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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产主义视域下大运河文化带徐州段建设的内在逻辑与实践路径

2021-11-11孟召宜渠爱雪

关键词:大运河徐州运河

孟召宜,渠爱雪

(江苏师范大学a.地理测绘与城乡规划学院;b.文化地理与文化规划研究所,江苏 徐州 221116)

作为世界上开凿时间最早、流程最长的人工运河,大运河是我国重要的文化遗产廊道,蕴含着历史文化价值和经济、社会价值[1]5-8[2]12-17[3-4]。长期以来,尤其是大运河申遗成功后,相关研究层出不穷[5]。学者从中国大运河[3][6]3-7、京杭运河[1]5-8[2]12-17[7]10-15、中运河、江南运河[8-9]等多尺度运河本体,立足运河城市群、运河城镇[10-12]等运河节点,围绕运河文化[13]、运河遗产[3、14]、运河非遗[15]空间分布、主要特征、形成机理等展开研究。但既往研究多注重基本史料整理[16]和实践性开发保护探究[8-9],对于沿线区域和城市发展过程中重要的考量要素大运河本体及其遗产价值、运河生态等关注不够[16]。同时,大运河是流动的文化,是两千多年文明往来的桥梁,是演绎着的活的文化景观[3],但既往研究多从线性时间角度审视运河文化,且重古薄今,对于运河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及工业遗产之间的深层逻辑梳理和揭示不够,这些都使得大运河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理论研究整体滞后于实践发展[5]。针对于此,立足后遗产时代、运河文化带建设、文化引领等新背景、新阶段,本文基于后生产主义视角,以大运河徐州段为案例,思考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阶段特征、资源基础以及多元价值重构,以为大运河保护利用规划、管控实施、文旅发展等实践提供新的价值理念认知、科学系统理论指导,并促进运河学建设[17]。

一、大运河徐州段概况与研究思路方法

(一)大运河徐州段概况

徐州境内的运河是大运河江苏段的北大门,纵贯南北,流经沛县、铜山、贾汪、邳州、睢宁、新沂6个县市区,流域面积2000多KM2。徐州运河系统由京杭运河湖西航道、不牢河、中运河、故黄河和历史上使用的汴水、泗水、泡水等构成,相关水系包括复新河、大沙河、泇河、沂河及沭河等[18]。从活态运河看,全长181KM,北起微山湖南段蔺家坝,南至新沂窑湾,其中,湖西航道(从二级坝至蔺家坝)长57KM,不牢河段(从蔺家坝至大王庙)长72KM公里,中运河段(从台儿庄至宿迁界)长52KM,目前已全线达到二级航道标准。考虑史料情况、遗产分布及其现存与否等,本文研究范围集中在湖西航道、不牢河、中运河组成的今徐州运河和故黄河段(图1)。

图1 大运河徐州段概况

(二)研究思路方法

后生产主义乡村研究表明,受城市化进程、旅游消费等因素影响,乡村从生产主义走向后生产主义。后生产主义乡村是乡村转型发展的高级阶段,同时后生产主义乡村具有非农化、多功能化、生态化和空间资本化特征,并呈现多元景观和价值空间。因而乡村从生产主义到后生产主义转型过程中伴随着多元景观和价值空间重构[19-20]。借鉴后生产主义乡村相关研究,基于生产主义-后生产主义视角,重新审视大运河徐州段,探讨传统运河-现代运河-后现代运河演化过程中运河发展阶段-运河功能变迁-运河景观取向的动态特征,明晰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内在逻辑。进而在后生产主义视域下,探讨新时期大运河文化带徐州段的实践路径。具体研究中,综合运用文献分析、田野调查、比较分析等方法。(1)文献分析。查阅《京杭运河(江苏)史料选编》(人民交通出版社,1997)、《京杭运河志(苏北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8)、《江苏省交通志》(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徐州水利志》(中国矿业大学出版社,2004)、《全本徐州府志》(中华书局,2001)等文献,梳理徐州运河河道、运河城镇历史变迁及阶段特征,理清城运关系及其演化等。(2)田野调查。实地走访徐州城区、窑湾古镇、运河镇、回龙窝、户部山等运河名镇古街及沽头、蔺家坝、万寨港等古代闸坝、现代港口,通过对大运河徐州段有目的、有计划的田野调研,收集运河变迁资料,深化运河变迁认识。(3)比较分析。通过运河航道体系组成、运河功能、运河景观、运河城镇、运河文化等维度的纵向比较,生动刻画和全面揭示徐州运河从生产主义向后生产主义转型的阶段特征。

