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汇的“外国人”:《中国通讯》(Relations de Chine)中逝者们的故事
2021-11-04张晓依
张晓依
位于上海西南部的徐家汇,曾在近代中西文化交流史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正如历史学家朱维铮所言:“谁要了解十七世纪迄今的中西文化交往过程,谁就会把目光投向历史上的徐家汇。”(1)李明毅(主编):《历史上的徐家汇(修订本)》,上海文化出版社2015年,第10页。其中,徐家汇地区的中外耶稣会士们扮演了重要角色。目前研究中偏重外籍耶稣会士来华后的传教事业,对其背景的研究较为零散,尤其是其出身、专业、教育等资料并不多,甚至只能凭借留存的只字片语,加上想象的成分进行叙述(2)史静寰:《谈明清之际入华耶稣会士的学术传教》,《内蒙古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3年第3期,第75页。。一方面,这导致了对人物的描述有时存在“张冠李戴”的错误。如《徐汇区志》中记录《中华帝国自然史》的作者韩伯禄(Pierre HEUDE)“通物理”(3)上海地方志办公室:《徐汇区志》网络版:http://www.shtong.gov.cn/dfz_web/DFZ/Info?idnode=63654&tableName=userobject1a&id=53239。,但根据现存法文记录,韩伯禄并没有专业物理学习的记录(4)Des pères de la compagnie de Jésus: Mémoire concernant l’histoire naturelle de l’empire chinois, Tome V, Second Cahier, Imprimerie de la mission à l’orphelinat de T’ou-sè-wè(Changhai), 1906, p.3(原文为法语)。,相反其继任者柏永年(Fréderic COURTOIS)毕业于巴黎大学物理系,来华之前曾是一名物理教师(5)P. Courtois, Relations de Chine, 07/1929, Paris, p.493(原文为法语)。。这样的错误看似细小,却影响了对该人物的进一步研究。另一方面,资料的缺乏致使学者们对于人物的评价只能“就事论事”,缺乏前后综合的考量,由此也很难对这些人物做出较为公允的评价。最典型的依然是韩伯禄(Pierre HEUDE,字石贞),至今在百度上搜索“安庆教案”和“徐家汇博物院”关键词,会得到矛盾的评价,时而将他描述成“以低价强购民房,改作教堂”(6)词典网:“安庆教案”词条:https://www.cidianwang.com/lishi/zhishi/4/1734tz.htm,2021年7月11日。的恶霸,时而将他写成“远行25万公里,花费30年,创办了中国最早的自然博物馆”(7)李枢强:《韩伯禄及其动物标本收藏》,《生物学通报》,2004年第3期,第61页。的圣者,事实上将韩伯禄的身世前后综合考量,会发现其只是耶稣会中一个普通的外籍传教士。
《中国通讯》(RelationsdeChine)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徐家汇的耶稣会江南代牧区对外出版的一本西文期刊,该刊物自1903年起,以季刊形式,从徐家汇邮寄稿件,在巴黎进行编辑整合之后印刷出版(8)当时的耶稣会在法国的机构(法国省)又分为四个省:巴黎省,香槟省,里昂省,图卢兹省,当时的江南代牧区归属于巴黎省管理,位于河北献县的直隶东南代牧区归属香槟省管理,20世纪70年代,四省合并为法国省,2017年又将瑞士、比利时等法语区的耶稣会机构合并,更名为“法语西欧省”(Province d’Europe Occidentale Francophone)。,并通过耶稣会法国省的全球网络发行,直至1940年“二战”欧洲战场爆发后休刊,历时37年,共出版134期。
《中国通讯》内容广泛,涉及以上海徐家汇为中心、整个江南代牧区的情况。该刊是一本兼具新闻性与学术性的综合性刊物:既有该年度代牧区内教会发展的具体数据、发生各类事件的新闻报道、土山湾印书馆出版的西文新书广告,也刊登外籍学者各项汉学研究成果及外界对这些研究成果的评论,还有传教士写给身在欧洲的家人、亲友的书信。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期还会为上年度去世的人们刊登“讣告”(Nécrologie)及照片,是目前发现的对徐家汇这些传教士们生平的最全面的记录。因此可以说,《中国通讯》是研究二十世纪上半叶徐家汇地区各类情况比较全面、完整的资料。
然而,相比同时期的中文期刊《圣教杂志》,《中国通讯》期刊远未引起学界广泛关注,目前仅有极个别学者在引文中参考《中国通讯》的部分内容。
目前该刊在上海的馆藏情况主要集中在上海徐家汇藏书楼和复旦大学图书馆。上海徐家汇藏书楼藏有除1937年和1939年10月期,1938年4月期和1940年第1期之外的其余全部129期。复旦大学图书馆的馆藏来自原震旦大学图书馆的西文藏书,藏有其中的112期。其他均为零星个人藏家收藏。
笔者对以上两处发现的《中国通讯》馆藏中的“讣告”部分进行梳理,发现短短三十七年时间中,共刊登153位神职人员的讣告信息,占到全部612人的四分之一,结合高龙鞶《江南传教史》中的100人的讣告,占到江南代牧区所有人员的三分之一强。除讣告外,在《中国通讯》的每一期中会刊登大量传教士信件,这些信件大多是寄给其法国亲友的,每封信件都感情真挚,向家人诉说自己在华期间遇到的各种有趣故事。笔者通过上述文件,对徐家汇的学者们,尤其是外籍学者们的来华前以及来华伊始在徐家汇的生活状态做一个描绘。
根据目前发现的《中国通讯》与《耶稣会士在华名录》的记录,由于徐家汇所在的江南代牧区(9)又名江南代牧区,版图最初包括今天的上海、江苏和安徽,之后安徽以及苏北地区相继另行成立代牧区,1946年之前,该代牧区管辖范围仅限上海。自1856年至1946年期间委托耶稣会巴黎省管理,因此1847年耶稣会总院迁到徐家汇起至1949年,徐家汇外籍学者的主体始终为法籍耶稣会士,即使后期西班牙耶稣会士、加拿大耶稣会士由于种种原因相继来到徐家汇,法籍耶稣会士仍为主体。此外,根据当时江南传教区内的内部规定,无论这些人分配在江南地区何处,在他们来华时都会在徐家汇首先落脚,至少逗留一到两年用于学习中文,之后才会分配到其他地方工作。除中外耶稣会士之外,在徐家汇还有不隶会籍的本地教区神父,但是根据相关规定以及顾名思义,这些教区神职人员均为中国籍,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 因此,本文的研究对象其实是江南代牧区内的法籍耶稣会士,即徐家汇中西文化交流的主体。
目前的研究中,许多学者往往会将他们视作法国侨民的一部分,与其他法国侨民放在一起讨论(10)熊月之,马学强:《上海的外国人:1842—1949》,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但无论是其来华之前的情况亦或刚来华时在徐家汇地区的生活情况,这些或与生俱来或深入心底的背景足以注定:这些在徐家汇的外国人和在沪其他法国侨民具有本质的区别。
一、他们是谁?
