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研究

樊兴颖，禄晓龙，杨继亮，胡嘉琦，杜 薇，周涵妮

(贵州医科大学医药卫生管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医药供应链是指医药产品从原材料采购、生产、仓储、运输至消费者(患者)的全过程，涵盖了医药商品生产、流通、销售以及最终使用等环节，涉及医药生产企业、医药经营企业、医药流通企业和医疗服务机构等诸多利益主体。随着医疗卫生体制、医药产业结构和医药产品流通体制的不断变革，受到医药产品自身特殊性的影响，医药供应链逐渐呈现扁平化特征，任何薄弱环节都可能造成整个供应链异常运行。近年来，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如新冠疫情)和医药供应链领域恶性突发事件(如长春假疫苗事件等)时有发生，提升正处于转型期的医药行业供应链风险管理能力显得尤为迫切。因此，加强对医药供应链风险的系统识别和评价，有助于降低医药供应链风险事件的发生概率，帮助医药行业规避、控制和处理供应链风险，保障医药供应链平稳运行。

目前，贵州尚未建立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行业缺乏系统的风险识别手段和科学、客观的评判依据，对医药供应链中各环节的风险管理能力不足。为了促进贵州医药行业的健康发展，提高贵州医药企业风险识别和风险防范的能力，完善医药产品生产、流通等行为，提升医药企业运营效率和竞争水平，本文通过文献研究法和德尔菲法，构建了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为贵州医药供应链的风险管理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一般来说，采用德尔菲法咨询的专家人数以8～20人为宜[1]。结合本文研究目的与实际情况，邀请贵州省内从事医药供应链中各个环节相关管理工作或研究的20名专家参与咨询调查，具体包括医药企业内从事生产、流通和运营等环节的管理者，医疗机构和医药监管部门工作的管理者，以及高等院校相关医药政策研究的学者等。

1.2 研究方法

1.2.1 文献研究法

通过中国知网、维普、万方等数据库查阅近年来医药供应链管理和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相关的文献资料并整理分析，结合贵州医药供应链基本情况，归纳整理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指标，经过研究小组反复讨论和多次修改，确定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草案的基本框架和咨询内容。

1.2.2 德尔菲法

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是利用专家集体的知识和经验，对带有很大模糊性、比较复杂且无法直接进行定量分析的问题，经过多轮征询，使专家意见逐步趋于一致，最后得到相对一致的、可靠性较大的结论[2]。本研究采用德尔菲法，经过两轮专家问卷咨询，并结合专家修改意见，构建了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

1.3 实施步骤

1.3.1 指标体系的初步构建

通过广泛参考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及评价指标体系研究的文献[3-10]，经过小组讨论和专家访谈，初步拟定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包含13个一级指标和66个二级指标，并以此设计专家咨询问卷。

1.3.2 咨询问卷内容

专家咨询问卷的内容主要包括4部分。一是问卷说明，介绍本研究的背景、目的，填表说明和相关注意事项。二是专家基本情况，了解问卷咨询专家工作时间、学历等基本信息情况。三是专家对咨询问题的熟悉程度，包含专家判断依据、熟悉程度两方面。四是咨询问卷主体，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对评价指标的重要性评分[11]，分别为重要、比较重要、一般、比较不重要、不重要，评分从5到1依次递减。另外，每个指标后设有意见修改栏，供专家提出修改意见。

1.3.3 专家咨询

通过邮寄、电子邮件和上门咨询的方式进行专家征询，第一轮德尔菲专家问卷咨询，请专家对各级指标的重要程度按照5分制进行评判打分并提出修改意见。随后，根据专家的意见修改问卷后开展第二轮德尔菲专家问卷咨询，并附上第一轮的统计结果以供参考，请专家对各级指标再次进行评分。同时，为了解专家意见的权威程度，两轮咨询请专家填写对所咨询指标的熟悉程度表和判断依据表。

1.4 统计分析方法

咨询结束后，对回收的问卷进行逐一核对，使用EXCEL 2010进行数据录入，建立数据库，采用SPSS 25.0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分析，计算专家咨询的协调系数、权威系数、积极系数，以及各指标重要性的变异系数等，专家意见趋于一致且较为可靠，从而确立最终的评价指标体系。

2 结果

2.1 专家咨询结果

2.1.1 专家基本情况

遵循自愿原则，最终参加两轮专家咨询并给出有效反馈的专家人数为15人，咨询专家来自医药生产企业3人(20%)，医药经营企业4人(26.8%)，医药流通企业2人(13.3%)，高校2人(13.3%)，医疗机构2人(13.3%)，医药监管部门2人(13.3%)；学历层次分布为博士2人(13.3%)，硕士5人(33.4%)，本科8人(53.3%)；工作年限>25年4人(26.7%)，16～25年8人(53.3%)，5～15年3人(20%)；从事医药生产与营销管理4人(26.7%)，医药物流及运营管理5人(33.3%)，药事管理3人(20%)，医药政策研究及监管3人(20%)。

