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现状及其与课程质量的关系研究

杨瑒 王春燕 白小绵

【摘要】本研究采用基于视频的问卷调查法以及观察法和测量法，对H市71名幼儿园教师的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现状及其与课程质量的关系进行调查和分析。结果表明：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处于中等水平，在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以及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3个维度上的得分存在明显差异;园所等级和职称对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水平存在显著性影响;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水平与集体教学活动质量、区域活動质量均具有显著的正线性中低等相关关系。

【关键词】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领域教学知识;课程质量

【中图分类号】G6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1）09-0018-05

领域教学知识（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是教师将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和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融为一体后所呈现的知识。〔1〕本文通过基于视频的问卷调查法以及观察法和测量法，调查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的现状，并探究该现状与课程质量的关系，以期为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和幼儿园课程质量提升提供参考依据。

一、研究方法

（一）被试

本研究选择了H市7所公办幼儿园作为抽样群体，在整群分层框架下，在每所幼儿园选取8～12名教师（共77名教师），向其发放调查问卷。最终共回收有效问卷71份。被试基本情况见表1。

（二）研究工具和方法

1.基于视频的问卷调查法

对于教师领域教学知识现状的测查，本研究采用了美国芝加哥埃里克森学院早期数学教育项目（Erikson Early Mathematics Education Project）开发的幼儿园教师领域教学知识评估工具（Assessment of 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 for Early Childhood Teachers，以下简称评估工具）。多项研究表明，该工具具有很好的信效度指标。根据该测量问卷和编码手册的使用方式，研究者从科学领域的日常教学活动中节选出两段视频。其中一段为集体教学活动，另一段为区域活动，每段视频时长约5分钟。被试教师分别观看两段视频后，根据视频内容独立回答两份相同的问卷。最后，由两名研究者根据编码手册，共同对教师的回答进行评分。评分标准主要看教师所回答内容与领域的相关程度、与领域教学知识各要素的整合程度等。〔2〕

（1）视频的选取和检验

视频的节选由专家讨论确定。研究者对教师根据两段视频内容所填写的问卷最后得分进行了一致性检验，确定两段视频具有较好的一致性。

（2）调查问卷

《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调查问卷》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教师基本信息的半结构式问卷，包括园所名称、姓名、出生年月、教龄、职称、学历等;第二部分是针对领域教学知识3个构成要素——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的开放式问卷，每个构成要素又细分成3个问题，全卷共9题。基于两段视频对领域教学知识问卷的9个题目进行可靠性分析发现，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分别为0.910和0.880，符合研究要求。

（3）问卷数据的编码及分析

评估工具采用七分法计分，从两个层面对教师的领域教学知识进行评定。一是水平评定。研究者先对教师的领域教学知识进行初步的评定。评定包括三个等级。等级一：几乎不能或只能粗略理解领域教学知识的构成要素，得分为1～2分。等级二：笼统或有限理解领域教学知识的构成要素，得分为3～5分。等级三：明确理解，并能延伸对领域教学知识构成要素的理解，得分为6～7分。在对教师的问卷作答进行评分时，先判断教师的每一个作答属于三个等级中的哪一个，这可以初步代表教师对于领域教学知识三大组成部分的理解程度。二是分值评定，即根据教师对领域教学知识的理解，对每一题的作答进行更为明确的编码。最高分为7分，最低分为1分。因为领域教学知识三大构成要素均由3个问题组成，所以教师在领域教学知识每一构成要素下的最高得分为21分，最低得分为3分。具体的得分由研究者根据细化的评分标准以及教师的实际回答进行评定。

2.观察法

本研究的观察法包括现场观察和录像观察。研究者以非参与式观察对幼儿园科学领域集体教学活动和区域活动进行现场观察，并利用摄像机完整记录整个活动过程。对课程质量进行评分时，研究者对录像进行多次观察，以确保评分的准确性。