以往的研究中,由于对徐家汇的外籍学者们背景研究较少,因此往往会将他们混同于其他法国侨民,甚至会因为他们的高学历,理所当然觉得他们在法国侨民中起了“领袖”的作用。然而事实却是,就他们的民族和家庭而言,就与生活在法租界内、当时以经商为主、且多来自法国南部或白俄出身的侨民有着本质不同。
1.他们的民族
除法籍之外,徐家汇的外籍人士还有西班牙、德国、意大利、英国(爱尔兰)等国籍,但是他们或因历史原因大批来到徐家汇,或因个人原因加入耶稣会法国省之后被派来中国。总的来说,在徐家汇地区的外籍学者中,占多数的始终是法籍。
由于耶稣会巴黎省主辖法国西北部地区,因此徐家汇的新耶稣会士绝大部分来自法国西北部的诺曼底地区,其中法国的少数民族——布列塔尼人(Breton)占比最高,布列塔尼人集中的南特教区(Diocèse de Nantes)是徐家汇的新耶稣会士们的最大来源地。(11)Le R.P. Louis CHAUVIN S.J., Relations de Chine, 01/1904, Paris, p.209(原文为法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今天留存的徐家汇老照片中,有不少外籍新耶稣会士们从外貌上看,和通常认为的“法国人”形象略有差异。
作为法国的少数民族,这些外籍学者们虽然标榜自己是法国人,但事实上对于法国这个母国本身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12)赵锦元:法国的布列塔尼人,《世界民族》1983年第2期,第61页。,这也导致他们无论是信件中,还是在作品中经常出现将自己置于中国人角度思考的现象。例如在《中国通讯》中,他们来中国一律称为“来”(venir),他们离开中国一律称为“去”(aller)。
2.他们的家庭
之前的研究中很少提到这些外籍学者的家庭,因此也不会注意到幼年的生长环境对其之后生活的影响。
纵观这些法国人的家庭背景,虽然不乏史式徽、马德赉这样的传统贵族家庭与德怀章、戴而第(13)《中法医药名词对照表》(Petit formulaire medical en Francais et en Chinois)作者,1908年由土山湾印书馆出版,根据《中国通讯》的讣告记载,戴而第因其父拒绝花钱让他去“看世界”,遂携款偷跑出家门。这样的旧式农场主家庭(14)Le Père TWRDY, Relations de Chine, 10/1911, Paris, p.271(原文为法语)。,但更多的新耶稣会士的神父出身于医生、律师、中小学教师、船东、自由冒险家、低级军官、基层公务员等新兴中产阶级,家境通常较为殷实,但很少有官宦家庭。这也解释了不少江南地区的外籍学者会以医生、教师职业生活在中国。
按照各修会一般职责划分,神父多从事传教事业,修士多从事实际的劳动。与神父们相比,江南代牧区内的外籍新耶稣会士修士们家庭条件较差,大多为技术工人、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大家族中的佣人、园丁等劳动阶级出身。根据《中国通讯》讣告中的记录,一个修士当得知自己得了心脏病需要大量钱财治疗之后写信回国给自己的父亲求助,结果只等来了“我们都会为你祈祷的”这样的回音,他不知是否因此对家人失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临终前曾收到一封来自他兄长的信,他却选择拒绝阅读(15)Le Frère Klement HELG, Relations de Chine, 07/1911, Paris, p.200(原文为法语)。。
一方面是这些神父修士的种族和家庭出身注定了他们事实上游离于上海法国侨民之外,另一方面,由于当时交通不便,徐家汇远离上海城区,在沪法国侨民从某种程度上说并没有与徐家汇的这些神父修士们走得多近。虽然法国驻沪领事多次在公开场合将徐家汇称为“法国的事业”,上海法商电车公司也参与对土山湾孤儿院的资助,但事实是在沪法国侨民也并没有因为“同胞”而对这些徐家汇的神父修士有任何超越宗教之上的特别感情。在《上海:东方的巴黎》一书中,法国诗人谢阁兰(Victor Segalen)在来访时也对这些徐家汇的神父修士们并未持有多少同胞间的善意(16)【法】贝尔纳·布里赛(著),刘志远(译):《上海:东方的巴黎》,上海远东出版社2014年,第123页。。在沪法国侨民也只是和其他国家侨民一样经常来土山湾采购西式家具,并没有向徐家汇的各项事业进行长期资助的记录。即使1913年起,震旦大学逐渐获得法国外交部与法租界公董局的资助,但为不违反“反宗教法案”,每一笔钱都有明确的使用定向,只能用于学校日常运作、学生奖学金与支付非耶稣会士教工的工资(17)WEBER, Jacques: La France en Chine: 1843-1943, Presses académiques de l'Ouest, 1997, p.108(原文为法语)。。
二、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在以往的研究中,除了将徐家汇的神父修士们混同于在沪法国商人之外,由于缺乏对徐家汇这些神父修士的了解,有时也会将徐家汇的外国学者们说成是“外国冒险家”的一部分。虽然这种说法并非完全错误,但就耶稣会在近代欧洲各国的遭遇而言,似有不妥之处。这些徐家汇的神父修士们从加入耶稣会的这一天开始,其实走上了一条背离家庭,甚至背离母国的道路。
