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联”小辑

□王淼

十二生肖中，以“牛”入联者不少。明代广东学者曹宗，幼时即有“神童”之誉。一次到海滨游玩，一渔民欲试其才学，便对他说：“你若能对上我出的对子，就送你一条大鱼。”说罢，即依据沙马鱼好钻沙中仅露头眼之习性，出了上联：

沙马钻沙洞，沙生沙马目；

此联不仅含有四“沙”，还须以动物相对，难度可想而知。曹宗正苦思时，突然传来水牛的叫声，抬头望见不远处有水牛正在塘中捞吃水草，他随即吟出：

水牛食水草，水浸水牛头。

听罢这四“水”妙对，渔民马上兑现了诺言。

复字联中的佳作，当属清代文学家纪昀年少时的作品。一次他见在学堂读书的哥哥因对不上老师的出对而被留下，他便恳求老师：“您告诉我上联，我如果对出来，就放哥哥回家行吗？”看他是个孩子，老师点头道：

苇草织席席盖苇；

纪昀稍加思索，摇着手上的牛鞭说：

牛皮拧鞭鞭打牛。

此联之精巧，除复字、顶真之形式美，还在于它内含“作茧自缚”的理趣。

此外，嵌名联中亦有精品。中央电视台于1983年举办迎春征联活动时，曾以“碧野田间牛得草”征对，联句乃作家碧野、诗人田间和戏剧表演艺术家牛得草三位名家组成，后来经专家评定，在数以千计应征联中胜出的是“金山林里马识途”。此联嵌有名演员金山、作家林里和马识途，不仅对仗工整，且意境和谐，令人拍案叫绝。

清代浙江杭州缪艮，科举考试落第后感到对不起亲人，便撰一联：

妻子望他龙虎日；

功名于我马牛风。

“龙虎日”即登“龙虎榜”之日，亦即金榜题名之日；“马牛风”截自歇后语“风马牛不相及”，用其“不相及”之意。此联寓自责自嘲于一炉，诙谐幽默的背后，多有难以言说的辛酸。

牛联中亦有用典者。清代天津府太守牛稔文的儿子大婚，其表兄纪昀送他一副对联：

绣阁团圞同望月；

香闺静好对弹琴。

牛稔文一听，觉得很是清雅，就含笑致谢。纪昀则忍俊不禁：“联中所用尊家典故，还算贴切吧？”牛稔文方悟出对方在戏谑自己。此联巧在将“牛”隐去，以语含贬义的“吴牛喘月（见月而喘）”“对牛弹琴”二典故来调侃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