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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百年国际传播理念与实践路径研究

2021-11-12沈正赋

声屏世界 2021年22期
关键词:工作

□ 沈正赋

国际传播又称对外传播,主要是指“依靠大众传播媒介进行的跨越国界的信息传播”。在信息社会,世界就仿佛是一个地球村落,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与应用,以及媒介的变迁,“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始生活方式和生存状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无论是从人们对信息的心理诉求考量,还是从媒介社会所能提供的现实可能性出发,国际传播都成为人类社会交往过程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和支撑条件。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始终把国际传播作为治党治国理政的有力抓手和举措,不断加强对外宣传工作,让世界更加全面、客观、公正、理性地了解中国、认识中国、评价中国,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传播理念与丰富的实践经验,为世界新闻传播事业提供了中国方案。

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的国际传播工作

中国共产党在成立之初,就拥有立足中国、放眼世界的开阔视野和胸襟,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行动上,都把国际传播作为建党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大胆探索,起好步,开新局,别开生面。

一、派遣党的后备力量赴国外采访报道,接通洞察世界的信息窗口。建党前夕,一批年轻有为、有志于探索中国革命的知识分子,相继以新闻记者的身份走出国门,洞察世界风云变幻,把脉社会变动规律,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寻找路径与方法,也为党成立后的国际传播工作锻炼和储备高级专门人才。瞿秋白、周恩来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人物。1920年10月,瞿秋白应聘担任北京《晨报》和上海《时事新报》的特派员赴苏俄采访,是唯一坚持在苏俄采访达两年之久的中国新闻记者。在苏俄采访的两年中,瞿秋白采写了《共产主义之人间化》等数十篇消息、通讯,撰写了《饿乡纪程》《赤都心史》两本纪实类散文集,以及《俄国文学史》《俄罗斯革命论》等书,如实地、深刻地报道了十月革命后新生苏俄的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民生活的真实情况,在中国青年一代读者中产生了巨大反响。瞿秋白是1922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因此又被誉为“中国最早的无产阶级新闻记者”。有评价道:“瞿秋白是一个真挚热诚地追求真理的青年新闻工作者,他带着严肃的科学态度,去研究科学的社会主义学说,考察革命后的俄罗斯。”

1920年11月,周恩来为寻求救国救民的革命真理,赴法国开展勤工俭学。旅欧期间,周恩来作为天津《益世报》的特约记者,撰写通讯54篇。1924年,作为《赤光》杂志的创办人和主要撰稿人,周恩来在上面发表了40多篇文章,这些文章后来总称为“周恩来的旅欧通讯”,是建党初期国际新闻报道的代表作。周恩来的旅欧通讯反映的是一幅广阔的战后世界形势的图景,洋溢着了强烈的时代气息和独特的战斗风格,“比维新派的报章文体别有洞天,比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海外报道更胜一筹,周恩来可以称为是中国现代国际新闻的奠基人之一。”

二、邀请外国记者前往根据地采访,向世界传播党的政策主张。有学者认为:“中国的对外新闻传播是在抗日战争期间起步的。”此前只不过是国际新闻的酝酿阶段。抗日战争期间,为了粉碎国民党的军事封锁和新闻封锁,中国共产党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将党的政策和主张传播到世界各地,其中的办法之一就是邀请外国著名记者到抗日根据地进行深入采访,进而突破了信息传播的人为障碍。1936年初春,毛泽东、周恩来主动给宋庆龄写信,希望通过她邀请一位公正的外国记者到延安来采访。在宋庆龄的斡旋下,1936年7月13日,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便冲破国民党的重重封锁来到陕北苏区采访。“斯诺一面向英美报刊提供稿件,一面将他陕北之行的所见、所闻、所感写成了闻名世界的《红星照耀中国》(后改名为《西行漫记》)一书,第一次向全世界报道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根据地的真相和红军长征的壮举。”1937年1月,美国左派记者艾格尼斯·史沫特莱应中国共产党的邀请访问延安。3月1日,毛泽东在延安凤凰山住处会见史沫特莱,回答她对中日战争与西安事变提出的一些问题。毛泽东十分重视这次谈话,就设法通过斯诺和《大公报》记者范长江,将谈话稿内容向海外广为传播。1946年6月,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经宋庆龄牵线,搭乘美军飞机来到延安采访。毛泽东在延安杨家坪窑洞前苹果树下的一张石桌边接受了她的专题采访,毛泽东那句“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就是从这里传播出去的,在国际舆论界产生巨大的反响,激起了强烈的共鸣。“据不完全统计,自中共1937年初进驻延安到1947年春离开此地,期间曾有约百名美国人(其中新闻记者约50人)到访过这座西北小城,以多种形式如新闻报道、考察报告或回忆录的形式记录了他们在延安的所见所闻,赞扬、肯定了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边区政府。”“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在国际上的影响,提升了国际社会对中国取得抗战胜利的信心。”

