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语认知映射视角下新时代中国特色政治隐喻的英译研究

赵晶 何中清

〔关键词〕 政治隐喻;概念隐喻;认知映射;外宣翻译;《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党的十九大将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思路和战略概括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新时代是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向人类和世界提供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的时代，国际社会也更加迫切地希望了解中国的政策、立场和观点。新时代的外宣翻译，亟需创新对外宣传话语，构建融通中外的对外话语体系，从而更好地传播中国立场和声音。习近平作为中国声音最有影响力的发声者，其话语英译意义重大。习式话语具有独特的语言魅力，其突出特点为频繁使用政治隐喻，用生活化的语言传递执政方略和治国理念。如何翻译这些政治隐喻，既关乎政治文化对外传播的实际效果，也关乎中国领导人话语风格的再现，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

20 世纪70 年代以来，隐喻被看作人类的普遍思维方式和认知工具。政治隐喻的使用可以帮助民众更好地理解抽象、复杂的政治内容，进而说服并团结民众。随着认知语言学的不断发展，学界愈加认识到政治隐喻在构建社会现实和政治现实中的重要作用[1]159[2?7]。然而，由于政治隐喻的认知体验依赖特定的民族文化经验，如何再次激活原隐喻的概念映射关系，并在译文再现原隐喻功能，亟待深入研究[8]。本文基于概念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结合定量定性分析，探究“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政治隐喻”是如何完成跨语认知映射的，不同认知映射与翻译策略又呈现何种关系。

一、研究背景

（一） 政治隐喻及其认知功能

政治隐喻在政治话语中向来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Charteris-Black[5] 认为，政治隐喻是通过隐喻思维对现实政治进行概念化的重要工具。政治隐喻可看作言说政治的一种思维方式，通过形象生动的方式影响民众的思维和习惯，回避单调乏味的政治说教，进而达到政治言说的目的。隐喻思维也因而被广泛地运用在政治实践中，进而构建社会现实和政治世界[9?11]。

Lakoff & Johnson[1] 以体验哲学为基础提出“概念隐喻理论”（Conceptual Metaphor），认为隐喻不仅是语言修辞手段，更是一种普遍的认知机制和思维方式。隐喻可看作一种“跨域映射”（cross-domainmapping），是两个概念域即始源域（sourcedomain）和目标域（target domain）之间基于相似性的映射。人们对事物和概念的理解可以借助隐喻工具，实现从始源域向目标域的系统映射。隐喻表达是隐喻思维的表征，隐喻思维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本方式。

政治隐喻同样通过始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帮助人们理解纷繁的政治现实。“政治世界因极为复杂，充满价值观，在认知和感知上都远离人们的日常经验”[12]185，政治隐喻的使用有益于解释复杂的政治主张，助力理解抽象复杂的政治概念，进而达到特定的交际目的[13]。这也构成了政治隐喻重要的认知功能。

近年来，学界愈加关注政治语篇中的隐喻研究[14?17]。政治隐喻中，两种看来毫无关联的事物或概念被相提并论，是因为人们在认知体验上对它们产生了相似的联想，通过这种联想来解释、评价对政治现实的认知，并构建相应的价值理念和社会现实。

（二） 隐喻的认知翻译研究

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隐喻翻译研究的重点从传统的修辞功能转向了认知功能，更加关注隐喻翻译的深层认知问题。隐喻翻译之所以可能，是因为不同民族具有大量生活体验的重叠，这正是隐喻可译性的认知基础。另一方面，文化认知体验又呈现出鲜明的民族特殊性和差异性，又使得跨文化隐喻翻译困难重重。近些年的隐喻认知翻译研究[18?22][8][23?24] 不断关注这些问题，基于认知语言学对隐喻翻译进行了有益探索。

Mandelblit[25] 提出“认知翻译假说”（CognitiveTranslation Hypothesis），将隐喻翻译的认知映射关系分为“相似映射”和“不同映射”两种。Al-Hassnawi[20]在此基础上增加了“词汇表达不同的相似映射”，即认知映射相似但具体词汇表达不同，并指出源语与目的语文化的认知体验越接近，隐喻翻译的难度便越小。谭业升、葛锦蓉[26]59-63 更是认为，概念隐喻的映射关系可直接决定隐喻的可译程度。隐喻翻译正是译者文化认知的“体验”过程[27]106，110-111。