与耶稣会在近代中国的遭遇相比,十九世纪下半叶至二十世纪上半叶,耶稣会在欧洲经历了一段困难时期。首先是意大利革命者把耶稣会机构赶到马耳他,包括马理师(Luigi MASSA)(18)高龙鞶(著),张廷爵(译):《江南传教史(第三册)》,辅仁大学天主教史料中心2014年,第195页。、晁德莅(Angelo ZOTTOLI)(19)Le P. Ange ZOTTOLI, Relations de Chine, 04/1903, Paris, p.65(原文为法语)。在内的耶稣会士只能跟随早先来华的马再新(Reneto MASSA)神父一同来到中国。十九世纪末开始,法国社会政教分离的脚步也不断加快。最终在1901年前后,耶稣会士被法国政府根据“反宗教法案”驱逐出法国,虽然耶稣会法国省之后不久便在隶属于英国管辖的泽西岛(Jersey)上落脚,但事实上当时的耶稣会在法国境内的势力已被大大削弱,并经历了一段混乱的时期(20)Le Père Henri DORé, Relations de Chine, 07/1933, Paris, p.504(原文为法语)。。
到底是什么吸引着这些青年们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还去加入一个看似“穷途末路”的组织呢?
1.“圣召”的背后(21)狭义的“圣召”指所有“特殊召唤”,像司铎、隐修会或使徒修会、或任何一种教会承认的信仰团体等等的召唤。——《神学辞典》,第553条,辅仁神学著作编译会/天主教上海教区光启社1999年。
在《中国通讯》的讣告中,会提到每个神父选择修道前后的经历,总的来说,他们入会前后的经历大致分为以下几种:
一是摆脱家族的羁绊。如劳积勋(22)Mort de Père Louis FROC, Relations de Chine, 10/19?32, Paris, p.227(原文为法语)。,鲍尔农(23)Nécrologie: P. Pierre BORNARD, Relations de Chine, 10/1917, p.551(原文为法语)。等,这些青年多出生于商人等中产阶级家庭,家长往往希望他们能子承父业,继续经商,但是出于青少年的叛逆心理,他们拒绝了家庭为他们安排的道路,选择修道,甚至不惜为此逃离自己的家庭。
二是摆脱过去的自己。如管宜穆(24)Nécrologie: P. Jérome TOBAR, Relations de Chine, 1-4/1917, p.48(原文为法语)。,艾而梅(25)高龙鞶(著),张廷爵(译):《江南传教史(第三册)》,辅仁大学天主教史料中心2014年,第762页。,文成章(26)Le R.P. Louis CHAUVIN S.J., Relations de Chine, 01/1904, Paris, p.209(原文为法语)。等。这些青年多有一个较为“堕落”的过去,当时法国的家庭和学校教育往往对他们毫无对策,如文成章在加入耶稣会之前虽然取得了医学博士学位,但是在加入耶稣会之前的他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医生工作提不起任何精神。偶然的机会,他们因为“圣依纳爵精神的感召”决定加入耶稣会,从此洗心革面。
三是受到亲友的影响。如禄是遒(27)Le Père Henri DORé, Relations de Chine, 07/1933, Paris, p.504(原文为法语)。,史式徽(28)de RAUCOURT,Gaetan(顾鸿飞):Le P. Joseph de la SERVIèRE S. J. (1866-1937), Maison Saint-Louis(Jersey), 1939(原文为法语)。,叶肇昌等。如前所述,无论是意大利还是法国的耶稣会,在近代欧洲都经历了一个十分困难的时期,在此期间,依然有无数能人志士加入,其中这些耶稣会士亲友起了很大的作用。例如禄是遒之前已经在法国担任教区神父多年,仅因为其恩师从英国发出的一个号召,就让他放弃了法国安逸的教区神父生活,跟随了耶稣会的脚步。
相比背景较为“单纯”的神父们而言,修士们入会的原因则更加复杂。他们大多在入会之前有其他的工作,几乎都是突然之间加入耶稣会的:不少修士甚至托了人情关系才得以修道,如中德混血,徐家汇天文台最早的“天气预报播报员”贝辉尔(29)高龙鞶(著),张廷爵(译):《江南传教史(第五册)》,辅仁大学天主教史料中心2018年,第903页。修士为了修道,还曾与其父亲产生巨大的矛盾。究竟为什么致使他们明知只能担任辅理修士的前提下,突然放弃看似更加安逸的工作选择艰苦的修道生活,已不得而知。
从以上这些经历可以看出,与那些因工作关系来到上海的侨民们不同,这些神父修士们因“叛逆”与“告别”而来,由此看来其在来华之前,对于欧洲的社会已没有很多学者想象的那么眷恋。在来到中国之后,他们更是将中国视为自己的“重生之地”。这也解释为什么不少徐家汇的神父修士在病入膏肓之时特地选择叶落归根——回到上海来度过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即使1949年之后他们离开中国大陆,在沪侨民们多陆续回国,但这些徐家汇的神父修士大多选择在中国香港、澳门、台湾等地继续服务——“因为那里也属于中国”(30)2008年8月26日土山湾老人李成林访谈记录。。
2.修士和相公的区别
在耶稣会内,对于同样愿意为传教区服务的青年,有神父与修士之分。神父与修士无论在资质上,还是在地位和待遇上都差很多,甚至很多土山湾孤儿都无法理解,某修士人那么好,干活又出色,为什么就只能担任修士?