三、正视在国际传播上长期存在的短板,积极占领海外舆论阵地。抗战期间,由于客观原因,中国共产党的对外宣传工作没有取得太大的发展。1938年3月初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正式把对外宣传工作提到议事日程:“我国抗战已经进行了八个月,但是我们的国际宣传工作,我国各界民众团体对国际上各种民众团体的联系,都太薄弱了。”同年11月6日,中国共产党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要求:“集中一切力量,反对日本法西斯军阀侵略者,加紧对外宣传。”当时担任八路军第129师政委的邓小平提出,要“大大地加强对外宣传工作。……把我们真实的战斗生活反映到国际上去,流传到华侨中去,传播到大后方去。”抗日战争期间,周恩来是中共南方局书记,在指导国际新闻传播上极具战略性的眼光,他要求积极占领舆论阵地,在海外发展党的新闻事业。他指出:“海外报纸影响特别大,特别需要接近。”“接近各种报纸,即使是顽固派的报纸,他们的编辑也不都是顽固派的。”周恩来在中共中央南方局的一次会议上指出,凡有群众的地方,共产党员一定要进去工作,要进入一切合法组织和一切重要行政机关中去工作,去实现党的抗战、民主、进步的方针。“一个坚强的战斗的党组织,时机一到,立即可以起来战斗。”在这一思想指导下,1939年秋,经周恩来等推荐,中共党员胡愈之出任新加坡《南洋商报》总编辑。与此同时,中共安排负责外宣工作的党员乔冠华、龚澎、张颖等组成驻香港办事处,负责中共在海外的对外宣传工作。皖南事变后,周恩来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把在重庆、桂林等地的一部分党的新闻工作者转移到香港和东南亚一带创办报刊或参加当地的侨报工作。“这些报人和进步文化人士的南迁,直接带动了中国共产党的对外宣传事业。”

新中国成立之后的国际传播工作

虽然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对外传播事业就开始出现,但是严格意义上说,我国“对外传播形成理念、建立体系并逐渐产生影响,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

一、建立与调整对外传播机构与体制。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在借鉴英美等西方国家新闻传播经验的基础上,我国建立了对外宣传的机构与机制。1949年10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设立了新闻总署,下设新华通讯社、广播事业局、新闻摄影局和国际新闻局等机构。其中,国际新闻局是新中国第一个以对外宣传为中心任务的新闻出版机构,它的主要职能是编发外文新闻稿、出版外文图书、出版外文杂志、管理外国记者等。为了进一步做好对外宣传工作的队伍建设,国际新闻局招纳了大量的英语人才,其中就有一批早年留学英美的进步文化人士,他们的职责是将“传统中国现代化”的艰巨任务解释给国际社会。之后,随着一批苏联专家进驻国际新闻局,由于源于不同的国情和理论,一些根本性的文化冲突和矛盾开始出现,英文背景的翻译专家与俄文背景的翻译专家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矛盾。苏联专家要求“每篇文章都必须有一个政治性的结束语”,而英文专家则强调“要用事实说话,让读者自己下结论”,二者南辕北辙,难以相互兼容。1952年,国际新闻局在苏联专家的讨伐声中正式改组,成立了新的外文出版社。对外传播的职能则被调整到新华社、中央广播事业局和外文出版社等多家单位,其中与外国记者相关的一切事宜划归外交部新闻司管理。在中苏同盟的影响下,我国对外宣传体制日益呈现“苏联模式”。1956年,中共中央决定,将外文出版社从中宣部划归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领导。至此,对内宣传归中宣部负责,对外宣传由中联部负责。

