存量发展中功能的移动。真正在城市存量发展阶段,在保持大部分既有建筑的基本格局和长久寿命的前提下,对功能的更新要遵循内在的经济逻辑、市场逻辑、人们行为方式的逻辑,保持最大的弹性,包括它的混合型。
所以我不太认为四合院只能住不能做餐馆,小楼只能办公不能转换成商业。事实上,很多漂亮的餐馆藏于四合院中,许多有特色的小楼特别适合商业服务功能。城市真正的内在活力来自于资本和商业,能盈利才能够支持城市活力的输出。商家有收入,政府才有税收,有税收才能服务于城市,才能服务于城市建筑的更新,这是一条完整的生态链。无论卡在哪一环节,都是不可持续的。
4 胡同空间
6 美好城市
刘爱华:“城市的进化”展览论坛中,学术主持人金秋野老师提出的问题之一是请研讨专家们描述心中的美好城市。作为北京人,您肯定对这个城市和它的历史文化有深厚的感情,就请您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来作为这次采访的结束。
崔愷:北京是一个国际大都市,既是承载中国历史的古都,又是面向未来的大国首都,这赋予了北京非常特别的魅力,但现在还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实际上与国家的要求、老百姓的需求、国际的形象还有距离。对于城市更新,如何面对未来生活,满足绿色生活的需求,更积极主动地去更新城市,是历史的责任,也是一个不断持续完善的过程。
前几年我经常去白塔寺里的一个小餐馆,商家将原有的僧房改造成餐厅,四合院里做了一些景观改造,我曾经先后请赫尔佐格先生、德梅隆先生、卡·拉特拉瓦先生在那里就餐。作为北京的建筑师,能把国际知名建筑师请到这样的地方,感觉非常好,很有面子!看着悠悠的灯光和历史建筑,水面波光粼粼,将古都的内在活力和诗意的美感呈现出来。那时北京旧城的大片改造工程还未启动,这样的地方就像是一座有文化意义的浮岛,十分迷人。
如果五年、十年、二十年以后,在我们的城市历史街区,转到任何一个小院子里面都能找到历史,同时也能够体验当代的高品质生活,就像我们去过的威尼斯,已经变成一种自然而然的现象,北京的老百姓、这些四合院的所有者都在主动地呈现出它最漂亮的一面给我们,给这个时代,人们能够享受这种生活,这就是我对美好城市生活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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