修士在上海本地教友中又被称为“相公”,而“相公”又分为 “读书相公”(修生)和“办事相公”(辅理修士)。前者指在尚在修院中读书的学生,未来一般都有成为神父的机会,而后者则又称为“终身相公”,终身只能担任修士职位。
与从事传教工作的神父们不同,修士往往从事的是辅助性工作,即除了传教以及相关事务之外的其他实际工作,均由修士负责。
《中国通讯》中的讣告中显示,一般无法成为神父,只能成为修士的原因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情况,便是本人家境窘迫,最典型的例子是马历耀(Leo MARIOT)(31)Le Frère Léon MARIOT, Relations de Chine, 10/1903, Paris, p.141(原文为法语)。修士,原是一名“读书相公”,然而在修院学习的过程中,做钟表匠的父亲突然生意失败导致破产,致使他无法继续学业,只能辍学成为一名“终身相公”。纵观修士的社会阶层,总体低于神父。
第二种情况是本人不符合成为神父的要求。可能是年龄偏大,如土山湾画馆第一任馆长陆伯都(32)高龙鞶(著),张廷爵(译):《江南传教史(第五册)》,辅仁大学天主教史料中心2018年,第903页。便是这种情况,也可能是学业上的考试无法通过,如土山湾孤儿院内的老“管家”——山东人“老郭”修士(33)Le Frère?Mathias KOUO, Relations de Chine, 01-04/1908, Paris, p.91(原文为法语)。,此外,土山湾孤儿院出身的孤儿们也只能成为修士。
第三种情况较为罕见,便是在晋铎之前突发疾病,无法胜任神父职位,如土山湾五金间主任单蔼宓(Emilien LIGER)(34)Le Frère Emilien LIGER, Relations de Chine, 07-10/1919, Paris, p.254(原文为法语)。修士,当时已来华完成了各个阶段学习,在晋铎之前突然发病,上级觉得再将其送回欧洲似乎不合适,因此便将他转为修士继续留在徐家汇工作。这种情况在《中国通讯》的记录中仅此一例。
一般来说,除了第三种情况之外,神父和修士从入会那一刻起就已经确定,根据《中国通讯》和《江南传教史》中的讣告记录,从“终身相公”转为“读书相公”进而晋铎的例子凤毛麟角。
3.他们的教育与培训
对于神父和修士,耶稣会方面对其教育和培训的目标是完全不同的。《中国通讯》与《耶稣会法国省职位表》(Catalogus Provinciae Franciae)可知,其主要的不同点在于根据耶稣会的培养规则,每个耶稣会士——无论神父还是修士——都需要有一门特长,因此绝大部分新耶稣会神父都在世俗的大学中获得本科及以上学历,甚至其中不少获得博士学位。
与当时徐家汇地区的教区神父的教育相比,耶稣会神父的教育长达十余年,期间经历众多考验,其神父教育明显更注重学术方面的培养。除了在大小修院内进行教育之外,教区也会根据实际需要,选派相应人选进行深造,如出身于船东家庭的“台风神父”劳积勋(Louis FROC)就曾因为“对海洋熟悉”(35)Mort de Père Louis FROC, Relations de Chine, 10/19?32, Paris, p.227(原文为法语)。被选派研究气象,并在法国专门学习气象两年。叶肇昌(Francesco DINIZ)(36)Catalogus Provinciae Franciae,1912—1913, Poussielgue(Parisiis)(原文为拉丁语)。也曾被教会选派出国学习建筑。
与之相对的是,耶稣会内对修士的教育始终仅是两年非正规“培训”,即使打算让修士从事医务工作,其医务的集中培训也仅仅只有几个月。耶稣会内,对修士的培养目标就是“工匠”和“办事人”,更多的知识都是依靠修士本人在工作实践中去摸索。也正因为此,纵观一百年间江南代牧区的情况,修士退会“还俗”的比例也要远高于神父。
但是就成就而言,徐家汇的神父和修士中同样英才辈出,在徐家汇光启社撰写的文稿大多出自神父之手,而在土山湾孤儿院内从事各类实用技术培训的则多为修士。除女校之外,徐汇中学的老师中也同样可以看到神父和修士的身影。
因此,就其加入耶稣会的原因、职责区别以及教育培训这三方面来说,这些徐家汇的神父修士们来华的原因远非是之前想象的“冒险”,他们和哈同、沙逊等“外国冒险家”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更感兴趣的除了本职工作之外,便是中国的文化,同时也希望将自身的西学所长传授给身边的中国人。
三、他们为什么要来中国?
