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语义学的辖域理论刍议

胡旖怩

摘要：俄罗斯的语义学研究主要分为两大主流学派——莫斯科语义学派和语言逻辑分析学派。莫斯科语义学派形成于20世纪60年代，主要以构建多层级的“意思?文本”转换模式为目标，对语言进行整合的形式化描写，其中，在语义辖域研究方面，阿普列相的贡献较为突出。语言逻辑分析学派形成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将语义学视为逻辑语义学的变体形式之一，从不同的逻辑推演视角来解释和分析语言问题，其中，对辖域理论研究较多的是博古斯拉夫斯基。通过对两位俄罗斯语言学家辖域观点的分析和整合，探究两大语义学派对辖域问题的理论基础和研究方法，并与欧美国家的逻辑语义学研究进行对比分析。

关键词：语义辖域;阿普列相;博古斯拉夫斯基

一、语义辖域的本体概念

辖域（scope）是现代逻辑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它指的是各种逻辑算子（如命题、连接词、量词、模态词等）的作用范围。在俄罗斯语言学中，辖域（сфера действия）是指被词的某一成分的意义直接施加作用的词位或词位内容的一部分，在语言结构单位中，承载并反映一个词的语义内容的那个词或成分就是其语义辖域。比如，“Иван не уговорил всех.（伊万没有说服所有人。）”在这个句子中，всех（所有人）实现了词位не（没有）的语义内容和信息填充要求，从而构成了не的语义辖域。辖域所反映的是一个语义单位或成分同另一个语义单位或成分之间的关系，是语言综合分析的重要参数。再如，“Иван прилетел на свадьбу.（伊万飞来参加婚礼。）”这个句子中存在两个语义成分：1.伊万来参加婚礼;2.他是坐飞机来的。当句子被否定时，则变成“Иван не прилетел на свадьбу.（伊万没有飞回来参加婚礼。）”否定语气词не（没有）的辖域是语义成分1，语义成分2已没有明显的相关性，因为既然没有来，就谈不上乘坐哪种交通工具了。此外，在一些俄语句子中，一个词可以同时有两个辖域。例如：“Я никому и ничего не говорил.（我没给任何人讲任何事。）”在这一句子中，否定词не作用于动词говорил（讲），并通过говорил作用于补语никому（任何人）和ничего（任何事）。再如：“Иван первый пришел к финишу.（伊万第一个到达了终点。）”在这一句子中，成分первый（第一个）分别作用于Иван（伊万）和прийти к финишу（到达终点），描写的情景是“若干人在不同的时间完成行为P（命题事件），在这一行为链中由X（行为主体）完成的行为是最前面的”[1]（P14）。

在俄语的交际语境中，语义辖域的不同会导致完成体和未完成体动词在交际語义方面的差别。在完成体动词语境中，уже（已经）表示的回答是同意，而在未完成体动词语境中的回答则更倾向于拒绝或反对。例如：“Электроприборы надо заменить！（电器应该换了！）”针对这一问题，可以做出两种回答：1.“Я уже заменил.（我已经换完了。）”2.“Я уже заменял.（我已经换过了。）”1采用完成体动词来回答，表示“我在你意识到电器需要更换之前就已经换过了，并取得想要的效果，因此我同意电器需要更换”;2则采用未完成体动词来回答，表示“我在你意识到需要更换之前就换过，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因此你的建议不会起作用”，也就是“我反对更换电器”。这是完成体动词“否定”辖域的情况，即完成体动词的否定形式不会否定动词语义结构中“主体有目的的活动”这一预设成分，因为“预设原则上是语义中不受否定算子管辖的那一意义部分”[2]。也就是说，完成体动词中的“意图”和“打算”这一语义成分并不受副词уже的作用，也不构成它的语义辖域，所以答语中“我想更换”的成分依然存在，即“主体行为的意向性、目的性在句子中保留了下来”[3]（P98），进而得出了“我想更换”“我表示同意”等类似的含义。