翻译中不同认知映射关系的实现，依赖不同的翻译策略，也遵循相应的翻译步骤。Sch?ffner[8]1253把隐喻的翻译策略归纳为：替代（substitution）、释义（paraphrase）和省略（deletion）三类。Maalej[28]65基于认知映射关系，提出了隐喻翻译的三个步骤：将源语的概念喻体还原至本体;比较源语和目的语文化，判断隐喻在两者之间是相似映射还是不同映射;根据目的语文化的实际情况重构原文隐喻。针对汉英隐喻翻译，刘法公[29]84 提出了三大原则：保留隐喻特征、接通汉英隐喻的关联文化内涵及根据语境弥补文化喻体缺失，同时指出成功的隐喻汉英翻译，应使原文与译文具有一致的“喻体共知性① ”，汉语隐喻的喻体形象、内涵、功能在目標译文得以保留。

隐喻的认知翻译研究视角拓展了对隐喻可译性的思考。隐喻的可译度不再是隐喻的语言表达问题，而和源语译语文化中的认知概念系统的匹配程度，以及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密切相关。新时代政治隐喻蕴含了当代中国的政治文化，面对不同政治文化所带来的认知碰撞，译者应如何重构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以再现隐喻背后隐藏的执政理念和政治智慧，不同翻译策略对领导人话语风格的对外传播产生何种影响，目前学界对此关注不足。

二、研究问题与研究语料

本文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政治隐喻”（以下简称新时代政治隐喻）界定为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在文件和讲话中所使用的、基于中国文化、有中国特色的政治隐喻。为了探究上述问题，文章将围绕以下子问题加以展开：（1）新时代政治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在翻译后发生了何种变化？（2）翻译后概念域的不同认知映射关系对应了哪些翻译方法？通过回答上述问题，探究习式隐喻是如何在跨语翻译中得以再现的。

研究參考Charteris-Black[4] 提出的隐喻识别标准，具体程序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细读样本语篇辨别候选隐喻，第二阶段在具体语境中分析隐喻关键词的意义是隐喻性意义还是纯字面意义。基于此，共提取《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中的新时代政治隐喻211 例，作为本文的研究语料。这些隐喻的始源域多以生活和自然的相关概念为主，按照内容可分为疾病隐喻、生活隐喻、动植物隐喻、饮食隐喻、建筑隐喻、身体隐喻、气候隐喻、战争隐喻、旅行隐喻等;它们的目标域则十分统一，均为习近平治国理政的相关理念。大量运用民众生活经验、动植物、食物、身体等认知体验，解释说明治国理政的理念，是习式语言通俗生动特点的重要实现方式，充分体现其源于群众、源于生活的政治智慧。

习近平作为中国声音的最佳代言人，话语风格十分突出，自上任以来，积极提倡新的话语风格，转变官方话语体系，拒绝官话、套话，摒弃严肃刻板的语言表达，努力做到去宣传化、去概念化，娴熟地运用群众熟知的生活认知框架，凝练群众喜闻乐见的话语表达。可以说，习式话语风格的确立，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政治隐喻的频繁使用，用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的方式传递中国的执政方略和治国理念，树立了领导干部运用语言艺术的榜样。

三、翻译中隐喻概念域的认知映射关系及其对应的翻译方法

Sch?ffner[8] 将翻译中的政治隐喻分为“文化重叠隐喻”和“文化限定隐喻”两个大类。前者是指在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可激发相同或相似始始源域/目标域映射关系的隐喻;后者是指喻体具有文化烙印，喻体内涵在目标文化中缺位，认知映射关系的识别和理解具有高度文化依赖的隐喻。本研究的211 个实例均为文化限定隐喻。