二、创办一大批对外传播的外宣媒体。为了把对外宣传工作落到实处,从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前半期,我国专门从事对外传播的通讯社、广播电台和书刊出版社发行机构等相继建立,通过不同方式对外宣传中国的内外政策、发展状况和历史文化。创建于1931年江西瑞金的新华社,在新中国成立后在首都北京设立总社,正式成为国家级通讯社,不仅负责对内宣传的任务,而且逐渐承担了对外宣传的使命,其下设的对外新闻编辑部就是专门向海外新闻机构供稿的新闻采编部门。其后,新华社还陆续在海外开办了一些国外分社。1952年,为便于向海外华侨华人介绍新中国,创建于1938年的国际新闻社改组为中国新闻社,成为向海外和港澳台华文媒体播发新闻、专稿和图片的专门机构。1949年12月5日,前身为延安新华广播电台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式播音,成为中国国家广播电台。“我国的对外广播是从对内广播分离出来的,广播事业管理局下设国际广播编辑部,以‘北京广播电台’呼号,开办越南语、缅甸语等外语广播,还开办了对海外华侨、华人的汉语普通话和4种方言广播,之后外语广播逐步增加,60年代已达32个语种。”除通讯社和广播外,新中国还创办了一批专门从事对外传播的报刊。1950年1月,第一本英文版外宣月刊《人民中国》创刊;同年5月,世界语月刊《中国报道》出版发行。此后,英文版《中国画报》《中国文学》《中国建设》《北京周报》等相继问世。这些报刊都由原来的单一语种逐渐发展成为多语种的对外传播媒体,它们向世界传播来自新中国的信息,让外界进一步了解新中国各方面的变化和发展。毋庸置疑的是,随着对外传播管理机构的建立和一大批外宣媒体的创办,我国对外传播体系逐渐形成,并且在传播新中国声音、打破帝国主义封锁、争取国际朋友、扩大海外影响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三、修正和确立对外传播工作新理念。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在于世界各国打交道的过场中,逐渐意识到对外宣传需要讲究策略与技巧,必须要了解国际大势,不能仅仅站在自己的角度盲目进行宣传,还要考虑到对方的接受情况和对外宣传的实际效果。1953年5月18日,为了适应外国媒体对中国新闻稿件的选择和采纳,周恩来致函李克农和乔冠华,对中国记者新闻稿中存在的问题给出了具体的建议:“我们的发言和新闻稿件中所用刺激性的词语,如‘匪类’‘帝国主义’‘恶魔’‘法西斯’等甚多,以致国外报刊和广播方面不易采用。各国友人对此均有反应。望指示记者和发言起草人注重简短扼要地揭发事实,申述理由,暴露和攻击敌人弱点,避免或少用不必要的刺激性语句。”中国主流媒体还要敢于亮相并及时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让世界逐渐接纳我们的观点。

1955年底,对于新华社在国际舆论界的“缺席”,毛泽东表达了不满并做出了颇具气势的指示:“驻外记者拍得太少,没有自己的消息;有,也太少。……应该大发展,尽快做到在世界各地都能派有自己的记者,发出自己的消息,把地球管起来,让全世界都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在中央的支持下,新华社加快了海外布局的速度,20世纪50年代曾赴加纳筹建非洲分社的新华社记者王殊在回忆“亚非视角”时说:“加纳需要的工业品、日用品甚至巧克力和可可粉都要从外国进口,又受到外国公司的操纵和压榨。我对这些情况作了实事求是的报道。过了大约半年以后,新闻部长科菲·巴科看到我时说:‘我们看了你对加纳的报道,都很满意,你对加纳的态度是公正的,同其他通讯社不同,我们欢迎你在我们这里。’”根据西方人对新闻的认知,我国对外宣传媒体要善于调整思路,改进报道的方式方法。1958年底,毛泽东在武汉阅读《中国建设》杂志后指出:“《中国建设》杂志用事实说话,对外宣传就是应该这样做。”实践证明,采用这种西方普遍认可的报道方法后,该杂志在西方的发行量和影响力不断攀升。

