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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立康唑对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他克莫司血药浓度影响的研究

2021-11-01段茹王家莹钱振中吴云卢映蓉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无锡人民医院药物临床试验机构江苏无锡214023

中南药学 2021年10期
关键词:受者回顾性血药浓度

段茹,王家莹,钱振中,吴云,卢映蓉(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无锡人民医院药物临床试验机构,江苏 无锡214023)

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患侵袭性真菌感染(IFI)的风险很高[1],伏立康唑(VRC)被推荐作为IFI的一线治疗药物,主要由细胞色素P450(CYP) 酶CYP2C9、CYP2C19、CYP3A4代谢,同时它也是这些酶的抑制剂,因此VRC与很多药物之间存在药动学相互作用[2]。他克莫司(TAC)是移植患者免疫治疗方案中的首选钙调磷酸酶抑制剂,肺移植受者术后需长期使用,其主要通过CYP3A4和CYP3A5代谢。TAC的治疗窗窄,个体差异大,需要常规进行药物浓度监测。移植受者联用VRC往往导致TAC血药浓度波动,过高浓度的TAC使不良反应(尤其是肾毒性)发生率显著提高,而过低的血药浓度可能会增加急性排斥反应的发生率[2]。目前国内外对两者联用的药动学相互作用研究集中在骨髓移植[3]、肝移植[4]、肾移植[5-6],对肺移植的研究较少。当移植受者术后IFI治疗开始时,VRC通过抑制CYP3A4代谢,从而增加TAC的血药浓度,药品说明书推荐在VRC启动后TAC需统一减量2/3,然而,实践中发现VRC与TAC的药物相互作用存在显著的个体差异,部分患者减量2/3不一定能达到目标治疗浓度。本研究通过回顾性分析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使用VRC后TAC的剂量和浓度的数据,评价VRC对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TAC血药浓度的影响,进一步指导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使用VRC后TAC剂量的调整。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回顾性分析本中心2019年1月至2020年12月在本院行肺移植的患者移植术后早期(移植后第一次住院期间)资料,纳入符合以下标准的受者数据,符合纳排标准的受者共30例。纳入标准:①受者术后免疫抑制方案为TAC+吗替麦考酚酯+激素,并且静脉滴注使用VRC预防或治疗霉菌感染的受者;②年龄均大于18岁;③使用VRC之前TAC均已服用2 d以上,TAC达到稳态血药浓度;④肺移植术后45 d以内;⑤术前肝肾功能正常。排除标准:①使用VRC和TAC联用不足一周;②术后更改免疫抑制方案,更换TAC为环孢霉素;③使用VRC后及第3、5、7日时TAC血药浓度监测数据缺失;④联合应用其他显著影响TAC或VRC血药浓度的药物(如五酯胶囊、奥美拉唑、泮托拉唑、钙通道阻滞药等);⑤二次移植或合并有其他移植。

1.2 给药方案及TAC血药浓度的测定

TAC口服或鼻饲给药,q 12 h。受者发生IFI感染时,在原来用药的基础上联合静脉滴注VRC,剂量为400 mg·d-1(有2例受者为600 mg·d-1),q 12 h。

VRC对TAC剂量的影响主要是在加用VRC后的前7日,7 d后剂量无显著变化[7],且本中心加用VRC后TAC监测频率为隔日监测一次,故监测TAC浓度的时间点为:加用VRC前,加用VRC后第1日(D1)、第3日(D3)、第5日(D5)、第7日(D7),根据测得的TAC浓度及时调整剂量,以保持TAC浓度的稳定,避免较大波动,并根据临床情况尽可能达到目标浓度10~15 ng·mL-1。

于清晨服用TAC前30 min内静脉采血2 mL,置于乙二胺四乙酸(EDTA)抗凝管中,采用雅培Architect i1000SR分析仪测定TAC的全血血药浓度。