正如上文所说,无论神父还是修士,他们都是具有一技之长的人才。那么这些神父修士们为什么最终会选择中国作为他们的目的地呢?在以往的研究中,往往对其来华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将其归因于自身对中国文化的喜爱,也有人将其归因于身负“刺探中国情报”的重任。根据《中国通讯》的讣告可以得知,这些人的来华原因并非出于个人选择,其来华后的学习和培训也是适应性的。
1. 他们来华的原因
根据《中国通讯》的讣告部分显示,虽然有如艾赉沃等少数从小对古老的中国向往的学者,绝大部分耶稣会士来华并非自愿,甚至《中国迷信研究》的英译者甘沛澍(Martin KENNELY)(37)Nécrologie: P. Martin KENNELLY, Relations de Chine, 04/1927, p.415(原文为法语)。在法国的修院里得知自己将要被派去中国时,还曾吵着要回家。
耶稣会方面对于来华的人选,纯粹是传教区根据教区实际需要进行指派,甚至《中国通讯》中曾提到艾赉沃希望自己能被派来中国,然而耶稣会迟迟不愿意派他来华,最后因为来华的耶稣会士中有人临时无法前往,才将他作为替补。
除了终生驻华之外,还有短期驻华的现象,例如《中国通讯》的三任主编都曾驻华多年后回欧,史式徽(38)de RAUCOURT,Gaetan(顾鸿飞):Le P. Joseph de la SERVIèRE S. J. (1866-1937), Maison Saint-Louis(Jersey), 1939(原文为法语)。在长期驻华之前也曾短期驻华写《江南传教史》。
此外,其来华的年龄也能一定程度上证明其来华时的被动性。就讣告来看,这些外籍人士来华年龄大多在30-40这个年龄段。这个年龄段在耶稣会看来,既有了一定的阅历,又是年富力强的年龄段。派驻到苏北、安徽等条件略显艰苦的地区,也依然可以承担传教的重任。
相比神父而言,外籍修士来华年龄稍为分散,如范廷佐、潘国磐等修士都是20多岁来华,而葛承亮等修士来华时已近40。但总体依然集中在30-40这个年龄段。
当然也存在例外,如从小在上海出生长大的叶肇昌(39)L’Ordination, Relations de Chine, 10/1905, p. 625(原文为法语)。、安敬斋(40)陈耀王:《泥塑之神手也 : 张充仁的艺术人生》,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第18页。、田中德(41)CPN July-Aug.1978, p.30-32。之类的“土生老外”,还有马理师(Luigi MASSA)这样因为种种原因来华继续读书的修生(读书相公),也有如庄其仪(42)高龙鞶(著),张廷爵(译):《江南传教史(第五册)》,辅仁大学天主教史料中心2018年,第845页。、柏永年(43)HERMAND, Louis(双国英):Necrologie: Le Père Frédéric Courtois,Relations de Chine, 04/1929, Paris, P494。这样因为科研工作需要来华时已经年过四旬的神父。
因此,可以证明其来华的原因是工作的调动,在被通知赴华的那一刻,个人并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2. 他们来华后的学习
早在船只抵达上海之前,这些外国人的中文名字就已经拟好。在香港的时候,新人们就已经在船上收到了自己的新名字。这些名字多取自晁德莅的《中国文学教程》——当他们刚来中国的时候,这也是他们的第一课(44)DUCOUX, Joseph(顾洪义):Des Noms de Personnes en Chine,Relations de Chine, 04/1904, Paris, P.16。。
在1904年的《中国通讯》记录中,在新人到达徐家汇的同时,修士们也为他们准备了中式服装,让他们在第一时间换上。
新人们来华后都会集中在徐家汇学习一年到两年的中文,在学习期间,他们经常会来到邻近的土山湾孤儿院,一方面陪着孤儿们玩,另一方面锻炼中文。土山湾孤儿院内的足球队便是由这些刚来华的新人们建立(45)黄树林:《重拾土山湾碎片》,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2年,第155页。,院内的乐队也是与这些来这里练习中文的外籍学者有关(46)HERMAND, Louis(双国英):Chronique Musicale, Relations de Chine, 01/1907, p.50。。土山湾的孤儿们也特别喜欢这些外国“大哥哥”,时而给他们起绰号(47)HERNAULT, Jacques(赫尔福):A l’Orphelinat de Tou-se-wei, Relations de Chine, 01-04/1919, p.185。,时而自己制作小礼物送给他们(48)HERMAND, Louis(双国英):Les Scolastiques en Vacances, Relations de Chine, 01/1905, p.561。。让这些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
四、之后他们何去何从?