二、莫斯科语义学派的辖域观点——以阿普列相为例

莫斯科语义学派普遍认为，语义辖域是不同语言单位意义在话语中相互作用机制的重要表现形式，其代表人物是阿普列相（Ю.Д.Апресян）。阿普列相认为，词汇单位的语义辖域不是句法上与之直接联系的整个词，而是这个词语义中的某个成分，即该词语义结构中的某个组成部分。试举例分析，动词ждать（等待）的含义是считать，что Р должно произойти в момент Т，и быть в состоянии готовности к Р（认为某一命题事件P应当在T时刻发生，并做好准备应对它）。当动词“等待”搭配时间意义成分时，该时间成分作用的对象不是处于动词意义顶端的считать（认为），而是隐藏的意义成分произойти（发生）。例如：“Мы ждем атаки завтра.（我们等待明天的进攻。）”其含义是：“我们认为，进攻会在明天发生，并做好准备应对它。”再如，动词рисовать（画画）可以解释为“为了做出某一事物的视觉实体形象，在一个平面上挥动用以涂画的某物，并在物体表面上出现该实体的形象”。在“с трудом рисовать（费力地画）”这一词组中，副词с трудом（费力地）的管辖对象是“挥动”这一动作意义本身;而在“хорошо рисовать（画得好）”词组中，хорошо（好）的辖域是行为内部客体“形象”的意义，得到肯定评价的不是画画的动作，而是画出来的作品形象[4]（P134-137）。

词的辖域可能不是与它直接相关的某个词，而是该词所在的句法组合，包括直接或间接从属于它的词，形成所谓的“口袋情景（ситуация мешка）”[5]（P72）。语义辖域的表现是区分和描写动词体语义的重要参数。一般情况下，句子否定的辖域只能是词汇语义交际结构中的预设成分，而不能是陈述成分。就动词体而言，未完成体动词的意义会作为预设进入完成体动词的语义结构中，因此，对句中完成体动词的否定并不能否定未完成体动词的在先行为意义。也就是说，此时否定语气词的辖域是该完成体动词的陈述部分，而不是预设部分。例如：“Он не дошел до института.（他没到学校。）”它否定的是陈述“走到”这一行为结果，而不是预设“去学校”这一行为本身[6]。试比较：1.完成体动词句：“Он случайно решил задачу.（他偶然地解决了问题。）”2.未完成体动词句：“Он случайно решал задачу.（他偶然地解决问题。）”两者虽然只是谓语动词体的区别，完成体动词句却排除了未完成体动词句中所存在的语义异常，这是因为句1中的副词случайно（偶然）具有不同于句2的辖域，решить（解决）的辖域是意义成分получить（得到），случайно решить（偶然解决）也就是случайно получить ответ（偶然得到答案）;句2表示的实际是“偶然思考”这一过程，与句1所表示的“偶然解决问题”显然不同[5]（P72）。

在某些情况下，不同体的动词在语义辖域方面的不同表现，会直接造成对相关句子的不同理解。例如，“Петя хорошо говорил о своих однокурсниках.（别嘉很好地谈论自己的同学。）”这一未完成体动词句存在一定歧义，因为这里的评价副词有两个辖域：一是行为本身хорошее описание（很好的描述）;二是行为涉及的客体хорошие однокурсники（很好的同学）。而完成体动词句“Петя хорошо сказал о своих однокурсниках”则没有歧义，这里的评价副词只是将行为作为语义辖域，该句子在中立语调下只表示对行为本身的评价，而不能表示对行为客体所持的态度和看法[5]（P75）。阿普列相认为，否定辖域还要考虑到句中的时间状语成分。例如：“Он не работал зимой.（他冬天不工作。）”否定的是事实本身的存在“他的工作不进行”，该句子是“基本的否定辖域”。再如：“Компьютер не работал два дня.（电脑两天不工作了。）”其否定有两种辖域：1.не只作用于动词谓语，此时表示的是纯粹的否定意义“电脑已经两天没有工作了”;2.не同时作用于动词和其时间状语，这时则产生“非基本的辖域”，表示时间的指小意义，即“电脑工作了还不到两天的时间”。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当否定句中的持续意义时间状语成分使用第二格形式时，如“Компьютер не работал двух дней.（其中的двух дней是第二格形式）”这时，只能有非基本辖域，意义上则突出“时间远比期待的要短”[5]（P589）。