改革开放时期的国际传播工作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标志着中国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改革开放不仅意味着中国向世界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国门,而且最重要的是思想得到了解放,与国际社会开展了思想上的交流与互鉴。这一时期的国际传播工作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调整和设立新的对外宣传机构。20世纪80年代,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新的对外宣传机构亟待重构。在邓小平的主导下,1980年4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对外宣传小组,是负责协调一切与对外宣传相关的重要机构。中央对外宣传小组的工作主题主要是因应对外开放而进行对外宣传的战略调整。诚如首任中央外宣小组组长朱穆之所言:“对外宣传工作是应运而生的。应什么‘运’,就是开放之‘运’。要对外开放就要对外宣传,越开放越要对外宣传。对外宣传是对外开放的题中应有之义,要开放,而不对外宣传是不可思议的。”1986年11月,全国对外宣传工作会议对80年代的对外宣传工作的转型进行了定位,即从宣传阶级斗争为纲转为宣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1988年1月,因全国机构精简,作为非实体单位的中央对外宣传小组被裁撤。1990年3月,在吸取“八九政治风波”中外宣工作教训的基础上,中共中央不仅恢复了对外宣传小组,而且把它作为实体机构进行设置。

1991年6月4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成立,此举意味着我国政府拥有了专门的对外宣传管理机构,同时标志着我国对外传播管理体制实行“党政分开”的变革,即党的宣传部门主要在思想政治方向上予以指导,政府有关部门对外介绍中国情况的组织协调工作则主要由国务院新闻办承担。这是我国对外宣传工作中一个重要转折点。在新闻媒体发展方面,除了对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度停办的一些外文报刊陆续复刊外,还创办了《中国日报》《华声报》《瞭望·海外版》《人民日报·海外版》等全新的对外宣传报刊。据统计,到上世纪80年代末,全国已共计有40余种对外报刊,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对外广播的语种大大增加。中国的对外电视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1983年,中央电视台成立了专门以对外宣传为宗旨的对外部;1991年7月,中央电视台成立了对外电视中心,标志着中国的电视对外宣传有了专门的领导机构。新华社增加了外语的发稿量,进一步拓展国外分社工作。中新社于上世纪70年代末期恢复原有机构,对外报道业务不断扩大。这一时期的外宣媒体肩负着“让世界了解中国,让中国走向世界”的重任,在国际传播领域逐渐打开了局面。

二、建立和健全对外新闻发布制度。新闻发布制度一般包括新闻发布会和记者招待会两种形式,它们都是通过召集中外新闻记者的方式就国家近期的内政外交和大政方针政策主动发布信息,满足社会公众的知情权,是治国理政在新闻传播领域的一种表征。虽然早在抗日战争期间周恩来在国统区就曾经举办过多场新闻发布会,但是新中国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是在1982年3月26日由外交部举行的,发布的内容主要针对苏联主席勃列日涅夫在塔什干发表的关于中苏关系的讲话。这场新闻发布会的内容虽然只有简短的三句话,但西方五大通讯社和其他外国媒体却从中嗅到了中苏关系正在发生微妙变化的信息,纷纷予以报道并发表评论。此举表明新闻发布会这一形式得到了国际舆论界的重视和关注。不过,其后的新闻发布会时断时续,没有形成制度化,直至2003年我国发生了“非典”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新闻发布会才真正成为一项制度得以固化。