研究发现：政治隐喻翻译后，概念域的认知映射关系翻译后存在三种情况：映射匹配、映射缺失和映射转移。不同映射关系对应的翻译方法存在差异：映射匹配对应保留喻体的直译法，映射缺失对应舍喻体、留喻义的释译法和舍喻体、舍喻义的省译法，映射转移对应转换喻体的借译法。统计分析表明，在211 个政治隐喻翻译实例中，采用四种翻译方法的实例数目对比如图1 所示。

可以看出， 最为突出的翻译方法为直译法（106 例），占比50.2%，其次为释译法（73 例）和省译法（23 例）。下文将结合具体翻译实例，深入分析政治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在翻译后发生了何种变化，以及不同认知映射关系是如何通过相应翻译方法加以实现的。

（一） 翻译中隐喻概念域的映射匹配：直译

文化限定政治隐喻在两种语言文化的喻体蕴涵差异较大，其识解有一定的文化依赖性。即便如此，仍有103 例政治隐喻在翻译时，选择直译以保留原喻体。研究发现，译文概念域的映射关系可以通过直译与原文实现匹配，力图在译语读者中激活与源语读者相同或相似的认识映射。直译法可以保留原文的喻体意向，通过再现概念域的认知映射关系，给目标受众带来新鲜的认知体验。如：

“硬骨头”是现代汉语常用词汇，喻指“极难解决的问题”。改革要“敢于啃硬骨头”，其隐喻蕴涵为改革要敢于迎难而上，勇于冲破观念障碍和利益藩篱，有决心解决重重困难并应对各种危险因素。通过搜索BNC 语料库的检索，我们尚未发现“chewtough bones”的表达，这说明这一隐喻为文化限定隐喻。“啃硬骨头”是建立在中国民众对客观世界的互动体验和认知加工基础上的，是习式创新隐喻。译者通过直译法，保留了原文的喻体意向，可看作翻译中的隐喻移植。实现隐喻移植是最理想的隐喻翻译，可以有效地再现原隐喻的认知思维和修辞特点[27]（109）。隐喻移植所带来的认知映射在译语文化中虽具有一定新异性，却也能起到新奇隐喻的效果，还可丰富目的语的隐喻表达方式。

概念隐喻的直译还常出现在政治隐喻网络中。下文以纠正党员干部作风问题的系列隐喻为例进行说明（见表1）。

原文围绕“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及“治治病”的教育实践路线总要求，提出了一系列纠正党员干部作风问题、践行群众路线的具体方法和措施。这四处生活隐喻在语篇中构成了隐喻链，每个隐喻下又细化出更多的隐喻表达，进而编织成隐喻网络。例如，以民众熟知的生活化场景“照镜子”等为始源域，向纠正党员作风问题的目标域系统映射，保留了“examine oneself in the mirror”的隐喻用法，形象地反映出党中央进行作风建设的决心和态度。正如洗澡治病一样，党员干部作风问题同样需要加以纠正。政治隐喻能够承担说话人的态度表达[30]，这里的隐喻表明了开展教育实践的重要性。同样，“straighten ones clothes and hat”“take a bath”“treatones disease”等译文保留原文的喻体意向，体现出向原文靠拢的明显倾向。这些隐喻因具有生活化的特点，具有心理认知的易辨性。原文通过类比对生活事件的认知，映射纠正党员干部作风问题的必要性和合理性。隐喻的保留有助于受众理解中国共产党是勇于、善于自我约束和自我建设的政党，达到政治文化传播的目的。同时，直译还有利于再现领导人的话语风格，同时有效地表明了政治主张的正确性和合法性，以获取更为广泛的政治理解和国际支持。

政治隐喻翻译的直译占比最为突出，译者试图将原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移植到译语读者中，以期在译文激发相匹配的概念域映射，体现出《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一书政治隐喻翻译的源语导向性，以及回归源语文化的突出倾向。这背后又显示出译者在文化传播中“以我为中心”的理念，彰显了对外传播中译者的话语自觉和话语自信。