二、后生产主义视域下大运河文化带徐州段的阶段认知与功能定位

(一)线性时间观下大运河徐州段的阶段认知与功能定位

线性时间观下,徐州运河发展大致经历六个时期。(1)萌芽期(先秦)。徐州早期水系众多,汴、沂、泗、沭等河流入境,自古就凭舟楫之利北上齐鲁、西进中原。春秋鲁哀公十三年开菏水,泗水西接菏水、通济水,后与开凿的鸿沟及汴河、黄河相连。同时,泗水南流入淮,通过邗沟连通长江,徐州凭借天然水系嵌入宏观运道,成为沿线最早的城市之一。(2)发展期(秦朝至北宋)。隋大业元年开通济渠,形成联通中原的主要线路,同时古汴河经开封、徐州入泗南下,成为隋代运河系统重要组成部分[6]20-21。唐宋沿用隋朝大运河。徐州因汴水而步入运河体系。(3)兴盛期(南宋至1855年)。元代徐州以北借泗行运、以南借黄行运,徐州段成为南北向运河系统的重要组成。明永乐、景泰年间,徐州运河受水源不足困扰而引黄济运。明嘉靖、隆庆、万历年间,徐州段借黄行运。元明清时期,徐州纳入运河体系,成为国家漕运喉吻。(4)衰落期(1855年至1949年之前)。1566、1604年开南阳新河、泇河,徐州避黄行运。清康熙十九年、二十五年分别开皂河、中河,黄运分离。清咸丰五年,黄河决口,改道山东利津入海,从此徐州运河衰落[1]14-15。(5)复兴期(建国后至2011年)。建国后,大运河徐州段以增强拦蓄能力、扩大洪水出路、完善调水线路、提升通航水平为主要目标。1958年自蔺家坝接老不牢河、修新不牢河东至大王庙接中运河;1961年开拓湖西航道,徐州航运体系逐步恢复。其后,以“导沂整沭”工程、亿吨大港建设、京杭运河徐州段“三改二”等为抓手,形成多式联运为主,兼顾行洪排涝、水利灌溉、南水北调的现代运河航运体系,徐州成为国家内河重要枢纽。(6)提升期(2012年至今)。2014年大运河列入《世界遗产名录》,2019年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规划纲要》。作为大运河文化带中原文化高地的重要文化节点和江苏运河文化带四大核心城市之一,徐州以打造绿色生态涵养大长廊、航运灌溉排涝大走廊、文化旅游景观大画廊为导向,着力推进徐州运河文化带建设。线性时间观下,徐州运河历经萌芽、发展、兴盛、衰落、复兴之后进入转型提升期,运河文化带成为运河新时期的新功能定位。徐州运河文化带既是对国家运河文化带建设的贯彻落实和地方响应,也是与时俱进的产物。

