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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中曲》和《梦亡妻》诗歌的比较看中西悼亡诗之异同

2021-11-12林颖

文学天地 2021年7期
关键词:李商隐

摘要:爱情是美妙的,它是人类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然而,如果这种美妙的爱情以一方先期离世,另一方独活于世告终的话,总是会给人予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古今中外,很多文人都通过诗篇来描述那种幸福却短暂的爱情。但是,由于文化、宗教、信仰等不同,中外悼亡诗存在异同之处。其中,尤以李商隐的《房中曲》和弥尔顿的《梦亡妻》让人印象深刻。本文试图通过这两首诗歌的对比来找出中西方诗歌的异同之处。

关键词:悼亡诗;李商隐;《房中曲》;弥尔顿;《梦亡妻》

引言

李商隐的《房中曲》和弥尔顿的《梦亡妻》都是对死去的妻子的悼念,虽然他们生活年代间隔将近八百年,但是在他们的悼亡诗里怀念妻子所运用的手法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当然,由于他们所处社会环境不同、宗教信仰差异以及文化背景不同,在他们的悼亡诗里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本文试图从两首诗歌在表达方式、作者感想、语言风格、意象选择等方面的比较来挖掘中西悼亡诗的异同之处。

一.相似之处

1.巧用典故来表达思念

李商隐和弥尔顿两位诗人知识广博,对典故信手拈来,擅长应用典故来抒发自己的情感,服务于诗歌主题。在《梦亡妻》这短短的诗篇中,弥尔顿两次使用典故来表达对亡妻的思念。通过希伯来法典中的“洁净礼”的典故来描述妻子的圣洁,为诗歌后面描述的天国相见打下了基础。也通过希腊典故阿尔凯斯和阿德墨托斯的故事来验证诗人在梦境中仿佛依稀看到妻子的身影,如同妻子就在身边喃喃细语。而在《房中曲》中,诗人以“涧底松”来自喻自己德才高尚却在官场上不得重视,“山头蘖”暗指诗人生活的不如意,心里愁苦,而妻子在这种生活窘迫时期对诗人的不离不弃,让人感受到诗人对妻子离世的念念不舍。

2. 收尾画龙点睛

这两首诗在前面部分的表达方式有所不同,《房中曲》这首诗从一开始就让人感受到那种悲伤的气氛,房间用品还在,人已过世,这种悲伤是贯彻全诗的。而《梦亡妻》更多的是通过梦境的描述来营造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诗人觉得好像妻子还在身边,并没离开。但两首诗的结尾句的“I waked,she fled, and day brought back my night”和“愁到天池翻,相看不相识”却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无论是“我醒了,人空了”还是“相看不相识”同样表达斯人已逝、不可复得的惆怅,都具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二.不同之处

1.“哀思”和“乐思”

古代的中国文人由于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对鬼神敬而远之,基本上都保持“子不语怪力乱神” 的态度。因此,从《房中曲》读者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诗人对于来世再见不抱希望,认为哪怕是到天翻地覆之时能够相见,彼此已经不再认识了。苏轼也在《江城子》通过“即使相逢犹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来表达这种哀思之情。正是基于这种再也不能相见的意识,让诗人深陷痛苦之中。从诗中“泣”、“悲”、“愁”等词可以感受诗人在归家时妻子已经过世的撕心裂肺;而弥尔顿因为受到西方的宗教信仰的影响,坚信像妻子那么善良的人死后是可以到天国去的。虽然结婚时诗人眼睛已经瞎了,看不清妻子的长相,但并不妨碍他用Purification(纯净)、Love(亲热), sweetness(淑善), goodness(温纯)来对妻子人格的赞美。 所以,在《梦亡妻》这首诗里,虽然我们也感受到诗人对于爱人的逝去极端不舍,然而却对两人未来在天国见面充满期待,并没有那么的悲凉、凄切的感情在里面,反而可以让读者感受到他在梦中见到妻子那种欢快的心情,只是在清醒时发现梦境消失有那么一点失落。

2.表达方式

由于受到儒家礼教思想的影响,中国古代对于女性更多的是德行方面的要求,男子崇尚“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姑且不论“纳妾纳色”这一说法是否合理,女性的美首在德行这是普遍被接收的社会观念,因此文学作品关于女性美的描述都较为含蓄,较少直观地对女性的美进行描述。即使《陌上桑》这样描写美人的诗句,也更多通过“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类似的表达来间接描述罗敷的美。因此,在李商隐这首诗中,更多是通过间接的手法来描述对亡妻的思念,通过以物喻人来衬托出诗人的睹物思人。同时,也应用了对比的方法来体现诗人这种深深怀念已逝的妻子,通过“娇娘”的懵懂无知来反衬诗人内心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而西方文学表达更加直接,虽然弥尔顿因为眼睛失明,从没见过妻子长相,但并不妨碍他直述梦境中妻子的面部表情以及行为特征。虽是盲人,其作品却给人予更加直观的感受。

3.意象应用

虽然意象群会带上个人色彩(田向阳,1996),但是古代中国诗歌意象丰富,含义深远,意象也比较固定,有丰富的意象群。如边塞诗歌多采用“大漠”、“黄沙”、“铁衣”、“羌笛”等意象,离别诗歌多用“长亭”、“落日”、“浮云”、“孤山”等意象,而人格赞美诗歌则多与“松”、“菊”“竹”等有关。西方诗歌没有固定的意象群,诗人有时会根据自身的想法来应用意象。因此,《房中曲》比《梦亡妻》应用更多的意象,意象也更加丰富多彩。它透过蔷薇、玉簟、枕、锦瑟、蒙罗碧等旧物,很容易让人陷入“物是人非、物在人亡”这样一种悲伤的氛围里。而西方诗歌里并不像古代中文诗歌有那么固定的意象群,意象相对比较没那么固定,诗人在应用意象上会比较灵活多变,也没有那么频繁。

结语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爱情是文学作品中永恒的主题,相忘于江湖只能是一句戏言,雁过尚且留声,何况是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夫妻,要选择遗忘是非常困难的。情投意合的夫妻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生活总是不完美的,如何去怀念逝去的另一方,对于古代文人来说借笔抒情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看到《房中曲》和《梦亡妻》这种动人心弦作品的原因。但是,两首诗歌在悼念亡妻这个共同主题下,诗歌基调、描写手法等方面有所不同,弥尔顿的《梦亡妻》并不像《房中曲》那么的悲凉,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弥尔顿再婚而李商隐再也未娶的原因所在吧。

參考文献:

[1]刘骥.弥尔顿《梦亡妻》审美空间的生成[J].学术交流,2012(02):176-178.

[2]于海利.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从互文性视角解读中西悼亡诗《梦亡妻》和《江城子》[J].海外英语,2013(12):206-207+220.

[3]田向阳.中国古代诗人的意象群及其构建模式[J].长沙水电师院社会科学学报,1996(02):58-64.

[4]赵兰玉.中外悼亡诗名篇比较研究——读苏轼《江城子》和约翰·弥尔顿《梦亡妻》[J].作家,2011(22):137-138.

[5]中西悼亡诗的差异和文化根源——比较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和弥尔顿的On His Deceased Wife[J]. 刘蓉.考试周刊.2009(04)

作者简介:林颖(1981.10),男,汉族 ,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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