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贸易法律需求与日俱增

刘馨蔚

“跨境法律服务是服务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综合竞争力的重要体现，发展跨境法律是建设完备的法律服务体系、推进全面依法治国、促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要举措。”9月4日，全国律师协会会长、“一带一路”律师联盟主席王俊峰在首届跨境服务贸易法律论坛（下称论坛）表示。

此次论坛由中国贸促会和国际商事争端预防与解决组织共同主办，以“跨境法律服务——新形势、新挑战、新机遇”为主题，旨在提升企业在跨境服务贸易中的风险意识与应对能力，为境内外商事主体搭建跨境法律服务交流合作平台。

各项协定纳入服贸规则，成员国作出更高水平承诺

《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是关贸总协定乌拉圭回合谈判达成的第一套有关国际服务贸易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多边协定，其宗旨是在透明度和逐步自由化的条件下扩大服务贸易，并促进各成员经济增长和发展中国家服务业的发展。

国际商事争端预防与解决组织名誉理事长、原WTO上诉机构主席、清华大学教授张月姣在论坛上介绍，GATS对成员国规定的义务有两大类，一类是一般义务，一类是具体义务。其中，一般义务包括最惠国待遇，无条件最惠国待遇是GATS基本原则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整个协议得以实施的必要条件。GATS承认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服务贸易发展的不平衡性，规定发达国家成员应采取具体措施，加强发展中国家成员服务贸易部门的竞争力，使其服务能有效地进入发达国家市场。GATS还要求各成员方在其具体承诺的领域，应保证各种相关法律、法规及措施不对国家服务贸易构成壁垒和障碍。

张月姣指出，为更好地推动服务贸易自由化进程，在自由化原则和具体承诺方式下，GATS为成员方在特定情况下保护国内服务贸易，提供了某种保障措施。包括进口数量太大，对一国服务业造成严重损害时，以及一成员国国际收支出现严重失衡或一成员方出于保护公共安全和公共利益需要时，可部分或全部地中止承诺。

“GATS的签署为国际服务贸易的进一步发展，创立了共同遵守的国际标准，有助于抑制国际服务贸易中层出不穷的保护主义，促进各成员方服务贸易的增长和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张月姣称。

当前，WTO正在进行有关服务业规则的谈判，已有59个国家在上一届部长会议期间初步提交了文案。张月姣透露，今年11月即将召开第12届部长级会议，希望这方面能有更好地进展。

眼下“热门”的RCEP在第八章中对于服务贸易规则也作出了比较全面的规定。服务贸易章节除市场开放及相关规则外，还包含了金融服务、电信服务和专业服务3个附件，对金融、电信领域作出更全面和高水平承诺，对专业资质互认作出了合作安排。

司法机关打造专业化涉外审判格局

近年，中国司法机关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在涉外商事司法服务方面积累了不少实践经验。

最高人民法院民四庭三级高级法官、国际商事法庭协调指导办公室副主任龙飞在论坛上介绍，实施集中管辖制度，打造专业化涉外审判格局。目前，除最高人民法院外，全国共有31个省高级人民法院、400多个中级人民法院及基层法院具有涉外商事案件集中管辖权。

司法机关实施涉外商事审判精品战略，以提升中国国际司法公信。近年来，境外当事人主动选择中国法院管辖的案件不断增加，特别是双方均为域外当事人，协议选择或变更原定管辖、条款而选择中国法院的案件数量呈上升趋势。任龙飞举例道，朝韩两国当事人在船舶碰撞事故发生后，选择上海海事法院来管辖；挪威当事人将船舶建设合同纠纷，由伦敦仲裁改为南京海事法院提起诉讼。

“中国法院多份涉外海事商事裁判，在美国、英国、德国、新加坡、以色列、韩国等国家得到承认和执行，在跨境纠纷解决中的国际地位有了显著提升。”任龙飞称。

近年，最高法院先后发布外商投资法解释，关于审理涉船员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等司法解释。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发布关于依法妥善审理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就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第11条和第79条明确提出法律适用意见，被收录在联合国贸法会法规判例法系统中。

不久前，最高法院一站式国际商事纠纷多元化解平台正式启动，通过这个平台可以为中外当事人提供立案、调解、证据交换、开庭等纠纷解決的全流程线上办理。

关于进一步完善涉外商事司法服务，任龙飞建议，首先加强司法交流与合作，推动国际商事诉讼规则的创新与发展。同时，凝聚友好共识，为跨境司法服务提供全方位支持。最高法院正在探索吸纳域外知名商事仲裁机构和调解机构，入驻一站式国际商事纠纷多元化解平台。

争端预防与解决组织探索现代科技与法律服务融合之路

近年来，中国大力支持涉外法律服务机构开拓市场。在不少文件中，都把支持建设国际争端、商事争端预防与解决组织及机构作为一项重要工作。

中国贸促会副会长卢鹏起在论坛上介绍，中国贸促会成立70年来一直致力于为全球工商界提供贸易投资促进和商事法律服务，代表中国工商界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在长期实践中形成了法律咨询、商事调节、商事海事仲裁、出证认证、知识产权、企业合规促进、参与国际经贸规则制定等特色品牌服务。近年，贸促会持续开展政策宣介，提供商事法律服务，推动优化营商环境，拓展国际交流渠道。

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仍旧在全球蔓延，对世界各国跨境法律服务的发展带来严重影响。对此，专家表示，不少贸易争端不能持续被搁置，尤其是对中小企业而言。应对疫情的过程中，线上跨境法律服务的发展得以推进。特别在国际商事争议解决方面，线上争议解决正在成为国际商事争议解决机制发展的重要方向。

对此，印度律师协会主席PrashantKumar非常认同，并表示：“当前我们面对的是一场需要立即着手行动并迅速响应的竞赛。我们需要找到解决这些商事争端案件的新办法，从而使经济继续发展，商业正常往来，企业工资及时发放。在疫情中，我们学会了通过数字和在线媒体提供基础法律服务。虽然目前其在满意程度上仍无法与传统的法律服务方式相比，但是这种法律服务方式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接受，同时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在将来还能够提供更精细化的、更多层面的法律服务，我认为即便在后疫情时代这种法律服务方式仍然会被持续应用。”

2020年4月，世界上主要仲裁机构和组织联合呼吁国际仲裁机构增强数字技术远程协作配合，探索疫情下公平高效的仲裁审理方式。其中，线上争议解决的证据认定是核心问题之一。王俊峰指出，电子数据作为新型证据形态，在存在形式和传播形式等方面，具备诸多与传统证据不同的特质。各国仲裁机构应共同推动形成国际上统一的电子证据收集、认证规则，并赋予法官处理电子证据时享有充分的自由裁量权。

张月娇建议，今后要积极回应各类商事主体对解决纠纷法律服务提出的效率、效益原则并重和加快诉讼仲裁调解等主要纠纷解决。鼓励支持法律服务资源向风险评估、预防、预警、合规管理等方向疏导。她强调，企业要做好合规检查，建立内部法律制度，把预防争议放在首位。此外，探索现代科技和法律服务深度融合之路，合理运用互联网技术和数字化工具提升法律服务质量，降低法律服务成本。

卢鹏起表示，中国贸促会将为跨境服务贸易企业提供更多高质量的涉外法律服务。加强涉外法治制度建设，进一步加强与境内外有关机构的合作，积极推进涉外法治领域制度建设，深度参与国际经贸规则制定和推广。开展涉外法律服务，聚合各方资源，加强多双边合作。加强涉外法治人才培养，特别是高端复合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