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流电影的情感传播策略分析
——以《我和我的家乡》为例
2021-11-12谢成诺
□ 谢成诺
近年来,国庆档期上映了一批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并为观众喜闻乐见的新主流电影。这些电影既传播了主流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又贴近现实生活,生动形象地再现了当下人民群众的乡村趣事儿,备受观众青睐,起到叫好又叫座的效果,在坚持社会效益优先的同时实现了经济效益。尤其是徐峥、宁浩等人联袂执导的多段式剧情片——《我和我的家乡》(以下简称《家乡》),该片通过故事集合讲述了五个发生在我国不同省市的家乡趣事,凸显了当下脱贫攻坚工作的重要成果。影片上映首日,票房随即突破两亿元,随着国庆假期落幕,影片迅速突破18亿元票房,正式问鼎2020年国庆档票房冠军。除了备受好评收获票房以外,电影还获得超高话题关注度。在微博上,《我和我的家乡》同名话题讨论数超过两千八百万,阅读次数更是高达52.1亿。时至今日,这部电影的热度依然有增无减,成为新主流电影的典型代表。
“新主流电影”这一概念与主旋律电影密切相关,它是主旋律电影面临商业化电影剧烈冲击所寻求的突围之路。既不同于教化功能过于明显和外在的主旋律电影,也不同于商业功能至上甚至惟一的商业电影,新主流电影是既符合主流意识形态又融合了商业电影技巧的电影类型,在现下的电影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当前,学者对于新主流电影的探讨主要集中在对其概念内涵、发展路径、叙事美学等方面,而对其情感传播的分析则少有涉及。因此,本文试图以《我和我的家乡》为例,探讨以其为代表的新主流电影在传播过程中对情感资源的运用。
借助情感叙事:触发个体家乡记忆
悲伤的情感叙事与温暖的情感叙事所起到传播效果有所不同,细腻温情的叙事方式,往往能够增强故事性,带给受众良好的情感体验,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中起到情感渗透的作用,从而促使受众产生共鸣,获得较好的传播效果。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乡,都对自己的家乡有着不同的眷恋与乡情,脱贫致富走向幸福是个体对于家乡最美好的祝愿。2020年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实现之年,也是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的收官之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上,关注家乡变化发展牵动着每一个国人的心。电影《家乡》在脱贫致富的现实环境之下,择取了五个极具典型的中国乡村,通过对乡村民众趣味生活的温情叙述,触发了个体关于家乡的记忆。
影片以普通人的视角叙述了“我”与“家乡”之间的乡情与眷恋,既贴合实际凸显当下扶贫主题,反映我国乡村脱贫攻坚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又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普通人的现实生活,将个体人物的情感体验和当下主流观众的情感建立起了勾连。在电影线上宣传中,主创团队在官微上大量发布各类直接展现乡村生活面貌的电影预告和海报,利用现实生活中大众对家乡的浓厚情感,对民生话题的紧密关注,发布有关家乡的主题、超话,营造晒家乡、回家乡的环境氛围。这样的环境氛围不免令个体产生对家乡的回忆与思恋,触发国人对家乡的深厚情感。此外,影片还着力刻画小人物的土味喜感和大众智慧,通过对乡村教师、驻村书记等乡村身份代表的大力渲染,诱使观众产生联想。无论是想法新颖的农民发明家,还是心系学生的失忆老教师,亦或是立志扶贫的善良村书记等,都以生活细节和真情实感来渲染。这些故事人物都是普普通通的民众,是你我身边的“他”或“她”,人物之间交流沟通的话语方式以及生活场景也都在现实社会中有迹可循。由此拉近了观众与影片人物之间的距离,令人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人和物,触发自己关于家乡的记忆,从而引发情感共鸣,激发观影欲望。
建立情感关联:激励粉丝观影热情