2.1.2 专家积极系数

第一轮面向20名专家发放问卷20份，回收问卷19份，其中有效问卷15份。第二轮咨询向第一轮有效问卷的15名专家发放问卷15份，回收有效问卷15份。一般来说，专家积极系数可以通过问卷回收率来衡量[11]，两轮专家积极系数分别为95%(19/20)和100%(15/15)，说明专家对本研究的重视程度较高。

2.1.3 专家协调系数

专家协调程度通常用各指标评价结果的变异系数和专家意见协调系数(W值)来表示，变异系数越小，代表专家意见越集中；专家协调系数一般介于0～1，数值越大代表专家协调程度越好[11]。本研究中，两轮专家咨询的变异系数呈下降趋势、协调系数呈上升趋势，且P<0.01，说明专家意见趋于一致，见表1。

表1 专家协调程度表

2.1.4 专家权威系数

专家意见的权威程度用权威系数(Cr)来表示，由判断依据(Ca)和熟悉程度(CS)来确定，通过公式Cr=(Ca+Cs)/2进行计算[1]。一般认为权威系数>0.7，即可判定专家评价结果可信[12]。本研究中两轮专家咨询的权威系数分别为0.77和0.84，均大于0.7，说明专家评价可靠。

2.2 指标体系的确定

2.2.1 指标筛选结果

指标的增减参照相关文献的指标筛选原则，即重要性均数小于3.50、变异系数大于0.25[13]，对同时不符合筛选标准的指标予以淘汰，并结合专家的修改意见和实际情况，最终决定增加或删除部分指标。

根据第一轮咨询结果，一级指标的重要性评分均数为3.40～4.53，变异系数为0.10～0.26，二级指标均数为3.53～4.67，变异系数为0.09～0.36。根据专家咨询意见增加4个二级指标，分别为产品交付周期延长(5.6)、生产计划变动导致产品生产周期延长(6.11)、医药产品运输破损率高(8.6)、医药产品和原材料库存周转率低(9.5)，见表2。

根据第二轮咨询结果，一级指标的重要性评分均数为3.27～4.73，变异系数为0.09～0.25，二级指标均数为3.33～4.87，变异系数为0.08～0.26。其中，一级指标符合入选标准无需改动，二级指标中的外资入侵加剧(均数3.33，变异系数0.26)、信息数据库遭受攻击(均数3.47，变异系数0.26)、企业运营规划风险(均数3.40，变异系数0.26)三个指标没有达到准入标准，经研究小组商议予以淘汰，最终经过修订的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如表2所示。

表2 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

2.2.2 权重计算

以第二轮各指标的重要性评分为基础，采用专家评判法计算出指标的参考权重，其公式为

3 讨论

3.1 指标体系的可靠性

本研究采用德尔菲法进行，咨询专家的业务熟悉领域涉及医药供应链中生产、流通、运营等各个环节，且有从事医药行业监督管理和政策研究的相关人员，具有充足的理论知识储备和丰富的实践经验。专家咨询的可靠性从专家积极系数、专家意见的协调程度和专家意见的权威程度三方面来进行检验，两轮专家咨询专家积极系数分别为95%和100%，专家积极性较高；专家权威系数分别为0.77和0.84；最终，各级指标专家协调系数分别为0.515和0.354，变异系数范围分别为0.09～0.25和0.08～0.26，专家协调程度好。总体而言，本研究中专家咨询重视程度较高，结果具有较高可信度，构建的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具有较好的科学性。

3.2 评价指标的内容分析

医药供应链风险是指医药供应链正常运行过程中存在和潜在的风险隐患，本研究获得的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共有13个一级指标和67个二级指标，一级指标是风险类别，二级指标是风险因素，将评价体系一级指标按照风险的来源和运作环境划分，可归为外部风险指标和内部风险指标两大类。

3.2.1 外部风险指标

外部环境风险指标包含了政策风险、市场风险、经济风险和突发风险这4个一级指标，其中经济风险的权重为0.09，政策风险和市场风险的权重为0.08，贵州医药供应链受外部宏观因素影响甚多。在外部环境指标下属的二级指标中，经济周期性波动指标权重最大(权重为0.37)，同时也是整个评价指标体系指标权重最大的二级指标，反映了贵州医药企业抵御外部经济压力的能力较为薄弱。其次，医药政策的变化和医药相关法律法规的调整的权重分别为0.36和0.35，提示了贵州医药供应链受药品采购制度、药品一致性评价和新版药事管理法等医药政策或法律法规的影响较大。同时，市场风险揭示了医药产品在市场销售过程中的风险主要受到贵州医药行业流通机制的变化、医药产业结构的调整、市场竞争的加剧、医药营销人员的专业能力等影响。最后，在突发风险中，突发公共事件和自然灾害的权重均达到了0.34，该指标从侧面反映了医药产品储备和供应在突发事件中的应急作用，尤其在后疫情时代，医药供应链的平稳运行有助于抵御医药短缺的风险。