此外，语义辖域引发歧义的情形还和客体名词性成分的性质有关。例如：“Он хорошо охарактеризовал вашу диссертацию.（他很好地评价了你的论文。）”这句话存在一定歧义：一是“他很好地做出了对论文的评价”;二是“他对论文做出了好的评价”。而句子“Он хорошо охарактеризовал ситуацию.（他很好地评价了情况。）”则只有一个辖域，只是对评判行为本身的评价，即“他很好地对情况做出了评估”。尽管从客观上讲，情况、状况等被评价为好和坏都是有可能的。这里的辖域因素产生歧义的原因是，被描写或评价的客体是人或其思想活动的产品，因此，前一个句子产生了歧义，而后一个句子则没有歧义[5]（P76）。

三、语言逻辑分析学派的辖域观点——以博古斯拉夫斯基为例

博古斯拉夫斯基（И.М.Богуславский）是语言逻辑分析学派的代表人物，但是其辖域理论主要是源于莫斯科语义学派“意思?文本”研究范式中的配价和题元理论。在“意思?文本”理论中，按照语言和言语的两个不同层面来区分配价和题元。所谓“配价”，是“必需情景参与者在相应谓词语义结构中对应的抽象语义参数（主体、客体、工具、手段等）”;谓词语义单位“以情景作为描写对象，其语义反映必需情景参与者的属性、相互关系以及与之相关的事件”[7]。所谓“配价”，是谓词单位内部语义的固定性构成因素，它本质上是一个语义范畴的概念，而题元是句法范畴的概念，“它是谓词在句法结构层面上连接的句法位，是情景必需参与者在句法结构中的映射”[8]（P162）。配价的数目是固定的，题元数目则是变化的，“配价仿佛是钓竿上的鱼钩，题元则是钓上来的鱼”[9]（P11）。博古斯拉夫斯基以莫斯科语义学派的题元理论为基础，按照句法支配关系进一步划分出积极句法题元和消极句法题元。在标准条件下，句法题元受谓词支配，题元直接依附于谓词，可称之为“积极句法题元”。反之，谓词受句法题元支配，则称为“消极句法题元”。消极谓词的语义结构可以纳入题元理论的研究范围，但是不能对题元定义直接加以修正，因此，应当引入一个新的概念，它既可以将消极句法题元纳入其描写范畴，也可以描写积极句法题元。博古斯拉夫斯基选中了逻辑学中的辖域概念，这一概念可以清楚地描写广义谓词（包括连接词、语气词、前置词、副词、形容词等消极谓词）的语义配价。只要定位每一个题元的语义辖域，就能清楚展现词汇单位的语义结构，包括积极谓词和消极谓词。

据此，博古斯拉夫斯基提出了一个崭新的辖域定义：“如果一个句法结构片段的组成词、组成结构和语调等手段在意义上填充词汇单位的某个语义配价，我们将它称为这个词汇单位该语义配价的辖域。”[9]（P19-20）从这一界定来看，明确一个词汇单位的辖域，必须依赖于题元的数量和每一个题元的辖域。与动词有所不同，对消极句法题元进行语义剖析，不能仅依靠支配关系，辖域分析时还会涉及句子的实际切分、句子重读、名词的指称属性等。在以动词为研究主体的配价和题元理论中，语义题元的数量是更容易确定的。像动词предшествовать（发生在……之前）有两个配价，即前件事件与后件事件。例如：“Круглый стол предшествовал конференции.（圓桌会议发生在大会之前。）”这句话中的前件事件为“圆桌会议”，后件事件为“大会”，动词предшествовать表达出两个事件的时间先后关系。从语义角度来看，前置词до（在……之前）也能表示前件事件与后件事件的时间先后关系，因此，这句话可以改写为：“Круглый стол состоялся до конференции.（圆桌会议在大会前进行。）”前置词до表达出“举行圆桌会议在前，大会在后”的意义，两个句法题元分别是Круглый стол состоялся（举行圆桌会议）和конференция（大会）。动词предшествовать的两个题元（主语和直接补语）均受动词的支配，属于积极题元。前置词до的一个句法题元конференция（大会）受前置词до的支配，属于积极句法题元;另一个句法题元Круглый стол состоялся（举行圆桌会议）完全不受前置词до的支配，属于消极句法题元。由此可见，借助同义动词的题元结构可以帮助确定消极题元的辖域，这是最容易确定的消极题元辖域类型。当词位在句中有了两个不同辖域时，句子必然会产生歧义。博古斯拉夫斯基曾经分析过这样一个例子：“Я первый тебя спросил.（我第一个问你。）”由于первый（第一个）辖域的不同，它可以表示两个不同的情景：1.有几个人向你提问，而我是第一个问你的;2.我和你相互提问，并且我先于你发问。在句1中，первый的辖域是спросить тебя（向你提问）;而在句2中，它的辖域只是спросить（提问）[9]（P14）。