粉丝对偶像常常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且这种情感往往是正面的情感。积极搭建粉丝与偶像之间情感上的关联,并且不断加强这种联系,能够促使粉丝把对偶像的关注与喜爱转移到对偶像所参演的作品中来,使得偶像参与创制的作品更容易获得粉丝群体的接纳。电影《家乡》是由宁浩、徐峥等人联袂执导的故事集锦片,其主演团队云集了黄渤、吴京、刘昊然等实力与青年偶像演员。因此无论是从导演团队还是演员阵容来看,《家乡》都拥有极高的社会关注度。这样的全明星创作阵容本就自带流量,拥有众多粉丝,将粉丝将对演员、导演的关注和喜爱转移到对影片的关注中去,更能激励粉丝观影热情。
影片定档以后,《家乡》官微首发复古风手绘海报,官宣主演阵容,随后又相继曝光各子单元内容预告。仅就黄渤、刘昊然等人主演的《天上掉下个UFO》这一单元来看,发布仅一天便成为影院复工后首个抖音播放量过亿的电影预告,可见其热度之高。同时,官微还不断发布创制主演团的搞笑花絮锦集,尤其是黄渤、沈腾、葛优等喜剧明星的爆笑表情包,通过对受众视觉观感的刺激,强化粉丝与明星之间的情感联系。紧接着又陆续开展线下校园路演,各单元主演分别前往北京、上海、成都、重庆、西安、长春等地高校推广影片,强化了偶像与粉丝之间的互动联系,在实现明星与作品情感关联的过程中,激励粉丝观影热情。
除了建立明星与粉丝的情感关联,不少平台还顺势推出一系列主题活动吸引受众参与,助力影片传播,建立了观影者与电影拍摄地的情感关联。譬如,抖音推出“我和我的家乡在抖音”主题活动,吸引用户参与到家国主题短片、百城家乡直播等活动中去。飞猪则发起“跟着电影去旅行”活动,以北京、浙江千岛湖、黔南苗寨、陕西榆林、沈阳等五个“家乡”故事发生地,吸引用户完成去电影景点旅行打卡。由此,通过建立明星与粉丝之间、受众与电影拍摄地之间的情感关联,实现线上线下的联合推广,推动影片热度持续高涨。
增强情感刺激:唤醒集体观影记忆
“集体记忆”的概念最早由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提出,在《论集体记忆》中,哈布瓦赫将集体记忆阐释为特定社会群体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认为个体不仅在社会环境中获得记忆,而且有赖于群体的框架来唤回和重构记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集体记忆是关于美好记忆的唤醒,是关于日常生活的情怀,当下电影创作中集体记忆的建构实质是唤醒社会的群体记忆。建构记忆的形式多样,电影是大众娱乐的主要方式之一,理所当然成为集体记忆建构的重要路径。
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电影《我和我的祖国》(以下简称《祖国》)的创作团队在尊重历史真实与情感逻辑的基础上,打通了历史与时代的隔膜,让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产生在场感与共鸣感,改写了献礼片惯用的宏大叙事方式。影片通过七个篇章形象再现了七类“小”人物的日常生活,耐心挖掘大事件背后普通人物的历史作用,在传神再现真实事件的同时将家国观念紧密结合,塑造了一群在伟大历史瞬间中发挥价值的普通人;通过共情于真实生动的“我”,让观众亲历了构成全民记忆的历史瞬间,积累了个体对国家的记忆和情绪,最终汇成了我与祖国的情感洪流,从而引发观影群体的集体共鸣,激发大众记忆的生成。最终《祖国》突破31亿元的票房,成为2019年国产电影票房第三,也成为中国有史以来票房收入最高的献礼题材电影。《祖国》成功使其成为国庆档电影的代名词,观看《祖国》也成为2019年观影受众的集体记忆。
《家乡》延续了《祖国》的平民史观和故事集锦的创作形式,通过五个短片故事集合讲述了发生在中国不同地方的家乡故事,同样采用小人物深切口的叙事方式进行创作,在影片风格上与《祖国》极其相似。在电影的宣传过程中,《家乡》一直以《祖国》的姊妹篇进行大力宣传,号称是《祖国》故事的续写。这一亮点刺激了受众观影情感,唤醒了受众对《祖国》的良好观影记忆,并促使受众将对《祖国》的好感与认同延续到对《家乡》观看之中来,由此产生集体情感认同,起到未播先火的效果,还未上映便受到观影群体的期待。
结语
电影是时代的反映,是通过艺术加工展现时代风貌的重要形式。作为献礼祖国华诞的电影,《我和我的家乡》聚焦祖国乡村,关注乡村发展与农民生活,在既有作品人气和票房的基础上实现了新的突破,是一次转变性的尝试。影片采用情感逻辑的结构和指向方式,通过主创团队的创制、宣传影响个体受众,并以情感作为基础和传播纽带,将观众的爱国情怀转化为观影动力,促进主流价值诉求与作品艺术创造的深度融合,实现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