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芸娘共处一日

苏听风

我曾在社交平臺上看到一个很受欢迎的话题，说：“如果可以，你想和哪个文学作品里的人物共处一日？”我看到这个话题时，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是《浮生六记》里的芸娘。

《浮生六记》为清代沈复的作品，芸娘是沈复的妻子。沈复在书中主要记录了他与芸娘的日常生活和游历所见。按书中记载，芸娘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朝女子，但林语堂先生说，芸娘是中国文学作品中最可爱的女子。不过，这并不是我选择她的原因。我想和她共处，是因为她的聪慧和有趣。

芸娘的聪慧和有趣，体现在日常小事中。普通的日子她来安排，就会过得活色生香。

书中有记：“每当到了夏天，荷花初放时，晚上闭合，白日盛开。芸娘用小纱囊，撮少许茶叶，放在荷花心。第二天早晨取出，烹了雨水来泡茶，香韵尤其绝妙。”荷花的开合，普通人大都见过，但能想到把茶叶放在荷花之中浸润香气的，怕是只有芸娘了。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让泡茶这件平淡小事，变得有滋有味。

芸娘带来的这个启示，也让我的生活充满了香气。不过，我不是用花的香气来泡茶。夏季时，我买来一些鲜切的桅子花、姜花，取它们的花瓣，一片一片放在要读的书中。夜里阅读时，香气从书中散开，沁人心田。

芸娘的动手能力也极强。芸娘和丈夫沈复住在萧爽楼时，楼下的窗户都拆了，外面又没有栏杆，看起来一片空洞。芸娘便动手改造旧竹帘代替栏杆。“用几根黝黑色的竹子，一竖一横，留出走路的空间，截半幅帘子，搭在横竹上，垂到地面，高度与桌子相齐，中间竖四根短竹子，用麻线扎好固定，然后在横竹搭帘的地方，寻些旧的黑布条，连横竹裹住，缝上。这样可以有个遮拦，可做装饰，又不费钱。”经她一修整，小楼即刻变得美观又宜居。

看了芸娘的这个操作后，我也将家中阳台改造了一番。将拾来的树枝编成篱笆，又买了一些爬藤开花的植物种在一侧。没过多久，阳台就有了一片绿色的“帘子”，还不时引来蜜蜂蝴蝶驻足。小小的角落，也成了一处怡人的景观。

正如古人所说，静若处子，动如脱兔。静时她能借荷花之香来泡茶，动时她能围栏饰院。芸娘生活在清朝，在那个年代，女性往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芸娘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之下，都能创造乐趣。闲来无事，她将捡到的石头放到家里的花盆中，当作装饰用的山石，把死掉的虫子系在植物上，置于花草之间。一个微缩的、有着“山林奇石飞鸟”的盆景就此诞生了。

如果我们能和芸娘这样的人共处，或是努力调适心境向她看齐，我们当下平淡又机械的生活一定会变得不一样。借花香滋润心田；用竹竿修饰房屋；拿石头花草给屋内添置景观。有了这些智慧和乐趣给生活打底，我们便能积累许多的“小确幸”。

更重要的是，芸娘的这些生活妙方，都是大部分人能学习和掌握的技能。学习她的创造力，拥有她的好奇心，在生活中去运用它们，给自己的小日子增色添香。

慢慢地，我们也能成为有趣的人，拥有丰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