(二)后生产主义视域下大运河徐州段发展阶段与功能定位再认识

生产主义和后生产主义概念源于西方国家,后生产主义被视为农村新变革的概念化[21],即农业不仅聚焦于粮食生产,而且包含着生态服务、文化教育、休闲旅游等多种功能的生产[22]。20世纪90年代,“后生产主义”被乡村地理学家们普遍使用[20]。事实上,“后生产主义”现象不仅存在于乡村,在运河遗产化过程中,运河本体及其沿线也存在经济与社会发展由“生产主义”向“后生产主义”演化的特征与表现。基于生产主义-后生产主义视域,借鉴后生产主义乡村相关研究[19],将大运河徐州段发展历程划分为三个阶段(见表1):(1)生产主义时期。古代中国开挖运河的直接目的是发展经济和维护统治。运河以河为基,以运为本,以商为要。这一时期,运河的漕运、商贸等生产功能突出、兼有文化交流等功能。就徐州而言,其以治理缓和水患为起始,以致力于发展农业灌溉和航运为目的,以形成汴泗为骨架的航运水利体系为内容,逐步奠定徐州政治、军事、航运地位。隋唐以后,徐州以发展农业灌溉和扩大漕运为中心,以兴修水利与运河开凿、浚治同步为手段,以汴泗治理为主线,形成以汴泗为国家辅助运道的徐州航运系统。元明清时期,徐州以治黄抗洪和安黄保运为重点,以确保南粮北运为中心,以京杭大运河形成、完善为主线,以漕运发展、繁荣、衰落为背景,以南阳新河、泇河、中河等开凿为重要节点,以引黄济运、借黄行运、避黄行运为发展脉络,徐州成为漕运喉吻、国之中枢。(2)生产主义解构时期。随着近代铁路的敷设和运河煤码头等修建,民族工商业在运河沿线布局。建国后,运河沿线布局煤炭、造船等工业项目,运河沿线成为工业走廊。这一时期,运河城镇整合内部空间尤其是滨河沿线空间、剩余劳动力及资本进行工业生产,传统生产主义功能开始解构[23]。就徐州而言,1911年津浦铁路和1925年陇海铁路相继建成通车,津浦铁路沿线的利国镇、毗邻陇海铁路邳县站的大榆树村(今邳州运河镇)、陇海津浦交汇的徐州城等运河城镇建设近现代港口,开始运输煤炭等大宗物资。建国后,随着国民经济发展和煤炭需用量增加,为将徐州煤炭通过水路外运、减轻铁路压力,1958年建设邳州港、1959年建设万寨港和双楼港。改革开放后,邳州港、双楼港、万寨港、孟家沟港等港口迎来续建、改建、扩建等工程。基于港口集散区位和水运运量大、成本低优势,船舶修造、建材、电力、化工等企业临港沿运布局,形成徐州沿运产业带。(3)后生产主义建构时期。新时期,大运河文化开发成为文化强国战略重要工程之一,大运河价值不仅局限于航运、水利等产业经济层面,其文化地位愈发凸显。伴随大运河文化带建设,运河的物流运输、产业集聚等生产功能相对弱化,生态、文化、旅游、休闲等非生产功能不断提升,运河及沿线空间从原有以生产功能为主转向以文化旅游引领的多元功能[24]。就徐州而言,作为运河文化高地重要节点,在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引领下,窑湾、运河、利国、安国等运河城镇积极转型,大运河徐州段形成集文化、旅游、产业、航运为一体的复合型产业廊道。同时,2012年以来,徐州围绕水利、交通、农业、生态、文旅、扶贫“六位一体”对黄河故道二次开发,修建沿河二级公路,贯通大沙河、大彭、徐州、房村、双沟、古邳等城镇,沿线发展休闲旅游、观光农业,形成以故黄河为轴的文化旅游经济带。

表1 基于生产主义-后生产主义的大运河徐州段阶段划分

(三)运河文化带——后生产主义时期大运河徐州段的新阶段与新功能

在后现代主义的语境下,对乡村生产主义的反思产生了“后生产主义乡村”这一概念[20]。类比而言,在后遗产时代,大运河发展的一个重要转型也是后生产主义。《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规划纲要》强调的继古开今的璀璨文化带、山水秀丽的绿色生态带、享誉中外的缤纷旅游带的功能定位正是对大运河这一发展趋势的科学把握。同时,大运河文化带将文化作为影响区域发展的核心要素,也是开创文化影响区域空间格局新时代的创新举措[4]。就徐州而言,自津浦、陇海铁路修建以来,尤其是建国后70多年来,大运河徐州段从传统运河(漕运主导)——运河产业带(沿线工业化、城镇化)——运河文化带(文化引领、文旅融合)的发展过程,也是从生产主义运河逐步演化到后生产主义运河的过程。在这一变化趋势下,在大运河徐州段及其沿线城镇发展进程中,传统徐州运河的组成、结构等发生了变化,随之而来的运河功能也发生了变化,主要表现为运河生产性功能的消解及其向非生产性功能的转化,形成“后生产主义”时期的大运河。“后生产主义运河”不仅成为对运河生产主义的反思,也是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运河文化必然以及必须秉承的理念与视域。徐州大运河文化带成为生产主义时期漕运经济文化带、生产主义解构期运河现代产业带之后的后生产主义建构期这一新阶段的新定位、新目标、新追求。

