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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门槛模型的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研究
——以长三角地区41个市为例

2021-10-29朱道才

关键词:门槛长三角差距

朱道才,王 浩

(1.安徽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2.安徽师范大学 地理与旅游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引 言

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经济总量从2010年开始稳居世界第二位,正式迈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即便在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响下,我国经济仍旧实现了2.3%的增长,经济总量首次突破100万亿大关,为世界经济复苏做出了巨大贡献(1)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官网《中华人民共和国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收入差距问题却愈发严峻,已经影响到经济社会进一步发展。研究显示,城乡收入差距已扩大到我国居民总体收入差距的60%以上[1],居民收入分配基尼系数自2003年至今一直高于0.46(2)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综合部分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比例和效益指标”。,超过了0.4的国际警戒线。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城乡收入差距,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着力解决收入分配差距较大问题”,十九大报告进一步要求“缩小收入分配差距”。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优化收入和财富分配格局既有助于释放消费潜力,提升经济内生增长动力,同时也有助于增进民生福祉、促进社会公平、提升市场主体积极性,从而构建两种资源、两个市场的新发展格局。

长三角地区作为我国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中重大区域发展战略的重要实施载体,国家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之一,其推动城乡融合、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引领作用日益凸显。城乡收入差距能不能随着经济增长而减小?长三角地区给出了肯定答案,以占我们国家2%左右的土地面积,贡献了整个国家20%的经济总量,养育了10%以上的华夏儿女,发展水平全国领先。2019年长三角城市群的城乡居民收入比约为1.96∶1,远低于全国城乡居民收入比2.64∶1。这看似与Simon Kuznets[2]提出的“倒U型假说”——一国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收入差距呈现为先上升后下降的“倒 U 型”现象相符,然而根据国内学者陈斌开等的研究结果,在我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我国城乡收入差距表现出直观的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过程[3]。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并非伴随经济增长的自然结果,那长三角地区交出较好答卷的特殊原因是什么呢?

一个客观事实是:长三角地区作为国内旅游大市场,旅游总收入占全球旅游总收入的近9%,接待境内外游客总人数占全球旅游总人次的近20%(3)数据来源于《长三角旅游发展报告(2018)》。。2019年,长三角城市群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约2.7万元,比全国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高1.1万多元(4)根据各地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中华人民共和国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相关统计数据计算而得。。通过与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旅游业拉动就业、惠民增收效果显著,对长三角地区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起了极大作用。通过与农业融合发展,将以种养为主体内容的传统农业,配套旅游设施、加入现代化的管理运营模式,升级为现代休闲观光农业,满足游客体验感的同时,拓宽了农民增收渠道。通过传统工业旅游的推陈出新,旅游衍生品的配套生产,旅游管理的不断升级,着力加强旅游业与工业的融合发展,以新的旅游业态达到产业联动发展的目的,增加了地区收入。通过旅游业与金融保险业、交通运输业、计算机通信业、住宿和餐饮业等方面的融合,推动资源整合、优化要素配置,让旅游业的发展辐射千家万户,提高了当地居民的获得感,进而可能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因此,本文以长三角地区41个城市为研究对象,基于门槛模型探究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为提升区域旅游发展水平、优化城乡收入分配提供政策参考。

一、文献综述与理论假设

1.文献综述

城乡收入差距问题一直是国内外关注的热点问题。自收入差距的“倒U型假说”[2]提出以来,国内外广泛开展了城乡收入差距的研究,涉及到城乡收入差距的成因[4-5]、机制[6-7]、衡量和解决[8-10]以及比较[11-13]研究等诸多方面。由于旅游产业具有较高的产业联动性、强劲的就业拉动性和显著的带农增收性等特征,极大促进了城乡居民收入的增加和收入分配格局的改善,一直被视为促进城乡收入差距缩小的积极因素。

然而,关于旅游发展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学界看法并不统一,形成了无效论、有效论和不确定论三类迥然不同的观点。国外关于东非国家旅游业收入分配效应的研究发现,相比高收入阶层,旅游业只能为低收入人群提供较少经济扶持,反而不利于社会稳定[14]。泰国清迈地区、西班牙加里尼亚地区旅游的收入分配研究也发现,当地旅游产业发展对贫富阶层收入都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高收入阶层从当地旅游产业中受益更多,最贫困的1/5家庭相比其他家庭受益最小[15],旅游发展客观上使得城乡收入差距进一步恶化[16]。国内的一项关于张家界旅游发展收入分配研究发现,当地旅游发展促进了城镇居民收入的增加,而对农村居民收入提高收效甚微,城乡收入差距不减反增[17],进一步佐证了国外关于乡村旅游的低收益、低技术特点导致其对当地经济增长影响有限,对收入差距缩小产生负向作用的观点[18]。与此相反的是,国内其他一些研究则发现,旅游发展显著缩减了地方城乡收入差距[19-20],旅游发展空间收敛会带来城乡收入差距空间收敛[21]。无论是国内旅游抑或是入境旅游,对城乡收入差距缩小都有着明显的改善作用,且国内旅游的改善作用更大[22]。严格地说,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存在典型的时间和区域异质性,不能用有效和无效一概而论。同样是关于张家界旅游发展收入分配效应研究发现,城乡收入差距呈现出先增大后减小的“铃型”变动态势[23]。一项利用面板门槛模型的研究发现以地区旅游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效应表现出先减小后增大再减小的“反N”型走势,而基于经济发展水平和城镇化水平的城乡收入差距作用效应,表现出先扩大后缩小的“倒U型”变动态势,且具有典型的区域异质性特征[24]。