（二） 翻译中隐喻概念域的映射缺失

尽管有过半数量的政治隐喻选择通过直译法保留原概念域的认知映射，还有近一半数量的隐喻跨语翻译后呈现不同的认知映射。有些政治隐喻，因在两种文化中的认知体验距离较远，考虑到译文读者的接受程度和译文的连贯性，译者会舍弃认知映射关系的匹配，甚至不惜选择映射关系的缺失。研究表明，释译法和省译法是实现映射缺失的两种主要手段。

1. 释译

由于文化限定隐喻的隐喻共识性在目的语文化中相对较低，若一味保留原隐喻的认知映射关系，会给受众理解带来障碍或负担，进而有不被接纳的风险，对外交流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语料统计结果表明，释译是《习近平谈治国理政》政治隐喻翻译中仅次于直译的翻译方法。释译指译文用非隐喻化话语解释说明原隐喻的意义内涵，舍喻体、译喻义，可看作隐喻翻译的“去隐喻化”。隐喻释译能够实现原文政治隐喻的语用功能，做到喻义的保留，保证原文基本信息的理解和接受。如：

例（2）和（3）包含相同的概念政治隐喻，始源域为“生物体”，目标域为“中国共产党”。“缺钙”原指生物体缺少“钙”这种重要元素。始源域向目标域映射，生物体缺钙映射部分党员理想信念不坚定，缺乏高尚的道德情操。原文的“缺钙”“软骨病”等还构成了一个概念隐喻网络，有助于深刻地理解共产党人理想信念的重要性。然而，该隐喻蕴涵在目标文化中不具有共通性，喻体共知性较低，考虑到译文的可接受度和连贯性，译者舍弃了原概念域的映射， 选用释义“ fatal moral weakness” 和“ one sspirit becomes weak”来说明喻义。释译法尽管造成原概念域认知映射的缺失，也削弱了隐喻附加的修辞功能，却能保证基本信息的顺畅交流，不失为文化限定隐喻翻译的有效方法。再如：

原文概念隐喻涉及“唱戏搭台”和“国际关系”两个认知域，前者为始源域，后者为目标域。通过始源域向目标域的系统映射，把“唱戏”这一中国百姓熟知活动所具有的属性，映射至抽象的国际关系概念中，戏台上的各种角色映射国际关系中的各个国家，唱戏行为“补台”和“拆台”映射各国在国际关系中的合作和破坏。正如一出好戏需要各个角色相互补台，良好的国际关系也需各国互帮互助、实现共赢。鉴于“补台”和“拆台”在目的语文化具有较低的隐喻共知性，译者选择了“去隐喻化”，舍喻体、译喻义，用解释性的语言“ undermining eachothers efforts”以及“complement each other and workfor joint progress”表達了原文的隐喻含义。

2. 省译

除上节讨论的释译外，省译同样会导致原政治隐喻概念域的认知映射缺失。与释译的舍喻体、译喻义不同，省译是既舍喻体、又舍喻义，可以说原文隐喻在译文几乎未留痕迹。分析发现，选用省译的文化限定隐喻常符合以下情形：一方面隐喻在目的语有较低的喻体共知性，另一方面喻体所表达的喻义与上下文有重叠，机械直译显得冗余。如：

原文对应的概念隐喻为“反腐是斗争”。“猛药去疴”和“重典治乱”出自《周礼》，指用猛药来治疗重疾，用重刑来治理乱世;“刮骨疗毒”出自《三国志·蜀志·关羽传》，“壮士断腕”出自唐朝窦皐《述书赋下》，指用极强的意志战胜困难。它们均为富含中国历史文化背景的典故成语，若选用直译或释译，因要补充的信息内容庞杂，译文会显得臃肿拖沓，并冲淡论述主题，中断译文的流畅性。不难看出，这几处表达都在说明艰苦斗争中坚定决心和巨大勇气的重要性。鉴于喻义的重叠，“猛药去疴”保留了喻体表达“take a heavy dose of medicine to treat aserious disease”，“重典治乱”只译喻义“apply stringentlaws to address disorder”，以说明党风廉政建设的力度以及反腐斗争的决心。其他两处则选用省译法，既舍喻体、又舍喻义，概念域的认知映射缺失。