三、后生产主义视域下大运河文化带徐州段的景观取向与景观重构

大运河既是遗产线路,也是可利用航道。大运河遗产的“活态”特征是在时间延续中不断地积累层叠古代、近代和当代文化资源而形成[25-26]。大运河遗产廊道构成要素的动态变化特征、生产主义到后生产主义的演化过程,揭示了从农业时代、工业时代到后工业时代运河文化的连续层累[27]。结合大运河徐州段文化资源特色性和古今连贯性,在此主要从水利文化、漕运文化、运输文化等方面分析。同时,考虑运河文明的精华集中于运河两岸的城市尤其是中心城市,故本文将徐州运河城镇也作为运河景观加以分析(表2)。

表2 基于生产主义-后生产主义的徐州运河文化景观层累[28-30]

(一)生产主义时期大运河徐州段传统文化景观

建国以前,尤其是元明清时期,大运河徐州段修建大量堤防、闸坝等,形成保障漕运安全的传统运河文化景观[28]。(1)堤防。明清时期,徐州堤防渐多,如徐州至宿迁长堤、丰沛太黄堤等[7]30-31。(2)闸坝。明代沛县有沙河口坝,徐州有徐州洪石坝、吕梁洪石坝等[7]43-44。清代有骆马湖竹络坝、猫儿窝竹络坝等[1]44-45。早期吕梁激流处有七埭,宋代兴斗门船闸,到元明清时期徐州船闸增多,有闸漕之称[1]55-57[2]114-116[18]。(3)城镇。元明清时期,徐州大运河两岸“物华丰阜,可比江南”,夏镇、新安(今睢宁新安村)、土山等黄泗运道沿线城镇、水陆驿站成为物资集散型重镇。中运河开通,东线的窑湾、泇口、猫儿庄等工商贸易、货物集散型城镇快速兴起[2]160-162。徐州形成以黄泗运道、中运河为主轴的双轴式城镇空间格局[29]。

(二)生产主义解构时期大运河徐州段现代景观

1855年黄河北徙,京杭大运河多处航段缺水淤废;1901年漕运废止,全国水运体系遭受重创。进而,随着铁路等现代交通线路敷设和水铁联运,尤其是随着建国后运河沿线城市化、工业化进程的加速推进,传统运河景观逐渐为现代运河景观替代[23]。(1)闸坝桥梁。建国后,大运河徐州段新建刘山、解台、蔺家坝等梯级船闸。同时,永久式桥梁增多,到1995年大运河不牢河段有津浦铁路桥、秦洪大桥、解台闸桥等8座,中运河段有310公路桥、邳州运河大桥等4座[30]。(2)港口码头。为开拓南北水路交通,促进北煤南运,徐州疏浚京杭运河,开辟京杭运河不牢河段、湖西航道,建设双楼港、万寨港、孟家沟港、邳州港等。(3)城镇古村。1911年津浦铁路和1925年陇海铁路相继建成,津浦铁路沿线的利国镇、毗邻陇海铁路邳县站的大榆树村(今邳州运河镇)、陇海津浦交汇的徐州城等运河城镇快速发展。建国后,大运河不牢河-湖西航道沿线沛城、柳新等城镇快速崛起。

(三)后生产主义建构时期大运河徐州段景观重构

2001年,《南水北调东线工程规划》修订完成。2012年,南水北调东线第六梯级泵站皂河站工程通过机组试运行验收,南水北调东线一期江苏段输水干线——运河线工程建成通水。新时期,为保障南水北调出省水质安全,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促进运河沿线高质量发展,运河沿线着力推进航道整治、码头整合、标识建设、文化保护、旅游开发等工程。作为工业文化重要表征的码头、仓库、工厂等景观,通过形态保护全面化、功能定位平民化、遗产展示活态化、运作机制创新化和展陈手法数字化等加以保护,成为延续和建构城市记忆的文化空间[23,30]。这一时期,大运河本体的遗产价值以及运河生态环境均为沿线城市的重要考量要素[5]。(1)闸坝桥梁。蔺家坝、解台、刘山等船闸一方面通过安装新版“水上ETC”,改造导航墩、机电设备,不断完善船闸基础设施,大幅提升大运河徐州段航运功能;另一方面,紧扣船闸核心,以多维视角呈现航运文化内核,构筑文化标识。其中蔺家坝,依托泗水运道、张谷山码头、境山闸等历史底蕴,着力打造京杭大运河江苏段“北大门”。同时,作为运河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时期徐州桥梁景观兼具面向经济功能的技术美、基于外观结构的形态美和基于历史意蕴的文化美[30]。(2)港口码头。2014年,徐州保税物流中心开工建设。随后,徐州港(顺堤河作业区)、淮海国际陆港等持续推进。徐州以北煤南运为主,粮食、建材、钢材、木材、矿石及杂货等为补充的内河转运港口正转变为以煤炭、矿建材料、件杂货集装箱运输为主要货物,以公、铁、水多式联运为运输方式,以货物中转、物流仓储、智能配送、加工、物流金融、信息服务、保税等为主要功能,以“东拓西联、南北贯通”为对外格局的综合性现代化亿吨大港。另一方面,随着窑湾、千岛湿地等众多旅游码头的建成,大运河徐州段逐渐成为现代物流集聚带和滨湖沿河文旅带。(3)运河镇村。近年来,运河沿线,尤其是湖西航道的沛县,中运河沿线的窑湾,黄河故道沿线的大沙河、高党等通过建设湿地公园、稻田蟹养殖区,借力休闲农业、美丽乡村、文化旅游不断再现、重构运河景观。