博古斯拉夫斯基以逻辑语气词为重点研究对象，尤其是对не（不）、только（只）、даже（甚至）、уже（已经）、ещё（还）进行了细致的语义描写。他在только语义分析的过程中，通过大量语料，对梅里丘克（И.А.Мельчук）的二价逻辑式P только Q=PQ & ? （?x） [x=/Q & Px]进行了验证，并发现了该逻辑式的漏洞[10]（P57）。他指出，二价逻辑式的问题在于逻辑式中忽视了语义预设，在только（只）的语义预设中存在语义必要因素，忽视预设而研究孤立的句子，便会造成歧义现象。例如：“Фёдору понравился только итальянский фильм.（費德勒只喜欢上了意大利电影。）”该句有两种阐释：1.唯一让费德勒喜欢上的电影，就是意大利的;2.唯一让费德勒喜欢上的，就是意大利电影。如果运用二价逻辑式对该句进行描述，只会出现一种阐释方法：“Фёдору понравился только итальянский фильм – кроме итальянского фильма， не существует ничего， который понравился Фёдору.（除了意大利电影，不存在其他东西是费德勒所喜欢的。）”由于重读造成的语义差异，在该逻辑式中无法得以显现，于是博古斯拉夫斯基写出更为直观和清晰的三价逻辑式：только（Q，R，P，）=?（?x∈{R}）[x≠Q & Px][9]（P88）。其语义结构可以阐释为：только（P，Q，R）=среди элементов множества R ни один， отличный от Q，не обладает свойством P（在集合R的元素中，没有一个元素区别于Q不具备属

性P）[9]（P92）。三个配价分别为属性P，析出对象Q和集合R。针对上面的例句，三价语义结构能够精确地体现出两种阐释模式的语义差异。当重读在итальянский（意大利的）时，逻辑式为1=?（?x）∈{фильмы}[x≠итальянский & Фёдору понравился x]（=?（?x）∈{电影}[x≠意大利的 & 费德勒喜欢上了x]）;当重读在итальянский фильм（意大利电影）时，逻辑式为2=?（?x）∈{U}[x≠итальянский фильм & Фёдору понравился x]（=?（?x）∈{U}[x≠意大利电影 & 费德勒喜欢上了x]）。两个逻辑式中集合题元的内容完全不同，句1是从电影集合中根据条件（费德勒喜欢上了）析出唯一事物——意大利电影，句2则是从说话语境中可以涉及的任何事物集合中根据条件（费德勒喜欢上了）析出唯一事物——意大利电影。因此，每一个逻辑词都具有自己语义功能的独特性，要逐个逐项地进行研究，在个性研究中寻找共性规律。

四、俄罗斯语义学与欧美语义学的辖域观点比较

目前语言学界辖域分析的主流思想来源于欧美语言学理论，辖域应用于自然语言分析，建立在谓词逻辑集合论基础上。辖域的研究最初集中于量词辖域分析，包括全称量词和存在量词;后来逐渐应用于逻辑词的语义分析，探讨加入逻辑词后的二值逻辑语义，还原逻辑词作用于原子公式时发生的语义真值变化。逻辑语义学辖域更偏向语句的逻辑结构分析，采用现代逻辑方法研究语言表达式及其意义之间的关系。欧美语义学正是采用这种现代逻辑的方法来探究语义问题，它把语言当作一种逻辑推演的形成系统，并将语言表达式及其意义之间关系的研究看作是形式系统中符号表达式及其意义之间关系的研究。