20世纪80年代,随着来华访问的外国记者逐渐增多,为了利用外力、利用外国记者,1986年全国“两会”期间,国务院新闻办史无前例地举办了首场中外记者招待会,邀请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李鹏和谷牧会见中外记者,会后社会反响十分强烈。1988年4月13日,李鹏当选新一届国务院总理后,与三位副总理共同出席记者招待会。此后,国务院总理在每年的“两会”闭幕后,走进人民大会堂三楼金色大厅回答中外记者提问就成为历年“两会”的惯例,一直延续至今。作为对外传播中国声音、宣传中国形象的一扇窗口,新闻发布制度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国记者前来采访报道。

三、“斗争”与“合作”成为对外宣传的新主调。中国的对外宣传与中国的外交政策向来是密不可分的,对外宣传工作必须服从和服务于中国在不同时期的外交政策和策略。20世纪50至70年代,中国在苏美两霸之间折冲樽俎,对外宣传体现着鲜明的“斗争”与“革命”的特征;到了80年代,随着国际环境趋向缓和,安全与独立已经基本上有所保障,新中国第一次选择了不与大国“结盟”和“对抗”的对外战略,对外宣传工作的主调随之变成了“和平”与“合作”。

然而,当苏联解体、美国与中国曾经面临的共同威胁消失之后,美国却再次将中国视为“假想敌”,频频向中国发难,使得中国在对外宣传上不得不再次拿起“斗争”的武器,以保障和稳定国内经济发展的大局。到了90年代,中国的对外宣传一方面要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在意识形态领域进行“斗争”,另一方面又要因在经济领域与其发展伙伴关系而进行经贸“合作”。1990年10月,国务院总理李鹏在全国对外宣传工作会议上首次明确提出:“对外宣传工作是党的一项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和战略意义的工作,是国家总体外交的组成部分,对扩大我国的国际影响、推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朱穆之在会上对当时的外宣工作新主调作了分析和阐述:“我们希望有一个建设社会主义的良好国际环境,而国际反动势力却千方百计对我进行制裁封锁、颠覆渗透。不加强对外宣传,就无法扩大开放,也难于争取一个良好的国际环境。……国际形势和斗争迫使我们要提高对对外宣传重要性和迫切性的认识。”“一方面使人了解我们,使我们同外国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发展,第二方面是批驳那些造谣污蔑我们的人。”这是对我国改革开放时期外宣工作新主调的解释和说明。

新时代的国际传播工作

党的十八大尤其是党的十九大之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国际传播工作,立足世界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国现实国情,曾多次就国际传播工作作出过一系列的重要论述,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的国际传播工作指明了发展方向。新时代,我国的国际传播工作主要呈现出以下几个特征:

一、互联网成为对外传播的主渠道和主阵地。自1994年国际互联网传入中国之后,经过数十年的技术运用与发展普及,中国已经逐渐步入互联网社会。过去的对外宣传工作主要依靠传统媒体,承担对外宣传的报刊、广播、电视曾经为中国的对外宣传工作做出过历史性的贡献,可谓是功不可没。如今,互联网作为一种新媒介已从对外宣传的辅助手段逐渐成长为不可小觑的主要渠道。然而,互联网又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传统媒体的替代品,它在对外传播上所具有的跨时空、跨国界的功能和优势是传统媒体根本无可比拟的。从虚拟实现、增强现实到混合现实,从大数据、云计算到人工智能、人机一体化,互联网已经深入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国际传播工作中更是大显身手。

习近平总书记曾经指出:“互联网已经成为舆论斗争的主战场,在互联网这个战场上,我们能否顶得住、打得赢,直接关系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和政权安全;根据形势发展需要,要把网上舆论工作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重中之重来抓。”“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相对于传统媒体而言,网络新媒体是一种新型的全球化媒体平台,可以实现信息的“无疆界”和“去疆界”传播,新媒体在国际传播中将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因此,在对外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阐述中国特色时,我们应当把网络新媒体视为新的传播工具和国际传播领域新的增长极和成长空间,让它们扮演我国对外传播不可缺席的角色,成为中国对外传播的主渠道和主阵地,充分发挥其价值引导和思想引领的作用和功能。