从生产主义到后生产主义,运河沿线工业化一定程度上解构了传统运河以及传统运河城镇的漕运功能、文化交流功能等,文化旅游、休闲娱乐以及旅游景区的嵌入加速解构了运河的生产主义功能。后生产主义时期,运河的旅游度假、商服、人文教育、康体养生等功能突显,大运河文化带重构了“三生”功能。此时,以旅游景区为核心的舒适物建设成为重要的景观取向和重构内容[24]。

四、后生产主义视域下大运河文化带徐州段建设的实践路径

后生产主义时期,运河具有后工业化、多功能化、生态化和空间资本化特征,并呈现多元景观和价值空间[20]。因此,后生产主义时期,大运河应以文化为引领,以充分展现大运河遗存承载的文化、活化大运河流淌伴生的文化、弘扬大运河历史凝练的文化为基础,围绕打造璀璨文化带、绿色生态带和缤纷旅游带的规划要求和功能定位,强化大运河生态叙事、文化叙事、经济叙事,推动面向旅游消费、高品质居住和生态服务的多元价值空间重构,统筹推进运河文化带高质量发展[24]。在这一整体导向与定位要求下,大运河徐州段落应结合自身特点明确建设维度与具体措施。

(一)建设维度

顺应后生产主义大运河景观取向,大运河文化带徐州段建设维度主要有三:生态维度、文化维度、经济维度,其中生态为基、文化为魂、经济为体,形成生态画廊、文化长廊、经济走廊“三廊”复合的多元价值空间。(1)生态维度:加强运河生态保护修复,打造高颜值生态廊道。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原则,以运河为中心,以微山湖、骆马湖、沂水、沭河、故黄河等为重点,以湖泊整治、中小河流治理等为抓手,厚植生态优势,构建“一轴多廊一心多点”的蓝绿生态廊道体系,构筑形成以运河为骨架,以运河支流及沿线湖泊、池塘等为两翼的大运河廊道生态系统,打造守护全市的绿色生态涵养大长廊、航运灌溉排涝大走廊,形成以运河为主轴的徐州市域功能性生态安全屏障,将大运河徐州段打造成“水更清、岸更绿、环境更美”的高颜值生态廊道。进而以生态文明前瞻引领,促进沿线新兴产业优先发展、优势产业加快发展、传统产业提升发展,实现沿线转型升级,重构经济业态和社会生态,逐步形成由环境生态、文化生态、产业生态、社会生态等多层级生态构成的文化引领复合带。(2)文化维度:加强运河遗产保护,打造高品位文化廊道。以增加运河文化资源积累和提升运河文化可持续发展为目标,以运河名城名镇徐州、窑湾、古邳等为载体,以户部山、广运仓、蔺家坝、吕梁洪等文化遗产为核心,以汉文化为底蕴,以运河博物馆、主题馆、遗址公园、文化公园建设为抓手,建构精神家园,发挥运河文化的历史记忆、精神涵养和未来启迪作用,促进文化认同,增强文化自信,提振徐州精神,提升沿线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凝聚力、能动力,实现运河文化自我发展和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能动引领,打造形成展现徐州运河风貌、凝聚徐州悠久文脉、荟萃徐州文化精华、彰显徐州人文精神的高品位文化廊道。(3)经济维度:传承利用运河文化,打造高效益经济廊道。实施文旅融合提速计划,促进沿线特色文化旅游规模发展。坚持“宜融则融、能融尽融”原则,树立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理念,以全域旅游、文旅融合为抓手,加快构建徐州运河水工、大汉之源、红色记忆等游线,促进沿线区域特色文化旅游规模发展;实施“运河旅游+”行动计划,促进沿线区域传统文化产业优质发展。以旅游千亿元产业为龙头,着力实施“旅游+”行动计划,促进运河文化旅游业与工艺美术、演艺娱乐、节庆会展等相关文化产业融合发展、集群发展;实施“运河文化+”行动计划,促进沿线区域经济社会转型发展。以运河文化为引领,以两汉文化、红色文化等为底蕴,以创意为导向,以运河文化+城市、运河文化+农业、运河文化+工业等为手段,以创意设计、工业设计等为中介,以新型城镇化、现代农业、新型工业、乡村振兴等为抓手,以技术、资本相驱动,以产业融合为路径,着力推动“运河文化+”跨界融合,充分发挥运河文化渗透、引领作用,不断丰富产品内涵、提高产品附加值、提升产业业态,推动大运河沿线经济转型发展。