总的来看，俄罗斯语言学和欧美语义学对辖域的界定均源自现代逻辑学。在逻辑学中，每一个命题公式只有一个推导形式，公式中的逻辑词总是具有明确和固定的辖域。命题逻辑和谓词逻辑都被看作是一种有自己的词汇、句法规则和语义的形式语言。欧美语言学辖域理论通过句子语序和语法结构来确定逻辑词辖域，对表层句法结构的依赖性较强。俄罗斯语义学的辖域分析适用于所有谓词，包括积极谓词和消极谓词，重点研究逻辑语气词。不同于情态语气词，逻辑语气词是一类特殊语气词，它们能够实质性地改变句子语义，与句子的焦点成分紧密关联，作为语句述题的标记而存在。其中，阿普列相指出，词的辖域可能不是其直接相关的某个词，而是这个词所在的句法组合，包括直接或间接从属于它的词，不同体的动词在语义辖域方面的不同表现，会造成相关句子的不同理解，语义辖域引发歧义的情形还同客体名词性成分的性质有关。博古斯拉夫斯基则指出，辖域概念的出发点是剖析自然语言的句法语义结构，着力于谓词—论元关系的语义结构分析，将谓词语义单位的范围拓展到任何一个可以表示情景的词项，将解析情景的必要参与者作为研究任务。俄罗斯语义学在分析语义时，针对的不是孤立的词项，而是将其置于特定配位结构中，对每个词汇语义单位进行辖域解析。总之，俄罗斯语义学的辖域分析注重深层语义结构剖析，对句子语序的依赖性较弱，它抛开了表层句法位置的依赖，不仅仅将辖域约束在表层的最小语义单位——词的范畴，而是深入到词汇语义的内部构成——题元，将词汇单位作进一步的解剖，并充分考虑到俄语所特有的语法歧义现象及其对辖域的影响。

综上所述，欧美语义学主要是在词的层面去分析辖域的现状，更多的是受到逻辑学中辖域内公式不能再进行分解的影响，从而将辖域固定在了句法表层。通过对俄罗斯学者辖域理论的分析，可以发现，如果将句子中的词进行再分解，下放到题元、语义要素层面进行辖域分析，会解决更多深层次的问题。其辖域分析不仅涉及完整的词位、句法位，而且更深入到体现词位语义的题元。换言之，如果辖域分析只是停留在词的层面，将词作为最小单位，则无法精准定位语义辖域。这也是俄罗斯语义学辖域理论带给我们的深刻启示。

参考文献：

[1]Богуславскии?，И.М.Исследования по синтаксическои? семантике：сферы деи?ствия логических слов[M].М.：Наука，1985.

[2]彭玉海.預设的语义描写功能[J].中国俄语教学，2001，（4）.

[3]彭玉海.命题的交际—语义成素分析——兼论语言的集成描写[A].王仰正，王永主编.语言·文化·交际——国际学术会议论文集[C].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2007.

[4]Апресян，Ю.Д.идр.Новый объяснительный словарь синонимов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Z].Первый выпуск，М.：Школа Языки рус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1997.

[5]Апресян，Ю.Д.Избранные труды （Т.Ⅱ）[M].М.：Школа Языки рус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1995.

[6]Апресян，Ю.Д.Отечественная теоретическая семантика в конце XX столетия[J].Известия РАН. Серия литературы и языка，1999，（4）.

[7]张家骅.莫斯科语义学派的配价观[J].外语学刊，2003，（4）.

[8]Тестелец， Я.Г.Введение в общии? синтаксис[M].М.：РГГУ，2001.

[9]Богуславскии?，И.М.Сфера деи?ствия лексических единиц[M].М.：Школа ?Языки русскои? культуры?，1996.

[10]Мельчук，И.А.Опыт теории 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их моделеи? ?Смысл?Текст?[M].М.：Школа?Языки русскои? культуры?，1999.

Research on the Scope Theory of Russian Semantics

——Take the View of Aplysians and Boguslavskys Scope Theory as an Example

Hu Yi-n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Abstract：The study of semantics in Russia is mainly divided into two main schools——the Moscow School of Semantics and the School of Language Logic Analysis. The former was formed in the 1960s. It mainly aims at constructing a multi-level “meaning ? text” transformation mode， and carries out an integrated formal description of language. In terms of the study of semantic scope， Apleysians contribution is more prominent; the latter was formed in the mid-1980s， and it regards semantics as one of the variants of logic semantics， interpreting and analyzing language problems from different logical deductions， among them Boguslavsky has more research on the theory of scope. Through the integration and induction of the scope views of two Russian linguists， this article explores the theoretical basis and research methods of the scope issues from the two major semantic schools， and compares them with the logical semantics research of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

Key words：semantic scope;Aplysian;Boguslav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