3.测量法

本研究采用《中国托幼机构教育质量评价量表（第三版）》中的子量表四“集体教学活动”对教师组织的科学领域集体教学活动质量进行测评，运用子量表五“游戏活动”中的条目“自然/科学”对教师所在班级的科学区域活动质量进行测评。量表采取九点评分制，1分为“不合适”，3分为“最低要求”，5分为“合格”，7分为“良好”，9分为“优秀”。 项目得分为所含子项目得分的均值，子量表得分为所含项目的均值，量表总分为所有被评项目的均值。研究表明该量表的评分者间一致性信度系数、7个子量表的评分者间一致性信度系数、7个子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以及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都处于较好范围。同时，量表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同时效度和效标关联效度。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的基本状况

1.领域教学知识总体得分情况

基于集体教学活动和区域活动两段视频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维度上，91.5%和97.2%的教师处于中分档水平，8.5%和2.8%的教师处于低分档水平。在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维度上，均有88.7%的教师处于中分档水平，9.9%和11.3%的教师处于低分档水平，有1名教师的集体教学活动得分达到高分档水平。在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维度上，87.3%和91.5%的教师处于中分档水平，7.1%和4.3%的教师处于低分档水平，5.6%和4.2%的教师达到高分档水平。在问卷总分上，93.0%和97.2%的教师处于中分档水平，5.6%和2.8%的教师处于低分档水平，有1名教师的集体教学活动问卷总分达到了高分档水平。由此可见，教师的领域教学知识总体处于中等水平，即“笼统或有限理解领域教学知识的构成要素”水平。

从领域教学知识3个维度的最终得分来看：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维度的得分最低，且数据最为分散;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维度得分居中，且数据最为集中;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维度得分最高，但数据也较为分散（见表2）。

2.领域教学知识3个维度得分情况比较

重复测量设计的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3个维度得分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进一步进行事后多重比较发现，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维度得分显著高于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维度得分，也显著高于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维度得分，而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维度得分和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维度得分不存在显著差异（见表3）。

（二）园所等级、教龄、学历和职称等对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的影响

教龄和学历在领域教学知识总分和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3个维度的得分上都没有显著性差异;园所等级对教师领域教学知识总分有显著性影响，领域教学知识总分随着园所等级的递增而提高;职称也对教师领域教学知识总分有显著性影响。事后多重检验发现，在领域教学知识总分上，三级/二级职称教师的得分显著优于未评级教师，也显著优于一级/高级职称教师（见表4）。

（三）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与课程质量的关系

1.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与集体教学活动质量的关系

集体教学活动质量得分见表5。集体教学活动总分和子项目得分均处于合格和良好之间。斯皮尔曼等级相关检验发现，集体教学活动质量和领域教学知识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相关关系属于中低等强度（见表6）。

2.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与区域活动质量的关系

区域活动质量总体得分见表7。区域活动总分和子项目得分均徘徊在合格线左右。采用斯皮尔曼等级相关检验发现，区域活动质量和领域教学知识总分存在显著的正线性相关关系，相关关系属于中低等强度。区域活动质量和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维度得分显著正相关，相关关系属于中等偏低水平。区域活动质量和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维度得分未呈现显著性相关。区域活动质量和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维度得分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性，但相关程度较低（见表8）。