3.2.2 内部风险指标

内部环境风险指标具体包含了供应风险、生产风险、需求风险、管理风险和信息风险等9个一级指标，其中生产风险和管理风险指标权重最大为0.09，同时其下属二级指标也最多，由此可见医药企业的生产和管理问题是现阶段贵州医药供应链所面临的主要内生风险。首先，在生产风险中，产品研发设计缺陷、生产技术落后等指标权重较高(0.10)，反映了贵州医药企业创新能力、研发水平和质量控制等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其次，在管理风险中，医药企业缺乏合理的组织结构及制度建设、对风险管理缺乏重视、产品售后维护、人力资源、财务管理、经济收益等风险也较高(均为0.13)，提示贵州医药企业缺乏健全的组织结构和高效的管理体系，供应链风险管理意识以及企业综合治理能力有待提升。此外，供应风险、需求风险、物流风险、贮存风险、外包风险、合作风险、信息风险等其他的内部环境指标及下属二级指标，从侧面反映了当前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分布较广的特点，同时也表明了贵州医药企业缺乏供应商和合作商的选择和评价机制，对市场需求的科学预测不够充分，对医药流通体系建设、物流和仓储设施设备投入力度不足，还需进一步强化信息共享、信息化建设和产品信息追溯体系建设等。

3.3 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建议

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是医药企业进行风险评估和风险防控评价标准和管理工具，建立科学的指标评价体系对于贵州医药供应链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从指标数量上看，贵州医药供应链的内生风险多于外生风险。因此，为了加强贵州医药供应链的风险管控能力，完善贵州医药流通体系建设提出以下建议。

首先，贵州医药企业应切实提升自身的风险管理和供应链管理能力建设。一是提高医药企业风险管理意识。医药企业应加强对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的培训力度，邀请有关专家或企业风险管理部门人员对职员定期进行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以及风险防控的培训，并完善企业内部的风险培训体系和相关制度建设，以提升医药企业职员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意识。二是强化风险识别手段。贵州医药企业可成立专业的风险管理部门，重视对医药市场和医药供应链做前瞻性的研究预测，利用指标体系，将医药供应链风险的防范与控制常态化。三是完善风险监管机制。医药企业内部应建立长久有效的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监督评价考核机制，通过自评或第三方专业评估相结合的方式，提升企业供应链风险管理部门和企业职员的风险管理执行能力和监管效率。

其次，不断优化贵州医药产业结构，注重医药行业和供应链风险管理之间的协同发展。医药企业除了提升自身的科技创新能力、加强生产和流通体系建设、革新企业业务模式外，还可以强化行业间的交流与合作，在不断加剧的市场竞争环境中进行兼并和重组，从而形成企业优势，以加快自身结构的调整和转型升级，从源头上优化医药供应链结构，应对外部经济形势、政策变动和市场竞争等所带来的影响，提升医药企业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同时，政府也应进一步加强政策协调，优化产业结构调整，提高监管效率和合理性，强化医药储备和供应保障机制[14，15]，加强医药流通人才培养，完善药品流通监管体系，提升供应链风险管理能力。

3.4 指标体系的创新

由于各地经济发展和医药行业发展水平等条件不同，不同省份的医药供应链所面临风险的重要性不一而论。在国内的其他相关研究中，如张翔学者的“深圳市药品流通领域风险因素评估及控制研究”[16]和张智学者的“湖北省医药行业供应链风险管理研究”[17]，其构建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估指标体系的方法和指标也各有所侧重。目前，学术界对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估的研究相对较少，尚未形成科学且符合贵州医药行业和医药供应链特点的风险评估指标体系。本研究在结合贵州经济特征、医药行业发展水平以及医药供应链自身特点的基础上，构建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对贵州医药供应链风险管理具有一定促进作用。

3.5 指标体系的不足之处

首先，医药供应链风险涵盖的内容丰富，涉及的风险类别和风险因素较为广泛，在设计适宜贵州医药行业和供应链特征的指标体系难度较大。其次，本研究采用的是德尔菲法，是利用专家集体的知识和经验展开研究，受其本身的局限性，指标的评价主观性较强，且在咨询过程中受到时间及研究水平等条件限制，不能完全排除存在个别偏差。最后，现阶段本研究构建了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并进行验证性评估，还有待开展实证研究，以修正并完善指标体系，进一步检验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和适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