综上可知,不同地区的经济水平、资源禀赋和宏观政策差异显著,旅游发展和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效应具有区域异质性。现有全国层面大尺度和景点层面微尺度的研究较多,而旅游发展的关联性和城乡收入差距的区域性决定了区域(城市)中尺度研究更能契合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此外,已有的线性模型和实证研究并不能完全解释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机理,探索应用更为科学的实证模型势在必行。

本文依据2010—2019 年长三角地区41个市的统计数据,在运用SLM模型初略检验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线性影响基础上,分别以经济发展水平、旅游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利用门槛模型分析长三角地区旅游产业发展和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非线性影响关系。

2.理论假设

如前所述,长三角地区旅游发展如火如荼的同时,通过与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对当地农户的收入提升起到了积极作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城乡收入差距。但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在不同地区经济水平、不同时期存在着不同程度上的异质性特征,这是不可否认的。

旅游发展促进地区经济增长产生的“扩散效应”作用到当地农户的收入提升上,是旅游发展改善城乡收入差距的一条主要路径,而旅游发展的“涓滴效应”又与地区经济水平息息相关[24]。当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农村地区旅游发展配套设施建设不完善,旅游发展的红利更多惠及到基础建设更加健全的城市地区居民,这无疑会对城乡收入差距缩减产生负面影响。随着地区经济水平的提高,农村地区的交通、食宿、餐饮、通信等行业得到充分发展,社会经济系统更加趋于完善,旅游发展的经济溢出效应更多作用在农村,这无疑为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减作出了积极贡献。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在地区经济水平的不同阶段,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作用不同。

在旅游发展的早期,旅游业独有的就业容量大、门槛低的特征,吸收了大批农村剩余劳动力,使当地村民的生产生活有了一定改观。随着旅游产业的发展,对知识、技术、管理等的要求逐步提高,对其他产业的挤出效应逐步显现,这个时期的旅游产业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城乡收入差距。在旅游发展的后期,旅游产业不断完善,旅游业与其他产业深度融合成崭新的业态模式,旅游发展的红利更多惠及农民,城乡收入差距再次得到缩减。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在旅游发展水平的不同阶段,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作用不同。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研究方法

(1)全局空间相关性检验

根据Anselin 的研究结论,两事物在区域发展的过程中距离越近,存在空间相关性的可能性就越大[25]。而在我国经济结构相近的城市之间存在经济关联现象又尤为普遍,因此,针对城乡收入差距空间趋同性和空间相关性的验证必不可少,本文借助Moran’s I指数来衡量城乡收入差距的区域整体空间关联性。

(2)空间面板滞后模型

根据上述空间相关性检验的结果,判断所研究的地区是否存在空间关联性,存在则采用空间计量模型以增强实证结果的准确性。考虑到本文中的因变量城乡收入差距可能会对邻近区域的因变量产生扩散或者溢出效应,本文采用SLM模型来刻画旅游发展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作用关系,表达式见式(1),其中gap 表示城乡收入差距,tour 表示旅游发展情况,X表示包括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产业结构情况、对外开放水平、政府干预程度、金融发展水平、人力资本情况在内的控制变量,α表示空间滞后值的估计系数,β与λ分别表示因变量和控制变量的估计系数,i表示区域,t表示时期,μ表示空间效应,θ表示时间效应,ε表示误差项。

μi+θt+εit

(1)

(3)门槛回归模型

如前所述,当旅游发展水平、经济发展水平处于不同阶段时,旅游发展和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作用关系,利用简单的线性模型并不能够完全解释。因此,参考Hansen[26]提出的面板门槛模型,其方程基本表达形式为:

yit=μit+β1xitI(qit≤γ)+β2xitI(qit>γ)+εit

(2)