在完成中文学习之后,耶稣会方面会开始对这些逐渐能适应中国文化的外籍人士分配工作。每年8月,徐家汇的耶稣会会出一本开牍册(Status)(49)Status Missionis Nankinensis Societatis Jesu, Mission Catholique(Shanghai), 1898—1906。,即下一年的职位安排表,对代牧区内的所有耶稣会士工作进行重新分配:除了修生们继续读书之外,神父们通常会被派去江南各处的堂口传教,也有部分人被安排在徐家汇从事各类科研工作,或在徐汇、震旦等教会学校教书,修士们则会根据自己所长被派去堂口进行协助。每年都会重新分配一次,可能在原地留任,也可能被调走,全凭上级安排。
由此可见,徐家汇的神父修士们与被认为是外国商人、冒险家、中国文化爱好者、外国间谍等在沪外国侨民有本质不同。他们的“前情”也决定了自他们登上中国土地的这一刻起,这些人就是游离于上海外侨社会之外的特殊群体,始终自成一派,此后,无论从事什么活动,其活动的中心始终是徐家汇,他们的心中大多认为自己属于这片土地。
五、结 语
长期以来,徐家汇地区的中西方文化交流情况在中西交往史学领域是重要而薄弱的一环。一方面主流学界对其在十九世纪末以来处于中西方文化交流中心的地位已达成共识,而另一方面现有研究对其相关一手资料掌握甚少,对于其交流主体——人物,尤其是其中的神父修士,多仰赖二手甚至三手资料,这些资料在转换时,甚至会存在一定错误,致使对徐家汇中西方文化交流的研究很难向前推进。
因此,本文选择法文期刊《中国通讯》的讣告部分,并辅以《江南传教史》《耶稣会在华名录》等其他一手史料,对徐家汇的神父修士来徐家汇及刚来华时在徐家汇的生活情况进行梳理,并进一步认识到这些神父修士游离于母国侨民,以徐家汇为中心活动,在传教同时开展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事实。
对于徐家汇的中西文化交流,《中国通讯》期刊是十分重要的载体,除讣告之外,其刊登的外国人书信、代牧区新闻报道、汉学研究论文等每个部分都是研究晚清以来徐家汇中西文化交流情况的一手资料。而相比同时期的《圣教杂志》《圣心报》等中文报刊而言,该期刊的被关注度远远不够。
除《中国通讯》之外,徐家汇的土山湾印书馆还曾出版过一套更著名的丛书:《汉学丛书》(Varitétés Sinologiaues)。《汉学丛书》由夏鸣雷神父创办,自1892年起,至1938年陆续由土山湾印书馆出版,一共出了66号(50)书目见附件表3。。纵观该套丛书,就作者而言,有耶稣会士、也有兄弟修会会士或是教区神父(51)指不隶属于任何修会,直接隶属于教区的神父——Catalogus patrum ac fratrum S.J. qui evangelio Christi propagando in Sinis adlaboraverunt, Shanghai: Typ. Missionis Catholicae in Orphanotrophio T'ou-se-we, 1908,[s.p.] (原文为拉丁语)。;既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就题材而言,既涉及耶稣会所在江南地区文化,也涉及中国边陲少数民族文化;就内容而言,既有与宗教有关的内容,也有纯粹汉学研究的内容;就篇幅而言,既有仅一页的“地图”,也有多达十八卷的《中国迷信研究》。如果说《中国文学教程》和《中华帝国自然史》代表的是徐家汇的新耶稣会士们在十九世纪的汉学研究成果,那么这套《汉学丛书》代表的就是这些新耶稣会士们在二十世纪的汉学成果。出版于1914年的史式徽的《江南传教史》曾提到:《汉学杂纂》(52)即《汉学丛书》。各书广传西欧,尤负盛名。(53)天主教上海教区史料译写组(译),[法]史式徽(著):《江南传教史》,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第356页。这些书籍与《中国通讯》、高龙鞶的《江南传教史》等一起共同构成了徐家汇中西文化交流的完整形态。
附表.《中国通讯》所刊载讣告传主列表
序号卷期传主中文名神品传主外语名①国籍生卒年月来华年份是否配肖像251910年1月班定型神父Paul BESNARD法国1864—19091890是261910年4月箫子云神父Sérafino SPERANZA意大利1853—19091877否271910年7月黄伯禄②神父Pierre WANG中国1830—1909/是281911年1月奴良③神父Xavier MOUTON法国1852—19081875是291911年1月施方礼神父Joachim CHEVALIER法国1841—19101871是301911年1月陈士谦神父Auguste PIERRE法国1856—19101885是311911年4月康冶泰神父Dominique GANDAR法国1829—19101864是321911年4月钱维讷神父Jean VéNEL法国1851—19101880是331911年7月杭苇一神父Pierre de MATHAN法国1866—19091905是341911年7月孔邦达辅理修士Klement HELG瑞士1858—19101891是351911年10月戴而第神父Joannes TWRDY波兰1846—19101867④否361911年10月骁于德神父Joseph Hénault de VIBRAYE法国1873—19111904是371912年1月耿尚清神父Henri GRéMILLON法国1850—19111885是381912年1月曹风声神父Joseph ZAO中国1879—1911/是391912年1月石?神父Simon SE中国1865—1911/否401912年1月朱梁神父Julien TSU中国1865—1911/否411912年4月梅尔羹神父Henri POIRIER法国1869—19111904是421912年4月孙文桢神父Vincent SUEN中国1868—1911/是431912年4月南从周⑤神父Félix PERRIN法国1858—19111885是441912年7月尚全斌神父Storr FRANZ德国1859—19111882是451912年7月蓝继敏神父Paul MAYNIER法国1874—19111905否461912年7月安上达神父Wilhem GAST德国1873—19121912否471913年1月林德恒神父Célestin FRIN法国1834—19111894是481913年7月房安之神父André LOIZEAU de GRANDMAISON法国1866—19121906是491913年10月费善骞神父Pierre LéMOUR法国1859—19121892是501914年4月侯晋康神父Fran?ois Xavier DAVID法国1860—19131894是511914年4月奚凤鸣⑥神父Joseph RICH法国1854—19141876是521917年10月宝维善神父Louis PLATEL法国1840—19141874是①②③④⑤⑥外语姓名按照原文格式录入。教区神父。连载两期。其原为船员,在跟船来到上海时加入耶稣会,其来华年份不可考,此为其加入耶稣会的年份。连载两期。仅刊登肖像。