(二)建设思路

徐州大运河文化带建设应遵循保护为主、合理利用、严格管理原则,以传承徐州大运河文化为引领,以实现文化效益、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的有机统一为目标,着力实施四大战略。(1)文化引领牵动。通过运河生态文明的价值引领、人文精神的能动引领、产业转型的先导引领,重建沿线区域人地关系,实现徐州运河沿线区域城乡高质量发展。(2)文化创意策动。以徐州运河文化为内容,以创意、创新、创造为导向,深度挖掘,让运河文化走出历史、走出徐州。(3)文化项目撬动。通过一批体量大、关联度高、竞争力强的重大项目,不断推进徐州运河文化带建设迈上新台阶。(4)城乡区域联动。以地方政府为主体,以企业为主角,以政策为保障,以产业为纽带,创新合作机制,加强徐州水利、航运、文化旅游等各职能部门的工作协调,不断健全相关法律法规和执法监管措施,实现跨区域跨部门齐抓共管,形成城乡区域保护传承利用运河文化的新机制、新模式。

(三)建设措施

(1)强化规划引领,实现科学发展。围绕落实国家、江苏省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规划,立足徐州作为运河大市市情,依据大运河核心区、拓展区、辐射区划分,构建“1664”规划体系,即依据《大运河徐州段文化保护传承利用实施规划》1个总体规划,制定文化遗产保护、文化价值弘扬、河道水系治理、现代航运发展、生态环境建设、文旅融合发展6个专项规划;沛县、铜山、贾汪、邳州、睢宁、新沂6个县区作为大运河核心区按照“两规合一”要求编制实施规划,丰县、鼓楼、云龙、泉山4个县区作为大运河拓展区按照“两规合一”要求编制对接规划,明确重点任务,规划建设一批重点项目,以高品位规划推进徐州运河文化带高质量建设。(2)梳理挖掘文脉,实现持续发展。加强以江苏师范大学等在徐高校和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研究院徐州分院为依托的人才队伍建设,从运河历史变迁角度挖掘徐州运河文脉;通过梳理运河景观蕴含的漕运文化、楚汉文化、战争文化、红色文化、工商文化等历史文脉构成要素,实现徐州运河文化节点的有机串并。(3)打造文化品牌,实现优质发展。立足徐州运河水情复杂、水工壮观、水运繁忙等特点,结合“楚风汉韵、南秀北雄”的徐州地域文化,塑造营销“汉风水韵,豪情运河”的形象定位,形成兼具都市新风与运河古韵的文化品牌,促进文旅融合和竞争力提升。(4)完善创新政策,促进特色发展。积极贯彻国家层面的运河保护、传承和利用的法律管理体系,加快建立健全地方相关法律管理体系,实现依法依规管理。通过实施区域性财政政策、投资政策、产业政策、土地政策、人口管理政策、环境保护政策、绩效评价和政绩考核等,实现大运河核心区、拓展区、辐射区以及湖西航道、不老河段、中运河不同段落的分区分类科学管治和特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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