二、打造具有较强国际影响的外宣旗舰媒体。长期以来,由于历史的原因,我国对外传播布局不够合理,一直缺少高端传播平台,以致我们在国际上有时还处于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尴尬处境。习近平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增强国际话语权,集中讲好中国故事,同时优化战略布局,着力打造具有较强国际影响的外宣旗舰媒体。”加强国际传播体系和传播能力建设必须以理念为先导,在厘清行动逻辑的基础上,关键还是落实在策略和具体措施上,优化战略布局,着力打造具有较强国际影响的外宣旗舰媒体无疑是新时代我们对外传播所面临的一大战略任务。

从2015年开始,习近平总书记就先后多次就建设外宣主流媒体做出指示。2015年5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创刊30周年时做出重要批示,要求总结经验、发挥优势、锐意创新,用海外读者乐于接受的方式、易于理解的语言,讲述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努力成为增信释疑、凝心聚力的桥梁纽带。2016年11月5日,在新华社建社85周年致贺信时习近平强调:“加快融合发展,扩大对外交流,加快建设国际一流的新型世界性通讯社,更好服务于党和国家大局。”2016年12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写给中国国际电视台(中国环球电视网)开播贺信中指出:“要坚定文化自信,坚持新闻立台,全面贴近受众,实施融合传播,以丰富的信息资讯、鲜明的中国视角、广阔的世界眼光,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让世界认识一个立体多彩的中国,展示中国作为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良好形象,为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贡献。”2018年9月26日,在中央电视台建台暨新中国电视事业诞生60周年的贺信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锐意改革创新,壮大主流舆论,努力打造具有强大引领力、传播力、影响力的国际一流新型主流媒体,奋力开创工作新局面。”

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日趋提升,中国不仅要在处理国际事务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还要能够在世界舞台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打造一批在国际上具有知名度、权威性和影响力的旗舰媒体,让中国声音、中国态度、中国主张、中国理念、中国文化、中国气派、中国风格等通过强势主流媒体传播出去,形成“以我为主”的世界舆论场,拒绝再被代表、被想象、被建构,这是一个大国在崛起过程中应采取的国际传播策略。

三、善于开展国际舆论引导和舆论斗争。“斗争”作为“文化大革命”期间的一个专有政治名词,虽然离开我们的视线已经有很长一段历史时间了,但是随着国际形势的纷繁复杂和世界战略格局的重新调整,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我国,所面临的国际环境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尤其是西方国家出于意识形态的偏见,对我国政治和经济领域进行全方位的打压,阻碍中国的和平崛起与发展,因此,开展国际舆论斗争已经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要而紧迫的任务,丝毫不能掉以轻心,麻痹大意,否则就要重蹈历史覆辙。

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中指出:“在重大舆论斗争中,要既针锋相对、据理力争,又要讲究策略、有理有利有节,争取最佳效果。”由于国际传播话语权一直掌握在西方人手中,我们在争夺话语权的斗争中就要善于讲究方式和方法、策略与技巧,善于抓住一切机会引导国际舆论,占领国际舆论的制高点。2021年5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大力推动国际传播守正创新,理顺内宣外宣体制,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媒体集群,积极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有效开展国际舆论引导和舆论斗争,初步构建起多主体、立体式的大外宣格局,我国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显著提升,同时也面临着新的形势和任务。”“要讲究舆论斗争的策略和艺术,提升重大问题对外发声能力。”如果说硬实力是一个国家核心竞争力的主要体现与保障,那么打造文化软实力和巧实力就是开展国际舆论斗争的基本方法与路径,舆论引导和舆论斗争就是文化软实力和巧实力在国际传播中的具体手段及其表现形式。

结语

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在国际传播理念与实践上的不懈探索,不仅为中国进一步走向世界、融入世界做出了历史性贡献,而且为世界了解中国、认识中国提供了方法论和世界观。新时代,在全球一体化、文化多样化、价值多元化的背景下,作为世界大家庭的重要成员之一,中国正在积极通过国际传播理念与实践路径的探索,谋求与世界的合作与对话,共同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不仅仅是中国共产党的初衷与使命,而且也应当成为世界所有国家与先进政党的共同价值观和理想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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