序号卷期传主中文名神品传主外语名①国籍生卒年月来华年份是否配肖像531917年10月冯德望神父Etienne MONTI法国1881—19151908是541917年10月鲍尔农神父Pierre BORNARD瑞士②1868—19161910是551918年1月4月合刊管宜穆神父Jerónimo TOBAR西班牙1855—19171880是561918年1月4月合刊卜祥霓神父René JEANNIèRE法国1873—19171912是571918年1月4月合刊帅维则神父Charles SéDILLE法国1835—19171863是581919年1月4月合刊李问渔神父Laurentius LI中国1840—1911/是591919年1月4月合刊江永清神父Raoul BEAUGENDRE法国1844—19171878是601919年7月10月合刊巴学鸿神父Joseph de BARRAU法国1852—19191888是611919年7月10月合刊单蔼宓神父Emilien LIGER法国1853—19191877否621920年1月4月合刊南道煌③神父Georges FOURNIER法国1867—19191911是631920年7月10月合刊梁藩德④神父Léon TOURNADE法国1871—19201875—1886是641921年1月褚建烈神父Jules LE CHEVALIER法国1852—19201885是651922年10月姚其渊辅理修士Victor MOULY法国1844—19221881是661923年5月—8月潘秋麓⑤神父Jean-Baptiste P'é中国1867—1921/是671924年10月毕洪勋神父Henri CHEVALIER-CHANTEPIE法国1868—19241904是681924年10月李若谷辅理修士Philippe LI Seng Pah中国1897—1920/是691925年7月桓文德神父Pierre ANCEL法国1877—19241903是701925年10月康志安神父Pierre DüHR卢森堡1888—19251921否711926年1月弥式伦神父Jules MICHELIN法国1869—19251906是721926年4月7月合刊刘干贞神父Eugène GASNIER法国1844—19261883是731926年4月7月合刊罗以礼神父Gabriel ROSSI意大利1839—19261868是①②③④⑤外语姓名按照原文格式录入。出生于印尼雅加达,父亲为瑞士人(新教徒),母亲为法国人(天主教徒),父母都在印尼做生意。连载两期。在巴黎担任《中国通讯》杂志主编。 即潘谷声。
序号卷期传主中文名神品传主外语名①国籍生卒年月来华年份是否配肖像741926年10月顾洪义②神父Joseph DUCOUX法国1871—19251901是751927年4月甘沛澍神父Martin KENNELLY英国(爱尔兰)1859—19261885否761927年4月梁同武③神父Gabriel MAUJAY法国1879—19271904是771927年10月屠恩烈④神父Henri DUGOUT法国1875—19271908是781928年1月杨春荣⑤辅理修士Joseph YANG中国1853—1926/否791928年1月翟光朝⑥神父Candido VANARA意大利1879—19271903否801928年7月帅理蔼⑦神父Fernand SCELLIER法国1872—19271909是811928年10月刘世俊⑧神父Pierre LIEU中国1869—1928/是821928年10月梅和羹⑨辅理修士Jean-Marie LE MAY法国1865—19281899是831929年7月步云程神父Louis BOUVET法国1861—19271885是841929年7月那承福神父Léon LAMOUREUX法国1866—19281903是851929年7月段之馨神父Julien VAN DOSSELAERE比利时1855—19281881是861929年7月平方济神父Fran?ois PRINZEN荷兰1854—19281879是871929年7月柏永年神父Frédéric COURTOIS法国1860—19281902是881929年7月沈锦标神父Firmin SEN中国1845—1929/是891929年10月耿志安神父Pierre COLVEZ法国1857—19281889是901930年1月张璜神父Mathias TSANG中国1852—1929/否911930年10月许钟岳神父Joseph HUGON法国1893—19291926是921930年10月庄卞成神父Conrad DE BODMAN德国1866—19291892是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外语姓名按照原文格式录入。连载两期。 1928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 1928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仅简介。仅简介。1928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1929年4月再次刊出其简介。1929年4月再次刊出其简介。1929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1929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1930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1930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1930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1930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1930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1931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
序号卷期传主中文名神品传主外语名①国籍生卒年月来华年份是否配肖像931931年1月艾赉沃②神父Léopold GAIN法国1852—19301876是941931年4月华克诚③神父Auguste DEBESSE法国1851—19281882是951931年7月敖以游④神父Jean Marie GAUTIER法国1865—19301893是961931年7月广其仁⑤神父Bernard OOMS荷兰1856—19311878是971931年7月金驿⑥神父Mathieu KIN中国1851—1930/是981931年7月张?⑦神父Benoit Joseph Tsang中国1900—1930/是991931年10月文鲁移⑧神父Louis HOUITTE法国1871—19301908是1001931年10月阮家杰⑨神父Marian Le QUELLEC法国1855—19311885否1011931年10月葛承亮辅理修士Louis BECK德国1854—19311892否1021932年1月蔡尚质神父Stanislas CHEVALIER法国1852—19301883否1031932年1月姚宗李神父Prosper PARIS法国1846—19311883否1041932年4月艾赉沃神父Léopold GAIN法国1852—19301876是1051932年4月华继仁神父émil BERTON法国1850—19301882是1061932年4月米仰芾神父Desiré MIGNAN法国1850—19321880否1071932年4月朱耿陶辅理修士Pierre TSU中国1867—1931/否1081932年7月高崇廉神父Marc de BEAUREGARD法国1870—19311905是1091932年7月富于德神父Léon FERRAND法国1871—19321904否1101932年7月明道源神父Jule CRECHET法国1857—19321878否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外语姓名按照原文格式录入。1932年1月再次刊出其死亡日期及享年。1929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1931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1932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教区神父。未能找到其中文姓名,教区神父。1932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仅简介。仅简介。仅死亡日期及享年,土山湾印书馆曾出过一本关于他的生平,名为Le Père Stanislas Che-valier(1852—1930),作者为徐家汇天文台最后一任台长卫而甘(Edmond de la VILLEMARQUé)。仅死亡日期及享年。《中国通讯》新闻部分曾多次刊出其肖像,且因其为主教,其肖像流传甚广。1931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1932年1月再次刊出其死亡日期及享年。1931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仅简介。仅简介。1932年1月先刊出其死亡日期及享年。仅简介。仅简介。