1.3 统计分析

收集30例肺移植受者术后使用VRC前、使用VRC后7 d内的TAC血药浓度C0(ng·mL-1),以及对应的TAC日给药剂量D(mg·kg-1),标准化血药浓度C0/D[(ng·kg)/(mL·mg)],受者的基本资料:年龄、性别、体质量等;肝肾功能指标:总胆红素(TB)、谷丙转氨酶(ALT)、谷草转氨酶(AST)、碱性磷酸酶(ALP)、谷氨酰转肽酶(r-GT)、肌酐(Cr)、尿素(BUN)等。使用SPSS 23.0进行统计分析,数值以Mean±SD表示,组间差异用单因素方差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肺移植受者基本资料及VRC与TAC联合用药期间肝肾功能监测

30例受者包括26例男性,4例女性,平均年龄50岁(22~71岁),体质量51.67 kg(37.5~75.0 kg),整个监测期间受者的肝肾功能指标基本正常,AST 21.47(9~133)U·L-1、ALT 18.70(6~94)U·L-1、ALP 80.24(40~190)U·L-1、r-GT 41.83(7~361)U·L-1、TB 17.46(6.2~45.6)mol·L-1、BUN 9.70(4.0~25.3)mmo1·L-1、Cr 62.56(36.1~116.3)mol·L-1,30例受者AST和ALT均<3倍URL,5例受者ALP轻微升高,2例受者r-GT升高,1例受者TB轻微升高、1例受者BUN轻微升高、30例受者Cr均正常。

2.2 肺移植受者术后使用VRC后对TAC血药浓度的影响

肺移植受者术后首次使用VRC时TAC即开始减量,减量后第1日(D1)检测TAC的谷浓度。结果如表1所示,TAC剂量显著降低(P<0.001),谷浓度显著升高(P<0.001),C0/D显著升高(P<0.001)。

表1 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服用VRC前及服用第1日测得的TAC参数(n=30)Tab 1 TAC parameters before and 1 day after VRC administration in lung transplant recipients (n=30)

肺移植受者使用VRC后D1、D3、D5、D7根据药物浓度值和患者具体情况继续调整TAC剂量,使TAC浓度尽快恢复至原浓度。在使用VRC D3 TAC剂量继续降低的情况下,TAC浓度依然升高;至D5后,TAC剂量几乎不再调整,C0/D趋于稳定,TAC浓度逐渐恢复至使用VRC前的水平,见图1。

图1 肺移植受者使用VRC后7 d内TAC谷浓度(A)、剂量(B)、C0/D(C)变化情况(n=30)Fig 1 TAC C0(A),dose(B),C0/D(C)changes in lung transplant ation recipients 7 days within VRC administration(n=30)

2.3 肺移植受者术后使用VRC后TAC的剂量调整变化情况

本研究中的30例肺移植受者术后在服用VRC前TAC血药浓度已达稳态,以服用VRC前TAC剂量作为100%,首次使用VRC时TAC即开始调整剂量,主要调整原则是:保持TAC浓度稳定,尽可能使TAC浓度达到目标浓度。首次调整幅度为原剂量的20%~100%;至VRC使用后D7,TAC的剂量调整幅度为原剂量的7%~117%(见图2)。

图2 肺移植受者TAC剂量首次调整百分比与7 d后调整百分比Fig 2 Initial adjustment and 7 days after VRC combination therapy of TAC dose in lung transplant ation recipients

以合用VRC前的TAC剂量为100%,30例肺移植受者使用VRC后D1、D3、D5、D7的TAC剂量调整百分比散点图如图3所示,受者之间剂量调整变化存在显著个体差异,D1、D3、D5、D7平均减量至原剂量的56%、41%、38%、36%。

图3 30例肺移植受者使用VRC后D1、D3、D5、D7 TAC剂量调整百分比Fig 3 TAC dose adjusted percentage on D1,D3,D5 and D7 after combination with VRC in 30 lung transplant ation recipients

同时发现,D3~D7的C0/D值相比未使用VRC前的C0/D值平均增长百分比为593.95%(2.35%~2362.96%),VRC对TAC的影响程度个体差异很大。D7剂量降低最多的受者,TAC剂量降低至未使用VRC前的7%,C0/D增长了503.77%;D7剂量降低最少的受者与未用VRC前相比TAC剂量升高至未用VRC前的116.67%,C0/D增长了2.35%。