三、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表明，当前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处于中等水平。其中，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得分最高，且显著高于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和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得分则略微优于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識。这一结果与以往研究结果〔3-5〕一致。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处于中等水平，既与地域、领域等多因素的交织影响有关，也与教师在领域教学知识方面的专业性不强有关。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的专业性不强，既与职前教育课程设置对领域教学知识的忽视有关，也与教师自身的学科知识有限有关，还与园所环境等对教师领域教学知识习得的影响有关。例如，本研究发现，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在教师职称上存在倒“V”曲线，即三级/二级职称教师的领域教学知识得分既优于未评级教师，也优于职称更高的一级/高级职称教师，而未评级教师的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和一级/高级职称教师没有显著性差异。依照科克伦等人的观点，领域教学知识并不是一种静态知识，它是在教师“实践—反思—再实践—再反思”的循环往复中生成的，是教师对原有知识的再造和重组。生成意味着内容结构的动态变化，意味着从无到有，从简单到丰富。〔6〕拥有高级职称的教师的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和未评级的教师相差无几，一方面说明了新入职教师是有一定的领域教学知识储备的，另一方面也说明了部分高级职称教师在教学实践中没有很好地“通过自我反思和主动建构以发展及完善其领域教学知识”。高级职称教师通常教学的程序化程度较高，已经形成了一套内在的固有模式。这一程序化模式固然让他们在日常教学中比年轻教师更加得心应手，但也可能导致他们故步自封，失去主动创新的动力。

本研究还发现，在科学领域，教师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对课程质量具有显著的弱预测效应——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与集体教学活动质量、区域活动质量具有显著的正线性中低等相关关系。基于本研究的调查与分析，笔者提出如下建议，为有效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提升幼儿园课程质量建言献策。

一是要在意识上高度重视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的习得，基于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得分处于中等水平的现状，在行动上着力解决当前幼儿园教师科学领域教学知识不足的问题，尤其是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和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严重欠缺的问题，促进教师领域教学知识的习得。领域教学知识不是其构成要素的拼接体，而是三种知识在实践中的转化融合。任何一种知识的短缺都会深刻影响到领域教学知识的生成。因此，在促进教师领域教学知识习得方面，务必秉承三要素综合发展的原则。例如，借助领域核心经验研究，尽快建立科学领域核心经验框架体系，借此解决教师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匮乏的问题，同时根据幼儿年龄段梳理细化领域核心经验的相关研究，从而丰富教师关于教育对象的知识，最后促使教师在实践中习得更多的关于教学方法的知识，借此综合提升教师领域教学知识水平。

二是着眼于教师职业发展的全生命周期，解决不同阶段领域教学知识习得的瓶颈问题。一方面是加强学前教育专业职前教育课程设置中对各领域教学知识的关注，遵循单领域巩固和多领域整合的双向课程设置思路，为师范生提升领域教学知识水平提供土壤。另一方面是为在职教师提供领域教学知识水平提升的支持性环境。例如，在教研、培训和晋升机制中强调领域教学知识考核，尤其是关于教学内容的知识的考核，从而避免教师“懂幼儿”“会方法”却仍旧因为学科知识结构破碎而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又如，健全和优化在职教师培训模式，发挥园所支持作用，创建专业学习共同体，以促进教师领域教学知识的合作建构。

参考文献：

〔1〕〔2〕汤杰英.学前教师领域教学知识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3.

〔3〕仲楊.上海市30名幼儿园教师数学领域学科教学知识现状初探〔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0.

〔4〕刘社娟.中美幼儿教师数学领域教学知识（PCK）的比较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2.

〔5〕沈娇.上海市幼儿园教师美术领域教学知识现状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2.

〔6〕唐泽静，陈旭远.“学科教学知识”研究的发展及其对职前教师教育的启示〔J〕.外国教育研究，2010（10）：68-73.

A Study on Kindergarten Teachers 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 in the Field of Science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Curriculum Quality

Yang Yang， Wang Chunyan， Bai Xiaomian

（Hangzhou College for Kindergarten Teachers，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12）

【Abstract】Using video based questionnaire， observation and measurement methods， this study investigates and analyzes the 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 in the field of science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curriculum quality of 71 kindergarten teachers in H City. The results show that teachers PCK in the field of science is at medium level;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scores of the three dimensions： knowledge of teaching content， knowledge of students， and knowledge of instructional methods; kindergarten rank and professional title have significant impact on teachers PCK in the field of science; and there i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linear correlation which is low and middle between teachers science PCK and the quality of collective teaching activity and learning centers activity in the field of science.

【Keywords】kindergarten teacher; the field of science; 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 curriculum quality