如果源语和目的语文化之间存在文化映射和语言表达的空白，翻译时寻找相同语用功能的表达就会非常困难Maalej[28]60。释译法和省译法尽管会造成翻译中隐喻概念域的映射缺失，却可跨越文化空白，达到对外交流和传播的目的。考虑到译文受众的接受效果，也不失为文化限定隐喻翻译的权宜之计。

（三） 翻译中隐喻概念域的映射转移：借译

新时代政治隐喻除了采用直译实现概念域的映射匹配，采用释译和省译造成概念域的映射缺失之外，在跨语翻译后还会发生概念域认知映射的转移。映射转移对应借译法，即从目标文化中借用类似的隐喻，代替源语中的隐喻。借用目标文化中受众喜闻乐见的隐喻形象，能使翻译话语更加符合目标受众的价值判断和价值体系，提升译语读者对译文的认同感。政治隐喻的借译，突显了译者的认知努力，实现了跨语翻译后的隐喻重构。

“功劳簿”是具有鲜明汉语民族特征和文化属性的词语。原指记载功勋和劳绩的簿册，后多指过去的功绩。若保留喻体意向，由于两种文化中人们对“功劳簿”的认知体验距离较远，难以在目标受众激活相同或相似的认识映射。不同文化系统中，表达“自满”的含义会借用不同的隐喻意向。译者充分考虑源语和目的语文化系统的差异，选用喻体“代替法”，借用英语“rest on our laurels”的表达，尊重译文读者的认知体验，确保其在受众的喻体共知性，有效避免了隐喻翻译的文化障碍。

“金刚不坏之身”是基于我国佛教文化的文化限定隐喻，喻指党员干部任何时候都能坚定理想信念，增强政治定力，经受住任何考验。在目的语文化中，该隐喻的喻体共知性相对较低，隐喻的直接移植可能会造成文化的水土不服。译文借用西方受众具有广泛认知基础的“diamond”，重构了喻体意向，翻译后形成了概念域映射关系的转移。政治隐喻的借译，实现了翻译后隐喻的重构，有助于提高译语读者的认同感，使译文更加符合西方受众的价值判断体系。尽管隐喻的认知映射相比原文发生了转移，却可极大提升受众对译文的理解和接受，有利于译文话语的对外传播。

四、结语

新时代政治隐喻不仅反映了习近平的话语风格，更促进了人们对抽象政治现实的充分理解。这些隐喻带有民族特征和文化属性，基于英汉民族文化认知体验的共性和差异，译者采取了多种积极的应对策略，以完成隐喻概念域的跨语映射。隐喻翻译是译者文化认知的“体验”过程，受到源语和目的语文化认知体验的双重制约。《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的英译一方面充分考虑到政治隐喻传播的文化障碍，另一方面又认识到隐喻移植的潜力及其对话语构建的重要性，综合选用多元翻译法，形成翻译后不同的认知映射关系?映射匹配、映射缺失和映射转移。其中，映射匹配对应直译法，它是书中最常用的隐喻译法，保留了原喻体意向，以期在目标文化激活相同或相似的认知映射;映射缺失对应释译和省译法，当隐喻涉及的文化认知体验在源语译语中距离较远时，译者或舍喻体、译喻义，或舍喻体、舍喻义，以求原文意义在目标受众的理解和接受，尽管跨语翻译后认知映射缺失，也不失为结盟译文读者的权宜方法;映射转移对应借译法，通过借用目的文化中的喻体意向，进行完成隐喻的重构，充分体现了译者在文化认知体验者中的主体性。

整体而言，对于中国特色政治隐喻，《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的英译呈现出回归源语文化的倾向，尽可能地保留原文隐喻的异质性语言，以求再现领导人的话语风格，争取更广泛的国际支持。政治隐喻的差额翻译是必然的，政治文化的交流对话又是必须的。政治隐喻的翻译研究对于隐喻研究、文化研究也带来了新的视角，能够在学理上从翻译的角度深化、拓展、延伸隐喻研究和文化研究。同时，该研究对于有效传播中国政治理念、助力外国受众理解中国政治现实具有重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