3 讨论

本研究主要是回顾性分析30例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合并使用VRC对TAC剂量和药物浓度的影响。目前关于VRC与TAC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骨髓移植[3]、肝移植[4]、肾移植[5-6],肺移植的研究较少,且病例数最多的是20例[1,7]。前期研究提醒我们,当VRC和TAC合用时,TAC谷浓度和相应的C0/D值会急剧增加。Venkataramanan等[4]研究显示说,肝脏移植患者联合使用VRC需要将TAC的日常维持剂量减少90%。Groll等[2]研究显示说,在健康受试者中VRC使TAC的血浆浓度-时间曲线下的平均面积增加了3.2倍,TAC的平均最大全血浓度增加了2.2倍。Cheng等[6]通过回顾性分析12例肾移植受者合并使用VRC的数据发现,在联合应用VRC时,TAC日剂量减少了64%,Kramer等[1]随访合并使用VRC的20例肺移植受者12个月发现,在撤除VRC治疗后,TAC的剂量平均增加64%,上述结果与本研究结果相吻合。

本研究表明,肺移植受者术后早期使用VRC后第1、3、5、7日平均减量至原剂量的56%、41%、38%、36%,该减量方案与Mahnke等[7]在儿童肺移植受者推荐的减量方案比较接近,可以尽可能减少TAC浓度的波动。VRC与TAC联用7 d内需每间隔1~2 d监测TAC的血药浓度,根据TAC谷浓度来调整TAC的给药剂量,以防TAC浓度过高或过低,导致肾毒性或急性排斥反应的发生[6]。

本研究中肺移植受者VRC静脉滴注给药剂量为400 mg·d-1(有2例为600 mg·d-1),其余VRC剂量相同的28例受者TAC的C0/D值平均增长593.95%(2.35%~2362.96%),存在显著的个体差异。D7剂量降低最多的受者,TAC剂量降低至未使用VRC前的7%,C0/D增长了503.77%;D7剂量降低最少的受者与未用VRC前相比TAC剂量升高至未用VRC前的116.67%,C0/D增长了2.35%。提示在临床实践中,VRC与TAC联用时部分患者的剂量调整不同于普通受者,不是所有的受者最终减量均遵循说明书中的“减至TAC原剂量的1/3”。因此,应严密监测TAC血药浓度,实行个体化给药。

肝肾毒性等不良事件与移植后TAC血药浓度升高有关,可以通过治疗药物监测和剂量调整加以预防[8-9]。本研究的30例肺移植受者中,仅有几例受者肝肾功能指标轻微的升高,并未造成肝或肾功能的损害,可能是由于合理的TAC减量方案以及频繁地监测TAC血药浓度避免了TAC浓度过度升高引起的不良反应。

TAC主要通过CYP3A4和CYP3A5同工酶系统进行代谢,并由P-糖蛋白(P-gp)转运,它们在代谢活性上表现出20倍的患者间变异性[2-3,10]。VRC是CYP3A4、CYP2C9和CYP2C19同工生酶系统的竞争性抑制剂[11-12],因此VRC可能主要通过抑制CYP3A4的活性而影响TAC的血药浓度。CYP3A4和CYP3A5单核苷酸多态性和代谢酶本身的活性是VRC对TAC药物浓度影响产生较大个体差异的主要原因[13-14],另外,VRC的代谢呈非线性代谢,使暴露于体内的量随剂量的增加而不成比例的增加,VRC本身的药动学变异性也可能会造成对TAC药动学变化的影响[2],导致VRC的血药浓度在受试者个体内与个体间存在很大的变异性。

4 小结

本文回顾性分析30例肺移植受者术后使用VRC后一周内TAC血药浓度的变化,发现VRC对TAC血药浓度有显著影响,使用VRC后大部分受者需要减量,减量水平有显著的个体差异。但本研究为回顾性、单中心研究,样本量较小;没有评估代谢酶(CYP3A4、CYP3A5、CYP2C9和CYP2C19)的基因多态性和VRC浓度对两种药物联合应用时的影响,有待进一步研究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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