其中,yit为因变量;xit为n×1阶解释变量;qit为门槛变量,可以取自xit也可以独立于xit;γ为未知变量;εit为随机误差项,服从均值为0,方差为σ2的正态分布;I()为指示函数,若qit符合(2)式中的取值条件,则I()取值1,不符合则I()取值0。观察可知面板门槛模型可转化为一个分段函数模型,当qi≤γ时,xi的系数为β1,当qi>γ时,xi系数值为β2。本文分别以旅游发展水平、经济发展水平为门槛变量,考察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效应,建立如下面板门槛回归基准模型。

gapit=μi+β11touritI(tourit≤γ1)+β12touritI(γ1γn)+xitθ+εit……

(3)

gapit=μi+β21touritI(pgdpit≤γ1)+β22touritI(γ1γn)+xitθ+εit……

(4)

2.变量说明和数据来源

(1)变量说明

①被解释变量:城乡收入差距(gap)。本文沿用多数学者的表征方法[20,24,27],采用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比值来度量城乡收入差距这一指标。

②核心解释变量:旅游发展水平(tour)。现有文献对区域旅游发展水平的度量主要采用三种方法:旅游深度法[19,28]、旅游密度法[29]和旅游人次比法[30]。旅游深度法使用地区旅游总收入占 GDP 的比值来表征地区旅游业发展水平,从宏观层面反映了地区旅游经济发展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旅游密度法即人均旅游收入法,使用区域旅游产业总收入与区域总人口的比值来衡量,从微观层面反映了旅游收益带来的乘数效应对当地经济的促进作用;旅游人次比法采用区域旅游总人次与区域总人口相除获得,限于旅游人次指标的统计误差问题,该方法所用较少。鉴于此,本文采用旅游深度法来科学度量长三角地区的旅游发展情况,同时运用旅游密度法进行对照检验,各市旅游总收入由入境旅游收入与国内旅游收入两部分合并组成。

③门槛变量: 第一,旅游发展水平(tour),包括旅游深度指标(tour1)和旅游密度指标(tour2),指标介绍见上文。第二,经济发展水平(pgdp) ,现有研究文献中多采用地区总体GDP和人均GDP两种方法来度量经济发展情况。而后者相比前者,从个体层面的视角消除了地区规模和人口总量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因此,本文拟采用人均 GDP来度量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发展情况,此外,本文以2012年为基期借用各年度分市GDP平减指数对其作折算处理,以消除通胀影响。

④考虑到不同地区的异质性问题,为更加科学准确地考察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参考已有文献[24,31],选取以下控制变量: 第一,产业结构 (inst),采用第三产业产值占当地GDP的比值来表征。第二,对外开放水平 (openness) ,采用实际利用外资总额占当地GDP 的比值来表征。第三,政府干预度(gov) ,采用地方财政一般预算内支出占当地GDP的比值来表征。第四,金融发展水平(finance),采用年末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占当地GDP的比值来表征。 第五,人力资本水平(human) ,采用每万人口中的大学在校学生数来表征。第六,城镇化水平(urban),采用地区城镇人口占当地总人口的比重来表征。

(2)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1—2020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及长三角地区各省市统计年鉴和地级市国民经济发展公报,对于个别年份缺失数据使用插值法补齐。为尽可能减小变量间异方差影响,本文对所选取的部分变量进行对数处理,本文最后研究对象为长三角地区41个市(5)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 2019 年 12 月印发的《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长三角地区规划范围涉及上海、江苏、浙江及安徽 3 省 1 市。鉴于此,笔者的研究范围包括上海、江苏、浙江及安徽 3 省 1 市的所有城市单元,即上海,江苏省的南京、徐州、无锡、常州、苏州、淮安、南通、盐城、扬州、镇江、泰州、宿迁、连云港,浙江省的杭州、绍兴、宁波、嘉兴、湖州、丽水、台州、温州、金华、衢州、舟山,安徽省的合肥、芜湖、蚌埠、马鞍山、铜陵、黄山、 六安、安庆、宣城、滁州、池州、淮南、淮北、宿州、亳州、阜阳共41个市。。

三、 实证结果与分析

1.城乡收入差距的空间相关性检验

表1给出了2010—2019年长三角地区城乡收入差距的Moran’s I值及其显著性水平。2010—2019年间,长三角地区城乡收入差距的Moran’s I值均大于0,在1%水平上显著,且最小值为0.332,表明长三角地区城乡收入差距的空间分布并不是相互独立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空间相关性,选用空间计量分析是合理的。

2.空间面板滞后模型分析

表2给出了分别基于旅游深度(tour1)和旅游密度(tour2)的空间计量分析结果,旅游深度(tour1)对城乡收入差距缩减的贡献弹性为-0.294,可以看出,长三角地区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缩小的促进效应明显,和李如友[20]、王明康等[24]的实证结果相符,其1%水平下的空间效应为0.852,表明长三角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具有明显的空间积聚性。替代性指标旅游密度(tour2)的估计结果与使用旅游深度(tour1)获取的结果基本一致,进一步印证了模型的准确性。接下来使用面板门槛模型分别基于旅游发展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对二者之间的非线性关系进行验证分析。