序号卷期传主中文名神品传主外语名①国籍生卒年月来华年份是否配肖像1111932年10月劳积勋神父Louis FROC法国1859—19321883是1121932年10月良本仁②神父Pascal LE BIBOUL法国1862—19321889是1131932年10月朱韬③神父Pierre TSU中国1870—1932/否1141932年10月鞠而昌④辅理修士Thomas KIOH中国1867—1932/否1151932年10月盛世音⑤神父édouard LAFORTUNE加拿大1891—1932/否1161933年7月禄是遒⑥神父Henri DORé法国1859—19311886是1171933年7月凌云⑦神父Jacob LING中国1853—1933/否1181933年10月徐励⑧神父étienne ZI中国1851—1932/是1191934年10月霍法农⑨神父Fernand ROSENZWEIG法国1870—19331908否1201934年10月韩绍康神父Hyacinthe ALLAIN法国1862—19331902否1211934年10月锡而耄神父Henri SALMON法国1866—19341896否1221934年10月骆学宾神父Joseph ROBERFROID比利时1874—18931893否1231934年10月沈赉良神父Joseph SEN中国1868—1934/否1241934年10月瞿功昭神父Auguste BUREAU法国1855—19341878否1251934年10月曹凤藻神父Simon ZAO中国1864—1934/否1261934年10月李林儒神父Philippe Li中国1873—1934/否1271934年10月艾步青神父Hadrien NGAI中国1871—1934/否1281935年4月步恩利神父Henri BOURCE法国1873—19341933是1291935年4月和致祥神父Fortuné MARIVINT中国1858—19341902否1301935年10月苗景筠神父Crisoforo BORTOLAZZI意大利1856—19351879否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外语姓名按照原文格式录入。1932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教区神父,仅简介。仅简介。仅简介。1932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仅简介。即徐伯愚,1932年10月先刊出其简介。仅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 仅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仅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仅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仅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仅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教区神父,仅简介。教区神父,仅简介。教区神父,仅简介。短暂来华,主要在巴黎负责为江南代牧区筹款。 1935年1月先刊出其简介。
序号卷期传主中文名神品传主外语名①国籍生卒年月来华年份是否配肖像1311935年10月孙福元辅理修士Jean SEN中国1906—1935/否1321935年10月吴道勋②神父Thomas OU中国1866—1934/是③1331936年1月胡其昭神父Vincent HUARTE西班牙1877—19351916是1341936年1月松梁材神父Auguste SAVIO法国1882—19351901是1351936年7月和朗④神父Georges HORAN法国1856—19361907—1916是1361936年7月向白华⑤神父Gabriel CHAMBEAU法国1861—19361895—1910否1371936年10月边德和神父Jean-Joseph PIET法国1875—19361893否1381936年10月寿瑞徵神父Gustave GIBERT法国1862—19361904是1391936年10月班懋爵⑥神父Jean PéNOT法国1883—19361924否1401936年10月禄而德⑦辅理修士Emile LORD加拿大1893—19361930否1411937年4月史式徽神父Joseph de la SERVIèRE法国1866—19371909是1421937年4月笪光华辅理修士Joseph DAMAZIO葡萄牙1865—19371888是1431937年7月马德赉⑧神父Joseph de MOIDREY法国1858—19361898否1441937年10月安守约辅理修士Henri EU中国⑨1865—1937/否1451937年10月Boucher主教神父Mgr BOUCHER法国1879—1937/否1461938年4月樊国栋神父Henri TOSTEN法国1872—19371902否1471938年7月左懋修神父Gabriel LOISEAU法国1887—19381912是1481939年1月尚保衡神父Louis de JENLIS法国1875—19381911是1491939年7月双国英神父Louis HERMAND法国1873—19391903否1501939年10月董师中神父Henri BOUCHER法国1857—19391882是1511939年10月倪汝洛神父Henri GILOT法国1865—19381897是1521940年1月安国栋神父Fran?ois LEBRETON法国1884—19391912是1531940年1月郑国经辅理修士André TCHENT中国1864—1939/是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外语姓名按照原文格式录入。连载,1934年10月先刊出其简介,1935年1月再次刊出其简介。 其照片刊登在1936年1月。1936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 1936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仅简介。仅简介。仅简介,1936年4月,1936年10月先刊出其简介。按照《来华耶稣会士名录》根据出生地刊载其国籍为中国,中文记录说他为英国(爱尔兰)人。但根据其讣告,其出生于上海,父为在华工作的爱尔兰人,母为中国人。未来华,教区资助者。仅简介,1940年1月有提及具体去世情况其照片在《中国通讯》中提及土山湾孤儿院乐队以及海州(今连云港)情况时多次刊载, 1939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 1938年4月先刊出其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