表2 空间面板滞后模型回归结果

3.长三角地区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效应

(1)门槛效应的检验

在上述线性模型实证检验的基础上,参考Hansen[26]提出的门槛回归理论,依次基于经济发展水平、旅游发展水平为门槛情况下,对模型不存在门槛、存在单一门槛和存在双重门槛的假设分别进行验证,得出模型的门槛效应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可知,无论是以经济发展水平还是以旅游发展水平作为门槛变量,都通过了存在双重门槛的假设,而不存在门槛效应和只存在单重门槛的假设都被拒绝。由此本文选取双重门槛模型进行门槛值和回归系数的估计。

表3 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2)门槛估计值

门槛个数确定后,通过LR统计量的计算,得出不同门槛变量条件下的门槛值,见表4。基于经济发展水平的门槛效应显示,LR统计量位于区间[9.379,9.527]和[11.304,11.326]内时接近于0,由此可知存在两个门槛,门槛估计值分别为9.443和11.322。同理可知,以旅游发展水平作为门槛时的单重门槛和双重门槛回归值分别为0.044和0.058,其95%置信区间分别为[0.043,0.045]和[0.055,0.059]。

表4 门槛估计值及其置信区间

表5给出的是以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发展水平为门槛变量的面板门槛模型估计结果,可知当经济发展水平lnpgdp小于9.443时,旅游产业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具有明显的正向扩大效应,作用系数为1.446。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增强,当其进入[9.443,11.322]阶段时,旅游产业的发展对城乡收入起到一定负向缩减效应,影响系数为-0.740。当经济水平进一步提升超过第二门槛值11.322时,旅游产业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减作用进一步增大,影响系数上升至-2.075。长三角地区旅游产业的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具有明显的门槛效应,随着经济发展情况的不断改善,旅游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呈现出先增大后减小的“铃型”变动特征,其中负向缩减作用更强。这可能是因为长三角地区旅游产业发展最初是依靠城市旅游带动的,在地区经济水平的提升过程中,城镇居民从旅游产业中获得的收益更大,因而旅游产业发展的前期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城乡收入差距,近年来随着乡村旅游的大力开展和良好的政策扶持,乡村旅游的扶贫增收效应不断增强,促成了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减。

表5 门槛模型回归结果

当旅游发展水平低于0.044时,旅游产业对城乡收入差距具有极大的负向缩减作用,影响系数为-4.315。当旅游发展水平高于0.044而低于0.058时,旅游产业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一定的正向扩大效应,作用系数为0.461。当旅游发展水平超过第二个门槛值0.058时,旅游产业对城乡收入差距的负向作用得以释放,影响系数为-1.040。可以看出,长三角地区旅游产业的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具有明显的旅游发展门槛效应,呈现出先减小后增大再减小的“反N型”变动特征。这与旅游产业一路发展完善的历程密不可分。早期的旅游产业就业门槛低、容量大,对当地农村居民收入的改善产生积极影响。随着旅游产业的发展,对人力资本的要求逐步提高,对其他产业的挤出效应进一步凸显,这个时期的旅游产业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城乡收入差距。当旅游产业不断完善,旅游发展辐射作用更多投向农村,城乡收入差距再次得到缩减。

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2010—2019年长三角地区41个市的面板数据,在空间面板滞后模型基础上,利用面板门槛模型,分别以经济发展水平、旅游发展水平为门槛变量实证检验了旅游产业发展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非线性作用关系。得到如下研究结论:(1)在考虑空间相关性的情况下,长三角地区旅游产业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缩小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2)长三角地区旅游产业的城乡收入差距影响效应存在基于经济发展水平和旅游发展水平的双重门槛效应,前者表现为先增大后减小的“铃型”变动格局,后者表现为先减小后增大再减小的“反N型”变动态势。

基于以上研究,本文的政策启示是:(1)正确认识旅游产业发展对城乡收入差距作用的复杂性、异质性和阶段性,各地应立足本地资源禀赋、所处的经济层次,最大化地利用旅游产业缩小城乡收入差距。(2)各旅游地应着力改善地区经济的发展质量,大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等,让旅游发展的红利真正落到农民口袋。(3)各地区应加大对旅游产业的政策扶持,进一步释放旅游发展的惠民潜力。通过全域统筹规划、完善旅游配套设施建设、推动旅游业与其他产业的深度融合,真正实现旅游带农助农、增收富农的新业态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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